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师作为远程炮台,在有保障的稳定输出战中的表现是无可挑剔的。尤其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们对重装甲的破坏能力,法师天生是重步兵的克星。
但是没有一个职业能够做到十全十美,魔法师为了追求强大的攻击力,放弃了他们的防御力和机动性,因此在受到直接攻击时显得脆弱而不堪一击。除此之外,魔法师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还有一个致命伤,他们在施放魔法之后会出现一个短暂的空白期,那就魔法冷却时间,这也是自然系法师能够占据主流的一大原因。
魔法分为七系:光,暗,水,土,火,风,雷。除了光系和暗系,其他5系被统称为自然系。虽然冷却时间的长度因人而异,因魔法而异,但总的来说,自然系魔法的冷却时间相较于其他两系要短得多。相对的,其攻击力较光系和暗系魔法就要稍弱一些。
这些泛大陆上的儿童启蒙知识,风涟从小熟知,但是她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魔法的冷却时间要长达半个月,直到安琪拉·伊诺告诉她之前使用过的群体瞬移属于暗系魔法,再次发动至少要再等上半个月。
从乌鲁那格城骑马出发,到达藤绿雨林正好需要半个月。于是风涟回到了久违的马背上,自从离开军队,到达堪萨斯之后,她已经有好几年的时间没有骑过马了。一路上,纳菲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低头看看手上的戒指,确保塞凡拉处境安全,但是偶尔他的视线还是会停留在多出来的破坏徽记上。说到底,一切才刚刚开始,纳菲斯既不能适应也不太相信风涟,她太弱了,而且还是女性。
不论人们是如何想的,三个人的旅程还是无可避免地开始了。
第一天晚上露营的时候,安琪拉拿出了一个崭新的大坩埚和一根长长的搅棍,以一种极富暴力美感的姿态把整整一麻袋的风干动物内脏到了进去。她捋起袖子操起搅棍,把整锅不知该称为什么的东西搅得咕嘟咕嘟泛起了泡。火光映照下安琪拉的影子张牙舞爪。
过了好一会儿,安琪拉终于停下了野蛮的动作。她轻轻舒了口气,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冒出的汗珠。接着她轻扣手指,掏出了一本有厚重封皮的书翻看起来,又舀起一勺“浓汤”轻轻闻了一下,然后貌似陶醉地眯起了眼睛。
“完美。”安琪拉对自己的成果很满意。
说实话,风涟并不太想知道安琪拉在干什么,空气中内脏的气味已经让她隐隐想逃离这个地方了。但她还是鼓足了勇气开口,有一件事情她急于向这个以后会成为自己导师的长辈求证:“安琪拉阁下,我可以向您询问一些事吗?”
安琪拉稍微从她的坩埚移开了一下视线就又看了回去:“最好是要紧的事,小女孩。”
“……我的兄长说,您挑动了塞缪卡加家族的内乱。”
这句话成功吸引了纳菲斯的注意,他有些惊讶地看向自己的导师。风涟观察着安琪拉的反应,控制不住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但是后者并没有立即回答的打算,她快速地翻着书页,仍旧集中于自己手头的事情。
“……老师……”纳菲斯忍不住出声。
“如果乌鲁那格不出些乱子,你以为你们还能够安全脱身吗?”安琪拉紧紧盯着手中的羊皮书页,仿佛遇到了麻烦,开始咬起自己的指甲,“卡特那个小鬼做的很好,他成功地把卡库斯的大部分人马吸引到了这里,还挡住了攻势,这很好。我说服卡库斯的功夫没有白白浪费。”
风涟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安琪拉立即严厉地制止了她:“现在别说话,小姑娘!”
说着她再次打开空间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足有人脑袋大的眼球,毫不犹豫地扔到了大坩埚中,“呲”地一声,锅中的液体变成了绿色。接着出场的是一株哭喊着的曼德拉草,坩埚开始冒白烟。然后是十三个黑坚果,一把红泥,一块刻着咒文的泥石板,一串鲜绿的能酸倒人大牙的酸果……
安琪拉再次挥动血腥的搅棍,她面前的东西变得更像是一锅焦油,表面还泛着黑色的泡沫,它散发出的诡异气息把附近的生物熏得全部远远逃开。
眼看坩埚中的东西越来越稠腻,安琪拉脸上开始出现笑容,她最后一次打开空间袋,拿出了几本厚厚的书,扑通扑通全扔进了坩埚。看着黑色的黏液慢慢把那几本书吞了进去,她舒了一口气,然后拿起了一旁用来盛食物的碗,舀了两勺分别递给纳菲斯和风涟。
“喝了它。”
风涟狠命地摇着头,纳菲斯也沉默着移开了距离,这种东西喝下去大概会死。没有人在亲眼见证了死亡汤药的诞生过程之后还能面不改色地把它喝下去。
“快些,小鬼们!我没有多大的兴致来哄小孩!”安琪拉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快些让我看看我第一次做药剂的成果,你们不知道那些材料有多难搞,噢,我的天,尤其是独眼巨人的眼睛……”
“老师……这是什么?”
