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言所在的村名叫绣水村。
绣水绣水,顾名思义刺绣和河水,实际上这个名字是两种职业的概括,当地女子多以刺绣为生,而男子多以打渔为生。
吃过晚饭,月痕就带着两个小孩出去溜达溜达。
走在蜿蜒的小路上,微凉的风轻轻吹起鬓发,四面散发出泥土的清香。
虽然已经入秋,却已经能听到田间的蛙鸣。
坐落在低处的许多房屋早已被冲成残砖碎瓦,废墟中竟然还有人家在吃饭,小孩子坐在三块砖头叠起来的“椅子”上津津有味地看书,嘴角微微弯起,一脸陶醉的模样。
村东的岔路口有一群孩子带着鬼面具在比谁更吓人,一边打闹一边还哼着小曲,看着好玩,便驻足听了会儿。
只听他们唱道: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肉片挂眼前。哈喇子流下三千尺,一摸兜儿没有钱,没有钱!
“小孩子讲什么蹙眉头的话,小心白骨精祭司长诅咒你们,还不快回家干活去!”
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妇女,一把抓住一个小孩的手臂,扯下他脸上的面具,拎小鸡似的拎回屋里去了。
“砰”地一声,门被关住了,孩子们嘻嘻哈哈地散开了。
血瞳月额头青筋蹦跶,盯着那扇木门看了片刻,猛地甩开月痕的手,冲了出去。
“小月,你给我站住!”月痕在背后喊道,血瞳月没有停下脚步,抬起脚正要踢门,一条手臂突然挡在面前,踢出去的脚来不及收回,竟硬生生地被一只碗口大小的手接住了。
眼前还是那扇木门。垂下头,却见玄浪殿站在门前,血瞳月竟然被生生制住了!
任谁也不会想到刚才那股力道竟然是从一个五岁的小孩身上爆发出来的,明明是螳臂当车的一幕,看了却让人分不清究竟谁是螳螂,谁是车?
玄浪殿的眼眸在那一刻变成了深灰色,仿若梅雨季节的天空,是找不到焦距的阴冷。
就连牵起的嘴角那一抹薄情的笑也是如此相像。
月痕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血瞳月破天荒吃了亏不还手,只怔怔地杵在原地看怪物般看着他。
经过那几个孩子这么一闹,四处溜达的心情也没了,三个人闷闷地回到了李府。
由于房间实在有限,李子言对月痕等人又不十分欢迎,说只能腾出三个房间给他们。
商量了一下,凤舞、夏青两个合一间,月痕、惜云合一间,然后只得委屈任华光和两个小孩合一间。
但是血瞳月和玄浪殿整个儿两斗鸡,碰到一块儿就会打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又为了照顾好真正的小孩,于是,玄浪殿就大大方方地住进了月痕和惜云的房间。
玄浪殿似乎比其他同龄小孩要多一份乖巧和冷静,遇到什么事都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有时候觉得很好笑,有时候又会莫名的感到恐惧。
灭了灯躺在床上,忽然身体一暖,触及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侧过身,刚好对上一双发光的眼睛,小屁孩不知什么时候钻进了被窝里。
月痕伸出手摸摸他刚理过的蘑菇头,笑了笑,“浪殿睡不着是不是想家了?”
