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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砺进到屋中,见过李江部后,便与三人前往王府将事情报于楚王,楚王在府内一处偏堂接见了李江部。
李江部见了楚王行过大礼,恭敬说:“草民李江部,参见武昌王。武昌王千岁。”
楚王伸手虚扶,说:“李先生请起。”
分宾主坐定后,楚王问:“扬州义军内部形势目前如何?请先生为本王道来。”
扬州六支义军以张大山部人数最多,达八千人,据康南全郡,为众义军之首;其次是王洪智部,有五千四百多人,据了临川郡大半;最后是管士成等四部,共七千余人,主要聚在庐陵一郡。
义军表面上还是一致对外,但内里却纷争不断,再加上世家步步紧逼,处境日渐艰难。管士成联结了三支实力弱小的义军,对抗其余两大部,以求自保。
李江部将义军内部情况和盘托出,最后说:“管帅与我非是卖友求荣,实是不愿见义军互相攻杀,消耗殆尽,白白让世家尽得渔人之利。”
楚王说:“管帅与先生一片苦心,本王亦能体会。请先在府中休息,今晚设宴为先生洗尘。”
李江部明白楚王要与心腹商议,谢过楚王后跟着侍卫下去客房休息。
李江部离去后不久,赵掌柜来到。
木离华把事情对赵掌柜重复一遍,楚王问赵掌柜:“此人所说有几分可信?”
赵掌柜略为沉吟,说:“义军四处转战,人员流动极大。往往是今日才买通一个小头目,明天便战死,难以长期固定得到消息,其内部情况复杂,变化甚快且多。反倒是属下布置于世家内部的细作近日传回消息,称义军中有人暗通世家,但未能查证。若如此,义军内部就真是分成数块,李江部所说便有六分可信。”
楚王低首沉思半响,让侍卫去请祖先生,说:“机不可失。既然有六成可信,可以一试。”
不多时祖先生来到,拱手一礼,说:“见过殿下!诸位!”众人都回礼。
楚王笑说:“先生请入座。今日请先生前来,是有一事相烦。”
祖先生坐下,说:“殿下请讲。”
楚王便将计划详细说出,然后说:“本不欲打扰先生清修,无奈此事非先生不可。”
祖先生面容古波不动,说:“殿下无需客气。”
楚王点头,环顾众人,说:“如此请各位回去准备,依次行事。”
这晚楚王设宴招待了李江部,第二日祖先生、木离华和李江部动身前往庐陵。
三人带了二百府兵,扮作客商乘三条大船沿大江东下,到了江河接口处转南进入鄱阳湖,交了重税得以通过鄱阳郡,再去到豫章。
世家在豫章驻有重军,此后道路再不肯放行,除非是世家承认的商家或是持有世家颁发的通行证。
众人进入豫章不久便下船,三人先行一步。二百府兵则由李江部的手下领路慢行。
翻山越岭过了豫章郡内的前沿重镇丰城后,沿官道直行,一路几百里难见人踪,不下十条的村镇因战火而荒废。
六天后,进入庐陵郡最外围的巴丘镇,才算有了点人气。
过了巴丘后行了一天便到大镇石扬。
镇内甚少见到百姓,随处可见三三两两靠街边墙壁而坐、手执兵器衣衫陈旧不整的武士,都神色不善地盯着路过的三人,一副好勇斗狠的样子,但没有人上前阻拦。
李江部待三名武士擦肩而过后,低声对二人说:“这是白老六的手下,人数虽少,只得八百余人,但个个悍不畏死,战力很强。每逢大战,都负起冲锋之责。”
白老六部是六支义军中排名最末的一支。
李江部带着二人在镇内左弯右拐,去到处街后不起眼的民居外,边敲门便对二人说:“我们今晚就在此处落脚,大王正在东昌。我等会派人去支会,他明天正午该可赶到。”
敲门声一重二轻,不多时门开了一条细缝,一只眼睛从内探视,然后小门被拉开一半,门后是个十六七岁的矮肥少年,三人闪身进去。
李江部对矮肥少年交待了几句,便领着二人去到间客房,说:“请二位在此委屈一晚。在下还要安排明天会面,先行告辞。”
木离华说:“李兄请便。”
李江部拱手匆匆去后,有人送来饭菜,二人用银针试过无毒,放心进食,食到一半,祖先生突然说:“小心。”
话声刚落,房门窗框同时被砸破,然后数根火焰熊熊燃烧的木头带着一大团浓烟飞进房间来。
祖先生先看了木离华一眼,淡淡说:“跟好。”然后身形闪动,破瓦而出。
木离华跟在祖先生后面跃上屋顶,环顾四周。只见周围房顶都布满手持硬弓的武士,屋前院中站了十数人,院墙外的两条街上站满手持刀枪的大汉,怕不下二百余人,其中院门街外李江部满身绳索紧缚,神情颓靡,嘴角带有血迹,被人拿刀架在颈上。
街中为首一人身形高大,手足粗壮,容貌丑陋,面上满是坑洼,朝房顶冷喝:“你二人插翼难飞,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李江部怒声说:“白老六,这是大王请来的客人,你安敢如此?”
