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要求一贵跟踪采访,零距离接触,随队写稿。一贵很听话,把家里给他的钱都花在跟踪采访上,可以说是不惜功本,自费采访。连夜写稿,争取在第一时间发表。我告诉他,这叫做抢新闻,新闻就是要新,昨日黄花就不行了。一贵非常听话,尽量做到这一切。当时,中国女足正在兴起,在全国各地比赛很多,一贵一个业余小记者经常跟踪,实地采访,就地写稿,在报刊上尽快发表。
一贵的成长是惊人的,夏雨、白如云花点钱感到很值得,有时,我还偷偷地塞给他一些钱和食品等等。
一贵毕业后,被广州《羊城晚报》聘为体育新闻记者。当时一贵身高为1。80米,体重64公斤。出落成一个能文能武,才思敏捷,熟悉体育战事,写稿优秀快速,是个笔下生花的体育新闻记者。可谓科班出身的体育新闻记者,既懂体育,又懂新闻,一个秉赋优良的体育新闻工作者。
培养一贵于国于家,于公于私,于朋友于自己,是我的一桩心愿,是我人生中的一件乐事。
夏一贵,是我的一个具有特殊关系的学生,他是夏雨、白如云的儿子,也是我的一个可爱的儿子。一贵成才了,是他的父母的骄傲,也是我的骄傲。去广州上班的前夜,可爱的一贵来到我家,坐在我的身边说:
“姑妈,你是我的亲妈,今生今世我是你的儿子!”
这一夜,我们与一贵谈到第二天拂晓5点钟。他是我的如亲子一般的特殊的学生。
八尺男子,笑吟吟的夏一贵,与我们告别在五楼的小书房里,告别在东方磅薄欲出的万丈晨曦之中。
【二十】洪梅荣升舍夏雨
洪梅与夏雨一直很要好。洪梅有些手段,与她交好的男人,是不会埋怨她的,更舍不得放弃她。自从结婚以来,她很会弹钢琴,明里是林公旗的妻子,暗中是夏雨的情妇。如此一明一暗,日子已经过了7、8年了。两不相碍,似乎很平常。
夏雨呢,家中有个凶婆娘白如云,外面有爱妾小洪梅,两不相干,各行其事,过得也很平常而自在。
洪梅逗笑地对夏雨说:
“市长大人,你最近华发初生,有什么心思呢?可要多多保养身体呀。”
夏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紧不慢地对妩媚动人的洪梅说:
“什么华发初生?我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了,我是为你把头发熬白的呀。你说呢?我的爱?”
洪梅向他嘟了嘟嘴说:
“什么为我熬白的,我这样一个文化不高,容貌不美,公关能力不出色的女人,会让你熬什么呢?恐怕你是别有所思吧?”
夏雨急忙说:
“我的爱,你现在说话变得厉害起来了,我不为你难道为别人不成?你不要冤杀我呀。我日老一日,是不是你另有所图呀?梅,你有什么心事要告诉我,不要让我摸不着头脑呀。”
这么些年来,他俩的关系既公开又隐蔽,从不张扬,从不惹人注意。两人关系好不好,大家基本上都知道,但也没有什么确凿证据可抓,采取的方法手段较为隐蔽,一般人都不敢妄加评论。
他们不通信,不留字条。不用书面文字表露爱情,什么“我爱你、你爱我”这类的废话一句不写。他们知道白纸黑字的厉害,他们既没有“两地书”,又没有“一地书”。一切事,全凭眼神、表情和肢体语言。
他们没有同居住房,夏雨明白金屋藏娇是傻瓜的做法。什么男女共筑爱巢其实是为别人解读秘密提供证据。所以他们常常在开会期间开一间房,私下幽会,或者在公园、森林、山野等风景区亲密地呆在一起,好像在享受着初恋的温馨。可以说,是在诗情画意之中干着不法的勾当。最不应该的是,有时当林公旗出差在外的时候,洪梅就把房间清理好,等候夏雨来,在自己的婚床上与夏雨私会。洪梅紧紧抱着夏雨,竟然脸不红,心不跳,视为家常事一般。夏雨呢,虽然内心里会涌上一股罪恶感,但是与年轻小嫂子处在一起,乐趣大于苦恼,幸福大于悲哀,得过且过地偷情。
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夏雨,此时此刻便原形毕露——一个道德伦丧的丑陋的中国男人,一个丑陋的知识分子,一个丑陋的灵魂!
