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夜海,风起浪涌。“老母鸡”在返航的路上颠簸前进。船上,除船长操舵,大车(轮机长)在机舱值班外,伙计们都下铺休息。午夜时分,大车迫不急待地爬出机舱解手,恍惚中,他发现有截渔网搭在船帮上。渔船最忌网衣、绳索拖泥带水,一旦落水缠摆,船将有“翅”不会飞,有“腿”不能行。于是,他急忙上前去拽。不料,脚下一滑,失足落水。呼叫声被机器声、风浪声淹埋了,大车被“老母鸡”无情地抛在后边的浪窝里。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大车绝望的时候,“十五贯”上演了。一场奇船、奇人、奇难、奇救的悲喜剧都由一个“巧”字促成。此刻,正在前进的“老母鸡”一反常态,奇迹般地节节后退,像一匹知情的战马回头去搭救他失落的主人那样,真是人船有缘,草木有情。顿时,船长对于这突变的航情惊愕不解,急摇减速车令,但机舱内毫无反应,“老母鸡”仍在迅速地倒退着。这时,一个睡觉惊醒的船员亦感到困惑,被叫醒的伙计们纷纷冲出宿舱,打开探照灯。正当大家寻找值班的大车时,只听左舷的洋面上有呼救声,船员们立即把一根救援的缆绳准确地甩到难者的眼前,大车被救上来了。这个传奇式的故事,便涂上了神秘的色彩。
那么,奇迹到底是怎样发生的呢?原来,失足落水的大车在机舱值班时,坐的是一条高脚方凳,在他出舱落水后,由于船体颠簸,凳子被晃倒,恰好打在倒车的操作杆上,促使渔船节节后退,一直退到出事地点,船才被控制。大车遇难呈祥,就像“老母鸡”去营救它的儿女一样。从此,“老母鸡”船的名声更响了。
海岛的婚姻圈儿
长岛,是山东省唯一的海岛县。历史上,各岛的姓氏居民,早者,自明朝天启年间进岛定居,距今约380年左右;晚者,从清代光绪年间迁移进岛,距今约130年左右。时至清代的顺治、康熙、乾隆、道光年间,为姓氏先祖进岛定居的鼎盛时期,距今约350年左右,且90%的先民来自登州(今蓬莱)一带。
大凡以姓氏群体形成的村落,早者,已繁衍了18代;晚者,已繁衍了5代,多者,繁衍了14代左右。数百年来,男婚女嫁,生儿育女,均以小小的弹丸之地为轴心,形成了南庄与北疃、东村与西村或本疃本庄的婚姻格局。由于海岛闭塞、人口流动僵滞,婚姻圈子狭窄,以至出现过姑舅、两姨之间轧亲现象,甚至出现同族、同姓、刚出“五服”的婚姻关系。这种现象,造成了后代痴、傻、呆的生理恶果屡见不鲜。海岛的“近亲”婚姻,潜在地影响到后代智商的发育和优良基因的传承,明显地制约了人口素质的提高。
随着时间的推移,社会的发展,海岛婚姻圈子有所扩大。从家谱和族谱得知,从清代的中晚期始,氏族中的女性先祖,已有从鸡犬之声相闻的邻岛嫁来的。婚姻关系,突破了本岛本庄的束缚,婚姻圈扩大到岛际之间。这种本疃、本庄、本岛和邻岛的婚姻圈子,大约延续了200多年。
在海岛渔村,婚姻是奠定人的感情基础。婚姻关系直接决定了人为感情的亲疏。这里受地域所限,婚姻圈子狭窄,“近亲”率偏高,这从世世代代延续下来的亲情和裙带关系上可明显看出。它给后代智力的发展,身体素质的优化,造成了潜在的隐患。随便找出一家的亲属关系,无论是儿女亲家、姑舅兄弟、俩姨姊妹、连襟妯娌、老爷舅舅,或是由此派生出来的间接亲、枝叉亲,可谓亲罗亲、亲轧亲,其亲戚关系可近溯到“一家人”的地步。达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程度。这种护亲、帮亲的特殊关系,以至形成了“是亲三分帮”的民俗。
由于岛上的亲戚多,关系网密,说话办事需格外慎重。一旦不知实底的人在某地说了张三或李四的短处,泄露了什么机密,则会村东说了,西村的亲戚会立刻得到信息,今晚的怕人话,不会等到明天。日久天长,特别是外乡人,都要提防,以免间接地触犯他人。所以,传舌头、说瞎话,要区别场合,分清对象。不然,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也是惹事生非的根源。由此可见,“近亲”派生出来的人际关系,具有独特的海岛感情色彩。
时至20世纪20-30年代,外来出卖劳力的长工,俗称“扛活的”进岛定居入籍,这是首批为海岛“近亲”婚姻掺入的沙子。至40-60年代,因生活所迫,北部渔区的部分渔民陆续向南部的农区迁移,一度形成了“北民南移”的流民潮。据大黑山岛南庄村志记载,在不到20年的时间里,先后有30户、120人迁入落户。这不仅平衡了岛内人口的密度,交流了农渔生产技术,也冲破了婚姻圈子的束缚,使渔农区联姻,南北岛轧亲。
建国初期,海岛地处国防要塞,岛上驻军增多。有不少村的青年妇女与军官结婚,遂成随军家属,转业落户在岛上。1954年,抗美朝鲜后回国的复员军人76人,由国家民政部门安插到岛中落户,经当地政府帮助,为其建立家庭,成为海岛的“招养女婿”。建国初期,岛中党、政、群干部和教师、医生等专业人员稀缺,大部分干部由岛外调入。在这些干部和职工中,大多在岛中安家落户,成为“进口”的海岛人。一些军队干部转业和离退休人员,多由民政部门给予安置,地方政府接纳,成为“军休”的海岛人。期间,陆续有大专院校分配和人事部门的招聘,使海岛外来人口不断增多,逐步改变着“土著”的单一成份。从人们的“南腔北调”的方言中,可听出人口的地域差别和籍贯的多元。
改革开放后,岛中渔业养殖业大发展。外来人口进岛打工,一度由“流”到“潮”。有的村总人口竟与外来工相当。期间,岛中青年与“外来妹”轧亲,屡见不鲜。也有不少户把外籍男青年招为养老女婿。这些进岛当媳妇的和倒插门的女婿,把海岛的婚姻圈扩大到全省,乃至全国。
改革开放,渔家致富,城市的向心力越来越大。许多岛子的渔民,改行转产,进城经商,在城市购房,由渔民变为市民。这自然优化了婚姻关系,扩大了婚姻圈子,这是海岛婚姻文明的一大进步,对优生优育,提高人口素质,具有现实和深远的历史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