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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300000007

第7章 寅卷(1)

三月里来三月三,

占奎女子把菜剜。

出门碰见林根玉,

找到永生配姻缘。

日本守备队长杀死据说是自己的女人,三江警察无权干涉,也不想管日本人的事,运走山口惠子的尸体,赌徒们纷纷离开现场,悦宾酒楼恢复了平静。

“角山荣挺驴呀!”管家谢时仿说。

“谁说不是,这么点小事杀人。”悦宾酒楼掌柜梁学深觉得不可思议,“大布衫子要是领走那个女人,她也不至于死。”

“面子比人命贵重?”

“天知道日本人怎么想。”梁学深说。

谢时仿回到房间,徐德龙还没睡,在炕上玩骰子,他说:“四爷还没歇着?”

“管家,咱俩掷几把。”

谢时仿迟疑,哄四爷乐呵玩几把也中。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玩,没有彩头。在三江人人都可接触到赌,是以娱乐消遣为目的,譬如赌具以外的象棋、下五道、憋死牛、弹溜溜、卡铅砣、扳腕子、拉钩……一切都可以玩。骰子属于真正的赌具,一般用来赌博。

“赢点儿啥的。”徐德龙说。

“四爷你说赢什么?”

主仆赌博也不合适,肯定不能动钱。徐德龙在家里跟媳妇掷骰子输赢脑瓜崩,管家年龄长自己很多,用指尖弹脑袋怎么可以?他想了一串例如咕咚捶(捶脊背)、挒拧上下撤(揪耳朵),抓筋抓猴(抓挠膝盖使其痒痒发笑)……终归都是孩子玩的游戏。

“四爷,我们赢这个。”管家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几颗黄豆,他这次上街东家让他到酱园子去一趟,联系卖家里的黄豆,样品揣在口袋里,还没去酱园子呢,计划明天上午去,下午回獾子洞。

“中。”

他们每人分三十粒黄豆,足够玩半个晚上。

“那个日本女人肠子都拖出来……”

“四爷咱们不说那个,玩骰子。”管家岔开话题道。

“嗯哪,玩。”

掷骰子简单两个人一对一,两只骰子落地看点数大小定输赢。最后管家赢了对方的全部赌注——三十颗黄豆,徐德龙惊喜玩骰子这么有趣。

次日管家谢时仿酱园子办事,佟大板子去套缨店购买绳套,徐德龙本想跟他们俩其中一人上街溜达,被三哥留下。

“四弟,大哥年岁一年比一年大啦,咱家老少数十号人,种地,经营街里药店,养家畜,里里外外恁大个摊子够他忙活的,你尽其所能帮帮他。”徐德成嘱咐,四弟从小就和三哥对撇子(对心思),听他的话。

“大哥看不上我。”徐德龙委屈道。

“说傻话哩!咱们兄弟几个当中,他最疼热的是你呀!”

“他绑我……”徐德龙对长兄捆绑他耿耿于怀,“在骆驼圈里。”

“没想想为啥绑你呀?”

“看不上我。”

“是看不上你吗?四弟,你都干了啥呀?”徐德成摆道理,“前几天大哥来街上,事情经过全对我说了。”

“我跟他们走有啥错?”

“咋还没错?你跟皮影戏班子一走了之,那淑慧咋办?去年胡子灭了她的娘家,爹娘都死啦,眼下没什么亲人,再失去你,一个女人孤苦伶仃咋过?四弟你说,大哥能不阻拦你和皮影戏班子走吗?”

“三哥。”徐德龙道出心里话,“我真想学皮影戏,皮影戏多有意思……”

“不行啊!即使爹活着,他也不会同意。”徐德成苦口婆心劝导道,“你再不是小孩子,娶了媳妇……”

“我才不想娶什么媳妇,大哥强拧瓜。”

“大哥还不是为你好啊!”

