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时眼球向左上角移动
凭借眼球的转动方向判断谎言曾一度很流行,许多培训机构甚至包括警察的培训手册中都把这一项作为测谎的主要手段之一。1998年的美国电影《王牌对王牌》(Negotiator)也验证了这一点。片中由著名演员塞缪尔·杰克逊(Samuel Jackson)扮演的谈判专家丹尼说:如果问一个人是否曾经做过某事,他回答问题前自己的眼球向左上角转动则表示说谎,向右上角转动则表示讲实话。丹尼等导致的紧张,或担心、害怕自己的真话可能不被相信后才能判断是谎言。
说谎时瞳孔放大
一些人认为瞳孔放大是说谎的信号,这个结论并不准确。《别对我撒谎》中曾出现若干次瞳孔放大的情节,剧中宣称瞳孔放大与性欲有关。这其实也不准确。和眨眼的频率提高一样,瞳孔放大意味着一个人的情绪或感受发生变化,包括兴奋、惊讶、生气或恐惧等情绪,但具体是哪种情绪或感受要看当事人的反应来定。一个人见到一个人或看到其照片时瞳孔放大,通常只是兴奋的象征,说明对那个人有兴趣,但未必与性欲相关。
愤怒、痛苦或悲伤等负面情绪都可能引起瞳孔的变化。《别对我撒谎》第二季第15集中就有这样的例子:一警察中枪后受伤送医院,经救治后全身只有眼睛能动。莱特曼将两位疑犯带到病床前,通过观察其瞳孔变化的情况判断哪一位是开枪的凶手。受伤的警察看见一般人时不会出现情绪的波动,但见到凶手则触发愤怒感,引起瞳孔发生变化。注意:个人情绪的变化不是导致瞳孔变化的唯一因素,当一个人戴隐形眼镜时,特别是“美瞳”类隐形眼镜,由于隐形眼镜对眼球产生刺激可能让瞳孔变大,这种情况与内在情绪变化无关。
中国人的瞳孔颜色与眼球的颜色间色差不大,因此难以观察瞳孔大小的变化
这里必须强调:如果不是通过放大看照片或录像,平时最好避免面对面地观察瞳孔大小的变化。原因很简单,紧盯一个人的双眼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容易给别人带来压力,让他或她感到不舒服。更重要的是,很多中国人的瞳孔颜色和眼球颜色两者之间的色差不够大,除非距离当事人很近,否则目测很难看清楚其中的变化。而白人则没有这个问题。很多白人的瞳孔是黑色的,而眼球是淡灰色或蓝色。当瞳孔大小变化时,像这种两者色差大的颜色就比较容易辨认出来。在影片中解释眼球向左上角转表示大脑进入创造模式,当我们说谎时,由于我们需要对细节进行编造,因此大脑必须进入创造模式才可能起作用。而讲实话时,因为我们是在回忆而不是在编造,因此眼球应该向右上角转动。注意:这里的左、右方向都是相对看的人而言。
曾一度流行的用眼球转动的方向来判断谎言其实并没有科学证据证明这个理论的正确性
来自NLP(Neuro-Linguistic Programming)这个用眼球转动判断谎言的理论并无任何科学的验证,更多只是个人习惯的总结而已。艾克曼的学生,纽约州立大学大学(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心理学教授马克·弗兰克(Mark Frank)曾对历年来各研究机构针对眼睛与撒谎相关联系所做的30个研究进行分析、总结,他发现没有一个研究显示眼球转动方向可以用来判断谎言。事实上,电影没有提到重要的一点是,即使这个理论对一些人成立,这部分人一定是右撇子。换而言之,左撇子并不适用这个理论。
匹诺曹的鼻子
大家都熟知的童话故事《木偶奇遇记》中的主人公匹诺曹说谎时鼻子就会变长。看过相关心理学书籍的一些人会觉得“匹诺曹的鼻子”这个故事有一定的道理,虽然没有科学证据证明一个人的鼻腔在说谎时会充血肿胀或发痒。也许这种反应只会出现在个别人的身上。一个人紧张时最常见的反应是心跳和呼吸加快,随着血液的流动可导致身体全方位出现反应。这种反应不仅仅只是在鼻子上,还可能在脸、脖子、头、手、脚等其他身体部位出现。手摸鼻子通常是一种自我安慰的动作,在一定程度上起保持平衡,也就是抑制紧张的作用。这种自我安慰的动作通常是小时候所养成的习惯动作,在每个人身上出现的部位并不相同,有的人习惯摸鼻子,也有人习惯抚摸喉咙部位(以女性居多)或抚摸颈部或额头(以男性居多)。此外,搓手、双手或单手紧抓身体其他部位、玩头发等也是常见的自我安慰行为。注意:自我安慰的动作分多半是无意识的,有的持续时间长,有的则很短。
