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远方传来呼喊声。
淘淘和安琪前去解救时,才发现文文被绑在树上,看来两个土著人是提防她跑掉才把她绑起来的。
文文松了绑,浑身酸痛不已,她双手揉捏被勒得发疼的皮肤,气色非常差,还没有恢复过来,语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无力感:“还以为你们出事了,险些让我担心掉半条命。”
“别忘了淘淘是侦探,有他在,怕什么,他不是叫你别急嘛?看你吓得。”安琪伸手理理文文杂乱的头发,一脸调侃状。
文文朝淘淘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我当然担心了,担心你们中计,呵呵,白操心了。”
“反应真快,好像就我傻乎乎的。”安琪的表情转入委屈。
“你那是傻得可爱,我和淘淘就没你可爱喽。”文文反过来安慰她。淘淘看看她们笑意盈盈的眼睛,又看看生机盎然、绿树掩映的树林环境,半晌才开口道:“原路返回。”
“嗯,这里太危险,到别处去找造船材料。”文文欣然同意。
安琪也觉察出淘淘一直闷闷不乐,十分不快地说:“还是忘了她吧,她比我们强多了,你操心什么?”
“走吧。”淘淘有点苦涩的口吻。
三个小伙伴耳听八方眼观六路,步步为营,小心地走出这片危险地域。
行至一片红色地土,三个人的眼睛忽然放亮,他们看到一块石头上居然放着一卷皮革。
“藏宝图!”
淘淘最先叫起来,琥珀让他看过一眼,当时她是为了炫耀。“不会吧?”
两个女生嘴上这样说,身体早就蹿上去。
淘淘摊开皮革,十分肯定地说:“的确是藏宝图!”“怎么会在这里?”文文奇怪。
“我们去寻宝吧!”安琪满眼冒金光,仿佛眼前看到的不是藏宝图,而是满地金银珠宝。
“先造船。”淘淘收起藏宝图,再次陷入沉思。
“小船是逃不了的,为何不找宝藏?”安琪不依不饶地说,骨子里对宝藏没有任何抵抗力。
“这种天降横财不要也罢,更何况寻宝没那么容易,还要应付各种危险,哪里吃得消?万一死掉了怎么办?你要钱不要命呀?”文文有时真佩服安琪的精神,现实主义啊!那么爱钱。
“可是……钱也很重要,没钱寸步难行。”安琪极力反驳。
“我们现在不是没钱吗?不是照样行了这么长的路。”文文夸张地比划了整座岛。
“什么嘛?这里是蛮荒之地好不好?难道你不回文明社会了?”安琪脑子里还装着一些幻想,比如有大量的金钱,她要买这又买那,仿佛那么多好东西已经一件一件飞进了口袋,飞进了自己的小房间。
无奈,淘淘弹了她脑瓜一下,他以恨铁不成钢的“恼怒”样说:“命没了,钱再多有什么用,难不成你要在地狱里贿赂阎王,好让你进天堂?”
文文捂住嘴直笑。安琪抚摸着脑袋瓜,疼得眉头揪成一条线,“敲木鱼啊!很疼耶!”
“疼就哭出来呗,我可不怕你掉眼泪。”淘淘越说越起劲,好久没和安琪斗嘴了,这种感觉真不错。
“可恶!”安琪也不示弱,语不惊人也要羞死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救琥珀,被蜜蜂蜇得体无完肤时,嘿嘿,你可是疼得失禁了,你尿裤子了!”