“好大劲儿(过头)啦!”徐德龙鸟皮(轻蔑的口气挖苦)道,“也没问问我愿意不愿意,随便就给我说(娶)媳妇。”

“婚姻大事哪里由得了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娘不在了,无父从兄,不听大哥安排听谁的呀,你说呢?”

“那也不能坑我呀!”

“怎么是坑你?”

徐德龙此刻不能说埋藏心底里的话,若是三年前他张口便道出来,三年后的今天与丁淑慧厮守的日子改变他许多想法,对这桩婚姻虽不是满意但也能凑合过下去。

“我知道你因徐秀云恨大哥。”徐德成往实质上说,“大哥错在哪儿啦?大肚子是什么人?赌耍不成人。别说大哥反对,连我也不赞成。”

徐德龙清楚一大家人,尤其是几位哥哥都反对自己同秀云……他们横巴掌竖挡。现在木已成舟,明媒正娶丁淑慧,夫人永远是她事实难以改变。

“好好跟淑慧过日子,别没正事儿。”

“嗯。”

“让大哥在你身上少操些心,腾出精力当好家。”徐德成理解长兄,当家不易,操心费力,“听三哥话,回去好好帮大哥一把手。”

徐德龙点点头,算是答应。

“德龙,我有件事儿始终没机会问你。”

“三哥你说。”

“到街里来经营药店你不干,跟大哥种地你也不干,这辈子你究竟想干什么?”

“没想。”

“娶妻成家立业了,干什么都没想?”

“没想。”徐德龙说的是实话,确实没想过,经营药店和种地肯定不干,往回想,最想干的是跟皮影戏班子走,小香说得对,先唱皮影将来做班主,“三哥,我什么都不想干。”

“怎么行啊!一辈子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吧。”

徐德龙不认为三哥说错,目前分家另立灶坑门,柴米油盐是家里的,等于是吃大哥的靠他养活,终究不是曲子(事儿)。

“德龙怎么说你不是小孩啦,要顶门过日不是。”徐德成一番开导,“千万别记恨大哥,我还是那句话,他疼你,别太伤他的心。”

徐德龙真听假听还是点了头。

“四爷,车套好了。”谢时仿来叫他们出发。

“我回去了,三哥。”

徐德成将一包东西塞给四弟,说:“你三嫂给淑慧两块绸缎,做些衣服吧。”

徐德龙拿起包袱,随谢时仿出了宅院。

青砖青瓦大檐房的房檐子很长,阴影也长,丁淑慧和徐郑氏坐在阴影下的马扎上。徐郑氏打着蒲扇纳凉,丁淑慧纳鞋底儿,锥子发滞,便在头发间蹭一蹭。

“其实你大哥刀子嘴,豆腐心,那回把德龙绑在骆驼圈里,自己夜里咳声叹气,翻身打滚地睡不着。”徐郑氏极力说明,她怕弟媳妇因这件事沉心(心里不自在)。

“大哥一直疼他。”丁淑慧说。

“一奶兄弟,能不心疼吗。”

丁淑慧锥子扎进鞋底,停了一下,发呆一阵,继续飞针走线地哧哧纳鞋底儿。

“晌午别做饭啦,到我那儿去吃,二嫂也过去,咱们酱小鱼儿。”徐郑氏说。

“不啦大嫂,德龙备不住晚饭时能赶到家。”丁淑慧说,她怕德龙不肯过去吃饭,才推辞。

“德龙回来赶上饭时更好,一起吃。”她停下扇子,冲正房喊:“王妈,王妈!”

