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气息很快的弥漫着整个上海,江家的小院如披上了美丽的嫁妆一般美艳动人。这都是莫氏的功劳,她打理着这个小小的院子就像彩妆师一样,给它们魔幻的妆容。
江玉清安然地看着这万物,他想,它们的语言一定是非常有趣的。以前怎么没觉得呢?
江颜溪也好的差不多了,他从房间看到院子里的景象,不由得被吸引过来。
此刻的紫芩在揉双眼,她感觉最近眼睛不太好了,她本能地调头,发现旁边的人已经不在,才想到陆昌菥回到他的公司了。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力量,迫使你适应新环境。
她自嘲地笑笑:“没有他们,我也做好,是吧?”她才意识到,只有陆昌菥在的时候她才有足够的底气。
“妹妹她现在很棒了,她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紫芩,她现在能够借助别人的力量达到目的。”江颜溪感叹道,虽然知道他们不是亲兄妹,但他一直把她当成自己最亲的妹妹。
“现在谁能想到她曾经娇纵柔弱,我也算完成了妹妹的心愿了,她不仅健康长大,还学会爱和成长。”江玉清白头发也变少了很多,他最近吃得香睡得好。通过这件事,他更清楚地了解了陆昌菥的为人,以及他对紫芩的爱,剩下的就不用他们操心了。
某种程度上,江氏集团就是紫芩的。江氏集团的运行方向是不知名的本家指点的,而能够维持它启动资金和运营资金还是苏家传统企业。如果他就这样撒手人寰了,他也完全可以放心。
这几个月,他了解了自己儿子,他并不是想在企业里待的人。江颜溪没有多大的商业头脑和抱负,江玉清觉得儿子可以无尽地去做着出版社的工作,衣食无忧就好。
陆远祥向江玉清发出邀请函,江玉清收到即刻启程。
“陆总,别来无恙呀”
“陆兄您这做的了不太厚道,要不是江某细心推理,我还真被您骗过去了!”
其实陆远祥和江玉清都很清楚,商人最擅长的就是伪装,再加上他们心思细腻,所以做间谍就像天生的本领。
“您可别这样说,这样我会搞不清自己几斤几两,退了休就跑去做戏子。”
“现在我们呀,都应该退位了,把时间的接力棒交给年轻人,自己给自己休个假吧!”江玉清闲下来的这段这日子惬意的不行,他处处感觉人生之美好。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呐!”说着陆远祥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中国绝大数父母都把青春放在了为儿女美好生活的事业上,却不曾停驻脚步看看这繁花似锦的世界。儿女们也并不能理解他们忙碌的身影,总是觉得父母只知道挣钱,都不陪自己。他们长大了,也成为了人父人母,父母早已白发苍苍,这时候他们也把心思放在自己的家庭中,关爱自己的孩子,可曾问候过老人过得好不好。
江玉清也端起酒杯,庆祝自己退了休。
江氏集团恢复了正常,紫芩感召所有退休的工人回厂干活。外面确实很乱,工人回家后并不能很好地生活,相反他们每天为吃穿发愁。他们学历不高,年龄偏大了,早就被现代的社会淘汰了,所以他们奢望着能苟且活着就好。
江氏集团的恢复对他们来说也是极大的好消息,这也意味着他们的肚子不会饿到勒紧裤腰带。
紫芩还是有点发愁,毕竟她也还是一个学习者,并不能很好地打理着这一切,她慢慢地体会到江玉清和江颜溪的不易。她欲哭无泪,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才好。
她召开了一次全体员工会议,广纳员工提出的意见做出筛选。
会议召开,大家都精神抖擞。紫芩拿起笔准备记录每人的意见。尽管很多工人没怎么读书,但是在这里干了很多年,他们都有自己一套见解。大家畅所欲言,有条不紊地陈述一些事实和解决办法。
紫芩总结了这一天,他们就做了一件事:开会。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画出了一个人员组织架构,发现仓库管理做得不到位,上次做了一次保洁,仓库里有很多货物堆积,半年不见得移动一下,这样肯定会造成损失的。
第二天他们仍然继续开会,紫芩打算把事情整理清楚。今天开会内容就是挑选人才。什么是人才?不是一个人多么多么能说会道,而是他在这个岗位做的事情能做到令所有人满意。关于这个满意怎么做,紫芩想好了要进行考核或者匿名评价。