对于夏雨与洪梅的事,我略有耳闻。
作为老同学夏雨行为出格,对于他的艳遇情史,我不会去揭发,不会去批评。只是内心感到十分惋惜和痛心:一个好端端的男人,有才有貌可造就之才,为什么在人生道路上在道德品性上会滑落下去呢?光明磊落的人不做,为什么要去偷鸡摸狗呢?是爱情生活上遇到痛苦了吗?是男女情爱没有宣泄之处吗?那得找个正当的渠道呀。这样做,未免失去了他人性的光彩。
夏雨算不上狂蜂浪蝶,算不上贪官污吏,算不上官场中的恶霸,也算不上无才无德的昏庸之辈。但他确确实实地变成了另类人物。夏雨与洪梅,八年来也是“夫唱妇随”,日子过得自在。白如云只要不影响她的法定夫妻关系,会给夏雨一定的自由空间。所谓眼不见为净,只要不在她的面前发生什么事,她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就疏于管理了。夏雨呢,念白如云“识大体,顾大局”,也就让她掌管门户了,作为插在家里的一面“红旗”。再则,白如云是儿子一贵的亲娘,一贵是夏雨的爱子,那么白如云的地位自然是稳稳当当的了。
夏雨有时高兴起来,会对着白如云称呼“夫人前,夫人后”的,闹得白如云心里乐滋滋的。白如云,对这位体面而风流的夫君无计可施,她常常亲近夏雨,只要夏雨对她微微一笑,她对夏雨的意见就烟消云散了。
可怜的白如云一直深深地爱着夫君夏雨,她认为夏雨是上帝赐给她的最好的礼物。
问题恰恰出在洪梅的身上。
洪梅经常往省里跑,办公事,办私事,经常去办一些事。以她的外交能力,不久就赢得了一些上级领导的好评。洪梅她总是见人一脸笑,亲切又自然,天生的一副女人温柔的模样。加上她做事不怕吃亏,见官就愿意多做一些分外事。还会提上一些家乡特产作礼品,什么小麻油呀,什么香片茶呀,什么高山松子呀等等。所以,大小干部及其家属都喜欢她。
省里有个莫部长,十分欣赏洪梅。
莫部长现年36岁,是位少年得志的新秀人物。莫部长见29岁的洪梅与他有一见钟情的感觉。两人因会议而见面,眼光一碰撞,就很发烫,就有触电般的感觉。洪梅心里是热辣辣的,经不起那双眼睛的电击,她的心一时间被灼伤了。以后几次有事无事的接触中,洪梅觉得这个人应该是她托付终身的人,夏雨不是。这个人就是身居高位的年轻官员——莫少聪部长。
一天,洪梅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到省里去办点事。阳光当空,万里无云,凉爽的春风吹拂着她的白衣裙衫,随风飘动,熠熠闪光,洪梅回到了少女时期,走在路上心里有说不出的激荡和甜蜜。当她走进省某部莫部长的办公室,见到了英姿勃发的莫少聪,洪梅的脸红了,洪梅急忙打招呼说:
“莫部长,您好呀!我今天是来向您汇报工作的。”
莫少聪坐在办公桌前,见洪梅便热情地一笑,那眼光热烈而温存,那双眼在挑逗着他,那双眼在撩动着她的情丝。只见莫少聪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直向洪梅走来,紧紧握住洪梅的双手。洪梅见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不敢被那双火热的大手紧握着,想要抽出来却抽不出来……这天晚上,他俩下馆子对坐对酌,天南地北地一谈就到了深夜。莫少聪温柔而多情地对洪梅说:
“小梅,根据工作的需要,经我建议,组织上已经同意把你调到省里来工作,在我的办公室当主任。不会委屈你吧?小梅同志。”
洪梅万万没有想到她的升迁会这么快,这么顺利。望着多情的莫少聪,她以为是在做梦,望着这个血气方刚的上司,她简直不知道现在该怎么谢他。说时迟,那时快,那位欲火中烧的莫部长伸出大手用力捏了一把洪梅的大腿,大腿顿时一片绯红,还疼得很呢。她从梦中醒来一般,才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很感激莫部长,把她调到省政府机关工作。说明莫部长待她不是虚情假意,他是真的爱她。她遇到了一位爱神。
夜深了,两人走出馆子,挽着手并肩走向那黑的大街。马路上湿漉漉的,她紧紧地挽着新对象,头挨着头,面贴着面,边走边看路,消失在黑色的街的尽头。
莫部长,何许人也?
