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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今夕

五千年始,五千年逝。

南海岸,乱石崖。夕阳炙炙流火,缓缓西沉入海,烧灼的蒸红层层隐没,带走最后那缕温暖。顶天立地的魁梧背影,孤身独坐海岸山崖,吟情自语,遥望远方。双目化日月,他已看不见身前浩瀚波澜的大海无垠,唯心之所向,引神之所往。

「呵呵,你们还真是喜欢到处乱跑啊,去吧,这天地间都是你们的。」

「我要走了……今后我不在时,倘若有一天,你们…」

「南海是你们开始的地方,找不到路的时候,记得回来,我的……孩子们…」

绿草如茵,今暮何载。

还是那轮夕阳,落没于天际一方,缓缓沉入地平线。挺拔硬朗的短葛背影孤坐草场,口含一根芳草,寂寂沉默,遥望远方。青灰的双眸,无边的黯然,渺茫的希望。

天边红,地端明,最后那缕光线消失的尽头,重又燃起如翼伸展的火弧亮线,如落火种,耀目燎原。悠远的啼鸣,火焰的翅膀,飞舞的霞衣。光明即至,驻足于他头顶缓息盘旋,灵鸟收翅,独脚点落在他身旁。“嘿,好久不见。”背后隔衫传来久违的温暖,她枕臂靠上他的脊背,相依着坐下,“转眼即是百年,神农,你过的可好?”

灰眸半掩,泛起苦涩一笑,他架膝垂下头来,避过不答。“喂。”祝融耸肩顶他一记,啧啧不满道,“难得重逢再见,我好容易被他们放出来遛遛,你还这般愁眉苦脸的做甚,耷拉脑袋默言寡语的,恁的煞景败兴。”

“喔。”神农稍抬起头,抱歉的回望她一眼,开口道,“你此番下界出征,待到事成之后,可有何打算?”祝融被天帝判下的是无期徒刑,是以若无逢生化吉的转机,便要一直被关到元神寂灭为止,永无出头之日。

“无甚打算。”祝融哈哈一笑,摆手淡然,“自由于我已再无他用,还去求来做何。”她落肘躺下身,也学他采起支甘草衔在嘴边,“其实就这样关着也没甚不好,长久独居乐得清静,可人间的战争止无不尽,我还是得滚出来负责的吧。”祝融滋滋有味的吮净清甜的草汁,抿唇吐掉草杆,“难得我好心带给他们火种,不想竟这样报答我。”她抬肘盖上眼睛,劳形苦心的叹道,“没完没了的惹出这些书白麻烦,我倒真情愿她当初什么都不曾托付给我。”

“这不是你的错。”神农转身低头,一把拉她起来,“他们心存掠夺,即便是手无寸铁,也会想方设法去做。”他靠近到祝融耳边,屏息问道,“不说那些,你今日一早便得出来,现却已日落,你来我这里之前,可是先行去见过他?”

“哦~”祝融两眼一眯,笑津津的抬起头,“倒真是见过,怎的?”神农见她乐呵得瑟,心下一宽,便松手放开她来,“无事,你去看过便好。”

“哈?”祝融一讶,不可置信,“你这般问起,莫不是这三年里你都不曾去过?”她脸黑如土,敲打他脊梁道,“老兄,如何他都是你我的责任,且事过已久,再究无益,你打算责他到何时方休,莫非要闹到余生都不再见,老死不相往来?”

神农无语背过身,目光投入前方夜幕中无尽的黑暗,右手抚上心口,紧紧攥住那颗挂在胸前的变幻彩石,“里希…子不教,父之过。与其说是责怪,不如说是我实在无能再鼓起勇气,去面对已经那般绝路无助的他。”

“晦气~”剑柄出鞘,重重落在他脑壳一砸,“我小侄可好着呢,漂亮媳妇娶进门,比那甄氏洛神都耐看,你少给我再说这些丧气话,咱不爱听。”

“诶?”神农闻言怔住,半晌,他转过身,双目圆睁震惊道,“你说他,此番回来…已娶上妻室?”“可不。”祝融高仰起脸,满面红光振奋道,“我去时正撞见他们好事,小两口搂的可热乎,给我多看两眼都不准,私藏爱护得紧。”(阿皎:他是在护食…)

“如此。”灰眸茫茫,燃起星点希翼,神农远目遥望北方,脸上升起欣慰喜悦的笑意,“呵呵…兮儿,好…”

