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岭。山顶。日。
凤翔倚一山石后面用望远镜观察着。
山石后面的松林里,王良臣等清军将士枕戈以待。
凤翔看到袁升率马队引大批俄军到谷底,高兴得直拍大腿:吓,这个机灵鬼!牵来一头大牛,够烩一盘好菜了。
凤翔又细心观察一下,看到俄军全部进入谷底,袁升率部向山上奔来,他才放心地放下望远镜,果断地下达命令:传令兵。
传令兵:小人在。
凤翔:告诉王统领,让过袁升之后封死谷口,听到我的枪声再打;炮队瞄准俄军大队人马,狠狠地轰。
袁升率领着马队奔出谷口,隐入山林中。
俄军策马向谷口追来。
凤翔举起手枪,瞄准一个冲在前面的俄兵勾动了扳机。
俄军应声落马。
顿时枪声大作,炮声隆隆,箭如飞蝗,一起向俄军砸去。
俄军还没等反应过来已一片片倒下。
格里布斯基知道中计,急忙指挥俄军向谷底撤去。然而,清军的炮火追杀着他们,俄军互相践踏,乱成一锅粥。
北大岭。午后。
连军刚波夫指挥俄返来路撤退。俄军如一阵风似地向北谷口卷来。
北谷口。崇玉率部严阵以待。当俄军接近谷口,崇玉大喝一声“打”,清军的弹雨与箭雨劈头盖脸地射过去,俄军纷纷倒地,余者调头逃跑。
清军一片欢呼。
俄军又撤到谷底。清军的炮弹接连在谷底爆炸,俄军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连年刚波夫策马来到格里布斯基面前,气愤地嘲讽他:指挥官先生,这就是您所说的惊弓之鸟吧?恐怕是一只捕食的雄鹰,我们却变成了待捉的兔子了。
格里布斯基垂头丧气:没想到一支败逃的军队还能组织起如此强大的攻势。
连年刚波夫:受伤的狮子照样可以回头咬人,我们钻进口袋了,只能坐以待毙了。
格里布斯基焦躁的转着圈子。
连年刚波夫戏弄的神情看着他:不,不,不,阁下,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阁下没办法了,是否把指挥权交给我。
格里布斯基听他说交权,立刻火冒三丈,怒视着他:笑话,让我把指挥权交给一个失败的将军?
连年刚波夫:阁下不必生气,您也是少将,我也是少将,为什么我不能指挥?至于说到失败,你我五十步笑百步,彼此彼此。问题是现在的处境,阁下如肯把指挥权交出来,我可以让部队绝处逢生。否则,司令那里阁下也不好交代吧?
格里布斯基缓和了态度:将军阁下说出好办法,我可以交权。
格里布斯基说毕缓缓地解下指挥刀。
连年刚波夫:办法嘛——将军阁下组织部队顶住东西南三面,不让中国军队下山,我可以抽出一把尖刀捅破口袋,杀出一条血路突围出去。将军想必知道中国有句成语叫做困兽犹斗把?
格里布斯基不情愿地将指挥刀交给连年刚波夫,后者露出不易觉察的得意微笑。
北大岭。黄昏。
崇玉召集部属讲话:困兽犹斗,别看俄军的突围被压下去了,他们还会组织更大规模突围的,而突围地点选择咱们这儿可能性最大。诸位务必格外小心,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一士兵急急跑过来:回禀大人,俄军冲过来了。
崇玉:记住,一定要顶住,必要时可以杀下山去。
诸营官、小校等点点头,忙回到各自位置。
沙俄骑兵每营一个梯队,拉开拼命的架势,开始了轮番冲杀。一时马蹄声如疾雨,杀声如海啸。
崇玉沉着冷静地指挥清军阻击敌人,当俄军的第一梯队冲进射程后,他才下令打。
清军将士射出一排排子弹,俄军一排排倒下,失去驭手的战马横冲乱撞,将俄军队伍撞得七零八落。
俄军不待清军喘息,第二梯队又冲杀过来。
在清军将士的弹雨下,俄骑兵第二梯队又得到相同的下场。
连年刚波夫红了眼:第三、第四梯队一齐上,后退者枪毙。
俄军两个营骑兵旋风似地卷过来。
崇玉指挥清军以排枪射击,俄军一片片倒下。然而,他们不顾伤亡惨重发疯似的往上冲。
眼看俄军冲到清军阵地,射击已来不及,崇玉大喝一声“上马”,自己率先跃上马背,挥刀向敌人杀去。
清兵纷纷上马向敌人杀去。
清兵与俄军在山坡上混战,战马嘶鸣,战刀撞击,互有伤亡。
崇玉在阵中如一条游龙,左砍右杀,如入无人之境。
谷底。连年刚波夫看到两军混战在一起,认为时机已到,得意地对格里布斯基说:尊敬的将军阁下,我的尖刀已将口袋划破了一个小口儿,只需再用力推一下就会将口袋整个撕开。
说毕,他回身向待命的骑兵下令:出击!
