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还在绣锦被面,自从学了女红,如意夫人就送来了两套布料,两个女儿不疼不宠的让她们自个绣自个闺房里的嫁妆。如玉性子急躁,女红学得一直都没天意好。看着那些红艳艳的布匹就头疼的厉害。小五也不管这些事,只让请来的婆婆随意教两个姑娘。如玉因着没人管束,早草草的绣了几个似鸟似鸭的玩意儿爬满了布匹,就糊弄着叠放到了箱子底层。倒是天意,一直勤勤恳恳的从书上或是现实中画些新鲜好看的图样,再描到布上,再细细的绣织起来,一针一线,全是满腔情意。也幸好她能如此的安静,让如玉有更多的机会顺利的出入白家村,而不被外人发现。因此,小五只会有事没事的赞上天意几句,惹得她对织绣更是上心。
此时的天意正在绣从书上画来的百子图,一丝不苟的嘴角还吟着笑意。小五进来时她没有半点反应,仍是痴痴傻傻的想着自个心事。直到小五把蓝色衣裙展到她的眼前,她才惊慌的起身,冲小五行礼:“五叔、、、、、、”脸色带着几丝不安。
小五笑着只看她的剌绣针脚,很细密工整。小五把她按回位置:“天意,想什么呢?你看你,母亲送你的衣裙怎么能放到如玉那呢?你母亲那里是两套不一样的礼服,你太大意了,放在如玉那被欣嫂看到又要告状了,如玉又要接你的班进练功房了。马上你父亲要回来,看到了不知做何想。那五叔就没脸见他了。”练功房因为只有一个石门,石门上只有近地面的地方有一扇小窗,看外面很辛苦。其他的地方就是黑,因为摆了好些兵器,倒让那里总透着一股邪气,一般不准有人去那里光顾,更显得阴森了。小五便把那里设成了惩罚人的重地,天意被关进去过一次,吓得哭哑了嗓子,小五没等她处罚时间到就忙着把她抱了出来,边为她擦泪边说:“那知道怕就不可以再犯错,好不好?”
小五的话是在问你可语气不是。天意知道若有下一次,他不会再提前放她出来了。可毕竟是个孩子,怎可能没有什么错事?如玉成了理所当然的倒霉孩子,也奇怪了,她一点都不怕似的,每次放出来,除了身上一身脏外,还学会玩那些乱七八糟的兵器了。可那些玩意儿,小五不准她带出来,她就常偷偷的拿小五房里的长枪耍。天意只好远远的站着看她,心里有担心也有羡慕。小五站在角落里轻咳一声,天意回头看见了归来的五叔,心里担心,怯怯的拉着小五就往她房里去:“五叔,你快来看我写的字,夫子总说不规距,可我觉得够好的了。”
如玉听到天意的话早收了长枪跑得远远的了,小五在转角回头望,只见到她急急走后被挂在树枝上的衣带,这两个小丫头,若一直一直的这样互助该多好啊。
天意自是能听懂小五的话的,她低着头收好了衣裳,看五叔正在翻看她这些天写的佛札,心里一阵欢喜,五叔不是只疼如玉的。天意为小五倒了一怀热茶:“欣嫂送来的,很香,还带着一点甜甜的味道,她说女孩子喝对身体好。”
小五接过闻了闻就笑:“对女孩子好,你却给我喝为了什么呀?哈哈。”小五说着把手里的杯子还给天意。
天意握着它:“我等会送些到如玉那。她送来时特意说不准给如玉的。我怕母亲不高兴,也就没送去。”
小五摸摸天意的头:“我没说什么。天意,若她来看你,请她喝一杯就是不错了,还送去,岂不是找罪?这些全是好的补气血的好东西熬出来的,女孩子喝确实是好东西,那丫头野,身子骨倒比你健壮几分,倒是你,补补也好。也别常呆在房里做这些事。小时候我是怕你们贪玩,就严了些。现在你们长大了,倒不要这样拘谨。不过,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可是要知道分寸的。就像这几天到主院来做客的黑衣男子,他是如意夫人的亲弟弟,也就是你的亲舅舅。他确实有些本事,但因为一个女子变了性情,可不是一般的风流啊。若遇上他可得躲着些,别让他对你和如玉动了什么心思,那时就晚了。他比你父亲的权势要大,到时只怕会祸害一大家的人就不好了。我也是没脸见你父亲的了。”
天意愣了好一会儿,想来五叔这次来只是为了这事。那她遇着那男人的事他是知道的了。天意有些羞愧悲伤的低下了头:“五叔,我没惹他,是他拦下的我。我也是怕的。五叔,他不是我亲舅舅吗?他应该、、、、、、”
小五没想到天意会这样害怕难过,他忙把她护到怀里轻轻拍:“好孩子,不怕。他是你的亲舅舅,但他跟你父亲之间的过节也是很深的。我怕他为了报复你父亲非要动你或如玉不可啊。还有你母亲能拦下他。他要拦你,你就往你母亲那跑,知道吗?等他走了,歇了心里的怨恨也就好了。他是个有本事的男人。”
天意看小五:“五叔,让我到练功房呆一段时间吧?”
小五皱眉:“不怕吗?”
天意低头苦笑:“怕。可怕有用吗?如玉说过,连黑都怕的话,遇到了匪人是不是就任人宰割了?现在想来,她是对的,我怎么能怕这些呢?母亲有时待我亲厚有时又不答理我,若她一个心情不好,不护我的话,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