第58章 剑气幻化
幽若影只闻的青问那愤怒夹杂着羞愤的冷喝,便看见青问的身姿犹如鬼魅一般,剑气幻化,快如光速一般。
“影儿……”
冥少邪陡然心惊不已,一时分开注意力,终于难以及时避开不见大师那凌厉的招式,胸口硬是狠狠地受了不见大师的一掌。
仓皇地落地,冥少邪顾不得心口的痛楚,急出袖口的冷月短剑,身形快速地朝着左侧惊征住的幽若影猛然一推开,奋力地迎上了青问那差点穿透过幽若影心口的利剑。
“不自量力的东西!”冥少邪嘴角边嗜血一笑,袖下的掌力蓝光蕴起,刺痛了青问眼睛,还有青问的一颗芳心。
“青儿……”
不见大师一看,顿时心惊肉跳,顾不得再起招式,身形一晃,直挺挺地就飞身挡在了青问的跟前。
“滋……”
幽若影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惨剧就在自己的眼前发生。
只见冥少邪的冷月短剑狠狠地穿过了不见大师右侧的胸膛,而柳青问的利剑亦是从后背直接致命地贯心穿过了不见大师心脏的位置。
猩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溅了幽若影一脸,温热的感觉顺着脸颊滑落,粘粘地流了下来。
柳青问连连后退,仓皇地坐在了地上。
“秋伯伯……”
幽若影痛声一呼,奔向前内疚地看着已是倒地不起,仅剩一口嘘气频喘的不见大师,哽咽地道:“秋伯伯,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只是想你来看看伯母,我只是想让你们一家三口回归玄武,我只是……”
“影公主,不怨你,即使没有你的召唤,老夫自己也会想来的。”不见大师忍着剧痛,困难地笑了笑,“其实这样也很好,不是吗?”
不见大师深情地回望着不远处那个正跌跌撞撞跑过来的妇人,神色柔和而自在。
“零落,零落,你哪里受伤了,快让我看看。”柳惜君一下子扑倒在了不见大师的身上,却被一大滩温热的血腥的液体震住了。
“不,不,不会的,不会的……”柳惜君眼眶的泪水就仿若珍珠一般,一颗颗密集而下,轻轻地抱住了不见大师的头,很轻很轻,就像怕是会消失了一样,“零落,你好傻啊,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呀?”
“惜君,我要先走了。”不见大师轻轻地道,脸上的神色温柔如水,“来世,来世我还娶你,不管你愿不愿意,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秋零落的妻子。”
不见大师话音落下,伴着几步远外柳青问那仰天的凄厉的一声长啸……“爹爹……”木然地磕上了安详的双目。
“青儿,娘好累啊,娘真的好累了。”柳惜君依然紧紧地抱着不见大师,喃喃微笑地看着柳青问发声的地方,“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孩子,听娘的话,回去吧,因为你的家在玄武,你才是玄武秋阁真正的少主,你的名字叫做秋水伊。”
语毕,柳惜君便一动不动了,她的头部紧紧地挨着不见大师的头部,面色安详而幸福,天乙次年十月,猛真国主冥曦突发脑疾,人事不醒,三日后驾鹤西去,猛真国举国哀悼。
十一月,猛真国的太子殿下冥少邪登基称帝,改年号丰顺,史称“荣帝”。
云州之战的战事,相传因为一份宪法的修订和协议而终止,甲乙参战的双方各自退兵三十里,休战一年。
北名山,一袭蕴蓝披风,纯白软烟轻纱韵情的女子登上高峰,眸中的光色静静地眺望着山下祥和太平的城市。
依稀的记得,玛雅村庄的那场鲜血的洗礼,亲情,爱情,友情,悲伤,哀怨,矛盾……云云种种,纠缠不休。
青问说,我的一生终将是悔恨和悲伤,本想着不如就随父母归去,只是双亲的遗言言犹在耳……回归玄武,既然是帝王之位的守护传人,那么青问唯有忠心追随影公主以尽孝宥,自此便再无柳青问,重生的是,玄武秋阁的秋水伊。
说罢,青问便执起利剑,毫不犹豫地削光了自己满头乌黑的秀发,随即跪于冥少邪的跟前,清清楚楚地道,尊主在上,今日青问落发断情,从此心向伽蓝,尽心尽力辅助君国,待他日天下一统,便诚心归于佛门,远离各种纷扰的红尘世事。
在此,青问叩谢尊主一直以来的栽培之恩,他日战场相见,各为其主。
话语落下,青问的额头就重重地磕在了青石之上……
思及此处,幽若影苦涩一笑,眼眸之中早已是晶光闪闪,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年华呵,没有阳光,没有温暖,亦无心无情,只是行尸走肉似的效忠自己的使命吗?