冰山浮,白雪飘,北海,淕原。

“阿霖,现下天色已晚,你这是要上哪儿去?”淕原沣梁,鮗记鱼肆,方圆百里的富饶渔村,仅剩二人幸存。“晚间无事,正好出去采珠。”鮗霖收好店里的家什上车,回头与那魫家兄弟道,“内子生于南海,家境阔绰金玉满堂,不过北国特产的雪原珍珠,她尚还没机会见过,车队后日啓程,趁这两日空闲,我赶去采些回来,为她与小女串对母女手珠,当做此行的久别之礼。”

“家有**,女满周岁,你这小子好生福气,去趟南海便成家立室,自此夫妻相偕,天伦尽享。”魫氏笑着游近过来,弯肘捅他一记,难掩羡慕。“阿霏。”鮗霖回身,揽他的肩头劝道,“你也与我过去南海吧,这里已再无我们的同乡,你独自留守何益,我现下所居宓国魬城,还是有些人迹可互为照料,不比这里寥无人烟,孤苦伶仃。”

难舍过往的牵绊,独守一片荒村,然独木不成林,单人不成阵,倘若不去择群而居,终究是要落得寂寞终生,依傍无望。生命有限,岁月不等,饶是再刻骨难忘的过去,也比不上锦绣美好的将来。

冬宫,偏殿。

红梅落英,暖炉焚香,日半的午后安逸祥和,层层落幕的青纱帐里,红颜沉睡不醒,郎君拥体**。

“宓妃…”绵绵呓语间,风兮贪婪的吮吻那弯羊脂玉垂,如啖珍馐的****厮磨。这娇娆狡黠的甜香兔儿,如今再对他使不上半点心计,就这样安静阖目的萌萌昏睡,任君采撷,甚是合他心意。

“你若不愿醒来,就睡吧。”风兮探手至她腰间,把住那弯弦月美妙的柔软玉弧,托手捞起纤体,美人嫣然翻转,俯面趴落他身下,露出粉光玉润的细腻脊背,“皎儿。”印齿吮咬,雁过留痕,宛如雪地飞花,奼紫嫣红。

“迎筝,你闲暇在此已有两个多时辰,即便是宓妃娘娘尚未醒转,也由不得你这般伺机偷懒,若是被君上看到怪罪下来,你不想要命了麽。”长廊守岗的仙侍风中咄咄,横眉立目斥责不满,身前望雪魂游的仙婢却置若罔闻,拒不回头。“你这大胆的婢子。”仙侍抖袖上前,推搡着驱赶她道,“便是你不畏死,也不要连累吾等,快到别处闲逛去吧,别留在这里招来祸端。”

“咹。”迎筝被他推的摇身踉跄,厌烦不耐的打开他的手,“在这北极冬宫,敢妄行大胆肆意之举,你能如此想来,真真是太过抬举于我。”她侧目瞟那仙侍一眼,抬手扬袖,指着寝宫偏殿的方向道,“君上与娘娘正值**情热,若非我早早察觉房中有异,即刻抽身避开,怕是又要如上次那般池鱼遭殃,被君上打残仙根,化去半生修为。”太子殿下与人出手,从不会夹带任何顾惜怜悯,只要他能尽兴,哪管对方死活。

“你说君上与娘娘正在…”仙侍一怔愣住,他放开迎筝退身翘首,沿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君上的寝宫门廊大开,南侧的偏殿却白日紧闭,“怪哉,君上不曾传召吾等奉送宓妃娘娘进殿侍寝,反是亲自驾临她的居所去**麽。”宓妃昏迷已有三日,奈何她这重病之体仍要侍君不怠,不过主君招幸宠妃乃是名正言顺,君上何必如此避众耳目的与她私下热络不予人知。

“君上与娘娘的私事,吾等还是勿听勿问为好。”迎筝拉他到廊后,双双隐迹琅瓦雪盖,“我此番避祸出来,四处皆寻不到无人之所才会来你这僻静地界等候,此事既是已你我同知,望求切勿再失心外传,你可懂得?”无论太子是因何理由要这般偷偷摸摸的进门,她全然无兴趣去过问得知,人生在世,闲人闲事知道的越少,便越是能活的平安坦然,尤其在这旦夕祸福的北极冬宫,更是容不得任何多事的人和嘴。

