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上木片缺一个角,风顺着缺角大刺刺的吹进来。桌子上的蜡烛左扑右闪,也没逃过不灭的命运。
张氏的心已经寒了8年,而今天最冷,她坐到床沿上默默的流泪。
娟起身重新点燃了蜡烛,找东西堵那块缺角,没见子合适的东西,直接拿陈二河的鞋子堵上了。
陈二河让娟挺直腰杆子做人,腰杆子要做娘的拐杖才行。娟拉拉张氏的手,示意收拾行李,赶紧走吧。
张氏擦擦眼泪,认同的点点头,简单的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把仅有的几个铜钱也包裹进去,却把陈连生的那份碎银子留出来,她说爷爷比我们更需要银子,留给爷爷急用。
至于他们明天怎么走?张氏说,行李放在针线筐里,祥装去刘婶家做针线,寻机会就走。张氏强调一点,我们的表情一定要悲伤,还要乖乖的悲伤,
娟同意。
一切妥帖之后,母女入睡,储备明日的精神。
第二日,做饭,吃饭,清洗,除了三婶娘为娟夹菜没有任何异常的。常奶奶嘴角弯成下弧行,很满意张氏和娟的顺服,也是,男人走,主心骨没,娘么能干什么,那里像她,土匪窝里混大的。
张氏和娟见院子了没人的时候,把碎银子送还给爷爷。
陈连生正在柴房里修锄具,张氏把钱给他,他又扔了回来。
“爹,您留着,儿媳已经对不住您了。”张氏小声说。
“你对我最好,我心里亮堂的。我知道你们要(爷爷做一个走的姿势。),拿着吧。”陈连生说话的时候,一直没有抬头,娟清晰的看见他脸肌肉紧缩,压抑自己的情绪。
“儿媳不能孝顺在侧,更不能收了。”张氏说话已经哽咽了。
“孩子。”陈连生咬着牙关抬起头说:“爹心里明白的,有那么一天回来为爹烧把纸钱就行了。”
张氏一下子捂住嘴,硬是没有哭出声。
陈连生这句话太煽情了,娟不知觉的泪撒了一脸。
“爹对不住丫头,就当我给丫头买花衣服的钱。”陈连生拉着娟,恨不得把今后见丫头的机会,这一次看个够。
“爹,都过去五年了,忘了吧。”张氏用汗巾擦擦泪水,五年前的事,她永远忘不了的,但是已经的事实,却又要努力忘记,真是造化弄人。
陈连生松开手,低下头,泪在眼眶眶了旋转,脸色压抑到黑紫。忽然把钱扔到张氏的脚边,拿起斧头一下一下的夯实锄头柄子。
“哼,你们偷懒,我告诉奶奶。”二树忽然出现在柴房的门口。
陈连生放下斧头,捡起旁边的木柴掷过去,二树一闪,躲过去了。
张氏趁机,弯腰把银子捡起,掖进袖子里。
“你打我,我告诉奶奶。”二树抱着膀子叫嚣,忽然手舞足蹈的喊:“坡子爷!坡子爷,穿破鞋,骑瞎驴,一瘸一拐去赶集。下斜坡,坡也滑,地也陡,一瘸一拐翻跟头。驴也翻,鞋业翻,爷也翻,一瘸一拐翻到天门山。”
陈连生气的大骂“小兔崽子。”
二树什么家教?长大了和大树一样找不到媳妇!
娟心里想,明面上我是被换亲的,还有三天时间,在这三天时间了,我应该安全的,放手一闹,最多打骂我一顿,不会死就成。
想到这里,娟捡一个长一点的木棍冲出去,二树见势头不对,转身要跑。娟眼疾手快,木棍投掷出去,结结实实的砸到二树的腿上,也把他绊倒在地。
大婶娘早有预谋似的从中厅穿出来,扶起二树哭天抢地的嚎。
二树小人嘴巴张了一脸,哭声像圈里的驴叫。
张氏立刻出来,拉着娟,眼神训斥她,在这种时候还出风头。
常奶奶也听见二树和大婶娘的哭声,有意不出来,让她发发威吧,嫁到别人家才能像个样子,如今到要看看这也小哑巴能翻出什么浪来。
三婶娘跟风奶奶,坐山观虎头。
大婶娘见奶奶没有出来为她撑腰,她恼了,“啪啪”打二树几巴掌,又骂道:
“你喝了糊涂?还是瞎了眼?分不清事实,看不见人家要当新娘子的吗?好好飞彩头被你哭丧。”
张氏本想过去道歉,这一骂,彻底封住张氏的口,气的浑身哆嗦。
当娟真是棵葱吗?她虽然有点书呆子,但是这一段时间的磨练,还是看清事实的,奶奶既然不出来,我这时候不报仇什么时候才报?
娟捡起刚才爷爷丢的木棒,在张氏挡都没挡住的情况下飞掷出去。可惜被大婶娘挡住了,落地的时候,冲力减少三分之二,只碰到二树的脚尖,二树立刻大哭,哭声如雷。
大婶娘搂着二树哭,一对母子哭的十分委屈,张氏母女干愣着。
贾三从客房出来,叼根草,脸上掩饰不住的笑。
二树哭声缓和,指着娟唱:“丫头丫头,生下没头,爹逮着揍,娘逮着抽,哎呦哎呦,丫头哭的像油。丫头丫头,生下没头,放着没有偷,卖了没人购,哎呦哎呦,丫头可怜的妞!”
“啊!”娟立刻怒火冲天,正想扑上去撕碎他的嘴,张氏立刻揽抱住女儿,三下五除二的冲进偏房,把门关上了。
贾三看到好戏了,哑巴还是难以驯服的小驴子!等着以后自己训吧!他潇洒的吐了草根,假惺惺的去安抚大婶娘。
常奶奶哼哧一声,土匪也护犊子,第一次为哑巴着想,嫁过去不会吃亏了。
外面安静了,张氏端着针线筐,领着娟出去。
途径中厅,二树屁股摇的像棉花糖一样向奶奶告状。
“去刘婶家做针线。”张氏简单说一句,受惊一样快步出了中厅。
常奶奶眼皮也没抬,安抚她宝贝孙子。
张氏和女儿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离开了院子,直奔刘婶家的方向。到了刘婶家的墙角,心“噗噗”的跳,回头望望,看不见家门,也没有人跟来。
张氏拉着娟飞快的出了村子,身后还是空无一人,心跳才缓和一些,还是不敢怠慢,飞快的向前跑,遇见人,才祥装出门一样慢慢走。背过人,又是飞快的跑。这一跑,竟然跑出二里地,心才算放下。
陈二河说的那条河,叫五子河,五条河水汇聚而成的,河面宽阔,水波荡漾。河水拍打着岸边,“呼啦呼啦的”,岸边冲击出很多小罅隙,有的小罅隙里面还有蜗牛和小虾。岸上湿漉漉的,到处都是鱼腥味。
渔船越来越多,一艘小渔船带着鸬鹚飞跃在河面上,快到陈二河说的水湾了。娟和张氏仔细分辨船顶的颜色,寻找杨伯伯家的船。
标识很好找,船停靠在一丛芦苇旁,河岸上还有几只鸭子。顺着穿头向船尾打量,一个中年男儿立在船头,应该是杨天赐,身材高大,体型矫健。
正当娟纳闷的时候,男子转脸了,天啊!……
娟惊的不知道该怎么惊,他就是那日救她的人,那么他的儿子就是思水,应该叫杨思水!
……娟该高兴吗?
千盼万盼的能和他见面,能见了可是她心里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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