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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文化生态资源(2)

这是按文化生态资源的材质进行分类。自然资源是天生的,正如威廉·配第说的:“劳动是财富之父,土地是财富之母。”厚德载物的土地为我们提供了大部分的自然资源。文化资源有些是物质的(以物质为载体),大部分是精神的;有些是天然的(如自然信息、自然景观),但大部分是人为的,因为文化是人的创造。即便是自然景观,一旦它成为“景观”,纳入了“文化”的范围,它就不仅仅是天然的,而且是渗入了主体因素的事物,成为“人化自然”。

(1)物质文化资源。又称有形的文化资源,它包括天然物质和被加工过的物质。前者如雕刻要用玉石泥木,旅游要有自然景观;后者如中国书画要有文房四宝,摄影要用摄像设备,演出要舞台灯光音响,等等。文化的财力资源虽然不是完全以物质的形态出现,但它作为文化资源的重要部分,可以列为物质文化资源。由于人类文明的发展和自然资源的宝贵,人们使用天然的物质于文化产品的情况将越来越少,即便是要以天然的物质做原材料,这些物质也往往要经过一次或多次的加工。这些原材料,可称之为文化载体,而工具、设备特别是现代化的设备如电脑等,常常应用于文化的生产和生活,这些工具、设备又称为文化的物质手段。

(2)精神文化资源。又称非物质文化资源、无形的文化资源,如文学艺术的作品和流派、科学理论和发明、哲学宗教观点、产品的品牌等等。如果说文化物质资源是文化的载体以及手段,那么,文化的精神资源则是文化的内核、内容。文化精神资源是随着人类文明而产生和发展起来的,它的开发利用程度,也将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和人的素质的提高,不断地拓展、丰富,形成良性的循环。另外,由于精神文化资源主要是依赖文化主体来实现的,因此,我们把文化人才资源归为精神文化资源的范畴。

物质和精神、有形和无形是最高层次的分类,还有一些资源无法简单地归于物质或精神、有形或无形的文化资源,它们往往处于“中间状态”。另外,相对于物质文化资源、精神文化资源来说,其他材质形态处于次要的地位,或是更低一个层次的分类,等等,因而本书不把它们列为与物质文化资源、精神文化资源相并列的文化资源类别来研究,但它们仍然是不可忽视的重要的文化资源。

对于物质形态的文化生态资源和精神形态的文化生态资源,我们都要加强保护。传统工业经济需要大量的原料、资金、设备等有形资源,在现代社会,我们要更加重视对精神性的无形文化资产的保护。如目前美国十分重视对无形资产的保护,许多高新技术企业的无形资产占资产总量的60%以上。我们不能只重有形资源,轻视无形资源,见物不见人,见“硬”不见“软”。而要保护好文化品牌,丰富品牌的文化内涵,提高文化品牌的地位,促进其开发和利用。我国在2004年8月加入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保护非物质性文化遗产公约》,并在本书即将付梓的2006年初,公布了第一批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推荐目录,共501个项目入选,其中广东被推荐的项目有39个,包括:梅州客家山歌、中山咸水歌、广东音乐(广州)、台山广东音乐、潮州音乐、汕头音乐、广东汉乐、湛江人龙舞、汕尾滚地金龙、佛山醒狮、遂溪醒狮、广州醒狮、揭阳英歌、汕头英歌、潮剧、汕头潮剧、正字戏、佛山粤剧、广州粤剧、西秦戏、白字戏、花朝戏、陆丰皮影戏、高州木偶戏、潮州铁枝木偶戏、龙舟说唱、佛山木版年画、佛山剪纸、汕头剪纸、潮州剪纸、广绣、潮绣、象牙雕刻、潮州木雕、东莞千角灯、石湾陶塑技艺、端砚制作技艺、瑶族盘王节、小榄菊花会,还有许多未列入名录的非物质文化资源,都要很好地加以保护。

2.传承性文化资源与新创性文化资源

这是按文化生态资源的时序来归类。

(1)传承性文化资源。指历史传统留存下来的文化资源,包括传承性物质文化资源和传承性精神文化资源。传承性文化资源对文化的影响力十分巨大,有的学者称其为“遗传基因”,本书后面要详加研究。例如,珠三角原生态有许多资源传承下来,在先秦时期,就有石器时代的先民文化和远古时代的百越文化,发展成独具特色的岭南文化。而近代以来西方文化、港澳文化的影响,也成为重要的传承性文化资源,与岭南文化一道,对珠三角的今生态文化发生影响。珠三角人文化方面的许多特质,都可以从文化传承的“遗传基因”中找到根源。