“大奶奶。”王妈急步过来,一把绿菠菜在手里,她刚才正在择菜。

“多淘两碗米,晌午多两口人吃饭。”徐郑氏吩咐道,“对啦王妈,到菜园子抠几个土豆烀上,德龙顶爱吃土豆拌酱。”

“可是,大奶奶,土豆才开花呀,恐怕还没结豆,就是结了,撑死烟袋锅那么大,咋吃?”王妈说,徐家种了几垄红眼皮红眼皮:土豆一个品种。早土豆,也刚落花,做豆也不会太大。

“唔,瞧我……糊涂喽。”徐郑氏恍然道,“是啊土豆才落花……那就多煮鸡蛋,煮一葫芦瓢,德龙也爱吃鸡蛋拌大酱。”

当家的堂屋放桌子时,徐德龙赶到家。

徐郑氏来叫四小叔,进屋便说:“德龙就是有口福,瞧瞧,今个儿又赶上嘴啦。”

那会儿丁淑慧心不落体儿地望着丈夫,怕他气没消不给大嫂面子,出她意料的是他却说:“我闻到鱼酱味道,是葫芦籽,还是穿丁子?”

“麦穗儿和泥鳅狗子。”徐郑氏说。

獾子洞村外河汊子里不缺葫芦籽、穿丁子、泥鳅狗子这样下饭的小鱼,捕捞它们也很简单,下须笼须笼:用柳条编织的捕鱼工具,嘴小肚子大,呈坛子形状。或者用抢网抢网:推鱼工具,别于双人抬网,它是一个人推着前行捕鱼,必须在浅水处使用。即使直接用笊篱捞就能弄到鱼虾。那是“棒打獐,瓢舀鱼,野鸡飞落砂锅里”的年代,吃顿小鱼酱,是换换口味,拉拉馋而已。

“放香菜没?”徐德龙吃小鱼酱很在行,问。

“知道你得意(喜欢)那一口,搁啦。”徐郑氏说,见四小叔从镇上回来有了乐模样,心里敞亮了许多。

丁淑慧有同大嫂一样的心情。这趟街没白去,德龙心情好啦,她感谢管家谢时仿,他劝好了德龙。

晚饭吃得很愉快,饭后一家人闲坐、闲聊。

“大哥,明个儿我干点啥活儿?”徐德龙主动要干点什么。

“哦,再歇几天。”徐德富总归心疼四弟,说,“身子骨不舒坦歇着,家里活儿有的是,慢慢干。”

“我行,我行,大哥!”徐德龙说。

“这些日子忙铲忙蹚的,圈里的骆驼没人经管它们。德龙你伺候吧,天气好了拉出去遛遛。抢抢膘儿,发情了到西大荒找公驼。这方圆百里,只徐大肚子他们一家养着公骆驼。”

徐德龙心里的西大荒是徐秀云,她在西大荒。

其实徐秀云已经离开西大荒几年,今天早晨才回来。国兵漏儿用马驮着面容憔悴的徐秀云,向幺坨上的地窨子走来。

“这次回来见你爹,我依了你,只住十天半月,回去后跟我好好过日子。”国兵漏儿讲了一路条件,一直在讲。

“你帮我爹配骆驼。”徐秀云眼里隐藏仇恨和杀机,说。

“帮!”国兵漏儿没察觉,大咧咧地说,“配骆驼!”

地窨子没人,里边物品零乱,平时缺少人收拾。徐秀云跑到草棚子,她心爱的小白马还在,抱住它,眼泪扑簌簌地落,喃喃道:“我真想你呀,小白马!”

徐大肚子一直喂着这匹小白马,是他人性的另一面。输掉女儿给国兵漏儿带走后,小白马不吃草不喝水,眼睛湿汪汪的,凝视地窨子后面那墩子红毛柳树。他猜想马听到了、看到了什么。国兵漏儿迫不及待地将女儿拉到柳树后面蹂躏了她,撕裂夜空的尖叫,刀锋一样割划当爹的心。从此,他养着小白马,有时把它当成女儿。他输钱的日子,手指剁给人家也没舍出这匹马,他坚信有一天把她赢回来,将她心爱的马交给她。此刻远在亮子里镇赌场上的徐大肚子,还不知道女儿已经回到西大荒。

