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无奈的摇了摇头,即便是这样的低价,可里面还是有着许多政治关系相连,一时间竟不知自己的明天在何处了。
曾明菲瞧着宁安面容突然多出来的失落,咬了咬唇,还是启口道:“安儿,我有一事想问问你的意思。”
宁安疑惑的看着曾明菲一脸为难的样子,似乎这样的事会让她难以开口,笑道:“明菲,咱们从小一处长大,再亲密不过了,有什么为难的只管说来听听就是。”
曾明菲瞧着宁安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小声道:“安儿,你与我说实话,你到底想嫁个什么样的人家?”
宁安一怔,压根没想到曾明菲会问她这样的话,踯躅间,曾明菲再度开口,只不过这次的声音更小,若不是宁安听的仔细,只怕就要错过了。
“思同哥哥?”宁安几疑自己听错了,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曾明菲点了点头,一双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宁安,生怕错过她心理的想法。
只是宁安不过片刻的愣怔,便转过神来,失笑道:“明菲,你该知道,燕国公府那样的人家,思同哥哥的亲事又岂是别人能随意摆布的。”
宁安在曾明菲提到燕思同的时候,再加上燕思同这一趟去接她,她就反应过来了,这里面应该有燕真卿的手笔,只是燕真卿的心意是好,可惜燕国公府,真是让她忘而却步。
曾明菲还想再问,宁安已经笑着起身道:“明菲,今儿就先说到这吧,改日我下帖子,你到我家里玩。”
两个女孩子讨论这样的话题,多少有些不合适,再说曾明菲也能猜到一些宁安的心思,燕国公府家大业大,只是府里的人太多,也太乱,宁安从小生活的就单纯,家里没有那么多烦人的事,一下子嫁进这样的人家,别说宁安见着累,就是她自己每次过去应酬的都累,如今好在那边的表哥还都没娶亲,若是等以后表嫂们都进了门,一想到那样的日子,连她都忍不住要摇。
只是二表哥,曾明菲是打心眼里觉得与宁安两人在一起,该是极好的。
离开曾家,已是将近晚饭时分,虽然燕真卿与曾明菲都诚意留饭,可是宁安还是走了,初归家,想着家里的父亲,还有弟弟,宁安笑说,只怕我不回去,这顿饭他们也吃不安生。
果不其然,宁远道回来以后就一直在书房里呆着,宁心也闷在自己的屋子里,不过也交待了门房,大姑娘什么时候回来,府里什么时候开饭。
一家三口,坐到一块用了饭,宁心笑问今天去曾府的事情,宁安就挑着有意思的说了几句。
宁远道沉默的听着,间或给两个孩子一人夹一筷子菜,免得两个孩子光顾着说话,忘了吃饭。
宁安瞧着宁远道有些瘦削的脸庞,也夹了两样记忆里宁远道爱吃的菜,笑道:“父亲,你也该多吃些,我见父亲的脸颊都瘦了。”
宁远道淡淡的笑了,眉眼微弯,道:“傻孩子,父亲自来就是这般的。”
宁心鼻间有些酸,道:“才不是呢,娘活着的时候,父亲每次都能吃好些饭,可是自打娘走了,父亲每天吃的饭还没有原来一顿的多呢。”
宁远道瞧着宁心哽着脖子,似乎男子汉怕流眼泪,而微微仰起的小脸,失笑道:“哪有,不过是人到了岁数,再加上朝中事多,所以才味口不好罢了。”
宁安在椅子下面的手拉了宁心一下,然后也点头道:“皇上不差饿兵,父亲该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
宁远道点了点头,没在多说,父子三人吃了一顿安逸的饭,待饭后,宁远道又问了问曾家的情形,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宁远道与曾大人时有碰面,两家也是互通消息的,只是宁安提到应该去给燕国公府的老夫人磕个头的时候,宁远道的手顿了一下。
宁远道也没说去,还是不去,像是心理在纠结着什么似的,半晌才道:“你卿姨跟你说了什么没有。”
宁安摇了摇头,突然间灵光一闪,想着曾明菲与她说的事,似乎也提到了是燕真卿的意思,踯躅道:“明菲到是与我提了件事。”
宁远道大概猜到是什么一样,并没细问,只平静道:“你自己心理可有什么想法。”