这下子,文文更是乐得前俯后仰,止不住哈哈大笑。安琪扯高嗓子,哈笑三声,然后继续窃笑。
淘淘满脸涨得通红,仿佛可以挤出血来,眼中也不知是羞是怒,“你哪只眼看到我尿裤子了,那天不是下过雨嘛,可能坐到湿地上了。我怎么可能尿裤子?那种事早在八百年前就停止了。”
“八百年前?你这个老妖怪!还是个会尿裤子的老妖怪!”安琪的笑声充盈着周身,感染了文文,气坏了淘淘。
他们越走越远,天边是火红的夕阳,身后的树荫下一团黑影蠕动,一个神秘的少年缓缓走到烟霞笼罩的红光里,有一种燃烧的质感在他身上散发。
他看起来很黑,却有一两处绽放出白里透红的好肤色,目光收缩,回到自己身上,他掏出一包炭粉,抓了一把,继续把白皮肤涂上黑色,越抹越黑,他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浓。他的五官那般俊美,天生的灵气从灿烂如星的蓝眸中泛出,智慧之光也从这双引人注目的蓝眸里扬起、纷飞,周围的一切似乎为之失色,连黑炭都掩饰不了那高贵的气质。
阴暗、潮湿、霉味三体结合造就的环境就足够让人受罪,空气里多了一种腥味,铺天盖地灌入琥珀的感官,其中少不了人体的汗臭味,她的胃开始翻腾,作呕感从肠道窜到喉间。
她干咳了几下,抑制住想吐的冲动。挣扎了一番,爬起来察看四周,意料之中,她再次下狱了,这次的监牢更加像监牢,恶劣的空气,糟糕的环境,总之不是人待的地方。
这里纯粹就是个潮气满天飞的洞穴,什么都没有,除了漆黑的岩石,上不见天,下不见一个出口,完全封闭,仿佛被罩在一个不大不小的锅里,只有任人鱼肉的份儿,如果被烹的话也只能认了。
琥珀没有悲观绝望,借着弱光,也许是月光,勉强看清形势,全体成员都在这里,包括她的红袋鼠。
红袋鼠在酣睡,它真的累了,这几天它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没想到能休息的时候还是被逮的尴尬境地。它才不管这些,只要主人在身边,它就能安睡。
“真是简单的动物,也是可爱的动物。”琥珀轻抚两下红袋鼠的脑袋。耳朵里钻进的声音还有沉重的呼吸声,每个人以不同坐姿呈现,因为太黑看不清他们表情,恐怕是凄惨的神色,没有人有心情睡觉,死神再次盘旋于头顶,几乎人人都能感觉到。
“爸爸,你在哪里?”琥珀没敢叫大声,不想打破沉默氛围,这种死寂无疑是最好的良药,可以暂时让人整理一下恐慌的心情。
“这里。”虎克船长虚弱的声音。
琥珀挪到他身边,靠在爸爸肩上,低低地说:“我们是不是死定了?连出口在哪里都不知道。”
虎克船长直视黑暗,抽了几口气,伤口还疼得厉害,口气却轻描淡写,不愧是勇士,“还有呼吸就不能绝望,没到最后一口气就有希望。”
“知道了,你总是这样说。”琥珀移开脑袋,坐正姿势,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摸摸身上,身上的装备全被拿走了,不禁有些失望。
“爸爸,如果不是那些怪物出现,我们怎么可能不战而败,我知道你肯定不甘心。”她那失望的脸上荡起惧怕、恼怒、烦躁。
“如果知道土著人有这一招杀手锏,我才不会冒险,要冒险也是先偷走号角再攻打他们的堡垒。那个号角是召唤物,要是能得手就能控制土著人,没有一个土著人不害怕那十只怪物,连酋长也一样。”虎克船长可不是白长了那些岁数,察言观色还是会的,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怎么能逃跑才是重点,想偷号角吗?我也想。”琥珀跟他想的一样。
“哼,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这一句相当讽刺的话语似乎是从缝隙钻进来的,发话的主人不知在哪里,声音略哑,又清新悦耳,有种磁力。
一群人都站了起来,所有人脸上掠过惶惑。琥珀觉得这声音有熟悉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但心情是紧张的,语气不善地叫道:“你是谁?干嘛偷听我们讲话!”
“偷听?好像是我的嗜好。”明朗带着兴奋的声音流淌过来。
琥珀的脑电波被触到,一颗心好似决堤的海水,疯狂翻腾起来,这句话多么熟悉,埋在心底的秘密瞬间破土而出。那个人总是在阳光下用调侃的语调对她说这种话,每次都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因此她总会说他窃听机密,不会是个特工吧……
心底忽然一痛,好似有一根紧绷的弦断裂开来,低沉略带着痛苦的声音从她嘴里挤出,也带着说不出的疲惫:“是你!”
每个人的气息顿时一滞,特别是虎克船长,有些不明地望向女儿,极力想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可惜黑暗就如一层厚厚的黑纱包裹,根本看不清,甚至看不到,原先的弱光竟消失了,难道月亮被乌云遮挡了?
更加阴郁的空气似乎凝重而深长,抵在每个人的心口,直到那个声音打破死寂。
“三日后见!”短短的语句却似命令,一种强制性的命令,包含了怒、恨、怨。
人人都难保持安静,似乎各有所思,直到监牢外的脚步声离去。
“他是谁?跟我们有仇吗?”虎克船长判断出那个人的声音相当不善,有浓浓的仇恨。
又是一段相当长的静默,大家都在等待琥珀的答案。
琥珀迟疑了好久,感觉嘴里满满都是心酸的味道,吐出的话竟带出了苦涩:“那个少年……米奇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