会议进入投票环节,首先是厂长。最终大家投出一位对厂里大大小小的事了如指掌的长工做为厂长。很可惜,厂长也不太认识字,紫芩打算请一名教书先生教他们每日一小时识字。半天下来,所有的职位都有合适的人选,紫芩吁了口气,她感觉事情总算圆满解决了。
陆昌菥这段时间也忙得很,尽管很想念紫芩,但他也没有办法抽身,最近他和大哥都在公司吃饭。
“听说爸把你们的事情确定下来了!”大哥一边吃饭一边说。
“突然发现我们在父亲面前还是太年少无知了!”陆昌菥不由得感叹。
“是呀,我都被他骗了,我还真以为父亲叛变了,眼里只有钱了!”大哥不得感叹自己的爹演技惊人,若不是亲手接到陆远祥透露商会和资料位置的消息,他都不敢相信他是做卧底。
演技再好,一下子要外国人取得对他的信任也不是一般的难。
“大哥刚刚说他们确定了我们的婚期?”最近事务繁忙,陆昌菥有点反应迟钝。
“是呀,农历三月二十!”男人一般在成为父亲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成年了,但是陆昌菥显然不是这种人,他期盼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下午陆昌菥干劲十足,他打算今天提前下班,去见自己相见的人。
公司的人都被打了鸡血的陆昌菥惊住了,同时因为这样要被要求效率超高,大部分员工都适应不了这种长期加班的工作,有几个号称“工作狂”的人也被累倒了。
“不行,陆总!我头疼得厉害,要休假!”员工一直没休假,但现在身体提出了抗议。
陆昌菥只好准假,这样的话工作完成时间要比预期的长一些。但他转念一想,员工的身体更重要。
“今天大家都提前下班,你们自己聚会,费用我来报销!”陆昌菥一放话,大家雀跃着。
陆昌菥转身到大哥的办公室,大哥也在赶任务,他正在发火。因为一个员工的档案总是有小问题出现。
“大哥,停一下!我发现最近大家身体健康状况不是很好,公司里几乎都是人,春季流感必须要重视。我提议明天让他们去体检吧!”陆昌菥听到好几个人要请病假了,他意识到长期在这里上班,接触各种不同的人,病菌也容易传播。再加上最近加班颇多,他们的身体素质普遍偏低。
“这个可行!”陆昌芃倒挺赞成陆昌菥的提议,他想起刚刚那个方案的主人是不是也是因为高烧没发挥好,“明天上午体检,下午休息吧!等他们调整好状态了,效率会提上去的。”
陆昌芃还有个私心:因为孩子最近不愿意和他相处,他觉得是因为自己陪伴太少,孩子对他的印象不多导致的,他也打算好好陪陪孩子。可是离他退休还远着呢,弟弟又快要结婚了,也不指望他能立刻接自己的班,自己做一个不是做梦都在想着开会的职位。
“二弟,等一下。昨天我请示过老爸,给我们一人请一个助理,你意下如何?”陆昌芃挑眉道。
“可以!”有个助理以后可以提前回家了,何乐不为呢。陆昌菥美滋滋地想着,殊不知这是老爸给他下了个套。
陆昌菥把好消息宣布给大家的时候,大家都开心地手舞足蹈了。他在热闹的人群中走出去了。
许是因为好几天没看见紫芩了,又许是因为听到了他们基本的事确定下来了,总之陆昌菥很是激动,甚至还觉得今天开车有点慢。
快到江氏集团门口,他看见一辆熟悉的车,这时候秦墨下车了,陆昌菥也随后跟上去。
还没进办公室秦墨就开口了:“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是的,秦墨想通了很多事,正如紫芩所说他对紫芩的执着,不过是什么都轻而易举得到的他得不到紫芩,他一直被他的占有欲和喜欢别人的感觉把控着,他想要结束这一切,他打算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紫芩看着他有点吃惊,也许她没有料到秦墨会好言请她饮酒。
“什么事这么热闹?”陆昌菥装作刚好进来,其实心里早已波涛汹涌。
“夫君,我今天应他之邀饮酒!”紫芩也坦白。
这下陆昌菥可不知道怎么办了,他想如果紫芩或者秦墨掩饰,他还可以偷偷地跟上去。现在,似乎也可以这样搞干。
“我可以一起吗?”
“不必了,有的账是该结一下了!”紫芩笑着说。
秦墨已经没有任何戾气了,他把爱留给了另外一个人,现在他要从容告别过去,告别他曾经深爱的女孩。
女人的嗅觉是很灵敏的,紫芩感知到了,才敢单独赴他的约。
他们到了一家茶馆,紫芩感叹道:“好熟悉!”
