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莺为了保护张鲁,使用秘剑术,打败了张修。然而她的手臂也被张修所伤,体力和真气都消耗太多,不过还好张修已经逃跑。
陈莺急忙撕下衣袖包扎右臂之伤,然后一把坐在地上。张鲁以剑撑地慢慢走过来:“陈姑娘,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陈莺擦了擦额头上的点点汗水:“没事,只是有些疲惫而已。”
张鲁挽起陈莺残破的衣袖,看看了伤口,约有一寸长,也不是很深,轻伤而已。只说道:“张修剑上有毒。”
陈莺惊恐:“不会吧,什么毒?我会不会死啊?”
张鲁回答:“什么毒还不知道,不如你随我一同去阳平山?我父亲一定能替你解毒。”
陈莺疑惑:“你父亲?”
张鲁答说:“两次蒙姑娘救命之恩,还有什么必要隐瞒?我就实话告诉姑娘,我父张衡是天师道第二代天师,五年前在阳平山得道成仙。都怪我无能,以致天师道落入张修之手,改为五斗米教,那张修竟然党同张角之辈造反,行强盗之径,从此五斗米教教徒便被称为米贼。我此去阳平山便是求先父传授诛仙剑法,回来夺回天师道。没有想到张修竟然派人暗杀我,还想要夺走我手中的戮仙剑。”
陈莺面带愁容:“也好,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仙人。”
“你刚才没杀死张修,我怕他不死心,还会继续追杀我们,还是快些离开此处吧。”张鲁说道。
陈莺也缓缓站起来:“你的伤好些了吗?”
张鲁回答:“承蒙姑娘搭救,已无大碍。”
“现在我们往哪里走?”陈莺看了看四周。
张鲁回答:“阳平山在繁县,我们先往西北走,到了县城再问问如何?”
陈莺一脸认真地问道:“一路上,五斗米教的所作所为我也略有耳闻,五斗米教总坛在江原县的鹤鸣山,你既然也是五斗米教之人,为何会到牛鞞县来?如你所说,如果从江原县鹤鸣山去繁县阳平山的话,你没有理由会经过此地。”
“姑娘有所不知,我故乡在沛国丰县,清明回乡为祖上扫墓,不料回来途中竟然遇到张修要谋害我,哎,”张鲁长叹。
陈莺回答:“原来如此,我也是回乡扫墓,只可惜,故居已不复存在。”
二人行了数十里,天色已晚,却还不到县城,只得在竹林中过夜。还好陈莺包袱里还有些许干粮,二人勉强充饥,聊到深夜。张鲁抱着戮仙剑躺在地上就睡了,陈莺从包袱里拿出一套衣裳盖在身上,握着莺黄刀倚靠竹子睡下。
防人之心不可无,陈莺并不完全相信张鲁,所以言行举止都很谨慎。但是经过数日的旅途,陈莺也看出张鲁并不是坏人,二人也终于到达了阳平山。
阳平山乃是道家仙山,仙气弥漫,雾雨朦脓。若不是张鲁引路,平常人上山必定迷途,寻不见上山之路。过了山下假山竹林,又是瀑布石潭。
只是那片竹林深处妖气浓烈,穿过竹林,终于见到了一口深潭,依瀑布。隐约感觉得到,某种强力的咒语封印存在。张鲁告诉陈莺:“在这瀑布前的深潭之上,封印着似乎是三只蛇妖,不知因何故何年何月何人所为。若是不小心触动咒语惊醒了蛇妖,便会被蛇妖抓去,从此了无音讯。”
没有人明白阳平山这样的仙山之中,为什么会有一段妖气浓烈的竹林?过了竹林绕了一圈,才是通往山顶的路,一条悬挂在残岩断壁上的山路,往悬崖下面看,根本看不到有多高。或许只是万丈悬崖,或许又是无底深渊,无人知晓。
陈莺从小勤练轻功,但是走这山路,似乎还是有些勉强,张鲁更是早已气喘吁吁。过了十数里上山的断壁路,终于云层之中隐约见到了庙宇。一座山峰屹立云层之上,上有篆书“阳平山”三字。山峰顶处有一把巨大的石剑插入,为九条石链所束缚。
进入阳平山更是别有洞天,山上修建有阳平观,仿佛是世外桃源。四处皆是年轻的白衣弟子,看书、练剑、习法、修仙、挑水、耕种比比皆是,皆与张鲁师兄弟相称。
陈莺好奇地问:“天师道不是被张修夺权了么?我原以为这山上只有令尊一人清修,没想到还有这么师兄师姐。”
张鲁笑着回答:“你误会了,他们并非是天师道的人,他们都是父亲游历天下所收留的孤儿,所以都留在阳平山修行。”
张鲁问到父亲所在便领着陈莺往那边去,大殿之中,草蒲之上,趺坐一白须老者,身着白色道袍,头戴枯木发簪,背一口宝剑。此人便是张鲁的父亲,正一派第二代天师。张衡,字灵真,现为阳平山掌门人。三人相见,张鲁与张衡介绍陈莺。
张衡问张鲁:“你来此所为何事?”
张鲁回答:“清明前我回故里为祖上扫墓,不料回鹤鸣山途中被张修追杀,与二弟失散。”
张衡疑惑:“张修?”
