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楠还并未回四川,至少她现在还没有任何的意愿。她害怕……害怕与李旭云当面见,她还没有做好什么准备,她需要时间。
而李旭云又何尝不是如此,他甚至痛恨……懊悔自己当初要把话给挑明来讲。如若不是如此,怕是即便二人依旧不清不楚,那李旭云也心甘情愿。反而是现在,他已经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再对张楠苦苦纠缠,是的……他很难受,……很难受,即便不是第一次如此,但颗年轻的心,已被伤的千疮百孔,
他自己也本以为这会让他愈加坚强,其实不然……伤透了的……只会更为脆弱。
………………
星期一有多难熬,任是个学生都清楚得很,恬静的下午让人昏昏欲睡。他翘课了,老师并未意外,一直以来,这班上共有40人,除开张楠和李旭云以外,剩38个……她只认为,班上有38人。但也有意料之外的事,今儿只有37人,章程怡随着李旭云一同走了。
“干嘛啊,不上课跟着我,你可是宁愿昏睡在教室也懒得到处跑的人。”李旭云没回头的朝校门外走。
“张楠还好吧,你俩个还好吧。”章程怡没绕弯子,直白地抓住李旭云的手臂,加快了脚步,与李旭云肩并着走。
猛的停了下来,“你去哪啊。”
“吃个下午茶,晒晒难得的太阳。我问你问题呢,干嘛岔开话题。”
李旭云伸出左手贴在了章程怡右脸上,嘴靠近她的耳朵,“别跟我讲她了,我们不太好,也不会很好了……已经没关系了,很快……就都没了。”
“怎么会呢?她是说了什么伤人的话吗?李旭云你别当真啊,张楠那人向来如此,她越是在意就显得越发漠不关心。而且就算做不成……那个,还能做朋友啊,再不济也是同学。”脸红到了耳根子,但却迟钝的没动弹。
“很快了……同学都算不上了。”
苦笑一声,看来张楠与李旭云二人的事,自己实在难成全,眉头紧蹙,思索来了些许,吐露了掩藏已久的真心话,“这样的话那我也可以放心的讲了,我章程怡啊,从来就很喜欢你李旭云。但是张楠是我最好的朋友,本就是你们互相喜欢,所以你们的感情我从来没有想要介入过。我一直也努力的让你们在一起,我成全你们,而我只用看着你们好好的,我的感情放心里就好。但你们走到这一步,谁也想不到,我当然也不想看到,但同时能很释然的告诉你,我喜欢你这个事实。”
沉默了好些许,空气寂静了……
“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必须得告知你,你李旭云,不要以为你很了解张楠,她这个人,从小与我相伴长大,我即便对她表面清楚的很,却始终看不透那颗未止过跳跃,依旧红艳的心。我知道她有超出我们年龄段的压力,虽然我不清楚那是什么,那有多么沉重,我只清楚一点,张楠只对你一个男孩动过心,
她啊,爱得越是深,说出来的话就愈发决绝……
好了,我得先走了。”猝不及防,章程怡也没想过会讲出这样的一段话,很冷静地放下了李旭云的手,朝着校门口离开了。
突如其来的告白,他是懵了,真的懵了,本想再讲点什么,很快就又愣住了。章程怡的忠告浇下澈凉的水,也是一清醒,他开始苦笑,人……总是不爱别人的欺骗,但是可总爱自己……欺骗自己……横下的心又软了,迷离了会儿,怔在原地一动不动,忽然一个恍然竟望见了乒乓球台下蹲着的人儿影。没穿校服,打扮也不像学生,身着着白衣衬衫搭上黑色工作裙,倒像女老师春日里的打扮。她两手环抱着膝盖,头埋在其中,似在微微地抽泣着。
本不想管顾这点闲事,李旭云自嘲地笑了笑,嘴里嘀咕着自己本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儿,不懂路见不平是需要拔刀相助的诸如此类的话。一脸的淡然,两手插进校裤口袋里,缓步从那个女人身边走去。离的越近,李旭云忽然愣了一下,紧蹙着眉头,恍惚地细看了一眼那方。忽叹了口气,从裤兜里掏出左手抓了抓头,“怎么是她啊……哎,真是麻烦。”
在看见她的脸后,没有思索……只是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走向那个角落。李旭云半蹲着身子抓住那个人的右手,轻轻施了些许里力,扶起了她,接着与那个人肩并着靠在乒乓球台上。
“谁啊,有点过分哈。”李旭云微微望了一眼那人,接着仰起头满脸愁容,他其实不必摊这趟浑水,谁知道那边的人会给他带来多少麻烦,但是……那个受委屈的人可是……谢舒晨啊,张楠的老相识,即便二人现在如此尴尬,李旭云仍不自主的想要帮一点她身边的人……似仍在守护张楠一般。
谢舒晨一言不发,碍于身份,又或还没回过神,泪虽说止住了,可满脸尽是疲惫,“我没什么事,李旭云你快去上课吧,别管我啊。”
望着天,又叹了叹气,“就算你不愿意说,我迟早也会知道,老师你应该清楚,暂时还没有我想知道却知道不了的事。”
“你不会知道的,我不是学生,更不可能让你帮我出头,何况也不需要,一点小小的矛盾,我是老师,我能解决,谢谢你的关心,没事的。”
“是谁?”语气很平稳,倒是有些没了礼貌,但李旭云不知到自己怎么了,他很迫切,一个近驱完整的规划在脑中逐步完型,绝不是一瞬间的荒唐想法,他的心早以做了决定。他告诉他自己,他一定得知道是谁。
“你不用知道。”
“是谁?”语气坚定地让人心里升出两股寒意,谢舒晨有些许慌乱,望着李旭云咬住了下嘴唇,紧攥住裙脚,她知道李旭云会动手,无论只是单纯为了自己,还是给张楠一个人情面儿,她肯定,他会的。
“我只是想间接帮帮张楠而已,希望老师可以搭条路。”
谢舒晨闭上眼,又猛得睁开,似做了什么决定,她起身往教室里走,她看了李旭云的简历,再一次大过,神仙下凡也挽救不了这个孩子的学生生涯。她知道她告诉了李旭云后果会多么严重,无论如何,就算是出于所谓老师的责任心,她不可以,绝对不行。
李旭云同样清楚,为什么谢舒晨不肯开口,他有些惊訝,谢老师这么快就看清了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要挽留我?”
望着她的背影,李旭云眼里多了份好奇,他没有追上去,一跃坐在了乒乓球台上,埋起头,玩弄着手里的打火机。
那头也是一愣,“我只是做了一个老师该做的事。”
忽的怔住,握紧了打火机,“是吗?”李旭云跳下了地,吹着口哨自顾自地朝校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