“当然熟悉,这家茶馆和重庆那家茶馆都是我的产业,装修风格大致一样!”秦墨沏点茶,点了一些酒。
“难怪那样熟悉,不得不承认你在事业上真的很成功!”紫芩由心感叹道。
“芩儿,第一次这样称呼你,因为我开始了新的生活。谢谢你和陆昌菥的指引,才使得我找到真爱!”秦墨讲到这里想一句带过。
“你的真爱?”紫芩很懵,她不明白秦墨在讲什么。
“因为你我认识了你姐姐,以前多有得罪请不要放在心上!这样姐夫自罚三杯,其他请随意!”秦墨像江湖侠客一般豪爽地饮下三杯酒。
这时旁边有点距离的桌子上,陆昌菥极力地掩饰自己,刚想要探头看的时候被他们俩抓了个现行,同时被抓到的还有大姐江紫苑。
“一起吧!”秦墨到也很大方,他轻揉着江紫苑的肩说道。
江紫苑害羞地脸红了。
江紫芩正好最近公司事情多,想要痛饮几杯。陆昌菥光顾着和秦墨说话,并没有顾上紫芩已经喝了几杯了。
等到他反应过来,紫芩已经醉倒在桌子上,他夺下紫芩手中的酒,打算抱她回家。
陆昌菥抱着她,紫芩却想要吐。
“诶,等下,别吐在我身上!”可是早已阻止不了了之,紫芩顺势就吐了。
这样陆昌菥就抱不了她了。幸好现在她吐在草地上,否则要好一顿收拾。
他只好换个姿势,背着它继续走。紫芩半梦半醒,她不知道现在在何处,她只是傻傻的笑着。
“你笑什么?”陆昌菥佯怒,“你倒开心了,我可累了!”
“天上有……好多好多的星星!”陆昌菥真的没见过这样的紫芩,现在她像个孩子一样需要人照顾着。
“你别乱动啊,否则我把你打成猩猩。”虽然陆昌菥奶凶奶凶的,但是他可不舍得打紫芩。
紫芩似乎能听到他说话,立马就不动了,她很快就睡着了。
“怎么,他不喜欢你了,你就1不开心了?”陆昌菥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掉进醋缸了。
终于到家了,陆昌菥打开热水要给她泡澡,紫芩在浴缸里冷得发抖,一下子就酒就醒了一大半。
她哆哆嗦嗦地看着陆昌菥:“你要干什么?”
“我们都要成婚的人了,能干什么?”陆昌菥坏笑道,说着解开紫芩的衣服。
“不要!”紫芩惊恐地叫着,她也不知道怎么,她今天有点抗拒。
陆昌菥当然察觉到紫芩的不对劲了,立马给她裹上衣服,把她抱上床。
“怎么了,是不是我吓到你了?”陆昌菥有点抱歉地说。
“不是,我现在身体不好,不想那个……”紫芩缓过神来,有点愧疚地说。其实她不喜欢有点痞的陆昌菥,她心底里觉得那是一种强盗的行为。
陆昌菥抱着她久久不语,他有点难过,但是无法发泄。
江紫苑一直对秦墨约紫芩的事耿耿于怀,她想问又不敢问。
“你……”紫苑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你是怀疑我对芩儿余情未了?”秦墨似乎看穿了她的心理,他给她吃下一颗定心丸,“你放心吧,我对她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我们是不可能有未来的!”
“你知道吗,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只希望和你在一起!你答应我千万不要离开我!”江紫苑害怕失去秦墨,她轻轻靠着秦墨的怀里。
“好!”这个男孩显然不知道怎么去表达爱。他对江紫苑甚至无所适从。也许这才是真爱,一个人在真爱面前确实是会表现无所适从的一面,因为任何神态表情都无法表达在一起的心情。
萧致鹏似乎听到有人喊着“不要”,他摇了摇头,感觉自己写东西都出幻觉了。
原来,他可以很久不见紫芩,上次他走在路上,看见对面街道上正好是紫芩的身影,他不知不觉地跟上去,发现她的身影更为单薄瘦弱了,打听了才知道紫芩不是江玉清的女儿,她的一家早就被屠杀了。他想到了那个拿着枪指着他让他离开紫芩的黑衣男人。他是谁?
他自嘲地笑笑,如果黑衣男人不拿着枪指着他,他们俩也马上走到尽头了吧,毕竟他让她失望了。
已经很久没有想这些事了,他这是怎么了,总能想起紫芩最后见他的那一刻。他们已经没有了以后,回忆总是弥足珍贵的东西,你越想触碰它,它越是离你而去,等你后悔了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