莫部长本名莫少聪,今年36岁。他是文革中上来的年轻干部。他毕业于江口市卫生学校,曾在省卫生局当过职员,比较能干,头脑灵活,没有犯过多大错误。工作中讲究效率,易出成绩。他是湖北省人氏,亲戚中当干部的有几位,有些来历有些靠山,所以他官运亨通,是个官场中的幸运人物。
洪梅不日就要上任。夏雨心中纳闷:为什么洪梅一下子就要飞升了呢?她在市局里干得好好的,没人要她走呀?她在市局里没人推荐她到省局去工作,为什么一下子就要上调呢?他想,这件事蹊跷得很,其中一定有文章。
夏雨想与洪梅好好地叙谈一下,于是在他们常去的旅馆包了一间房。夏雨在台灯下看着报,一页又一页,一张又一张,忍着性子等着他亲爱的小洪梅。
天黑了,房中更是黯淡无光。夏雨开亮了几盏灯,在房里踱着步,来回地转,一刻也不能停下来。
夏雨在那房里冥思苦想。为什么自己总是不结女人缘呢?秀丽正直的同窗好友金凤与他无缘,为了金凤,他放弃江苏省调来湖北江口市,算是重情重义吧,可惜别人没有领他的情;美丽温柔的同窗好友王希希曾与他相爱过,曾山盟海誓,要永结连理,可惜由于自己思想的变化,使情爱发生了变异,终因有缘无分而分手。后来结队去奉化营救希希,良心发现,再度燃起爱的火花,终因周正泰的涉足不能再度相爱,又一次的擦肩而过,造成终生遗憾;王晶琼与他一对像样的姐弟恋,而且爱得那么深,感情是那么的浓,终因自己头脑里的偏见,冷淡了抛弃了如花似玉的俏丽好姐姐,爱情如昙花一现而告终,使他心中长存隐隐的痛;青春靓丽的小护士秦燕子,是他心爱的小妹妹,是那么的亲切和善良,她是那么的敬爱他,但是由于白如云的介入,把他对小燕子的爱扑灭在萌芽状态之中。他有爱不能倾诉,他有情不能倾泻,他的心始终为爱在作痛……到如今,连相貌并不美丽的小秘书也要弃他而去,叫他实在想不下去。今夜,如果见不到洪梅,他的心就碎了,不知有几多的惦记和茫然。
美人们如过眼云烟,眼前的小女人洪梅又不见了,夏雨的心中泛起阵阵的苦涩和酸痛。老婆白如云,虽说是个女人,虽说是一贵的妈,但始终没有令他如意,好像是外星中飘落下来的一个怪物,令他感到满身不舒服,从来没有引起他一丝一毫的兴趣。只要一看到那张脸,他就生厌,他觉得他活在这个世界上毫无意义。
想着想着,等着等着,夏雨越来越愤愤不平了。
难道他真的没有美人缘吗?难道就连这种貌不出众才不惊人的女子都要无情地抛弃他吗?夏雨越想越气,越想越悲观,不禁老泪纵横,悲情笼罩着他的精神和全部躯体。他全身发软,连站立起来的力量也没有。
夏雨边想边等,一直等到次日凌晨两点,还没有见到洪梅的影子,也没有接到洪梅的电话。按惯例,一个当秘书的女人有她特定的习惯,如有事一定不会迟到,如不能到场,一定会电话联系的。此时此刻,夏雨是心知肚明了;今晚洪梅是一定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此时此刻已经不是彼时彼刻了,她的心早已不在夏雨身上了。
夏雨呆若木鸡,等了大半夜,终于断然决定退房。夏雨在昏暗的月光下踱步回家。
夏雨走在长街上,这长街曾留下两人的欢声笑语,曾留下两人的绵绵情话。现在,望着那黑的长街,风声四起,满目疮痍,感觉是一种自嘲,一种无情的打击。夏雨想,为什么洪梅会离我而去呢?肯定有一个比他更有魅力的男人缠住了她,还可能是洪梅去缠住那个男人。不然的话,洪梅为什么会舍他而走呢?
