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以她所受的伤,她理应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的。那一刺刺得又准又狠,看伤痕,似乎是用了极大的力道,又是在极近的地方动的手。
但是她活下来了,且活得好好的,如一团云雾,让人看不清摸不透却又好奇心越来越大。
梦古伶信步地走着……说是信步,也不确切,她挑选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着。
她急需一个没有人会去的地方。
逐渐的,随着天色的渐暗,她到达了一片树林。
古代人果然都很富有,到处都能种树,以前她也不过在德国有一个城堡外加一片森林罢了。
在视线范围内随意选择了一棵树,梦古伶坐到了树下,只是坐着,一语不发,眼神清澈。
不知坐了多久,一直到月亮都升了起来,那一直静止着的身影才微微地动了一下,抬头看向天空中那一轮皎月。
“你怎么那么傻……”依旧是漠然的嗓音,却带上了一丝平日未见的茫然,“你明知道的,明知道你会死的……”
似是感觉到了寒冷,梦古伶伸手抱住了双臂。
她是个特异的孩子,自幼时便带了上辈子的记忆……然而后来,在她的体内,产生了另一种人格,黑暗的人格。
她以分裂自己的灵魂为代价,封印住黑暗人格的蠢蠢欲动,却在分裂之时受了不知名力量的干扰,刚刚逝世的萸姬的灵魂居然与她的黑暗人格结合在了一起,并且产生了新的人格。
从那时起,她们便生活在同一个躯体内,白天是梦古伶,晚上是萸姬。
她原本以为她们会一直维持这个状态一直到这个躯壳死去的……
可是……
在匕首刺入心口的那瞬间,萸姬居然能够压制住阳光下的她,控制了身体……她从来不知道,有两个灵魂的人,有两条命。
于是,在萸姬的灵魂灰飞烟灭之时,她却活了下来。
“我从来不知道你对我的影响力有那么大……我现在,居然有点想念你呢。如果你听到这话,一定会很开心吧……我会为你报仇的,也是为我自己报仇。”
紧了紧手臂,梦古伶蜷起了身体,想起了一首她最爱的歌。
从没有人知道她会唱歌,其实是,大家都不会去想,梦古伶,会唱歌。
天黑了!
孤独又慢慢割着!
有人的心又开始疼了!
爱很远了!
很久没再见了!
就这样竟然也能活着!
你听寂寞在唱歌!
轻轻的狠狠的!
歌声是这么残忍!
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谁说的!
人非要快乐不可!
好像快乐由得人选择!
找不到的!
那个人来不来呢!
我会是谁的谁是我的!
你听寂寞在唱歌!
轻轻的狠狠的!
歌声是这么残忍!
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你听寂寞在唱歌!
温柔的疯狂的!
悲伤越来越深刻!
怎样才能够让它停呢!
谁能帮个忙让它停呢!
天黑了!
像不会再天亮了!
明不明天!
也无所谓了!
就静静地!
看青春难依难舍!
泪还是热的!
泪痕冷了!
“萸姬……”才说出口两个字,却听得脚步声远远传来,虽说距离还很远……但如果对方耳力够好,应该能听得到她所说的两个字!而这两个字,足够给她带来杀身之祸。
念头一动,梦古伶的身影便消失了,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君念寒自房内走出来,负手抬头望了一眼夜空,感觉心头一阵说不出的乱……今天那个女人,她绝对有把握治好羽的。只是……她为什么还要考虑?身负着本应丢了性命的重伤,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居然还能跟没事一样,她绝对不简单……她究竟是什么人?
突然,君念寒敛了呼吸,凝听空气中传来的微微的震动。
似乎是……歌声!
脸色微微一变……这里向来戒律森严,居然有人敢在这里唱歌?
身形一动,他循声掠去。
随着距离的接近,歌声逐渐清晰……那是令人心痛的曲调,寂寞而倔强的歌声。由微微嘶哑的声音唱出来,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勾人心弦的味道。
他在一天之内第二次被勾起了好奇心……是怎样的人,才能够唱出那样的歌声?
他的定力一定是变差了,怎么会突然如此容易被旁人所影响?
一曲似乎是要完了,歌声逐渐转低,轻灵地,不留痕迹地勾勒完了最后几句词。
猛然间,耳旁听得了两个字,那两个字的震撼力是如此之大,几乎让疾行中的他身体失去平衡。
那声音幽幽地叹了一声,似惋惜地道,“萸姬……”
萸姬!毒王的妻子!那个精通毒术不在毒王之下的女子!那个在传闻中为了毒王殉情的绝艳女子!
很不巧的,他就是毒王的两个后人之一,只是……与萸姬无关而已。
他逐渐靠近了那片树林,却感觉到树林中没有了人的气息……他惊讶,那人居然在如此远的地方便发现了他,且走得悄无声息……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她似乎是故意让他听见她最后两个字的。
难道……他山庄中,有着一个与萸姬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人?
直接到了君念羽的房间,梦古伶伸手便迅速地抽出了他喉间的那枚针。
暗红色的血顿时从银针所造成的小洞里面汩汩地流出来,不多久便浸透了一片被褥。
“你在做什么?”倏地,一只手扶上了肩,男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没有理会只要男子的指尖稍稍发力便可捏碎她肩胛的动作,梦古伶声音清清冷冷,“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