“唉。”被迫与她同舟共济的上船仙侍无奈摇头,坐下身来叹息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冬宫苦寒难捱,千年无望,好容易迎来能讨得君上欢喜的宓妃娘娘,令吾等亦得承蒙其善,却不想她横生无故的一病不起,实是吾等命中无此良荫,只得照旧以往,听天由命。”水米不进的昏迷不醒,对辟谷禁欲的仙人道者并无大碍,而对于下届的凡人来说,却是日渐损耗的致命重症。宓妃尚未修得仙根,再继续昏睡下去,不日便会养尽而亡,便是君上予她的宠爱再盛,也是无福再来消受。

关于阿皎此番所遭遇的无名之症,侍婢间相传的尽是惶恐与忧虑,此事除她自己不会去担心之外,风兮亦不会因此挂怀。只要寝居维持的安稳无扰,鲛人的自闭休眠,可长达百年之久,一如风兮乏时的盘躯冬眠,无食亦无恙。风兮对鲛族无甚了解,却能看出阿皎只是在闷头睡大觉,并无任何抱恙伤病。

“皎儿。”风兮落掌握起一只高耸香美的雪丘,含口吮住顶端那簇迷人的粉豆,“这样就好,不要醒来。”仗着阿皎睡的安静深沉,这几日里他对她所施妄为已是愈来愈过分,“爱妃…”抚握绵柔,醉吻留香,风兮酣畅淋漓的与她享用过这番,便将脸埋进她的一双柔软,心满意足的阖目睡去。

揩油这等便宜之事,有其微妙的楚河汉界,越界则不得,须要掂量着下手才不至于失手。风兮此番轻薄已是犹甚出格,阿皎便是不想醒来,亦是再难忍下这股令她怒不可遏的羞愤怨气。

强压心火,闭息艰忍,总算是等到他尽兴罢手,酣然睡去。粉睫上扬,阿皎慢慢睁开眼睛,梅香清宁,风兮静谧的睡颜近在咫尺,蜿蜒的墨发倾身流淌,与她漫散的卷发融为一体,纠缠不清。

下流…

阿皎心底淌泪,无声控诉,这卑鄙无耻怯懦没种的魂淡,明明已经不敢再面对她,却还来这般趁人之危的暗施侮辱,真当她已经睡死的毫无感觉了麽。

太子殿下将她当作暖床的抱枕来睡,她忍;太子殿下将她当作磨牙的骨头来啃,她再忍;如今这混账居然能将她当作睡前的奶嘴来吸,她忍无可忍!

玉臂交环,阿皎笼手抱紧身上压体熟睡的男人。蛇的要害,在其心脏和脊椎两处,颈下三寸与七寸,正是他周身最薄弱的软肋。摸准风兮背后怦怦搏动的心口,阿皎轻轻的按下手掌,涓涓温热的气流在掌心凝聚,微不可察的缓缓输入他的气海。细水长流,内运循环,待到找准那两处冲穴的位置,阿皎悄然闭目,屏息凝神提气,扼杀一触即发。

旭日东风,北海云腾。

墨蓝的背影静静瞌睡,一言不发默默无声,云驾四面垂帘,厚重的挡住外界花白明晃的阳光,轿内昏暗不透气,这等沉闷的气氛压抑难耐,阿皎终是按捺不住,蹑手蹑脚的轻声下榻,悄不作声的爬到角落里掀开青帘一角,探头望着外面那片蔚蓝无际的海洋。

不比南海水域的清澈见底,北海水面反射天光,湛蓝明亮,流波起伏荡漾,倒映云驾宽阔巨大的阴影,不动不移岿然如山,风兮带她自冬宫偷跑出来,已在这里漫无目的的悬浮三个多时辰,阿皎早已等的脚酸腿痲,头昏脑胀,再无与他继续奉陪下去的耐性。

白缎拖地,移步留影,足履腾空不落,轿底立即散出浓浓的茫茫白雾,在她脚下凝成厚实绵密的云层,踩上去极是轻软舒服。阿皎独自从轿里走出,踱至丈外的云边悠悠停下,她笼起手袖凭风亭立,舒畅快意的眺望观海。

这还是她首次来造访北海,前所未有的在世界的另一端遨游,阿皎强忍想要跳海的冲动,身上穿的腊梅锦缎,不比鲛绡所制的灵袍,入水不能变化的普通衣裳,会使她下半身颀长的鱼尾尽露无遗,她实是丢不起这番脸面。

“扑通。”待风兮也自轿里走出,阿皎却是立即投身下水,再无半分踌躇迟疑。全因他大脚一伸,毅然愤恨的将她自云端猛踹下去。

世人皆喜将己身欣赏的事物赠予他人做奖赏,亦惯用自己厌恶的方式去惩罚刑加于别人。这等自以为是的盲目任性,是很不靠谱的。事与愿违的白费功夫,对风兮来说,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三年过去,他一点长进都没。

