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个现在还在大厅里瞎晃悠的年轻人,最近一直心烦气躁精神萎靡,经朋友推荐去了司空顺的心理诊所。司空顺根据种种迹象怀疑他患上了梦游症,于是把情况告诉了他的父母让他们观察他晚上睡觉时是否有异样。果然他睡着睡着就自己爬了起来,走到了街上,于是他们急忙联络了司空顺,他们三个便一直跟着他。结果这人不知为何走到了林盼家,最后演变成了我们刚才看到的景象。
那个女人,也就是年轻患者的母亲,还在那边呜咽,喃喃说着什么,我听出两句“不要脸的狐狸精、我们要你结婚都是为了你好呀”。
哎?这关狐狸精什么事?今夜如此精彩,我的八卦之魂彻底燃烧了,双眼冒绿光希望听到更有料的情报。
司空顺又向林盼说了一句抱歉,第一次说是因为他们的擅自闯入,2分钟前是因为那位年轻患者开了林盼的冰箱,现在则是因为他削了林盼的苹果。
而那位面容已见沧桑的中年大叔始终关注着他,似乎怕他撞到墙的样子,还要不时出言安慰妻子两句,唉,怜天下父母心啊!
我看一眼钟,现在已经1点50分了……
我打了一个困意十足的大哈欠,林盼倒是很有精神的样子,满脸兴奋地听着司空顺对病人病情的判定。她是什么材料做的啊,难道都不用睡觉的吗?
快两点时,那个年轻人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把刚拿到手的水杯又放了回去,转身向大门走去……谢天谢地,终于肯走了!
年轻人默默走进了夜色,他的父母又拿起电筒跟了过去,司空顺再次满脸歉意,“实在非常抱歉,打扰两位美女的美容觉了,不过二位晚上还是要注意锁门哦!”
“嗨,得了得了,今天偶尔没关就被你们闯了空门,我可算知道锁门的必要了!”林盼拍拍司空顺的肩膀,一副我们哥俩好的架势。谁知道她是不是在趁机揩油呢?
司空顺掏出两张名片,分别递给我们。他看了一眼林盼,又看一眼我,目光中大有深意。他那漆黑如夜的眼眸透露出一种让人信任的光泽,然而我一直觉得瞳孔太黑的人必定心机深沉,拥有看破人心的本领,以至于他刚把目光对上我的,我就转过了眼珠。
那黑不见底的眼珠泛出一点别的什么东西,像一尾跳出湖面的鱼很快又落回了深潭。
等我再转回眼,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了。耳边犹自回响着他清亮的声音,“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和地址,随时欢迎你们和我联系。”
切,什么人啊这是,好像笃定我们一定会得什么精神病似的!
后来,我想起今天,忍不住问他,那时为什么会留下名片,难道仅凭一个小时就可以看出一个人心底的阴暗吗?司空顺只笑不语,用他那睿智的眼睛注视着我。
那时,我的头发已经长了又短了,我和他正在那家心理诊所对面的咖啡厅里喝咖啡。我们讨论着那位曾经深夜造访的患者。
“他最后当然好了,我的第一个病人诶,怎么可能不痊愈呢!去年他已经结婚了,生活非常美满。后来他知道自己曾去过你们那里还想过向你们道歉呢!”
“你不是说每一个心理疾病的背后都是一个心结吗?他的心结方便说一说吗?”我沉寂多年的八卦之魂冒出一点火星。
他耸耸肩,“无所谓,为美女故事不正是我的职责所在吗?他的心结……你知道小盼那栋房子已经有些年头了,它的前主人是一个开了一家画廊的寡妇,她是一位美丽优雅的贵妇人,肖先生刚出美术学院就结识了她,她欣赏他的才华,而他着迷于她的气质,两人对彼此都有好感,然而这个女人比他大了十岁,最终寡妇嫁给了一位加拿大商人,年轻小伙子黯然神伤念念不忘……”司空顺说着,做了一个鬼脸。
“嘿,你这样说太无情了,你为什么不说他们相爱?”
“爱?谁?你认为寡妇爱上了小伙子还是商人?或者小伙子爱上了寡妇?”司空瞬完全丢弃了初见时的文雅,挑着眉反问。
我无言,默默喝着咖啡。
在这期间,我们一直保持着某种似乎约定俗成的默契,没有去碰触那个令人难堪的曾经的好友。尽管如此,我的脑海中却一而再地浮现出和她在一起时的快乐时光。
“你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又……”他继续絮叨个没完,虽然还是那张脸,却少了当年的惊艳与距离,以至于那双眼也变得让人不再感到有压力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等我们收拾妥当带好相机出门时已经是凌晨2点过5分了。
我哆哆嗦嗦地走在林盼后面,脚上不时传来一阵痛楚。一路上只见鬼影重重,我悔意顿生,直觉摔下阶梯是老天爷在警告我,如今还要半夜做贼真是一意孤行自找苦吃。
“林盼,我们真的要去吗?”我扯着嘶哑的嗓音说,把自己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来了一只鬼。
“废话,不然我们大半夜出来是逛街喝西北风的啊?”林盼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
“哎呦,林盼,等等我,别走那么快啦。”我一瘸一拐地追上去。
终于到了我家,我松了一口气,掏出钥匙轻轻转动,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里面漆黑一片,我用手遮住电筒只漏出一点光四下扫了一遍,地板上啤酒罐尸横遍野惨无人道,走路都得挑着点下脚。
沙发上躺了个人,我扫一下他的脸,是简非易。
“哇,羽若,我们去冰川哥的房间吧!”林盼激动地问。我连忙“嘘”了一声,提醒她说话小声一点。贼他也有贼的职业道德不是,你这么说话打雷响,成心想吵醒他们吗?
