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花离开父亲后,确实动了一阵脑筋,回到石屋小院,让贾风集合了四员小将,各带一根打狼的铁管子和日常用品就乘电瓶车走出狼洞,来到小镇北沟村的钢厂中转站。同门卫打过招呼就向保管员问了些治安保卫情况,然后又查看了等待转运的钢材和原材料。正说话时,发现毛先武的父亲毛开军来找她,打听尤建美的下落,黄花花早有思想准备就装出无可奈何的神情说:“尤建美让我给她保密,我也答应了,真对不起,大叔,您看您是不是就别让我为难了。”
在一连串的道歉声中送走了客人,第二天毛先武就来了,说他眼睛已恢复了一点视力,过来看看,准备正式上班了。贾风等四员男生把师傅围了起来问长问短。黄花花站在圈外抿嘴一笑,做了见面礼,心中想到真让尤建美说着了,显然这双目失明是假的,目的不外是拒绝结婚,既然送上门的大姑娘都不要,还去亲热什么劲呢,倒不如矜持待人,省得让大伙小看了自己。
到了晚上,毛先武看到两名男生住一个红色塑料小房,自己就选了一间挨近黄花花的房间住下,想讨点近乎让黄花花讲讲见到尤建美的前后经过。黄花花早有思想准备,只透露了一句信息,那就是在省城钢厂旧址改建的公园中见到了尤建美。不管毛先武怎样追问,黄花花却一直守口如瓶,多一句也不说,反复申述,自己既然答应保密就得履行承诺,师傅和建美一样都是自己的朋友,必须一碗水端平。当她看到毛先武的小白脸,还是那么英俊动人时,心里就又理智地告诫自己:“他再美也是属于尤建美的,他不会爱你的,别去枉费心机,还是笼络住他一块在中转站上班共事吧,不要想入非非了,别再去为一个无情的帅哥倾倒了。”
当黄花花把头一天的情况如数向父亲汇报后,受到黄棋的大肆表扬:“嗯,你干得很好,这才像个厂长女儿的样,明天白天就催促他开会研究治安保卫工作,让他别再单相思,安心工作,将来我到夜总会给他介绍个美女做媳妇。”
黄花花在手机里又问道:“也不能光研究治安保卫工作呀,还有京剧团排节目的事是不是也得研究研究?”
黄棋在电话中回道:“关于排节目的事,那是微不足道的,文化娱乐活动甚至是可有可无,如果丢了钢材可就得挨板子打屁股了!”
毛先武心中只装有尤建美一个人,他反复思索,如果自己再去到钢厂改建的公园中转转还能够碰见尤建美吗?这个几率太小了,怎么办呢?只好安下心来继续在运输中转站工作。凭着黄花花那种天真直率的性格,不会掏不出更多的信息。同黄花花等人研究完了运输中转站的安全保卫工作以后,毛先武总想同黄花花单独接触,转弯抹角地去探尤建美的信息,诸如,尤建美是不是在省城里继续唱歌?在哪个夜总会里唱歌?每当毛先武提及尤建美时,黄花花总是反问他:“师傅,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尤建美?总觉得过意不去,想找她去检讨检讨自己,乞求来个破镜重圆?”
毛先武听到这些话觉得很刺耳,便理直气壮地回道:“我不让她到夜总会唱歌,这有什么不对!她现在自由了,可以成天在夜总会里鬼混了,你是不是在夜总会碰见了她?”
黄花花狡黠地一笑,不置可否,不再往下说了,自言自语地叹息道:“也许爱情是把双刃剑,不光给人带来快乐和幸福,也能带来了痛苦和烦恼;可见爱情也不是那么神圣,令人向往。”
毛先武慢条斯理地说:“她在夜总会里学坏了,你可别受她的影响。”黄花花明白这个她就是指尤建美。
贾风进来神秘地悄声说道:“赵厂长来了。”
由于运输中转站的房间都是红色塑料小房,屋里顶多能容下三个人,于是毛先武和黄花花都跟着贾风来到院中迎接客人。只见吕雪、蒋月和宋山簇拥着赵坚在院中漫步,不时地向众人点头微笑。赵厂长的身躯虽然还是那么肥大,却显得不像过去那么笨重了,他指着空中索道悬挂的红色塑料小房说:“这种小塑料房,可给我们解决了大问题,即可当住宅,也可当仓库,还可以当‘天车’,进行索道运输。”
“天车”落地后,两个工人上前打开塑料房门,拉出一卷盘圆钢筋,关上门又升上天空,下一个“天车”又到来了,工人上前开门一看不是钢筋盘圆而是一个人,他从红色塑料小房走出后,才显现出细长精瘦的体型。天蓝色工作服在他身上很肥大,犹如一个衣服架子上挂着晾晒的衣服,大家一看便知他是杨总,钢厂的总工程师兼副厂长。
赵厂长向他招手道:“你的索道还是没有我的电瓶车快。”
杨总认真地抬腕看看手表说道:“能差几分钟,赵厂长?”