“呼噜噜…”晶亮的汽泡破碎在水中,散开一圈圈白沫,茫茫如雾的悬浮,阿皎惬意的展开双臂,袍袖流荡的随波逐流,缓缓下沉。

这个世界,水才是万物之源。江河汇聚,四海合一,承载亿万生命的奔涌海水,其所藴涵的浩瀚灵力,绝非三尺浴桶的洗澡水可与相较。

北海的水温虽是偏冷,幸得阿皎早已习惯此地的严寒,徐徐注水入行经脉络,顿时令她通体觉醒复苏,清凉舒爽,妙不可言。

“砰。”脊背触砂,她已然落至海底,“诶~”阿皎抖搡衣袖站起身来,四面环顾。此间地势平旷,无山无谷亦无礁石,“八方畅游的无垠广阔,确是历练行速的好场地。”足不化尾,不能游水,阿皎只能憋屈的步行前进,迟缓如蜗。堪堪行出数百步,她已是再难忍受,阿皎仰头吐个泡泡,心底细细打起盘算。

「哇~~~~~~~~~~~~」

阿皎饮拳略咳,清清久置不用的嗓子,便开始放声大叫。非礼勿动,倘若这千里之内并无他人行至,她便是半身果奔也算不上唐突失礼。然而出乎她意料,此间却是有人,而且,是熟人。

「诶,这谁家的小姑,白日里这麽大声的喊甚呢。」

依旧嘻嘻哈哈的语气,于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耳通目明,阿皎双眸金星闪亮,眼前豁然浮现那久经不见的北漂浪子的模样,「鮗霖!」他乡遇故知,喜不自胜,阿皎腾身甩出鱼尾,全力朝他出声的方向冲过去。「鮗霖,是我啊~」

海面,云驾。

风兮解恨的踢出阿皎下海,便摆上小案自斟自饮的行酒令杀时间,等着她快要憋死的时候游上来与他求饶。海面波荡,风声过往,他等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

风兮酒醒时,已是过去两个时辰,便是再强的气功,凡人在水下呆这麽长时间,也早该溺毙浮尸,想到此,他不由得心下一震,顿时警醒。风兮起身踱到云边,低头紧紧盯着波澜起伏的海面,“喂…”

他探手入袖,想要掏避水符来,指尖触到符纸半角,方想起已在她背后烙下符咒。风兮抽手回来,合掌并指结印,蓝华如令,在他身前浮起壤扩六界的太极八卦图。地图放大展开,于北方闪出辉烁移动的金色光点,待看清那颗光点游离的去向,风兮目光遽然沉下,“你这混账!”

疾行三百里不懈,却倏然被脊梁的刺痛蜇醒,阿皎骇然惊恐,她仓促的赶紧停下,遥遥回首相望。

「阿皎?」

「鮗霖,我现下不便返家,你若是方便的话,可否代我与哥哥报个平安。」

「诶?…喔好,可你这些年音信全无的都去了哪里,如今为何会在北海?」

「事态复杂无从解释,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哦,那你保重咯~」

「嗯。」

交代完毕,阿皎迅速收了鱼尾,倾身沉入海底落地,忐忑的静待某人即将而至的雷霆发落。“咈~”风兮的云驾煞然显形在她头顶的海面,森冷耀目的蓝光渐渐退去,蜿蜒无形的绞力如藤伸展下来,蛇蔓缠绕她周身,硬是将她自海底直冲的猛提出水面,一掷丢落在风兮身前。

“哗啦。”阿皎浑身淋漓湿透,脱力的伏在他脚下喘息,秀发湿洳流淌海水,白衣浸润通透,紧致的吸附贴身,“你…先转过身去可好?”就这样居高临下直勾勾看着,让她如何能起来身。

“嘁。”风兮嗤哼,一把拎她起来,打横夹在身侧掀帘带进云驾,“你身上还有哪里是我没看过的,恁多藉口。”“砰。”全无怜惜的丢她在轿底,风兮上前按着阿皎,口中低低念起诀令。

阿皎听不懂这些法术,轿内四壁的景象莫名变得陆离扭曲,令她倍感头晕目眩承受不能,她只得阖上双目,怯然避开侵识的幻象。

梅香溢溢,水汽蒸腾,“噗通。”周身霍然浸暖如潮,阿皎受这股热流袭来的刺激,激灵的睁开眼睛。晴空雪飘,梅林热泉,水面浓浊似青黛染的羊乳,她竟是被风兮抱进寝宫后园的温泉浴所。

