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到院里思过就是在院里的一棵大槐树上倒挂金钩。那是小五嫌她太能动了,怕惹出什么事来想的法子,让她倒挂在树上,只能用两只眼睛滴溜溜的看四周的蜂飞蝶舞,有时她都觉得见到了花瓣伸展的轨迹,心里特觉委屈。有一次问小五:“五叔,连花儿都能动,你怎么能这样罚我呢?不公平啊。”
小五奇怪的看她:“什么叫公平?哦,它们能动,但脚是跟你一样定在那的是吧?这样、、、、、、”
小五想了另一个法子,摆了一溜的兵器,还拿来了几个做女红的针线篓。他坐在树下,把那些玩意一样一样的丢到如玉手里,一是必须接住,二是必须能把玩半个时辰,三是必须按他说的招式把玩。理由就是那些花儿,它们把花瓣是不是长在花蕊边缘?是!那你就该接住!不能落空!它们把花瓣多长出几片没?没!那你就该按规距玩!不能乱套!它们是不是要开上一两天才歇下?是!那你不用坚持一两天,总能坚持半个时辰吧?不然,怎么公平?
如玉觉得太冤了,可也只能默默忍着,怕一不小心说了什么,让小五又突发奇想的害死人!幸好幸好,小五只磨了如玉半天就解了她的处罚令。自此以后,如玉再也不敢跟小五说话时讨价还价了。
就像那次小五事后替她搽消肿膏时说的:“人不怕犯错,只怕不知错。不知错只要肯悉心听取也好,只怕知错还犯小心眼,那能从心底里改过?而小不改难保不犯大错,有些大错可是难回头的。这就变成了自作孽不可活!那时五叔就白养你一场了。”
如玉被小五搂在怀里,静静看他细细涂药膏,刚刚升起的委屈一下子全散了,只有愧疚。以后只要发现小五的眼色不对,立马就乖乖的自个拎了一样兵器倒挂在槐树上,只当练臂力练腿功。日子越久树越高,如玉也能很轻松的自个旋身蹬树,不靠手的帮忙而吊在树上,看得小五在一旁一愣一愣的,他私下跟柳武生曾说过:“我可能把孩子教得太严了,她们一个个的太好强了。”
柳武生不解,只以为是如意夫人又找小五的岔了,忙安慰他:“我这个父亲也不知怎么做才好,两个孩子交给你着实为难你了。只要她们品性不差,到时能寻个好的夫家,不被别人拒绝,你就算圆满了。我只要她们平安长大。”
是啊,平安长大。小五看着磨磨蹭蹭的欲出门去的如玉,有些不开心了。她的装扮哪像睡下的样子,明明是早做好了挨罚的准备的,刚才还投机取巧的想蒙混过关!这个孩子,被白家村的人教的越发的会用心计了。
如玉见小五真的不爽了,只好不安的站好:“五叔。”
小五叹息,拉她坐回床上:“是不是惹祸了?怎么学会骗五叔了?”
如玉自然不敢真的直说惹了白小天的事,只好皱眉低声说:“水叔说柳府有喜事,我怕你不好交差,就自个偷偷跑回来看看的。”
小五无奈的一笑,捏如玉的鼻子:“小丫头!真没惹小天?”白家村的人很少会顾及他的生死,这个他知道。有些消息他们不可能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告诉如玉。这丫头,道行还不深。唉,怎么办?又想她计谋似海,又怕她心性大变。好孩子,我怎么教你呢?
如玉见他还是不信的样子,心里一阵透凉,忙钻到被里:“五叔,你真的不要罚我好不?今天我好累的,跟好几个师傅打了一天。”
小五心疼的看她:“小天跟你娘以前不太对盘。他曾被你娘欺负的在山林里呆了好些天,没有吃没有喝的,还要完成他的老大定下的任务。很是辛苦。小小年纪应受了些阴影。看到你的样子,他心里会扭曲也算正常。但他在你母亲出事后为他们专门置了院宅供奉,一丝不苟的守着白家的规距,说来也不易。你犯了什么错,他不会把你怎样的,不要躲他,也不要欺负他。他跟我们不一样,他可是跟你有血缘关系的叔叔。”
如玉低眉想了好一会儿,伸出手挽住小五的胳膊:“那我一定待他好就是了。不过,五叔不光是我叔!而且比他更重要!”
小五笑着拍她的头,心里一阵感动:“好。那你可不许给五叔闯祸啊。五叔老了,本事也没多高,可禁不起折腾了。”
如玉点头笑。猛然想到什么,忙拉欲起身的小五:“五叔,如云来了。“
小五笑:“我知道啊,他是我安排的住处。”
如玉不安的瞪他:“五叔,他是坏人,你怎么能待他好?我在夫人屋碰到他了。他还要拦我。我出门后他还想跟踪我,不过被我丢了一脸鸟蛋。”
小五狠狠敲如玉的脑门:“胡闹。他的功夫不能小瞧。”
如玉苦着脸:“他没看到我,倒是碰到了天意。”
“天意?”小五皱眉。
如玉点头:“他把天意追到了花林里。我本想去帮忙的,见夫人跟着欣嫂又出来了,想着她们也能发现,怕真的惹了事就忙着回来了。本想跟你说说的。哪晓得,一进院子,你就木着脸让我换下衣裙,还要罚我。”
小五着急的起身摇头:“我让人弄混你的身份费了多少心?你这样一闹,穿得那么明显,我不是前功尽弃?我马上去看天意。那裙子?”
如玉乖乖的用包袱包好递给小五:“反正夫人也是送给天意的。你看着办吧。”
小五拿过包袱,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