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夫伏在刘彻的胸口,听着刘彻均匀的呼吸,自己却无法入眠,过了这也她就是女人了,属于刘彻的女人了。
净室响起了水声,她可以听见进进出出的人声,不禁有些羞红了脸。她知道,王公贵族都有这样的习惯,夫妻欢好后,便会有下人替主子准备好沐浴的热水,还会有丫头婆子记录好行房事的日子,以确定将来怀孕的日子是否与记录相符。
“皇上,留还是不留。”帘外,一个陌生的声音询问道。
子夫心中一紧,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禁抬起头看向刘彻,深怕他说出一个“不”字。却见刘彻只是闭着眼睛,几乎没有思考,只是淡淡地吐出一个字,“留。”
帘外的人便默默地退下了,子夫也静静地躺了回去,却仿佛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刘彻轻轻地说,“往后,不会有这么煞风景的事了。”
“这不是规矩么……”子夫只是轻轻地吐了口气。
“这种规矩,我还是可以不遵守的。”刘彻轻笑着,低头吻了下子夫的额头,“我的长子,定是你生的。”
这样露骨的话,子夫只觉得双颊一下就红了,她今夜才刚圆了房,哪有心思去想往后孩子的事。
天已蒙蒙亮,刘彻并没有睡多久,只能算是小酣了一会,便在子夫的服侍下净身,直接由玉堂殿着好朝服便去上朝了。
送走刘彻,子夫几乎还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双腿还有些酸软,人也还是觉得乏,正想回去再睡一会,却见进出的宫女们正在更换她的被褥,上头的鲜红一下就让子夫彻底清醒,完全没了睡意,房事这样私密的事,如今看来几乎就是昭告天下似的,刚圆房不过一盏茶,就有人准备热水,这人刚走,就有人换被褥,子夫真觉得自己仿佛赤身裸体地站在堂中给人看着呢。
正尴尬得有些坐立不安,孟汝曦便已笑呵呵地端着早膳进了房,笑道:“夫人,快用早膳吧。”
“怎么让你送来了!”子夫一件是汝曦,心顿时松了一大半,却见是她送的早膳,赶紧上去要帮忙。
“别,别,你现在可是这玉堂殿的主子,怎么能让夫人做事呢,还是快坐下吧。”汝曦躲开子夫,将早膳放在桌上,“我在这里的这些日子啊,可是闲得没事做,你还是让我做些事吧。”
子夫没法子,只好坐在了桌旁,“那你总得陪我一道吃吧?这可没得争辩。”
“是。”屏退了在屋里的其他丫头,汝曦这才坐在了子夫身边。
进了宫,虽然在名义上,子夫是主子,汝曦是宫女,但事实上,两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一道吃饭聊天,子夫受不了把服侍了十几年的小姐当下人使唤,一道平起平坐她都适应了好些时日,如今这样便是最好的。而汝曦就跟不用说,虽然是宫女,却是子夫身边的大宫女,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服侍子夫,而子夫哪会让汝曦服侍她,于是汝曦在宫中完全无所事事。好在刘彻怕子夫吃不惯宫里的东西,特意给了她们一个小膳房,汝曦除了与旭尧斗嘴外,更多时候便耗在膳房里,与子夫两人一道在厨房里捣腾,好吃的,不好吃的,反正都会有个旭尧帮她们解决。
“皇上可真是神出鬼没呢,我也是到了早上才知道这事。”汝曦笑着看向子夫,早上还没睡醒,便被旭尧的敲门声给敲醒,这才知道皇上在玉堂殿留宿了。
“你也来取笑我了。”子夫有些哭笑不得,这一早就看见旭尧在门外鬼鬼祟祟一脸坏笑,还被出门的刘彻给瞪了几眼,才老实地跟着走了,这回连汝曦都过来取笑。
“那是取笑啊,这是好事嘛。”孟汝曦笑着,她是真的开心,这些日子,她也担心的要死,要知道,卫子夫可是被皇上冷落了一年才重新被临幸的,可如今这才几个月呢,就已经圆了房,这和她所知道的历史完全不一样,这说明,往后的历史也一定会有异动吧,她悬着的心,似乎也能放下些许了。
这日尚未入夜,刘彻便来了玉堂殿,用过晚膳,就听卢开在门外说道:“皇上,刘太医来了。”
“宣。”刘彻放下茶,低声应允。
子夫有些不解,看着刘彻,“皇上,是身子不舒服么?”