我用手指指简非易,示意从他开始,一个一个来,林盼十分不情愿的样子挪了过来。“拍他干什么,肯定没人喜欢他的啦!真是浪费!”
简非易的皮肤是古铜色的,在手电下闪着健康的光泽。平时被他弄成桀骜不驯地翘着的头发现在倒是难得地顺服,乖乖垂下来挡住了一部分眉毛。他穿着一件黑色背心,一条宽大的运动裤,斜躺在沙发上,嘴角边似乎有几滴不明液体。
林盼马上饶有兴致地照了起来,照相机“咔嚓”个不停。我帮简非易擦擦嘴角,摆了几个造型。还别说,被我这么一弄,简非易还真就有点白马王子的样子了。我那个得意啊,觉得自己已经升级到造型师了,看着自己的作品,我非常有成就感。其实简非易的那张脸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现在睡着了更添加了几分幼稚,只是他平常那种斜着眼的表情真的很欠扁。反而林盼不待见他倒有几分意外,我还以为他们相处融洽呢!
照完简非易,战场转到我的房间。姬君铭仰面躺在我的床上,一只脚伸出了床沿。王骥趴在地板上,手里抱着枕头。看这俩人的造型,王骥似乎是被姬君铭给踢下来的。这感觉、这感觉……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忠犬攻和别扭受?!
我从林盼散发着粉红梦幻泡泡的气场中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转眼看到她吸着口水往两人下半身乱瞟的猥琐样子,立马告诫自己要抵制诱惑,千万不能像她那样,要瞟也要注意控制面部表情以及隐蔽性原则。
我们给王骥摆了几个造型,期间NG数次,因为我们刚给他摆好了,过不到十秒钟,他又自动恢复成那个经典的趴着的姿势。不过任我们怎么摆弄他,他都没有醒,睡得可真够沉的。
轮到姬君铭了,我开始为难起来。
“羽若,他要怎么办,小楼姐说要把他扒光哎!”林盼看似为难,实则期待的说。
“不行!”我那比坏了的二胡还古怪的声音又吓了自己一跳。咦,怎么刚才好像看到姬君铭的睫毛动了一下。
“也不想想是他大还是小楼姐大。”我开口,这次有心理准备了,所以只是感到声音难以入耳。
林盼刚要拍照,我又拦下她。“等一下。”我走到姬君铭身边。他穿着一件沈冰川的衬衫,只扣了两个扣子,胸前一片春光无限。我把扣子扣上两颗。“这两块比秦小楼还大的胸肌还是让它呆在衣服底下吧!”我戏谑地说,听声音感觉像80岁的老妪在调戏16岁的少年。
我们又给姬君铭摆造型、照照片,我抱怨道:“林盼啊,我的脚踝好像肿起来了。”我们不知道的是,一双明亮的眼睛在我们关上门的那一刻悄悄地睁开了……
我们蹑手蹑脚地走到沈冰川的房间,林盼的两只眼睛发出的光简直媲美手电筒。
沈冰川和柳其函睡在一张床上。柳其函睡相如其人一样斯文,沈冰川把一条腿搁在了他身上。
虽然很想YY一番,但看在一个是俺哥,一个人不错的份上,就放过一马吧!毕竟人家说不定是纯洁的男男关系。
我们合力把他们俩分开,林盼吃下豆腐无数。
给柳其函照完相,我们开始帮沈冰川整理衣着和头发……这是基于不同的理由的。一旦他们得知被人拍了睡照,沈冰川绝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我早已有觉悟。为了让他到时候揍我时可以高抬贵手别揍我的脸,我只好让他亮相时衣冠楚楚一点了,而林盼呢,她纯粹是为了吃豆腐。
在我们的齐心协力下,沈冰川简直像一个等待公主亲吻的睡美人王子,照完相我就把林盼给拉走了,走之前林盼还在沈冰川脸上狠狠摸了一把,天可怜见,那块皮肤马上红了。
我们如履薄冰穿过客厅的啤酒瓶阵,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再胆战心惊地走过漆黑的街道,回到林盼的别墅,最后连冲澡也是闭着眼的,我再也支持不住,倒在林盼那软绵绵的床上就沉沉睡去了。
一个鸡鸣狗盗惊心动魄的晚上就这样悄悄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