夏雨高高的身影,在昏暗的月光下慢慢地独行着,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地面上留下的是他像唐?吉诃德一样的长长的身影……洪梅哪里去了呢?此时的洪梅与36岁的省某局局长莫少聪在江口湾溜达呢。两个人心急想吃热豆腐,此时正相拥相抱,舍不得须臾的分开呢。她与莫少聪基本上属于同龄人,相处的感觉与夏之间绝对是不一样的。莫部长年轻力壮,抱起洪梅来,双臂将其搂得紧紧的,特雄壮,特威猛。使渴望被爱的洪梅激动得喘不过气来,她什么都是自愿的,与莫部长非常亲热。
……
莫部长会挑逗她,她又会使出温存之计,两人一刚一柔,互相吸引,温馨宜人。洪梅与莫部长又成了一对不离不弃的露水夫妻了。其实,洪梅是不懂得爱情的,她只懂得自然状态的情欲。
但是,在她的思想深处,有一点是十分明确的,那就是她要与有权有势的男人来往。只要有利于她的晋级升迁,她会立即付出贞操。她想:男人是什么,男人是阶梯,供她踩着上楼的阶梯;或者说,男人是跳板,供她踏着过沟坎的跳板。她要利用男人升上去。她深深地懂得:女人要善于利用这一条件——踩着男人的肩膀往上爬。
在深深的黑夜里,她躺在莫少聪的怀里说道:
“少聪,我爱你!你对得起我,我爱你!”
莫少聪吻着她,挨着她的脸说:
“放心吧,小乖乖,我永远是你的保护伞,我爱你!”
洪梅望着她的男上司笑了,她那露骨透顶的爱情俗语,竟然有人会欣赏,竟然有人会努力地满足她的欲望。
洪梅的丈夫林公旗,自结婚以来,对洪梅十分地放心,什么事让她自己做主,早出晚归或夜晚不归他都无所谓。
林公旗认为妻子很有本事,能从县里调到省里,说明她是一个有培养前途的女干部,说明自己的眼力不错,心里乐滋滋的。
夏雨与洪梅失去了联系之后,在家的时间多了,晚上也回得早了,加班加点的事几乎没有了。只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叹气,好像有心事似的。
细心的白如云早就发现了。她好几次都想问一问夏雨为什么最近不如以前忙了,但转念一想,问岔了怎么办?与其把他震怒了,还不如让他安安静静地呆在家里的好,放心踏实些。
夏雨坐在书房里,对着窗户吸着烟,长长的烟圈透过纱窗向外飘散。有时,一吸就是7、8支,烟灰缸里满是烟灰和烟头。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白如云想问又不敢问。只有节假日里,一贵回来了,这个家才显得有生气。平日愁眉苦脸的夏雨,看到了一贵才会绽放出笑容,人才兴奋起来,精神状态才正常起来。
一贵常常滔滔不绝地谈论采访心得,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夏雨看到儿子如此积极认真的工作态度和进取精神,非常高兴。又回忆起自己年轻时的形象。夏雨冷冷的内心骤然升腾起一股强烈的温暖。夏雨笑着对爱子说:
“贵儿,应该尊重实地采访中的原始资料,这叫做第一手资料。你要快捷地把它报导出去。写新闻稿必须有一个吸引人的题目,稿件本身可以写得虎头蛇尾,先用虎头把人吸引住,再作蛇尾一般的一一叙述,直至报导完毕。懂吗?”
一贵说:
“懂,原来爸爸也深通新闻报导,说起来一套套的。好一位夏市长,不简单的人物!告诉你其实这些写法金凤姑妈早就教给我了。金凤姑妈爱一番哥,其实更爱我,更注重对我的培养。”
父子俩谈起来,就没个完。
夏雨想,其实与洪梅分手后,人生中还有其它的乐趣,与儿子接触,不就乐在其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