玄浪殿怔了怔,撇撇嘴道:“我才不想呢,我想月痕姐姐。”柔软的手臂很自然地放在了月痕的腋下,由于手臂太短,玄浪殿整个身子就跟八爪鱼似的扑在月痕怀里。
月痕的脸无端红了红,想推开他,但终究不忍心。小孩子是需要关心的,他们的很多举动无非是想引起大人的注意。
“月痕姐姐是不是在想,这个小孩怎么这么讨厌,和那个家伙长这么像,一定是他的私生子。”黑暗中的大眼睛狡黠一笑,把月痕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
这个问题其实早想问了,只是一直没开口,但是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他的骄傲众人皆知,而自己的偏见又显得如此卑微,更像是在嫉妒。
他的儿子从小就这么天才,长大了一定也是了不起的人物。
闭上眼睛,隔绝从窗外漏进来的月光。月痕感觉有些累了,轻轻地拍着玄浪殿的后背,拍着拍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第一个敲门的不是叫去吃饭的丫鬟,而是血瞳月。天蒙蒙亮就听到了门外来回走动的脚步声。
“怎么了,起这么早?”月痕打开门,回头看了看还在熟睡中的玄浪殿,走出去之后又把门关上了。
血瞳月急道:“不好了,赤凤宫的军队连夜赶来,当地百姓对他们相当抵制,现在正被堵在村口呢。”
“啊,不是说先安抚了民心再派人来的吗,怎么这么快就……”
“总之外面很乱,任护法他们都去了,你也快去看看吧。”
“好。”月痕披上件外套急急地出去了。血瞳月正要跟上去,却听到房间里有动静,手放在门上正要推进去,犹豫了一下,转身跟上了月痕。
村口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村民们纷纷拿出了家里的笤帚、木棒,更有胜者连苍蝇拍和驱邪符都拿出来了,赤凤宫的军队被堵在村口进退两难。
一眼望去就看到站在村民和军队中间峨冠博带的男子,他抬起双手正在极力劝慰着愤怒的村民,旁边站着两名年轻男子,正是凤舞和夏青,脸上皆露出为难之色。
骑在黑色骏马上的凤清源一眼就瞧见了匆匆赶来的月痕,便向她招手。
一干人好劝歹劝,村民们的怒意才暂时平息下来。不知是谁叫来了李大人,经过协调,终于同意让军队驻扎在附近,只有救灾的银两和物品可以运到村里。
为了让村民们更加安心,月痕还当着众人的面担保任何一名士兵都不会抢劫村民的财物,更不会伤害村民。
回到李府,迎面走来一个妖媚的女人,扭动着婀娜的身姿,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看上去比初见时红润诱人多了。
费了半天口舌的月痕原本不想多话,但是李夫人已经来到面前,她只好硬着头皮上去,唤了声:“李夫人”。
李夫人那双有些邪异的眸闪了一闪,掩嘴轻笑着,“月痕妹妹在这里可住得惯,这里女子少,没个说话人是不是很闷?”
“没有,夫人多虑了,这里环境很好。”
“那就好,我害怕妹妹你不喜欢呢。”李夫人拉起月痕的手转来转去端详了一阵,啧啧叹道:“月痕妹妹有十六了吧,生得好标致,跪倒在妹妹石榴裙下的男人一定多得数不清。”
月痕有些不自然地抽回手,对于才刚认识不久就左一个妹妹又一个妹妹喊的亲热的人,她向来不喜欢。况且这女人阴阳怪气的,浑身还散发出一股不知深浅的灵力,让人不得不提防。
撒了个谎逃回房间,推开门,没见到玄浪殿和惜云,便坐下来自顾自喝了口茶,喝到一半,感觉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回过头,月痕不由一怔。
“事情办完了?”男人俯下身,将头靠在月痕的颈间轻轻地啄了一口,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有种****的感觉,却不似平日里那般狂傲如骄阳。
月痕猛地一震,起身拍掉他的手,与他拉开了些距离,男人有些愕然,“怎么了,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
“你,你究竟是谁?”月痕的声音竟有些颤抖,而此刻,这张与玄澈相似的脸上露出的却是截然相反的笑容,诡异、危险,甚至带着一丝侵略性。她突然想起那晚在湖边看见的****男子,前前后后串联起来,脑海中出现的竟然是男人变成玄浪殿,玄浪殿变成男人的画面。
男人扬起性感的唇,细长的双眼比玄澈要柔美三分,这么美丽的男人很少见,但是月痕却很讨厌,尤其是他那白的病态的皮肤和及至脚踝的纯黑色长发,会让她联想到那些生长在黑暗中却极度渴望阳光的生物。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跟我睡过了。”男人上前勾起月痕的下颔,舌头在她饱满的唇沿上舔了舔,“嗯……还是昨天的味道。”
“啪!”也许是太愤恨了,月痕竟然没有意识到男人抬头视线望了望门口,而自己的手却在半空中被他牢牢箍住。
“这段时间你寂寞了,我替他好好疼你,不好么,嗯?”男人的眼神和声音温柔似水,动作确霸道蛮横,也不顾月痕的疼痛强用骨节分明的手硬是握住她的腰,捏起她的下颔与他接吻。
说是吻,其实不过是胡乱的啃咬,甚至带着点憎恨。
“唔……血……呜呜……”月痕的指甲嵌入男人的肩膀,身子被蛮力推到了书桌上,手一滑碰翻了砚台,黑色的墨汁溅落一地。
身上一凉,男人的手不知何时探了进来,冷的像冰块。月痕像是意识到了危险般地睁大了眼睛,她知道这个与玄澈相似的男人必然与他有关系,而且他温柔眼神的背后却是掩盖不住的恨意,这一点在他啃咬自己双唇的时候泄露无疑。
几声近乎粗暴的裂锦声,男人粗暴地撕开月痕的衣服,露出如雪般莹白的肌肤。他俯下身毫不留情地啃噬,连舌头也是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