“好热。”无辜被煮,阿皎不喜,她推开风兮,转身欲出水上岸,“啊…”未等踏上浅滩的石阶,便被他徒然拽回怀里,“怎了?”风兮扯她的腰绶,明知故问。“放开,我又没真的伤你,你仍是将我罚过,现在还要怎样。”阿皎不甘被缚的推打回去,温暖的水花四溅飞扬,落石成冰,蓝玉晶晶。

“别闹。”风兮按下她的手,三两下褪去她的外裳,与他的锦袍一起丢到岸边。“你体内的寒气尚未驱净,给我乖乖在这儿泡着。”淡蓝水暖,白雾缭绕,两人身上仅剩单薄的中衣,素色的软绸浸水即透,美人娇躯,玉郎肌理,就此尽露无遗。

“嘭~”面红如果,阿皎“噌”的转过身,沉水没过肩头。“又不是没看过,你怕甚。”风兮不屑的凫水靠近,贴在她背后拦腰搂住,“过来。”依依双行,他带她一同退进泉中丘峦起伏的巨石间,隐匿二人的行迹。

“又要做甚。”遮天蔽日,非奸即盗,阿皎双手紧护胸前的软弱,抗拒的转身避过他,“不要。”“皎儿。”风兮眸中燃欲如火,摸索着探手入她怀里,“给我。”宽衣解襟,白缎浮水,撕扯的拉下最后那件红梅肚兜,一对弹跳如兔的丰盈白雪,终是如愿以偿的双双落入他手中,“呜,你别……”

风兮按住怀中绵软无力的美人,就着那双浮出水面晃荡的鹅脂软玉,唇齿吮咬,抚爱揉挤,不过片刻的工夫,初荷白嫩的香丘已是掌印遍布,顶端突出两簇粉润的桃花,被他**的红嫩欲滴,湿漉不堪。

“住手…”阿皎被风兮覆身压在泉中湿暖的石坡,左右挣脱不能。“咕…”他吮的用力,且愈加焦渴,阵阵酥麻如过电流,如墨的长发浮水蔓延,贴合的包裹她周身,“呜。”阿皎咬唇忍着**,嫣嫣颤抖的闭上眼睛,“风兮,你怎能如此。”

“唔…”他避而不答,闭着眼睛埋头趴在她胸前吮吸,贪婪的宛若出生待哺的婴孩,心无旁骛的专心,双手往复揉挤的略有力道,她觉着有些难耐的痛楚,“嘤…”粉腮羞的赤红化丹,犹似蒸云的灿烂晚霞。

西斜日落,相依濡沫,按着她享用过大半时辰,风兮积郁已久的愿望得到排解,满足起身。“呜…”双峰肿胀,粉红如桃,“不要…”阿皎已是被他此番漫长的玩弄,消耗的全无气力,神智不清。“累麽。”风兮抱着不挂片缕的白兔起身出水,上岸捡起长袍为她盖上,“宓妃,我们回吧。”

美人在怀,乳香醉人,风兮今夜不再想酒喝。暖炉熏熏,锦被厚暖,阿皎气息赢弱的依偎在他身下,已是乏的睁不开眼睛。“你这兔儿。”风兮指肚抚落,为她试去红果残挂的莹莹津液,“本是量你不敢造次,今日却令我刮目相看。”君颜安详,轻声慢语,“下次若是再敢逃跑,我便割断你的手筋脚脉,废你余生卧榻,任我摆布。”他俯身低头,含口在她颈间震摄威胁的咬下,“可是记得?”

“嗯。”呜咽弱弱,阿皎抬眸望他,乖顺的点头。只要那道烙印尚在一天,阿皎也未打算伺机再逃,便是现下手脚均健全,还不是一样要任他摆布,有什么区别。

“甚好。”风兮满意的摸摸她的头,靠着她侧身躺下,自早上偷袭时被她醒来打断,接着便是三番两次的折腾,还差点被她给跑掉,他也是觉得累倦。

柔美香甜的软兔儿,却是机智天成的诡诈至极,倘若能老老实实的降服于他,该有多好。

可惜…

玉兔莲华,粉面桃花,荷肩藕腕,皎皎如画。

阿皎抱着被子凝神沉思,胸口怦怦蹦跳如兔,难抑心海的澎湃。今日之事隐晦甚深,风兮此人,尤其避讳别人的眼光,倘若被他知道她已看清这些渊源,怕是于她甚危。然而他对她的欺辱侵犯,循序渐进的日益晋级,再不想办法悬崖勒马,迟早要落得片缕不剩的结局,难得抓到能向他反击的机会,要不要就此赌上一把。