传承性物质文化资源。它是人类历史、人类文明的物化,以古迹遗留存为其代表,如风景名胜、出土文物、遗址、史籍志乘等有形遗存。这些自然的或人为的传承性物质文化资源历经千百年历史风雨的洗刷,在不断的筛选中积淀下来,得以保留至今,实在已经不多,其中有历史、科学、艺术和教育价值的更加弥足珍贵。每经历一次重大的社会变革和动荡,文化就可能经历一场劫难。就是在和平时期的建设中,稍有不慎,也会带来文化的破坏。

珠江三角洲传承性物质文化资源是比较丰富的,例如,珠三角有广州、佛山等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有鼎湖山、惠东海龟保护区、内伶仃岛一福田国家自然保护区以及流溪河国家森林公园等;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有光孝寺、陈家祠堂、林则徐销烟池与虎门炮台旧址、三元里平英团遗址、洪秀全故居、孙中山故居、黄花岗七十二烈士墓、中华全国总工会旧址、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广州公社旧址等;国家AAAA级景区景点有白云山、西樵山、肇庆星湖、孙中山故居等,还有罗浮山、清晖园、梁园等岭南名园,以及广州南越王墓、佛山祖庙、惠州西湖等重要景点。

传承性精神文化资源。包括价值观、道德观、文学艺术观、科学技术理论和方法、民俗风习等等。作为人类文明及其轨迹的精神性凝结,许多传承性精神文化资源以传承性物质文化资源为载体,如保留于古籍、文物之中,它们往往由于载体的毁失而破坏。更多的传承性精神文化资源是由人们的习俗行为代代相传,成为人们的观念、意识传统,是更深层次的文化积淀,其中民俗风习是较为稳固的文化资源。

珠江三角洲的传承性精神文化资源也是较为丰富的。前面列举的第一批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的39项广东入选名录,就是传承性精神文化的“活化石”。广州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珠三角是海洋文化与内陆文化的交接点,说明珠三角今生态的文化有开放型文化的原生态基础。以珠三角为代表的岭南艺术、民俗,在中华文化中独树一帜,如广东的南狮、龙舟、粤菜、乐曲等等,是以传承性物质文化为载体的精神文化资源,同时又是民族文化。而曾在全中国、全世界产生重大影响的珠三角传承性精神文化资源,最突出的要数近代思想文化。从洪秀全的太平天国理念,到康、梁的变法思想,再到孙中山的三民主义,这些精神资源,成为中华民族精神的重要内容和宝贵财富,至今还闪烁着思想的光辉。

(2)新创性文化资源。指现代、当代人们新近创造的文化成果,同时成为文化资源。也有物质的和精神的新创性文化资源之分,为节约篇幅,这里不分开来论述。

解放后,珠江三角洲在近代文化的晨曦后迎来了灿烂的黎明,特别是改革开放使珠江三角洲“先走一步”,成为“前沿”、“试验田”,不仅创造了举世瞩目的经济成就,也带来了文化一片繁荣,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都结下了丰硕的果实。其中最有价值的精神成果是,珠三角人用改革开放的实践,为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的提出,提供了实践的前提和证明,从而使中国的实现小康和现代化建设有了正确的指导思想。珠三角的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成果,极大地满足了珠三角人民物质和精神文化需求,也给全国人民带来极大的文化享受。例如,从人造文化景观和娱乐项目来说,多姿多彩的广州东方乐园、重现昔日北京圆明园气派的珠海圆明新园、生趣盎然的番禺香江野生动物世界、深圳的锦绣中华和中国民俗文化村等,许多都成为全国著名的重要旅游景区景点。佛山三水的“荷花世界”培育了1000多亩近30O个品种的荷花,也是利用一片荒弃的沼泽地来开垦的。佛山禅城区曾经有一座50多层的烂尾楼,影响城市景观,但有个广告公司将整座楼单面做成一幅巨型广告,据说这么大幅的广告可申报吉尼斯记录,真是化腐朽为神奇。这说明,文化资源是一种动态的生成性资源,是可以从无到有地人为创造的。

值得注意的是,如果说对文物古迹的破坏是文化的一大祸害,对新创性文化资源的破坏,则成为更为严重的问题。许多人没有认识到,新创的文化成果同时也是文化资源,因为现在的文化成果就是未来的文化资源,这一项文化成果也可以是另一个文化项目的资源。这里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珠三角改革开放的历史,应当作为文化资源加以保护。

3.潜在文化资源与实在文化资源

这是从文化生态资源的现实与否来分类的。

(1)实在文化资源。即现实存在的文化资源。传承性的文化资源和新创性的文化资源都属于实在文化资源。它们客观现实地存在着,构成了可以感觉到的文化生态景观和可以实际利用的文化生态资源。

(2)潜在文化资源。即那些曾经存在却被人遗忘或其他原因未被开发利用、并不广为人知的文化资源,以及虽然目前尚不存在,却已有出现的端倪,或经过努力能够使之成为现实的文化资源。