白老六发声狞笑,说:“你私通敌人,真是不知死活,还要推诿在管大王身上。待我将这二人擒下逼供,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说完吆喝一声,屋顶上箭矢齐发。
这哪里是要生擒,分明是想取二人性命。
木离华只觉左臂突然被人抓紧,耳边风声“呼呼”吹响,眼前一花,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到了院子中。
十二三把刀剑带着破空的呼啸之声朝二人刺劈而来,气势凌厉。显然在院子中的武士都是好手。
白老六在院墙外大喊:“看住他。弟兄们跟我上。”
祖先生面对十二三把兵器,仍有余暇转头淡淡说句“自保”,然后才身子一晃避过两把长剑,闪进人群之中。
冲在最前的两名武士突然无声无息倒地,木离华根本看不清楚祖先生是如何出手。
三十多名武士翻过三面院墙,跳进院子中,如狼似虎地朝木离华包围过来,身后的屋顶也出现敌人身影。
木离华抬手就是一箭,一名刚刚落地的敌人惨叫半声,直接被穿胸而过的箭矢带得后退,钉死在石墙上。
一人打横凌空飞起,撞进正从院门外涌进的人群里,被撞到的敌人胸骨折断,纷纷吐血后退倒地,门边空出一小块地方。祖先生闲庭信步般穿过院门走到街上,平静的声音清晰无比地传进木离华耳内:“这边。”
木离华赶在敌人围上来之前,掠过地上那十数名好手表面毫无伤痕的尸体,跟在祖先生身后去到街上。
街道左右两端都挤满了人,白老六就在左端三丈开外,两边的房屋上陆续出现十数个手持硬弓的大汉。
白老六一动不敢动。
尽管身边环绕有十数人,但却觉得彷如只得自己一个,身边的人丝毫不能提供任何帮助。经历多场生死战斗仍能存活,让自己拥有一种说不出的奥妙感觉,对致命的危险特别敏感。
自己犹如赤身裸体站在冰天雪地中,身心俱寒,兴不起反抗的念头,因为无论动作再如何快,也不可能避开眼前这高瘦老者的雷霆一击。
每逢大战都担负冲锋之责的白老六,心底涌起的念头居然是“避开”,而不是“面对”,这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木离华大开眼界。
因为他身边的银白光点突然传递回来一种精神状态。
没有错。就是精神状态。
这种精神状态平淡如水,清澈透明,毫无杂质,不为外物所动,恒古稳定。
越是靠近祖先生,这种状态的感染力就越大,银白光点活跃度就越低。
木离华福至心灵,突然明白这一定是祖先生修炼剑法所达到的某种境界,而由这种境界传达出的某种状态。
可惜自己对剑法一窍不通,修炼的又是箭道,只能感受到状态而不是境界。
但仍然获益良多。
木离华催动真气,从丹田内送出更多的银白光点,平均散布到身体三丈开外的距离。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但受到祖先生奇妙的精神状态的影响,让他有了一丝感悟,而后自然而然地就提高到这种水平。
大量的信息瞬间涌入脑中,一切都纤毫毕露,隐隐让自己有种感觉:银白光点充斥之处,只要密度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其中的时间与空间仿似都可任由支配。
自己有把握射杀三丈距离内的任何生物!
再看向架在李江部颈边的长刀,发现已经是毫无威胁可言。
祖先生仿似感应到木离华的超常状态,说:“动手。”
之前二人之间没有任何沟通,直到此刻。但木离华明白祖先生所说“动手”的意思。
木离华以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搭箭开弓放手,就像呼吸一般自然。
那名将刀架在李江部颈上的刀手甚至没有感到疼痛就已经死去:箭矢未到,箭上所蕴含的杀意已经将他的所有感官冰冻封锁,令他只能僵立等死。
箭矢已经插在那刀手咽喉,还没人任何人察觉,直到一息过后一阵尖锐的“咻”声响起———这是气流被高速飞行的箭头急速压缩后再行释放所特有的声音。
就在木离华开弓的同一时间,白老六后脑突然诡异地爆开,正面却完好无缺。
互相混合的脑浆和鲜血爆炸飞射,呈扇形溅散开去,打在白老六身后的七八个人身上,响起一阵“嗤嗤”的声音,中招者一声不吭倒地身亡。而在白老六身侧一步的李江部却奇迹般完好无损。
全场近百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有木离华感觉到刚才有一阵无形的震荡波离祖先生身体而去,击在白老六面部。
武功至此,实已是骇人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