俄军第五梯队如一支离弦的箭射过来。
新生力量的到来像给俄军打了一支兴奋剂,他们疯狂地向清军冲杀,清军渐渐不支。
崇玉被四个俄兵围攻,毫不畏惧,左突右挡,虚虚实实,使俄军近前不得。他向迎面的俄军卖个破绽,俄军不知是计,挥刀砍来,崇玉往左一带马侧身让过敌刀,回手一刀将敌人斩于马下。没等其他俄兵反应过来,他又翻身给右面的俄军一刀,俄兵中刀落马。其余两个俄兵吓得目瞪口呆。
旁侧冲过一个俄兵向崇玉脑后砍来,崇玉听到风声,招架已来不及,只能侧身躲闪。敌刀砍中他的左臂,左臂被齐刷刷砍掉,血流如注。崇玉在马上晃了几晃,险些跌下马来。
崇玉咬紧牙关,独臂挥刀与敌拼杀。
清军伤亡惨重,余下的清军还在奋力拼杀阻止俄军突围,但已岌岌可危。
同前。
清军仍在顽强地与敌人搏斗。
一支五百人的鄂伦春马队呼啸着从侧面山林中冲杀过来。
鄂伦春头目大声呼喊着:官兵兄弟们,不要着慌,我们来了。
清军为之精神一振,勇猛地向俄军冲杀。
骁勇善战的鄂伦春马队冲入阵地,往复穿插砍来,几个回合将俄军冲得七零八落,纷纷落马,余者拨马向谷底逃去。
清军与鄂伦春马队追杀一段返回。
打退了敌军,崇玉精神一放松,一阵昏眩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几个亲兵急忙跳下马,呼叫着“大人!大人!”跑到崇玉面前,将其扶起,继续呼叫。
张震与鄂伦春头目闻讯也跑过来。
鄂伦春头目看看崇玉的脸色和伤口,赞扬道:真是条硬汉子!流血过多,不碍事的。我这有些治红伤的药,给大人敷上包好,管保没事。
说着他从马搭子里取出药交给亲兵。亲兵给崇玉敷药裹伤。
待给崇玉包扎完毕,张震说:把崇玉大人抬下去。
亲兵拿来担架,将崇玉放在上面。这时,崇玉醒过来,望着鄂伦春头目点点头:谢谢你兄弟。
鄂伦春头目:打大鼻子是咱们大伙的事,不用谢。凤大人发现你们这儿危急,派咱们来救援的。
崇玉又转向张震:请张大人代我指挥。
张震:请大人放心。
崇玉:派人打扫战场,把咱们阵亡的兄弟都抬到山里埋好,伤兵赶快救治。咱们的弹药不多了,把俄军的枪支弹药都捡回来。
张震:兄弟明白。
崇玉:把马肉都割回去,补充粮不足,就算给兄弟们开开荤吧。
张震:好。
亲兵将崇玉抬走。
张震指挥清兵忙着打扫战场。
同前。
清兵架起柴火,烤着马肉,松枝的清香与烤肉的糊香飘溢整个山头。
一棵大树下,躺在担架上的崇玉与鄂伦春头目唠着。
崇玉:兄弟,原先集结时没你们这支队伍,你们咋来啦?