在实践中,人们往往重视实在文化资源,而忽视潜在文化资源。实在文化资源固然是重要的,它的开发利用比较直观,其效果比较容易预测和把握,而潜在文化资源的应用则相对困难。但是,潜在文化资源往往具有新生事物的蓬勃生命力,只要按照文化发展规律办事,潜在文化资源就可以变成实在的文化“生长点”。

在珠江三角洲,存在着许多潜在的文化资源,正如广东省社科院哲学与文化研究所所长钟晓毅研究员指出的:“毋庸讳言,广东的一些地方文化还是处于隐形状态的。广东人性格中的沉稳务实,只做不说的特色,从正面来说是优长之处,但从另一方面去看,未尝不是一个缺陷,甚至被人认为是保守。……在众声喧哗的年代,固守着‘酒香不怕巷子深’的传统美德,有时并不讨好。”有一些传统的和新产生的珠三角文化,亟待挖掘和加以重视。例如,随着“泛珠三角”概念的确立和建设,文化资源就更加丰富多彩,相互补充,重新组合,展现出新的视野,焕发出无限生机。再如,佛山以“佛”为地名,而且佛山的中心城区名为“禅城”,但佛教文化的资源却始终没有被开发利用,属于典型的潜在文化资源。如果能够很好地开发利用这一潜在文化资源,佛山、禅城极有可能建成佛教文化的“圣城”,其文化价值和经济价值都是不可估量的。

4.共享性资源与非共享性资源

这是从文化生态资源的价值变化情况来分类的。

(1)共享性资源。所谓共享,是指资源的提供者与被提供者共同使用文化资源,文化的使用价值并不因这种使用而消减、丧失或完全转移。自然资源是物质资源,一方面,资源被使用,就意味着资源的消减、丧失,资源的使用价值转移到新产品中去了;另一方面,自然资源的提供者和被提供者之间,也存在资源使用价值的转移。我把某件物品给了你,我就丧失了对这件物品的占有权,这是显而易见的,但文化资源却不完全是这样的。文化资源中的精神性资源、无形资源,往往是可以“共享”的。最为形象和有说明力的如照片、电影和软件的拷贝,几乎可以无限量地拷贝,并不影响它的使用,提供者也不因被提供者的使用而使自己失去原件。这是文化资源的一大特征,是文化建设中可以加以利用的。

但是,虽然使用价值是可以“共享”的,但文化资源的价值、价格却仍然是会变化的。一般情况下,会随着拷贝数量的增多而消减;在某些情况下,也会随着拷贝数量增多而增值,比如传播越广,知名度便越大,无形资产便增值。

(2)非共享性资源。文化资源中的物质性有形文化资源由于以某种物品为载体,它的使用或交易,会发生使用价值的损耗或转移,这是与自然资源的不可共享性一致的。精神性的无形文化资源中也有一些属于非共享的,特别是各种机密、尚未公布的专利等,是不能拿来共享的。

文化生态资源的共享与非共享也是相对的。例如,由于文化的地域性,某些文化资源在同一文化共同体内是可以共享的,超出这一范围则难以实现共享,这就是生态学的“生态跨度”问题。那些只能就地利用而不能移至他地再利用的资源叫“原位性资源”。粤剧在粤文化圈中是能够实现共享的,珠江三角洲腹地佛山以粤剧作为城市的文化名片,完全可以利用文化资源的共享性的特点,使佛山的粤剧文化做得更大,在提升粤剧文化知名度的同时提升城市的文化品味,亮出城市文化名片。但是,客观地说,在粤文化圈以外,粤剧的共享性程度偏低,甚至可以说几乎是一种非共享性的“原位性”文化资源。换句话说,粤剧这张名片被接受的广泛性受到地域的限制。因此,佛山粤剧文化的定位应当是以经济发展的优势来挽救、振兴粤剧文化,而不能实现用粤剧来振兴佛山文化甚至用粤剧作为文化产业的项目来盈利。

文化生态资源能否共享以及可共享的程度如何,我们可以吸纳自然生态学关于“生态价”的理论,来进行进一步的研究。《辞海》对“生态价”词条的解释是:“亦称‘生态值’、‘生态可塑性’。生物对环境条件(如温度、光、氧、湿度、盐分、压力、食物等)可以适应的幅度。适应幅度较大的,就是生态价高;适应幅度较小的,就是生态价低。生态价高的生物称广适性生物,生态价低的生物称狭适性生物。各种生物的生态价不是一成不变的。”文化资源的生态价的高低,也就是看它对环境的适应程度,适应程度越高,共享性也就越高,否则,共享性就较低。提升文化资源的生态价,是我们文化生态资源战略的重要一环。

5.有限文化资源与无限文化资源

这是从文化生态资源的限度来分类的。自然资源按照能被利用时间的长短划分为有限资源和无限资源两大类。自然资源大都是有限的。文化资源有些是有限的,有些是无限的,如信息资源不断地更新和发展,总量在使用过程中不断增加,质量不断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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