张鲁答道:“不错,张修起了歹心,欲杀我夺戮仙剑,如今他趁太平教张角起兵,也开始蠢蠢欲动,率教众行强盗之径,臭了我天师道三世名声。”
张衡又问:“那你,意欲何为?”
张鲁跪下:“我知父亲已得到成仙,不愿干涉凡间斗争。但求传鲁一式诛仙剑法,也好回去杀张修,夺回天师道。”
张衡叹道:“以你的资质,很难领悟诛仙剑法。此乃天师道注定的劫数,你姑且留在阳平山养伤修行,待时机成熟,我自会指引你下山。”张鲁应允。
张衡看着陈莺:“姑娘,可否借你的剑与我一观?”
陈莺即取下莺黄刀递给张衡,张衡观之。笑问:“姑娘可是从扶桑而来?”
陈莺疑惑:“前辈何以知道?”
张衡回答说:“我曾与你父亲陈归相识,知他十八年前带着女儿往扶桑而去。却不料你今日会与公祺一道来蜀山,不知你此行欲往何处?”
陈莺似懂非懂,但是看得出他与父亲是旧识。便回答:“往陈留而去。”
张衡问:“为何不回扶桑?”
陈莺回答:“晚辈回乡途中在陈留结交了二位友人,曾言清明之后将再去陈留,不可言而无信。”
张衡说道:“天下即将大乱,若不避世,恐日后寸土难行。”
陈莺又回答:“陈莺去意已决。”
“我先让弟子给你安排住处,你就先住下吧。”张衡将莺黄刀还给陈莺,说完便让弟子领陈莺去住处。
“且慢,小女子右手之前为张修毒剑所伤,张鲁说前辈能医治,恳请前辈救治。”陈莺举手止住。
张衡为陈莺看伤,让弟子去药房拿了些草药敷上,包扎好。施礼道:“每日换药一次,不日便可康复。犬子无能,蒙姑娘搭救,贫道就此谢过。”
陈莺回礼:“举手之劳,怎受得前辈一拜?”陈莺辞过张衡、张鲁,便与弟子一同去住处。
陈莺走后,大殿之中仅剩张鲁与张衡二人。张衡问:“公祺,你是不是喜欢她?”
张鲁疑惑:“父亲何出此言?”
张衡厉声:“休要瞒我,她的刀伤根本没毒,你为何要骗她来阳平山?”
张鲁惊恐:“我,我只是想多留她几日。更何况,她太单纯,让她独自上路的话恐为张修那奸贼所害。”
张衡语重心长地说道:“公祺,她有她的路要走,你也有你肩负的重任,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可能走在一起。为父现在告诉你,只是让你早些明白,不要陷得太深,她已决定去陈留,没有人可以阻止,就凭张修是奈何不了她的。而你,只需留在阳平山修行,等待时机下山便可。”
张衡与陈莺的对话轻快干脆,却又让人觉得那么神秘,或许并没有谁能够完全听懂,或许追究下去只会牵扯出什么恩怨情仇。
次日,张鲁去寻陈莺,见她正在晒衣裳。张鲁便上去问她:“你手上有伤?为何还自己洗衣服,找几个师姐妹帮你不就行了吗?”
陈莺回答:“这衣裳沾了那么多血,不便麻烦师姐们,早些晾干我也好把衣袖补好。”
“你决定什么时候走?”张鲁问道。
陈莺回答:“我想,等伤势好转,右手能使刀的时候就走吧。”
张鲁再问:“你真的打算去陈留吗?”陈莺点了点头,张鲁心里埋藏了很多话只是说不出口。张鲁一心想留下陈莺,而她却执意要去陈留与刘时相会,什么也不好说。
张鲁离开后,她陷入沉思。离开扶桑数月,也不知父亲近来可好?虽然回到中原之后有了这么多经历,但是也开始怀念曾经平淡的日子了。河南河北都有黄巾军起义,不知道刘时和蔡琰怎么样了,身处乱世或许就是这样无奈,指不定何时,家乡便会突然变成战场,从此颠沛流离,一无所有。
数日后,陈莺收拾好行李便去找张衡辞行。张鲁惊问:“你要走?不是说等到你的伤痊愈之后吗?”
陈莺回答:“张鲁,我真的要走了。”
“我的伤势也恢复很好,不如我与你一同下山去,我顺便去寻找二弟。”张鲁看着陈莺。
张衡却厉声说道:“不可,你必须留在山上修行,我已让弟子下山寻找公则,你只需送陈姑娘下山就回来。”
张鲁也不敢违抗父命,辞了张衡便独自送陈莺离去。下了崎岖的山路,回到竹林深潭,终于走出了阳平山。陈莺转过身来:“就送到这里吧,山路漫长,你快些回去吧。”
张鲁心中依然有些许不舍:“问月,今后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就来阳平山找我。”
陈莺低头微笑:“张鲁,这些日子谢谢你的照顾,保重,后会有期。”说完便转身离去,张鲁只在原处停留,许久方才回去。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其实张鲁一直都在迷茫,张衡说的话他也听不懂。陈莺要走,自己也留不下她,难道苍天也是要捉弄他吗?很多人都是这样,抱怨,或许不久的将来,便会苦尽甘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