鄂伦春头目:大人,说来话长。咱们这族人祖祖辈辈居住在库页岛,过着渔猎生活,太平安乐。谁知好景不长,今年五月俄国人烧了咱们的木刻楞,抢去了咱们的财产马匹,赶咱们回国——
闪回:
鄂伦春人居住的木刻楞燃起熊熊大火,沙俄骑兵马上驮着大大小小的包裹与皮张,鄂伦春人却两手空空,拖儿带女地聚集在一起。沙俄兵用皮鞭与刺刀驱赶着他们,稍有慢者则挨一皮鞭。
头人的声音:无奈,我带领全族的人进行长途跋涉,一路上凄风苦雨,风餐露宿,许多老人和孩子都染上了疾病,死在了荒山野林里……
大雨如注,雷电交加,头人率千余族人在泥泞的路上艰难地跋涉着,有人倒在路上再也爬不起来。
夜晚,他们露宿在一片森林里,疲惫不堪的人们横七竖八地躺在腐叶上。几个青壮年在篝火上烤着狍子之类的野兽肉,几个饥饿的儿童围在跟前馋涎欲滴。
肉烤熟了,头人吩咐:一人一份,老人和孩子多给一点儿。
肉被一块块切开,每人领到不足半个拳头大的一份。
领到肉的人狼吞虎咽几口就吞下去了。
人群中传来一个妇女凄厉的哭声。头人赶过去,看见这女人抱着个孩子绝望地哭着。头人一摸孩子的鼻息,已经没气了,只好狠心地从女人怀中夺过来交给一个壮年:埋了吧。
壮年接过孩子向密林中走去。
头人的声音:咱们经过三个来月的艰苦跋涉,终于来到了省城,算回到家了。大帅亲自安置咱们,使咱们安居下来,咱们感激不尽呀,鄂伦春人敌友分明,是谁毁了咱们的家园?又是谁让咱们安居乐业?咱们心中有数。所以,我跟大帅要求带男人去前线杀敌……
将军府前。寿山接见鄂伦春难民。
头人跪在寿山面前,双手托着一张虎皮:这是咱们全族人的一点心意,请大帅收下。
寿山接过虎皮交给张忠,扶起头人:好兄弟,你们到家了。
头人感动得热泪盈眶。
一戈什哈倒了两碗酒分递给寿山和头人,二人敬完天地之后碰杯饮尽。
寿山一抬手,士兵们将二十余坛酒抬到鄂伦春青壮年们面前。
鄂伦春男人们开坛畅饮。
头人:大帅,小人有个请求。
寿山:请说。
头人:山鹰的眼睛是雪亮的,鄂伦春人知道谁是恩人谁是仇人。小人今天带全族男人来见大帅,是来请缨的。
寿山意外地欣喜:好,我答应你们。
头人回头对族人喊:大帅答应咱们去杀敌了!
鄂伦春男人们欢呼跳跃。
寿山:兄弟,我也有个请求,请接受我送给兄弟们五百匹马。
头人:这……
寿山命张忠:去把征集来的那批蒙古马牵来。
张忠一声唿哨,十几名士兵驱赶着一群战马奔腾而来。
寿山:我知道你们的马匹都让俄人抢去了,这些马原是送给你们打猎用的,打仗更用得着。失去骏马的猎人是断了翅膀的雄鹰,兄弟,你就别客气了。
头人:恭敬不如从命,谢大帅。
闪回毕。
头人:就这样我们来了。
同前。
谷底。俄军士兵垂头丧气地散坐着,两位将军争吵不休。
格里布斯基:将军阁下,您的尖刀没等捅破口袋怎么折了呢?
一千来士兵葬送掉了。
连年刚波夫:阁下不要健忘,我是让您看住其它三面的,怎么放一支鄂伦春马队过去呢?否则,我早已撕开口袋突围出去了。
格里布斯基:鄂伦春马队并不是从山下过去的,而是从山林中插过去的,怎么能怪我呢?
连年刚波夫:好了好了,我并不想跟您吵,现在我们被困在这里,要水没水,要吃没吃,怎么办?再拖两天我们都站不起来了,还打个屁仗?
格里布斯基:司令不是说后续部队马上跟进吗?怎么还没到?
