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客气了。”东方晨曦依旧是那副宠辱不惊地噙着淡笑,彬彬有礼地说:“在下不过是闲来无事,来看看劣徒而已。”
月眠双手合十地向了尘大师见礼:“月眠见过大师。”然后郁结地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琴谱经卷。虽说经卷不是被她撕毁的,但毕竟是自己没保护好才让南昭王府的人钻了空子,对此她颇感内疚:“大师好意借与月眠的经卷都已损坏了,真的很抱歉!”
“呵呵。”了尘大师捋了捋胡子笑道:“经卷、琴谱不过身外之物,小施主不必介怀。”
相较于大师的豁达,月眠则坚持得多,个性里的倔强令她不愿放弃任何补救的机会。她诚恳地说:“我会努力将经卷修复的,希望大师能给我一点时间。”
月眠的态度让大师颇感欣慰,他向月眠合掌道:“那就有劳小施主了。”月眠见大师同意了,立刻招呼花玲一同将地上的经卷收集起来放入行囊当中。
东方晨曦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月眠在地上忙活着的身影,眼中的清冷化作一片温柔,再一次将院子里的人迷得七荤八素的。怡芳狠狠地瞪了月眠一眼,不过是个乳臭味干、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野丫头罢了,凭什么能获得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如此温柔的对待?自己是名满京城的绝色佳人,却只得到一个厌恶的眼神!心里浓烈的妒意化作一阵巨浪几乎将她的理智淹没。
她语带委屈地对那老妇人说道:“祖母,您也知道,咱们王府这回带的人多,一个西厢哪能安顿下这些丫头嬷嬷?怡香不过是想与那两位姑娘换个厢房而已,结果竟遭此侮辱。若此事传了出去,岂不是要让天下黎民百姓以为咱们王府威严扫地,可随意欺凌了?
“住口!”老妇人严厉地瞪了怡芳一眼斥责道:“你身为长姐不好好敦促妹妹,反而纵容她们胡作非为,平日里也就算,今天在这佛门净地竟也不知收敛!真真是丢尽了咱们皇家的脸!你还敢喊冤?”
怡芳万万没有料到,自家祖母居然帮着外人来训斥自己,立刻羞红了脸,委屈万分地杵在原地。怡霜和怡香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一向备受祖母疼爱的大姐竟被当众痛斥了一顿,哪里还有她们说话的份?只见老妇人在一嬷嬷的搀扶下迈着巍巍颤颤的步子来到月眠跟前,慈爱地看着月眠道:“小姑娘,实在是老身管教不严,才让姑娘受此委屈。希望小姑娘别跟她们姐妹几个计较才是。”
她对这位南昭老太君知之甚少。只知道她是太祖宠妃,年轻的时候曾跟着太祖驰骋沙场,膝下育有一子就是现在的南昭王爷了。后来太祖驾崩,她也荣升太妃,本应留在宫中颐养天年。最后却辞去了封号,策动儿子一家迁往荒芜边疆。直至五年前先皇驾崩时才被召回。能不为眼前富贵所惑,懂得明哲保身,由此可见这位老太君的谋略、魄力绝不一般。
月眠虽然不喜欢皇族的人,但她也不能失了礼数。于是微微福了福身道:“月眠不敢,太君客气了!”
东方晨曦并未理会这位笑得慈祥可亲的老太君,他看了一眼院子,然后不咸不淡地对月眠说:“月儿,你和你的丫鬟即日起随为师回纷雪居。”
此言一出,月眠立刻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她没有听错吧,这狐狸怎么会让自己住到纷雪居?看她一脸的惊讶,东方晨曦的唇角带上了戏谑的笑意:“难道月儿想跟一群乌鸦住在一起?”
当然不愿意!她可没有忽略掉那几个如花似玉的郡主盯着她的眼神,绝对的狼毒。要是跟这群女人住在一起,说不定哪天一个不小心这条小命就给结果了。可是她来这里是为了供奉应绮兰的长生灵位的,结果供奉还没完成就溜掉,好像不太好吧!再说,福伯伯那儿也不好交代啊,毕竟拜师的事还没来得及和他老人家说。而且经卷也坏成这个样子了,凭着自己的记忆修复,至少需要两个月啊。
东方晨曦仿佛会读心术,他弯下腰伸手拍了拍还腻在月眠怀里的灵狐,在月眠耳边轻声蛊惑:“月儿不必担心,每天的早晚课,你大可回到寺中进行。至于经卷,我会让阿鲭帮你的,他可是很擅长做这些哦!”
月眠眼中一亮。是啊,纷雪居与觉方寺只有一石之隔,有花玲在,出入很方便嘛。而且她也不用时刻对着这群乌鸦,还可以随时随地看到纷雪居的美景,最重要的是,她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练琴了。至于福伯伯那儿,等过几天他们回来了再坦白跟他说好了,反正福伯伯如此疼爱自己,一定不会反对的。再回头看看花玲,她也是一脸的期盼地看着自己。
月眠当即决定下来了,她双手合十慎重地向了尘大师说:“月眠感激大师连日来的照顾。但月眠正跟随师傅学琴,若在寺中恐会惊扰众人,所以月眠想要随师傅回纷雪居。”在觉方寺里的日子虽然才短短十来日,但她们一直受觉方寺上上下下的照顾,月眠始终心怀感激的:“我们每天的早晚课会准时回寺的。请大师见谅!”
了尘大师捋着胡子笑道:“呵呵,小施主不必客气,寺中大门自然随时为有缘人而开。”
月眠得到了尘大师的首肯,开心地回过头去对身后的花玲说:“花玲,马上把东西收拾好,我们一起到纷雪居!”
“小姐,我老早就收拾好啦!”花玲兴奋地扬了扬手中的两个大包袱。她早就想离开觉方寺了,回想自己这段日子,过得着实凄凉啊。天天都吃素一点油星都没见过,现在她是看得到菜叶子就怕了,最悲哀的就是中午时分,饥肠辘辘的感觉难受死了,还不给开小灶。这下到了纷雪居,她起码可以打些野味填填肚子、解解馋嘛。
东方晨曦微微向了尘大师颔首一笑道:“在下先行离开了,改日再向大师讨教。”
“那老衲便再此恭候东方少主大驾了!”
东方晨曦噙着笑意把手伸到月眠眼前道:“月儿,我们回去吧。”
月眠看着他的眼睛,轻轻把手放在了他温润的掌心中央,东方晨曦轻轻一笑,将她的小手紧紧地握在手里,一双醉人的星眸里尽是温柔和宠溺,月眠只觉得刹那间,满园芳华,仿佛世间万物都要沉溺在这双眼睛里。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牵手。但这一次,月眠却从心底里涌出一股异样的情绪。是感动、温暖还是别的,她也说不清楚,她只想紧紧地牵着这双修长的手,因为这双手里传来的温度让她倍感安心,还有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