脑中的影像闪过了冥少邪那一张无动于衷脸,幽若影的神色逐渐地变的淡漠和飘渺,只是他到底是怎样的男子?
犹记得,他环视玛雅村庄,原本清冷的眼眸出现了一丝温暖的裂缝,他说,影儿,真希望你我可以放下这逐鹿天下的野心,归于山野,安宁自在地生活,只是我太过幻想,不说影儿心中没我,现实也容不得我过如此逍遥自在的日子,因为从建立幽冥宫的那时起,我就知道,我对权利至高无上的渴望和那种能够操控一切主宰的快感,这些都让我欲罢不能。
我父皇说,当年他真的是如此倾心于你的母亲洛心公主,可是也依然无法放弃权利和地位随你母亲天涯海角。
我也是如此,真心实意的喜欢你,可是终究无法放弃这些名利地位,却总想着把你禁锢在身旁,共享荣华富贵,可须知你爱的却不过是自由自在,海阔天空的生活。
影儿,你的那份宪法协议让我膛目结舌,可是我终于明白,唯有这份宪法才是真正广益天下众生,那种国度人人平等,权利相当,那种投票而产生的官员才是真正百姓心中的大贤之士。
我答应你,若是将来真的侥幸由我猛真国一统天下,实势容得我推行这份宪法,我定当尽力而为……
记忆的片段戛然而止,很多的往事却涌上心头,幽若影再次回望着北名山下那熙熙攘攘的君国,想着君国在这短短的半年时间所制造的一切。
朝熙当真是一名合格的研发将才,半年来,根据千年前幽若影留下的武器和机械制造图,君国现如今的武器攘括了火药,轮船,以及最原始的猎枪!
记得九月的那天,晴空万里,慠帝不屑的流光直直地逼视着幽若影。
“幽姑娘,若是你今天当真拿的出让我膛目结舌的利器,令我大开眼界,事关玄武国民的生死,我自当退位让贤。”离行慠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冷漠和坚硬。
“慠帝说话可是算话?今日当真如果震慑住慠帝,我君国便可不动一兵一卒就能够轻易地接手玄武国的管理权?”幽若影的语气无半分的质疑,仿若接手玄武国的管理权是理所应当的。
“丫头,小小年纪就如此目中无人,孤王倒要看看,你这齐聚了三国君主帝位守护人的小小君国能有何惊人的能耐?”离行慠有些不悦地怒道,一挥袖袍,自顾行向围场中央。
幽若影自信满满地朝着不远处一袭青衫布衣的朝熙微微颔首,一切正蓄势待发了。
离行慠正不紧不慢地步向围场时,只闻得三声击鼓的声音,随即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便响彻九天云霄,抬眼一望,围场周围不远处,一二十里的小山坡瞬间就被夷为平地,废墟一片!
离行慠顿时就傻眼了,心中的惊惧是无以形容的,真的开了眼界,平生未见的如此厉害的武器。
“慠帝,刚刚这才小适牛刀了,影公主还有更厉害的武器了,这边请吧!”朝熙从围场的另一方行出,手势一挥,右边三十米处的高台便暖暖升起,独特的机关布置使得离行慠又是一阵心惊不已。
“下面的游戏是涉猎!”朝熙和离行慠一起登上高台,朱唇一启,微微一笑,“鉴于是慠帝亲临,影公主说就由她亲自献艺。”
“涉猎有何可看?你们君国不会是衿驴技穷了,出这等小花招。”离行慠闻得涉猎,兴趣顿时索然无味,不由的口出讥诮。
“慠帝,您老耐点心,待会儿保证你一定不虚此行。”朝熙皮笑肉不笑地说着,又一挥手势,紧接着便是三声击鼓之声。
只见高台之下,幽若影一身盔甲,手持一柄猎枪,目光炯炯地迎着从不远处疾驰而来的三只野猪。
那三只野猪已是被饿了三天,如今见了人两眼早已直冒火光,那速度自然快如闪电。
幽若影一个漂亮的动作,嘭……打出一枪,直接击中第一头野猪的头部,那头野猪立时便倒地不起。
第二头野猪一声嗷嗷大叫,冲着幽若影横冲过来,幽若影耍了一个后空翻的动作,嘭……又是一枪,那一枪穿过野猪的口舌,直接爆炸性地飞出了那头畜生的脑门。
眨眼之间的功夫,第三头野猪已是逼近了离幽若影两步远的方位,正蠢蠢欲动,蓄势待发。
台上,离行慠正看得兴趣昂扬时,不由的腾起微微的担心。
说声迟,那时快,只见幽若影的猎枪硬生生地迎着最后一头野猪的下颚,嘭……最后的一声枪响过,便见那头畜生的尸身直接鲜血淋淋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离行慠根本还无法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只是开口,喃喃问道:“像幽姑娘手中的这把利器,君国造有多少?”