女儿孝顺,宁远道给宁安打理亲事的问题上,想听听女儿的见解,而且这几年虽然女儿不在身边,可平时书信上的喁喁叮嘱,还有巧思的生辰礼物,哪一样都能让宁远道满意至极。
宁安摇了摇头,淡笑道:“儿女亲事自该是父亲拿主意,哪有女儿家自己来定姻缘的。”
宁远道觉得自己的女儿长大了,跟亲爹也打起太极来了,明明心理就不是这般想的,偏为偏说出口的话就是这样的。
一时间失笑道:“安儿,父亲答应过你娘的。”
宁安嘴角挂着暖意的笑,道:“若是父亲只是像二叔一样的人,那么安儿就是自己做主了亲事,也没什么,可是父亲的身份到底不同,说白了,儿女的亲事哪里是能让咱们随心所欲的,就算是父亲再想着把安儿摆脱开这种权力的旋涡,可有些时候,只怕不经意的一个举动,都会引起别人的猜想,与起到时候给了别人弹劾父亲的借口,还不如在这上面谨慎一些,左右天下好男儿多的事,安儿不怕贫穷,只要不平庸,便是大好男儿。”
其实宁安回来的一路上,也想了曾明菲的提议,她隐约明白,这是燕真卿的希望,当然,也是燕真卿觉得对她好所选择的路,不过燕国公府,宁安想着那一府三代同堂的局面,还有族里的各种关系,一时间头疼的不行,这样的人家,除非爱到骨髓,否则,她绝不会踏足。
而且刚才与宁远道提起这件事,就是想让宁远道在心理有个谱,也嫁人,不求富贵,只要不平庸,便好。
宁远道感慨般的摸了摸宁安的额头,叹了口气,道:“安儿,父亲再想想。”
两父女分开之后,宁安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又折腾了一天,身上的骨头都要散了。
桃花在府里学了一天的规矩,虽然是新来的丫头,可是陪着姑娘在一块呆了三年多,到是比院子里原本的丫头,与姑娘近边一些,这些人也不敢真的惹她。
“姑娘,你回来了。”桃花眼泪汪汪的看着宁安,似乎两人隔了黄泉忘川一般。
宁安无奈的看着桃花一脸委屈的样子,打发了跟了自己一天的枝俏,招了桃花进屋,道:“让人送热水进来,我先洗个澡。”
桃花一听开始支使她干活了,当即就乐颠颠的跑了。
待宁安洗好了,桃花又机灵的递了新茶上来。
宁安拿起一闻,压下嘴角的轻笑,抬眼间瞧见桃花一脸期盼的样子,不忍心让这丫头失望,这才轻抿了一口,还真别说,味道到是真不错,尤其是桃花这样的新手能泡出这样的茶来,只能说老天爷都在照顾她呢。
“姑娘,怎么样?”桃花有些急切的问道,似乎想等着宁安给她表扬呢,这可是她花了一天的功夫跟风婆子学来的一手。
开始的时候风婆子还不肯教她呢,只让她学规矩进退,接人待物,只是这些东西,与其死教条的去教,还不如让她在生活中慢慢的去学习。
所以她就求了风婆子,教她一些能伺候好姑娘的本事,比如说,冲茶,梳头之类的,因为她自己没有枝俏手巧,虽然是刚回来两天,可是她瞧着姑娘今天出门梳的头,可是与在乡下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这样的发髻,她是梳不上来的。
只是风婆子这在上头也不善长,再加上宁安刚回来,手边衬手的丫头就枝俏一个,到显得有些少了,再加上风婆子还想让宁安给枝俏一个下马威呢,免得这丫头眼里没了高低,再起了别的心思,所以这会儿提携桃花到成了最好的契机,所以今天这一天,趁着姑娘带着枝俏出府了,风婆子就带着桃花苦练这冲茶的技术。
宁安放下茶盏,笑道:“是风大娘教你的?”
除了风大娘,不做第二人选。
桃花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道:“大娘说奴婢以前在乡下也没学好什么,如今在姑娘身边应该样样都拿的起来,这冲茶才是开始,规矩可以跟着姐姐们慢慢学,只是这伺候人的手艺到要先练出来,姑娘如今方回府,若是哪日有人上门来拜访,这端茶倒水自是丫头的本分,奴婢总不能给姑娘丢了颜面。”
宁安也点了点头,正好这会儿还不想睡觉,索性就拉着桃花说起话来,道:“你可知道这冲茶之道?”
桃花摇了摇头,道:“奴婢愚笨,风大娘与奴婢也说了一些,只是奴婢一时间到还记不全,只能冲这样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