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和冯小凤话别
在育美车站告别李琳之后，他又想到了冯小凤，阿芹昨天还说，如果和冯小凤结婚，现在就不用回去了。家良感到她的话虽然不现实，现在他儿子都生了。调令也来了，他只能往自己的家乡去了。说这些都是多余的了。但是她的话也提醒了他，他临行还应该与冯小凤去话别一下。你高高兴兴地调走了。可以回去和家人团聚了，可是像冯小凤这样的人还留在鹭江呢。她也是在鹭江的外地人，在鹭江的浙江人呀。他又想到，在那流行性感冒在鹭江流行时，当时他在这里真是亏得王长胜和冯小凤照顾他的呢。那几天要不是王长胜来敲开他的门来叫他，他烧死了也没有人知道呢，而且当时王长胜都不知道他，还是冯小凤告诉他的。因为她和他住在一同一幢集体宿舍的同一层楼里。别看这个姑娘平常不声不响的，见着人也爱理不理的。这是因为人家看不起她造成的。其实她心地善良。平常也能关心人帮助人的。关键时候还能这样的站出来真是难得！去年流感时那几天，自己一个人躺在宿舍里发热到摄氏40度，烧得他爬都爬不起来，那几天里多亏了冯小凤呢，她又是给他送药，又是给他带饭送水。可是自己曾经和后来帮她做过什么呢？都没有。几年前在他当厂团书记时，他曾经想发展她入团，可是后来屈于当时一些誉论的压力，说她成份太高，终究没有发展她。后来自己也退团了，不当团支书了，政治上更帮不上她的忙了，什么事也没有替她做过。她生病时这样照顾他，以后他也没有再报答她什么过。他感到他欠她一份情，如今他要走了，难道连声告别的话也不给说一声就自己悄悄地走了？这也太无情无义了！他觉得应该去和她去告别告别。他决定在这里最后一天早上离别之前，到她宿舍去看看她，与她最后话别一下。
当他整好东西，来到冯小凤的宿舍门前时，心里还有点犹豫，觉得乍见面不知如何对她说的好。后来想想就开门见山对她说吧。
当他小心翼翼地轻轻地敲开她的门，见她出来开门时，他就微笑着对她说：“小凤，我要走了。”
“啊，你真的可以调回去了？”她一面按按自己的头发，高兴地对他说：“这晌我是听说你要调走了，没有想到这么快。来来来，进来坐一会。”她把门拉开了，让他进去。他不好意思地站在门口，“会不会打扰你休息呀？”
“不要紧的，我没有事。你走了以后就没有机会碰到你了，我们的老乡又少一个了。你啥时候走？”
家良望着她说：“今天晚饭吃过就动身了。”
“在桃林车站上车？”
“在桃林车站。”
“行李都打好了？”
“早都打好了。我没有什么东西。”
“来，进来坐一会吧。以后请也请不到你了，”家良红着脸就不好意思地走了进去。她把一条让一块小方小凳移到他的前面，让他坐在窗槛下的一张小房旧桌旁，自己坐在床沿边。有闻到她身体的气味。
“还是你好呀，终于可以调回去了，可以回到老家去了。像我这样看来是要老死在鹭江了。”
“也不要这样想，说不定以后也会有机会的。”家良安慰她说，他看看她原本胖胖的圆脸，现在有点苍白，也瘦了一些。他同情起她来，孤另另的一个人在这里，当年有一个姐姐在，后来工厂下马时，她姐姐眼她丈夫调到漳州州去了就剩下她一个人在这里了。如今在鹭江卷目无亲
冯小凤望着他羡慕地说：“我那像有你这样好的机会呀！我想回去现在也没有条件呀，自己一个人，父母已不在了，家乡也没有什么亲人了，没有理由调了。除非辞职不做了，厂里也不一定肯放。”
家良听了一时语塞，觉得她的情况还真是这样呢。可是来了就说这样叫她难过无望的话嘛？他想了一下，觉得总也要安慰她几句，他就对她说：
“其实鹭江这地方也蛮好的。在东南沿海也算是个有名气的城市了，这里气候也好，在鹭江待着也还是可以的，我是老婆调不过来才调回去的。”
“你现在调过去，调到什么地方？”
“在一个山区里，很偏僻的地方。到了家乡还要在城里宿一夜才能到上单位。”
“那是暂时的，以后总有机会调到一起的。那你调过去是什么单位呀？”
“我调到她工作的山区三十里路远的一个新建的机器厂去。”
“这不很好了！三十里路算什么，不就是我们这里到鹭江市区那么些路嘛，这算蛮好了！要有事情了一个钟头就到了。”
“嗳，想想在这里的情形，是蛮好了。”
家良想到自己这样走了，可想想她还一个人孤另另地在这里，而且连对象也没找着过，他算一下她的年龄，也已经有二十八岁了，工是要晨农村里孩子都很大了，可是她连对象都江堰市还没有。觉得她很不幸的。停了一下他低声地问她说“小凤，你现在对象有了没有？如果没有找，你也应该找一个了。”
听得家良这样问她，她的脸红了，低着头摇摇头说：“象我这样成份的人谁会要我呢？”
家良听了很为她难过，他感到她这个人其实不错的，说老实话，要是他当年不想入党，对成份不讲究，要是没有雪梅，阿芹给他介绍，他也是蛮喜欢的。他于是安慰她说：“小凤，你也不要这样想，你父母的成份是父母的事情，和你本人有啥关系？我想是人家还没有发现你，你有机会再找找阿芹看，她不是跟她姐夫也调出去了嘛？以后她到新单位说不定有合适的人，你再请她介绍一个。”
冯小凤的脸被说得更红了。低声地说：“我现在也不想了。一个人也可以生活的。没有什么。”
“平常是可以的，可是生起病来呢，象我去年发流感时得病时那样，想喝口水都没有人提，那可是很凄苦的呢？去年那时我在这里要不是你和王长胜来敲门喊我。我死在里面都不知道呢！”
她不响了。家良又望着她说：“你现在还很年轻，想找肯定能找得到的，你不要灰心，我希望你在这里这两年也能找到个如意郎君！“
冯小凤被家良说得红着脸笑了。摇摇头苦笑着说：“我可没有你命好呵！找个对象还是大学生、医生。”她望了他一会抬起头来对他说：“中午我去食堂买点面来，你中午在我这里吃吧？”
“喔，不了！不了！”家良赶快不好意思地推脱掉：“王长胜已经给我约好了，中午叫我到他家去吃，谢谢你！”就这样又和她说了几句分别的话就从她的房间里起身出来了。
后来在他调回家乡几年后，家良听阿芹来信告诉他：冯小凤后来就找了一个也在本厂工作的福州人。这个人他认识，原来是一个从福州中专学校毕业的，当时他在时，柴油发电机的，平常没有什么事，后来转机械技术员。是个一般一般的人。阿芹告诉他说，冯小凤和那个中专生结婚后，都是大龄青年了，两个人性格合不来，经常要吵架。生活过得也不幸福。这是后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