“风兮,我只会是我,永远无法替代你的母亲。”

莺声燕语,绵音如饴,却是字字如雷贯耳,有如晴天霹雳。

寂静…

重锦帐帷,里外无声,等待的漫长,有如水滴石穿,日月星移,迢迢天长地久,永恒无垠。

“呼~”平地风起,日落夜来,如玉的皓面煞然漆黑如渊,银星双辉冰锥放刺,叮叮有声,唇角裂开一弯含血的诡笑,瘮瘮的自她背后铺天盖地的袭来。

“咹…”阿皎始终未敢抬头看他,却是战战觉出帐内的温度徒然骤降,如堕冰窖,「好冷。」阿皎受冻畏寒的抱怀团缩,粉腮深埋藏进被里,隐忍息声的静待处置。

彻夜通宵的拥食而眠,只因幼时伶仃无依的记忆,至今仍会令他彷徨不安,避人耳目的吮乳成癖,更是母爱空白的确凿佐证,一边**的寻求补偿,一边竭力的掩盖初衷。

那****不过是情急思母,便被他横来暴怒的几乎咬死,这般狂躁行凶的动机,恐怕便是因己身求而不得,而生出望人生恨的嫉妒。

“狡猾的雪玉姝姝。”干打雷不下雨,风兮出奇镇定的并未发作,只是堪堪冷笑过便平复面色,他掀被躺身,环臂搂住她耳语道,“貌纯如兔,心黠若狐。”此女天生灵识卓绝,窥一斑可辨全豹,如此将他的隐私尽数看透,还敢这般坦然的全盘托出,实为大胆。

“小坏蛋。”风兮自被里捏出她的小脸,迫使她睁开眼睛看他,“你竟是想要离开我。”她主意打的确实不错,说出这番话来,必会令他心生嫌隙,倘若继续留她傍身,只怕心底那些不欲人知的往事,会越加与她暴露更多。

可是…

怀中这甜软似蜜的瑰人儿,已是成为他赖以逐日的贪恋寄托,无法戒掉的酣畅吊瘾。碧玉年华的小美人,不过是肉骨凡胎的青稚女儿,怎会明智聪颖至此。

“皎儿。”风兮握着白兔的腰眼,玩味的捏她道,“你能不能,再静心的睡去,那不是对你我都好的,为何要醒来。”“嗯。”阿皎扭转身体,试图摆脱他那骚扰的指掌,“你若能守矩的再不动我,我亦是想睡,就此不再见你。”若不是他日渐犯浑,她才不想醒转过来,再度面对这无望自由的灰暗现实。

“不行。”风兮坚定否决,摇头道,“那你还是醒着吧。”他依恋的凑脸到她胸前,挺毅的鼻梁来回推拱那对迷人的乳鸽,黏声细语道,“皎儿,我还要…”高大的成年男儿,却宛如讨糖求怜的幼小孩童,他这幅千年难得的乖顺模样看着很是人畜无害,人见人爱,阿皎虽不幸被戳中萌点,却不至于因此而母爱泛滥,“现已是被你弄的淤伤肿痛,待我先歇养恢复可好。”

“哦。”略有失望,风兮没有再用强,早先已是吃过良久,等等无碍,“明日,我还要。”既已在她面前暴露无遗,风兮也不用再费心掩饰,他就是尚未断奶,他就是任性的想要,她便是再不想给,届时他抢也定是要得到。

身心禁锢,欺辱无度,她已是颓然沦落为他榻间予取予求的玩物,这厮终日缠身,亦是能窥得她全部的心思。这极致自负亦极致自卑的太子,她方才的一番话,已是将他心底的伤疤毫不留情的揭开于世,而他竟是仍然可以这般若无其事的毫不在意,继续我行我素。今日的种种,全未能触及到足以撼动他的底线,可见风兮心底埋藏的阴暗,远不止她今夕预见的这般简单。

迫不及待的想要尽快摆脱这条毒蛇,却苦于绝路无门,如今莫可奈何的窥见他这些见不得光的隐事,恐怕她今后的漫漫逃脱之路,更是会愈加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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