“啊哈,喝了它不就知道了吗?”
安琪拉见两人的合作度为零,于是干脆地一打响指施了一个束缚咒,硬生生掰开他们的嘴巴,把那些要命的黑乎乎的汤药灌了下去。
“哈哈哈,药剂学就应该是这样的才对!那些只知道鼓捣草药和玻璃仪器的实验室派永远不可能明白药剂的真谛,他们永远赢不了我们自然派!”
一解开束缚咒,纳菲斯立即痛苦地半跪到地上,不停的干呕着,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整个皇家药剂师协会都不肯让身为全能魔导师的安琪拉加入了。一旁的风涟更加凄凉地抱着自己的肚子翻滚着,黑色汤药入口的瞬间她好像看到了死神的模样。
自然派?难道不应该叫死亡派吗?就算是翼之大陆的难闻草也不至于有这么刺激的味道。等等,什么是难闻草?
风涟脑中突然冒出的名词把她吓了一跳,紧接着,更多的名词和知识如同雨点一样出现,一波波打在了她的脑中:七系魔法大禁咒,世界各地魔法塔的分布,魔武兵刃谱……
懵了一阵子,等到不再有其他知识莫名其妙蹦到自己脑中,风涟才回过神。
纳菲斯的表情也如同刚睡醒,看得出来他经历了同样的事情。但是他很快由最初的惊讶变成了欣喜,并且几乎立刻掌握了那些知识:“这是‘妙不可言药剂’?”
很俗的名字,但它的效果是真正的妙不可言。想要在短短一瞬间吸收大量知识?想要用最少的努力获得最大的收获?想要快速通过考试?请用“妙不可言药剂”。但是这是只有少数勇敢者才敢尝试的手段,大多数人在一开始就会对那一大堆风干内脏望而却步。
“很好,看来药效很不错!”安琪拉兴奋地把那个坩埚转移到了自己的空间袋中,这么一大锅可不能白白浪费。
药剂师都是这么疯狂的么?风涟晃了晃脑袋驱赶不适,不过跟安琪拉相比,米菲尔纳德显然要更疯狂一点,很难想象他到底把自己当作实验动物观察了多久。每次想起米菲尔纳德夜色中那张扭曲的脸,还是那么的不真实。风涟分不清到底哪张脸才是真正的米菲尔纳德,她也不想分那么清。
“很好!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好好享受我给你们安排的训练吧~!”
听到这话,纳菲斯的脸明显一僵。风涟对安琪拉的行事风格一无所知,但是纳菲斯不同,他已经在这位充满热情的“火焰之花”手下被好好调教了3,4年。对于她口中的“训练”,纳菲斯几乎养成了条件反射的恐惧。
“……我是圣骑士,也许不用对魔法钻研那么深……”
风涟惊讶地发现纳菲斯用了“也许”这个词,这位王子殿下以前从来不会发表不确定的意见。
“不不,我也有办法可以让你训练体能~。噢,我的小可爱,你一定会感谢我的!至于风涟,你需要强化训练。”
“哦,好的,阁下。”
纳菲斯斜着眼瞟了一眼还在点头道谢的风涟,决定垂死挣扎:“我们不是还要赶路吗?”
“你的担忧会得到最完美的解决,为什么你们就不能边赶路边接受训练呢,这两件事情并不冲突!”
“是么……”
“我很希望能得到您的指导。”风涟真诚地望着安琪拉,眼前这个女人是魔导师,如果她真心实意地想教导自己,风涟绝对高举双手表示欢迎,“我知道我实在太弱了,只要能够变强,无论怎样艰苦的训练我都可以忍受。”
安琪拉眼中闪过一抹光芒,她摸了摸风涟的脸颊:“很好很好!我很喜欢你的态度,小风涟,那么你准备好了吗,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嗯!”
“……那我就先去休息了……”
“那可不行,一起来吧,纳菲斯,现在可不是悠哉休息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