刘彻看向子夫的目光却是深浅莫测,只是微笑着摇头,“不是我,是你。”
“我?”子夫疑惑,却见太医已经进了屋。
“微臣,见过皇上,见过夫人。”刘太医毕恭毕敬地朝刘彻与子夫行礼。
子夫有些不习惯,只是点了点头,其余的便让刘彻去应付。夫人,子夫听旭尧说过,等过些时日皇上打算下诏书封她为夫人,是仅次于皇后的封号,只是如今尚未下诏书,怕是卢开在外头交代好的。
“卫夫人进宫也有些时日了,只是朕看她进宫后吃的好睡的也好,人却还是如来时那般消受,你便给夫人调理一番,否则将来孕育皇嗣,这样的身子怎么吃得消?”
刘太医便细细地为子夫诊断了一番,只说是儿时未照料好,来月信时也不曾好生休养,虽无大碍,却体质纤弱,对孕育之时倒也无碍好生调养个一年半载便可。刘彻对于这样的答案似乎很满意,便吩咐卢开去取药方。
伸手揽住子夫,眸色温柔怜惜,低声道:“我希望等你有了你我的第一个孩子时,能够母子平安,你如今这般纤弱,我不放心。”
“女人生孩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你又何必这般担忧。”对于刘彻的体贴,子夫只觉得满心温暖。
“但是在我看来,一丁点的差错也不许有。”刘彻紧紧地揽住子夫,仿佛她真的脆弱得不堪一击。
点点头,子夫不再多为此事多说。她明白,这**之中,子嗣是个多敏感的事,多少女人因为怀上皇嗣从此平步青云,又有多少女人因为有了身孕连自己的命都搭上,她知道,这个男人是何其地担心她,她竟然可以这般堂而皇之地感受着他的关怀与挂念,是何其幸运。
于是,从那天起,刘彻似乎总能安抚好皇后,而后日日来玉堂殿,即便不能陪子夫用晚膳,却也一定能在喝药的时候适时出现,守着子夫喝药,必须亲眼看着子夫将那一大碗又黑又苦的药喝得干干净净,然后迅速地往子夫嘴里塞进一颗蜜枣,笑着看她表情的变换,仿佛是一件极其有趣的事。刚开始子夫还能忍,可到后来,闻到这药味子夫都害怕,抱怨着药太苦,却总是赖不掉,刘彻宁可用嘴硬喂着子夫喝下,与她一道苦得直皱眉,也不让她少喝一天。
这日,刘彻正盯着子夫喝药,便听见外头有人禀报,说是皇后又闹脾气了,刘彻不禁皱起眉头,便起身出去吩咐,子夫赶忙称这个机会,将药汁往一旁的花盆里倒,一边盯着的汝曦也转过头,假装没瞧见,反正一天不喝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咳!”子夫刚倒完药汁,还来不及藏起药渣,便听见身后一阵低咳,转身一看,便见到刘彻已立在了身后,盯着她手中的药碗。
顿时只觉得心虚,子夫吐了吐舌头,笑道:“这药太难喝了,这刘太医都说我身子调养得大好了,今日就不喝了吧?”
“不行。”刘彻果断地摇了摇头,吩咐汝曦,“你再吩咐下去,再给夫人熬一碗药。”
汝曦无奈,只能同情地望了眼子夫,便下去办事。
见刘彻竟然这般不松口,子夫有些不悦,索性耍赖,“不喝了不喝了,再熬过来,我也不喝!”
“不行!”刘彻加重了语气,竟板起了脸。
“我就不喝!”子夫脱口而出。
刘彻猛然拉过子夫,重重地吻过她的唇,直到她无力挣扎,这才似笑非笑道:“什么时候,你这丫头已经敢跟我唱反调了?现在一碗药都怕,将来还怎么帮我生十个八个孩子?将来他们难免有些小病,也学着你这当娘的不吃药?我若连你都管不住了,还想管我们的孩子,我这江山?”
“一碗药,跟你这江山有什么关系?那孩子不懂事,肯定听你的。”子夫红了脸,什么十个八个孩子呀。
“这么说,懂事的人就不该听我的了?”刘彻扬眉,挑着子夫的语病。
“你这不是跟我胡搅蛮缠么?”子夫有些啼笑皆非,忍不住问道:“太医都说了我大好了,什么时候才能停呀?”
刘彻笑道:“等你养的白白胖胖,这玉堂殿跑上个一圈不趴下,就行,否则每日都得喝。”
子夫哀叫,这得喝到什么时候?
可面对刘彻的无赖与霸道,待宫女重新端上药来,子夫也只能硬着头皮喝下去,喝得久了,便总能习惯的。
却不知道,膳房内,汝曦看着手中的药方,却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