“你爹还没输掉它?”国兵漏儿说出一句刺伤她的话。

徐秀云和小白马亲近些许时候回到地窨子,她要彻底改变跑腿子(单身男人)的生活环境,国兵漏儿一旁不伸手,看着她忙里忙外。

地窨子插着风呲楼,呼呼地转动,她有一双很巧的手,做出的风呲楼旋转中发出哨响,甚是好听。

“我家的骆驼……”一个农民拉来一峰母驼。

“交给他。”徐秀云指着国兵漏儿,农民照他的话做了,将绳索递给国兵漏儿。

“等你爹回来吧。”国兵漏儿迟疑不接,他说从来没碰过骆驼,不会配。

“哪里来那么些的废嗑儿,牵着!”徐秀云斥责道。

国兵漏儿极不情愿地牵着骆驼,他不是惧内,住娘家是不想惹她,熬过几天带她回去。

“三天后你来牵骆驼。”徐秀云对农民说。

农民道谢后离去。

歌谣云:一公一母,下蛋配属。交媾甭用教动物本能都会。饲养一峰公骆驼专门用来配种,饲养者参与繁殖交易。

“我……”国兵漏儿从没干过配骆驼的活儿,不知道怎么做,问她,“咋整?”

“你不会?”她含有讽刺,说,“男人不是公骆驼吗?”

国兵漏儿瞥眼她身体的某个部位,说:“和人不一样。”

“一回事嘛!”

“骆驼跟人怎么一样呢?不一样。”

“你牵它到宽敞的地方去等着。”徐秀云指指坡下的草地道,“我去牵公驼。”

国兵漏儿牵母骆驼走向草地,他不知道正走向赌徒女儿为自己设下的死亡陷阱。徐秀云露出一丝冷笑,去解开縻公骆驼的绳索,然后松开它,一颗瞄准他的子弹射出。

发疯的公骆驼突然向国兵漏儿扑去,并且撕咬。想一想,骆驼张开的口有多大?平常十分温顺的动物忽然发起疯来攻击人,国兵漏儿吓呆啦,拼命地呼救:“快救我——”

徐秀云手持长鞭无动于衷,国兵漏儿的生死掌握在她手中了,她有能力救他,她没去救她,爽朗地大笑。

发疯的公骆驼将国兵漏儿当成和它自己争夺交配权利的情敌,它誓死扞卫尊严。公骆驼撕咬他,像猫杀死一只老鼠。她确定国兵漏儿已死,挥舞长鞭驯服了公骆驼。

徐秀云拖着国兵漏儿血肉模糊的尸体到一片柳条棵子里——强暴她的地方,挥锹埋上国兵漏儿。

“我说过要杀掉你!”她如释重负地对坟包说。

接下去的几天,农民牵走配完的母骆驼,剩下她自己,坐在高处眺望,等啊盼啊爹归来。

荒草甸子一蹿一蹿升高徐大肚子的身影,她喜出望外道:“是爹,我爹回来了!”

徐大肚子步行的身影摇晃渐近,光赤上身,下身只穿一件花布裤衩,样子狼狈不堪。女儿尚不知父亲刚刚埋葬了上吊而死的母亲,见他一只手包着,纱布浸出血渍。

“爹,手怎么啦。”

“伤了,弄个马粪包给爹上上。”徐大肚子说。

“嗯哪!”徐秀云跑向草甸子,马粪包学名马脖,随处都可找到,手一捏可喷出一股褐色的灰来,涂在伤口上,止血消炎。

“爹,你的手指头呢?”徐秀云惊骇道。

“输啦。”徐大肚子含糊其辞地说,左手一共断掉两根指头,一根旧茬儿,一根新茬儿,新的这一根流着血。他没说实话,这根手指作为抵押物扔在棺材铺。

“秀云,你自己跑回来?”徐大肚子问女儿。

“他在柳条墩子后面!”徐秀云说。

柳树墩子后面有一个矮坟包,土很新。

“你杀了他?”