赵坚也抬腕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说道:“差不多有半个小时吧!”
杨总抬眼看着这院中一排排的盘圆钢筋,随着一座座红色塑料小房从天上降落后,又被十轮载重卡车给拉走,就比比划划地说:“目前卸车还是手工作业,将来也能像装车那样改成机械化就好了。”
赵坚点头道:“这个不难,目前是要守住这些宝贝,唉,先武啊,杨总始终没看到你的武术表演,今天来,大概是想开开眼。”
毛先武笑道:“好啊!今天就给两位领导看看我们京剧团的武功,贾风你们先来,我唱压轴戏!”
贾风用京腔喊了一声:“得令!”随即向围成大院代替院墙的红色塑料小房一指,说:“贾风献丑了!”向前助跑了十几步就打了一个空翻,站到了小房顶上,然后向吕雪等一指,只见小个子吕雪也跑了十几步打了个空翻,站到另一间红色塑料小房顶上。宋山和蒋月助跑了几步,就一个空翻站到贾风旁边的屋顶上,最后一个黄花花表演,她跑得更短,只有三四步助跑就一个空翻上到房顶上,站在屋顶上的五员小将七嘴八舌地向毛先武说:“房后是空地,很平,师傅翻过去没问题。”只见毛先武助跑了十几步,从贾风头上越过,在空中翻了两圈,落到墙外,然后,房上的贾风又冲院中人群喊道:“小心点,师傅要翻回来了,别砸着你们。”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贾风头上的空中飞来一个人影,在空中旋转了两圈后,又落到原来的出发地。毛先武还是骑马蹲档式停立着,面不改色,双手抱拳向众人致意。赵厂长、杨总等众人齐声喝彩,鼓掌叫好。
黄花花向众人解释道:“我们现在还只能打个空翻上到房顶上,要想学到师傅的水平,还得再练个两三年!”
宋山嬉皮笑脸地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两三年就想赶上师傅,那可够呛!”
在院中休息了一阵后,赵厂长冲毛先武悄声说道:“幸亏我们搬迁起步早,现在钢厂北边的化工厂已经被市里命令停车拍卖设备和地皮了,你能不能同吴月红老板通个电话,看她还想不想买化工厂设备了?”
毛先武心中自忖,当时从钢厂坐赵厂长的专车到化工厂看设备,只是虚张声势来催促钢厂早点下定搬迁的决心,吴月红也没打算真想购买设备,于是便摇头说:“这都是两年前的事了,怕没有多大希望了。”
杨总插言道:“这是个很好的机遇,化工厂的设备都比较先进,我们也不能都用上,另外资金也不够。”
赵厂长接着说道:“你是野狼沟招商大使啊,能不能动员吴月红老板和村长丁教授几家一块集资办个环保化工厂。我看西山河套南段还有一大片空地可以利用,我们钢厂这边可以投资个千儿八百万资金,估计如果能拼凑上五千万就差不多了。你去跑跑,看看再说。”
晚上下班时毛先武抱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思想到了大舅哥尤建公家,想说说赵厂长要筹建化工厂的事,不料还是嫂嫂尤创新独自一人在家,正在做晚餐,见了毛先武就煞有介事地问道:“哟!是你啊,是不是来要佣金了?”
毛先武莫名其妙地反问道:“佣金?你不是早就给了我九十万了么!”
尤创新抿嘴一笑,戏谑道:“装什么糊涂!中转站那二百间小房的佣金还没给你,就找上门来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