连年刚波夫:剩下的部队都是步兵,等他们来救,我们早见上帝了。
格里布斯基:我们只能杀马充饥,坚守待援了。
连年刚波夫也无可奈何:只好如此。
北大岭。夜。
南谷口清军阵地。除少数几个监视俄军的清兵外,其余的都已入睡。
凤翔与王良臣边走边商议着。
凤翔:现在咱们把这头牛困住了。只是这头牛太大,咱们还没有力量一下吃下去。
王良臣:大人的意思是先消耗俄军兵力,然后再吃掉。
凤翔:对。咱们以逸待劳,待俄军人困马乏,弹尽粮绝再一网打尽。
王良臣:只怕俄军今夜突围。
凤翔:俄军不知我军虚实,量他不敢夜间突围。通知各营加强警戒,可保万无一失。
王良臣:是。大人,您不是调墨尔根博栋阿大人的四个营来助战吗?早该到了。
凤翔:唉!怕是博栋阿大人另有打算不肯出兵啊。他的兵来了,咱们今天就可以将俄军吃掉。咱们自己打吧。
王良臣:大人您是北路翼长,博栋阿凭啥不听调遣?
凤翔:这时都各揣心思,咱也没办法。派个人去禀报大帅,告诉他咱们保证将这股俄军吃掉,好让他放心。
王良臣:是。
凤翔:你去安排一下也休息吧。
王良臣应声“遵命”则走去。
凤翔来到炮队,管带起身行礼:末将参见大人。
凤翔:兄弟们吃的好么?
管带:吃饱喝足。
凤翔:夜间打炮准头咋样?
管带:八九不离十。
凤翔:好,你们马上开炮,照俄军密集地方打。每隔一个时辰轰一阵儿,让他们夜间不得安生。
管带:遵命。
炮兵们忙调整炮位,装填炮弹。
管带:回大人,各炮准备完毕。
凤翔:打吧,六门大炮一齐打。
炮弹呼啸着落入敌群中爆炸,俄军阵地血肉横飞,人嚎马叫,乱了营。
紫禁城。宁寿宫。晨。内。
换了民间装束的慈禧端坐在椅子上,光绪与瑾妃侍立一旁。
慈禧面无表情:提珍妃。
御前首领太监崔玉贵和王德环领命出去。
崔玉贵二人来到三所(冷宫),推门入内。
憔悴不堪的珍妃惊恐地看着他们:两位公公有事?
崔玉贵:老佛爷懿旨,传你有话说。
珍妃知事情不好,赶紧让宫女给她戴上头冠,穿上一身白衣裙。
崔玉贵很不耐烦地催她:娘娘快请,老佛爷等您说话呢。
珍妃束着腰带忙说:这就好。
两位太监押着珍妃出门,宫女们偷偷流泪。
三人来到宁寿宫内,崔玉贵回禀:珍妃带到。
珍妃战战兢兢地跪下:儿臣拜见皇爸爸。
慈禧面若冰霜:免了罢。洋人打到京城,我和皇上就要离京西幸,本想把你带走,但是兵荒马乱的年月,万一出了什么事,丢了皇家的体面,就对不住祖宗了。你赶快自缢,保你个全尸。
李连英把一条白绫扔在珍妃面前。
珍妃看了一眼白绫说:皇爸爸,儿臣认为皇上应该留在京城,否则——
慈禧冷笑一声:闭嘴!你死在眼前了,还胡主张什么?
珍妃叩头如捣蒜,声泪俱下地哀求:皇爸爸,皇爸爸,饶恕奴才吧!以后不敢再做错事了!……
慈禧气狠狠地呼喝:你死去吧!
光绪与瑾妃悲痛异常,又不敢求情,只能掩面拭泪。
珍妃又转向李连英:李安达!李安达!……
李连英无动于衷,视而不见。
慈禧焦躁地催:还不动手!还不动手!
崔玉贵上前扯起珍妃,夹在腋下向外拖去。
珍妃在崔玉贵腋下无力地挣扎着,哭喊着。
崔玉贵将珍妃挟到水井前,将其投入井中,盖上井盖。井中不断传来珍妃的呼救声,声音渐微渐弱,直至无声。
崔玉贵回到宁寿宫奏报:回禀老佛爷,奴才把事办妥了。
慈禧:启驾。
李连英对门外喊:传老佛爷懿旨,启驾西幸。
太监们一递一呼地传下去:启——驾——西——幸——
喊声在紫禁城内回荡,近于哀嚎。
卜奎。将军衙门议事厅。日。内。
寿山在“黑龙江地形图”前勾划着,思谋新的防御体系。
张忠进来报告:回禀大帅,依兴阿大人派来信使。
寿山转身放下笔:快请,快请。
张忠对门外传呼:大帅传信使进见。
信使甲进内向寿山行礼:小人拜见大帅。
寿山:请坐下说话。
信使甲坐。
寿山:西线战事如何?
