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敢看着我?”月眠更进一步。兵法有云:敌进我退,敌退我进,出奇不意,制胜千里!她没有漏掉应绮兰眼中的一丝慌乱,持续逼问:“回答我!”
应绮兰被她周身的冷冽气势所震摄,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举着皮鞭的手颤抖不已,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既惊恐又疑惑甚至带着一丝迷惘。
门外的嬷嬷丫鬟吃惊地看着正在对峙的两个人。年仅七岁的小姐迈着稳健的步子向着世子妃步步紧逼。手持皮鞭世子妃居然被逼着连退两步,天啊,这太不可思议了!
然而应绮兰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现在被一个7岁的小丫头牵着鼻子走,那丫头还是她的女儿。心中的怒气立刻喷薄而出:“放肆!你竟敢质问我!”手中的鞭子狠狠的甩向八仙桌,桌上精致的碗碟随即乒乒乓乓的碎了一地。门外的丫鬟都吓得趴在地上,红袖更是吓得连脸都绿了。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盛怒之下的世子妃会如何处置小姐,小姐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
月眠却没有在意应绮兰的怒火,反而扬起嘴角,笑了。明净的笑容里透着一丝的从容。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显得尤其的莫名其妙。大伙儿都不明白为什么在这生死关头,小姐还笑得出来。
应绮兰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是一样的脸,可她为什么不再害怕自己,为什么她的目光坚定得令自己畏惧,为什么即使在自己盛怒之下还能笑得如此轻松。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孩子?实在是太诡异了,太不正常了。应绮兰迷惑了,她不住地摇头,用皮鞭指着月眠,惊恐地问:“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月眠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究竟是谁?”
“我是世子妃,郡王府未来的女主人!”应绮兰盯着她,恶狠狠地回答。
月眠笑着摇摇头,轻声回答:“不对哦!你认真想想。”这下不仅是应绮兰迷惑了,整个院子的丫头嬷嬷都是一头雾水,这应绮兰不是世子妃还能是谁?
应绮兰放下了皮鞭,眼里带着迷惘,想了想回答道:“我是御封的诰命夫人!”
月眠仍旧摇摇头道:“不对,你用心想想,你到底是谁?”
“我···是应家的大小姐,名门闺秀!”
“不对,再想!”
“我是应绮兰,誉满京城的才女····”
“还是不对,再想!”
“我····我····我是···我是·····”应绮兰抱着头,坐在身后的椅子上苦思不已,“我是应家的大小姐,未来的郡王妃,我明明就是啊。”
“你有没有想过,若有朝一日你不再是世子妃,也不是应家大小姐时候,你会是谁?”
应绮兰闻言愕然地抬起头,脸色苍白,似是无法接受这个假设一般声嘶力竭地喊:“不,不会的。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是吗,你如此笃定?”月眠反问道:“还是说你根本不敢面对什么都没有的自己?没有了这些耀眼的头衔,应绮兰会是谁?”
“我···会是谁?我会是谁!?”应绮兰突然向个疯子一样,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冲到月眠跟前,双手紧紧地抓住她的单薄的肩膀不住地追问:“我是谁,我会是谁··········?”
月眠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被她狠狠的钳住的双肩,动弹不得,此刻的应绮兰力气大的惊人,她的肩膀几乎要被捏碎了。
“小姐!”红袖看到这情形,心脏都要被吓出来了,顾不得身上的伤,就要往里冲。两个嬷嬷哪里能肯让她轻易逃脱,狠狠地往红袖的膝盖处用力一顶,红袖立刻咚的一身跪在了地板上,又往她的腰间狠狠地踹了几脚。红袖疼得几乎要昏厥,连呼喊的力气都没有。另外三个丫鬟早已怕得抱作一团了。
“红袖!”月眠看着红袖虚弱地趴在地上,心疼不已,这个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体贴入微的女子,拼了命要保护自己的女子,此刻竟被虐打成这个样子,她不停地挣扎着,想要挣脱应绮兰的钳制。应绮兰早已失去了理智哪能这么容易放开她,用力一推将她扑在地上,双手狠狠地掐在月眠的脖子上,面目狰狞地对她说:“你想跑?你这不知死活的丫头竟然敢戏弄我!简直是找死!”
“放···开我!”月眠挣扎着,手脚并用地朝她乱踢一通,可应绮兰此刻已经陷入了疯狂状态,掐在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月眠根本无法呼吸,一张小脸憋得发紫,眼睛开始冒出金星,意识越来越模糊了。这回是真要完了!
“小姐!来人啊,快将世子妃拉开!”耳边传来福伯气急败坏的声音,紧接着掐在她脖子上的手骤然松开,久违的空气立刻充盈她的胸腔。“快!快传太医!小姐,小姐您怎么样了?”福伯沧桑的脸在她眼前放大,此刻布满泪水,他伸出抖颤的手将月眠抱到太师椅上,自责不已:“老奴愧对郡王爷和郡王妃啊·······”
“福··伯伯,我没事,您····别担心!”月眠虚弱地扯起笑容安慰着他,可是喉咙干涩得像被火烤过一样,每说一个字都疼得厉害。她半张着眼睛搜索门外红袖的身影。
福伯明白她的意思,立马告诉她:“红袖丫头昏了过去,不过小姐放心,没什么大碍的,老奴让人给她上药去了。”
月眠点点头,指了指茶几上的茶具,身旁一个伶俐的小丫头马上给她倒来一杯温水,就着福伯的手一口一口的小啜,水流过喉咙时带起一阵火辣辣的灼烧,过后又一阵清凉。
“小姐,好点了吗?”
“好多了,其他人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