因此,当谈话中你看到一个人突然手摸一下鼻子、脸或脖子,在排除个人习惯的情况下,只有你从中得出这样的结论才是正确的:这个人此时可能产生了紧张的情绪。但紧张不代表说谎,尖锐的谈论话题、一个人说话的语气和腔调以及陌生的场合,甚至在自己喜欢的异性面前都可能导致一个人突然紧张起来。
说谎时不停眨眼
我曾经听过不止一个妈妈骂自己的孩子:“你撒谎的水平真高,说谎时连眼珠都不眨一下!”的确,“说话不眨眼”是中国民间较为流传的一句话,这说明许多人习惯以此作为判断谎言的标准。
人在正常状态下的眨眼频率是8~21次/分钟。通常不同的行为会令一个人的眨眼的频率发生改变,如阅读时因需集中注意力眨眼频率会降低到4~14次/分钟,而谈话时产生兴奋感眨眼频率则可升至11~33次/分钟。记住:眨眼频率的提高只表示一个人内在感受或情绪(如兴奋、生气或恐惧)的稳定性发生变化,受刺激出现波动。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当事人出现情绪波动,只有他本人清楚,仅凭观察无法得出精确的结论。从观察中也无法看出当事人究竟是哪种具体的情绪在波动。
因此,当一个人突然开始不停眨眼时,我们只能得出此人情绪有变化,而且变化波动较大这样的结论,而不能简单地做出是否撒谎的判断。即使可以确定不停眨眼是因为害怕、紧张所致,也应该在排除此人因场合或话题。
判断谎言时的注意事项
留心文化差异
近50年来欧美科学界在测谎上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工作,遗憾的是,目前我国在这个领域所做的工作较少。无论言辞还是身体语言都具有非常强的文化背景。许多惯用语以及动作和姿势在一种文化里代表着某种含义,在另外一种文化里则未必。那么外国人研究出的测谎标准是否能用在中国人身上呢?虽然国外的科学家注意到这个问题,也尽力采取相应措施找出一个可适合多数人使用的标准,但必须承认,许多西方研究的测谎成果依然不能套用在中国人身上。人文科学本来就是建立在文化背景的基础上进行的,因此任何人文科学的研究成果都将在一定程度上被特定的文化背景等因素所影响。这些因素足以决定其最终的准确性和可靠性。这一点与自然科学和工程学等完全不同。
许多文章都把“单肩向上微耸”作为判断谎言的一个重要信号。这其实是谎言判断的误区。“单肩向上微耸”这个动作首先出现在《别对我撒谎》第一季第1集最开始,莱特曼在给FBI探员上课时用了这个动作来准确辨识谎言。在随后第一季第9集中,莱特曼再次用这个动作来判断城市工程师撒谎,并同时引用了美国前参议员、2004年美国副总统参选人约翰·爱德华兹(John Edwards)的电视采访片段为例。在采访中,爱德华兹声称自己一直非常爱老婆。此时通过慢镜头,可以发现他讲这句话时左肩向上微耸一下。在爱德华兹接受采访不久,自己多年的婚外恋被媒体曝光,当时他在电视采访所说的话被证明是谎言。“单肩向上微耸”表示否定或不确定,它是一种象征性的身体语言,源自于美国人习惯用耸肩(同时摊开双手)来表示“不知道”或“没办法”。应该说,绝大多数的中国人都没有习惯用耸肩这个动作来表达同样的意思。因此,对于中国人而言,“单肩向上微耸”这个动作没有任何的意义。注意:“单肩向上微耸”这个动作也被艾克曼称为“姿势失误”(Gestural Slip),是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一般人面对面观察时很难发现这个动作的出现,只有在慢速播放视频时才会比较明显。
从以上例子可以看出,当我们学习测谎知识时,无论是通过看书还是看电视剧,都不能随意生搬硬套西方的研究成果。首先应考虑这些成果或结论后面隐含的文化背景是什么,是不是可以用在中国人身上。如果有怀疑,可以找一些人作为测试对象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