“不多,就十万把,射程一千步,要以一敌十根本不费吹飞之力。”朝熙不无骄傲地接着道:“莫说这小小的嫣然城困住了君国,只要影公主一声令下,战火硝烟处定是民不聊生,故此影公主一直都不愿和玄武刀兵相向。”
“下面的利器就不必看了,烦请朝宫帮我请幽姑娘上来。”离行慠淡淡地叹了口气,一瞬间,一直都压抑在心口的那块重石仿佛被人轻轻地搬开了,那些久往的温暖的回忆就如同涓涓细流那般,无限地蔓延开来。
有多久了,离行慠的心中一直珍藏着关于最挚爱的那个女子……幽洛心,铭心刻骨的情意一直都浓烈的化不开,只是那种痛却无时不刻地如鼠蚁撕咬一般,很轻微却如此尖锐,如此痛不欲生。
犹记得,那年的阳春三月,珠明国未名湖畔的延州红开得分外的妖娆,朵朵牡丹迎着初春的清新和鲜嫩肆意怒放,鲜艳猩红的颜色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光芒四射。
他的心儿安静地仿若刚刚降生的婴儿一般,纯洁干净,只是那苍白的几乎透明的绝美的小脸上却没有任何的生趣,空洞的双目里凝着满满的泪水。
犹记得,心儿笑得如此的无力和苍白,她看着四周最爱的延州红,小声地问道,离哥哥,你可喜欢心儿给你生的小公主吗?
那时的心几乎已经痛得无法呼吸,因为他最爱的心儿也许将永远的离他远去,只留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上。
“离哥哥,就算你会恨心儿,心儿也在这里最后的请求你,把我们的女儿交给无痕哥哥抚养,他一定会真心真意地好好疼爱她的。”心儿的声音是那么的虚无缥缈起来,那种眼看着生命即将消逝的无可奈何,他毕生难忘。
他能说什么,这一生是他负了心儿,他负了心儿啊,就算是在怎么舍不得自己的女儿,也必须依了心儿这唯一的请求。
“离哥哥,心儿可不可以不爱你,因为不爱你了,心儿就没有心了,既然没有心了,那么心儿的心就一定不会再痛了。”一字一句,心儿的话让他窒息和悲痛,“离哥哥,心儿好累啊,就让心儿在离哥哥的怀里好好的睡一觉,好不好?”
那一刻,他的心儿睡着了,永永远远的都不会再醒来了。
心儿,我离行慠在此明誓,他日待女儿长大成人,若是贤德,必将皇位传于爱女,自此追随心儿于九泉之下,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幽若影迎着离行慠似乎陷入沉思的目光,步伐轻盈地行到了离行慠的跟前,微微一府身,音色清朗地道:“不知慠帝唤小女近前,有何见教?”
她终是对自己如此的陌生和疏远。
离行慠的心闪过了一丝丝的苦涩和无可奈何,仰头一声喟叹,嘴角边浮起一枚清浅的微笑,“神医一生贤明,调教了如此聪慧才学的弟子,我十分惭愧。”
幽若影闻言亦是温馨一笑,清澈的眸光直望着离行慠,“师父一直告诉影儿,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对于母亲的爱都不逊于你,只是母亲却执意地选择了你,因为母亲至始至终只爱你一个,就是死了,心里也依然装着你。”
“记得师父说,当初母亲把我交给师父抚养完全是因为怕你日后见了我这张和母亲有六七分相像的长相会终日思念抑郁,怕你活不长,所以让我们骨肉分离,眼不见为净。”
只是淡淡的诉说,却在离行慠的心中掀起了一股巨浪。
原来,原来心儿竟然存着如此细腻的心事,原以为她的心里亦是装了清无痕,心生亏欠,所以让心爱的女儿陪着清无痕,没想到,一直到死,心儿都那么的在乎着自己啊。
眼泪不受控一般,止不住地从离行慠浑浊的眼中滚滚而下,那仰天的一声长啸是诉说不尽的悲哀和痛苦,踉跄地后退了两步,离行慠颓然地跌坐在了木藤椅上,空洞的眼中无力地看着眼前和心爱的心儿极为相像的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