“是骆驼。”她说。

“可惜啦。”徐大肚子遗憾道,“我还没从他手里把你赢回来。”

“爹,我不是回来了嘛。”

“那不是一码事。”赌徒认他的死理儿。

“晌午歪啦,我给你做饭。”

“不吃了,还有一个场子列架(摆开架势)等我。”徐大肚子狠了狠心道,“爹对不住你,把白马……输给了人家,我回来牵马。”

“爹!”徐秀云极不情愿,咬着下唇道,“我只剩下这匹马……”

那一刻,徐大肚子心动啦,不能再伤女儿的心啦,他默默地走出了地窨子,口里嘟哝:“算啦,算啦。”

徐秀云跟了出去,见父亲朝土坡下走去。她跑过去抱住白马脖子,脸贴在它的额头,摩挲马鬃和它亲近。不能让父亲再输掉一根手指头。她牵马追上父亲,说:“爹!”

他一愣,见她手牵着马。

“爹,你牵走吧!”

徐大肚子迟疑,当年输掉媳妇也没如此让他淹心。

“给你。”她将缰绳塞到父亲手里,仰面望天空不看马。

“爹一定给你赢回它来!”徐大肚子接缰绳的手在颤抖,说。

她表情哀怨,强忍着控制眼里的东西不流出来。

父亲跨上马背,他说:“在家看好骆驼。”

徐秀云呆立,望着白马驰过草甸子,攀登沙丘,逐渐远去的背影,无可奈何地道:“爹又去赌!”

赌,这个字在其他家庭里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在他们家则不同了。输掉娘时她还小,不知什么痛苦只哇哇大哭。母亲被赢家伞小耍用驴驮走再也没回来。母亲曾对她说你的血地——出生地在牌桌上,你是一颗骰子,被掷来掷去……那时她还听不懂母亲的话,懂时母亲已经不在身边,父亲确实把自己的命运、青春当骰子掷了,国兵漏儿蹂躏她时说:“赢来的东西使用就是舒服……不过,我不会像你爹,把你随便输喽。”

她咬牙忍受一种屈辱,仇恨在屈辱胚芽,才有此行回到草甸子,如愿以偿地将他葬在柳条棵子旁边。从小她喜欢柳树,准确说喜欢在柳树下玩耍,少不了童年伙伴徐德龙,他总是望着自己的脸说一首歌谣:

柳树柳,

槐树槐,

柳树底下搭戏台,

别人闺女都来到,

我的闺女不见来。

说着说着来到了,

骑着疯狗,

打着灯笼,

光着屁股,

打着伞。

啥意思?说自己调皮捣蛋。谁捣蛋,你才捣蛋呢!夏天柳树下凉风习习,陡然变得冷风嗖嗖,身上是赌徒国兵漏儿,柳条棵子下遭作践,她发誓将他埋在这里,她做到了。

“我的马,小白马啊!”徐秀云抱住拴马的桩子呼唤道。

两峰骆驼准备出发,一峰骆驼驮着徐德龙,另一峰骆驼驮草料、干粮和大水桶。

“德龙。”徐德富叮嘱道,“简直朝西走,遇人多打听,大肚子肯定在西大荒草甸子上,配完骆驼麻溜来家呀,别在外边打流连!”

“嗯。”

骆驼慢悠悠地走,铜驼铃丁当响。徐德龙仰望白云舒卷的天空,倾听悬于空中鹅鹂的鸣唱。开满野花的草原视野越来越宽阔,天地苍茫,没有一个屯落,也没有半个人影。

忽然,断断续续的马头琴声踏着草尖传过来,草原上许多声音都是踏着草尖传向远方的,听来声音有一股野草的馨香。

荒草中一匹蒙古小红马信马由缰,驮着一个蒙古族汉子,蒙古装、蒙古靴,汉子在马背上悠闲地拉着琴,音乐随着马行走。

“老乡,您好!”徐德龙走近时,招呼道。

“呜。”蒙古族汉子抬起古铜色脸庞道,“好漂亮的骆驼。”

在草原上遇骑马骑骆驼的人,如果想取得对方好感的话,你就夸奖他的牲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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