信使甲:依兴阿大人派小人来当面禀告。按大帅信中的指点,近日我部乘敌不备,主动出击,连日得手,迫使俄军后退二百多里,歼敌一千多,现已迫近呼伦贝尔城。
寿山:好哇!依兴阿大人下步如何打算?
信使甲:依兴阿大人准备乘胜夺回呼伦贝尔城。
寿山:不好。孤军深入兵之大忌。你赶快回去告诉依兴阿大人退守雅克岭,以歼敌为主,眼下咱们还无力收复失地。
张忠义进来报告:凤翔大人信使求见。
寿山:请进。
信使甲:小人告退。
信使甲退出,信使乙进入。
信使乙:小人参见大帅。
寿山:请坐。
信使乙呈上书信,入座。
寿山兴奋地读信,不觉读出声来:围敌近六千,歼敌一千五百余……好!真正钓条大鱼,该给他们请功。……博栋阿大人兵马未到……博栋阿未发兵?
寿山读到这里十分震怒:这个博栋阿居然不听军令,贻误战机,搞哈名堂?笔帖式。
笔帖式:小人在。
寿山:八百里火急檄博栋阿,叫他立即发兵,否则军法从事。
笔帖式应声,马上书写。
寿山以拳击案:嘿,竖子误我!
北大岭。午。
谷底。太阳像燃烧的火球火辣辣地照射着没有任何遮拦的谷底犹如一个大蒸笼,更是令人难以忍受,饥渴交加的俄军人马有气无力,半死不活。
一匹刚刚杀死的战马尚在痉挛,一股温热的马血涓涓流出,而争喝马血的官兵已急不可待,他们往前拥挤着,互相推搡着,有的甚至大打出手。
前面接到马血的人不顾一切往嘴里倒,结果他没喝到多少就被挤洒,弄得自己一脸,也泼了别人一身。
一位士兵干脆跪到死马旁对着刀口吸吮起来,而其他被挤得站立不稳的人们有的倒在他身上,有的马靴踏在他身上,疼得他像被宰的猪一样嚎叫。
俄官兵们不顾下面的人死活,照样挤来挤去,吵吵嚷嚷。
一位中校走过来喝问:怎么回事?散开!
没有人听他的。
中校气急,拔出手枪向天空开了两枪。
听到枪声,官兵们停止了拥挤。
中校厉声骂道:滚开,否则军法从事!
士兵们缓缓散开,露出被踩的士兵。有人将他扶起,他浑身血污,已奄奄一息。
同前。
山上。凤翔由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切,不由喜上眉梢,把望远镜递给身边的王良臣:你看那儿——看来饥渴已经把这群兔崽子打趴下了。
王良臣放下望远镜:大人,围了三天,是时候了。
凤翔:王大人,你去炮队,让他们给我狠狠地轰一阵,直到把炮弹打光。
王良臣应声“嗻”,向炮队走去。
凤翔:传令兵。
传令兵:小人在。
凤翔:你骑上快马去传令各营和民团,等炮击一停就冲下山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传令兵应声“嗻”,拉过战马,顺山林飞驰而去。
清军的大炮怒吼了。
一发发炮弹在俄军兵群中爆炸,掀起血腥的烟尘。俄军官兵惊慌失措,无处躲避。
北大岭北麓山道上。午后。
宁尼堪波夫率万余俄军步兵部队向前进发。
听到炮声,他勒住马,辨别炮声的方向与距离。
两名侦察兵策马从山坡上奔下。
侦察兵来到宁尼堪波夫跟前:报告将军阁下,格里布斯基将军的部队被包围在前面的山谷里。
宁尼堪波夫:距此多远?
侦察兵:约两俄里。
宁尼堪波夫:命令部队全速前进。
俄军得到命令开始跑步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