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是你们看到的黑色虫子?”我对身旁刚赶过来的花子问道。花子没理我,而是向后退了几步。
我跟着后挪了几步,已经明白这是什么了。对胖子道:“胖子,你有什么遗言吗?”
胖子大怒:“你没看我还能说话吗!这些虫子是死的,快拉我上去!”说完,胖子又下降几分,只露出脖子以上的部分。他额头已经迸出青筋,张着大嘴了。
我见他活蹦乱跳的,骂人都这么利索,试着抓起几粒黑虫。果然,如胖子所言,已经死了,一点水份没有,一捏都变成了粉末,从指间滑落。
看到胖子脸憋得通红,已经有点翻白眼了。我迅速招呼花子帮忙拉他,胖子的份量着实不轻,我们俩人用尽力气拽了几分钟才拉出胖子一半来。他下半身呆在“虫沙”里,上半身趴在墓道的地面,喘着粗气。我累得躺在地上,脑袋枕着靠在石壁的花子的大腿上,这时候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我开着胖子的玩笑:“今天,我种了一个胖子,明年,我要收获好多好多胖子。”
胖子不理我,显然被人像拔萝卜一样从地里拔出来并不好受。
就在我们休息的功夫,胖子突然乱动起来:“奇怪,怎么下面着么痒……快拉我上去!他娘的下面有虫子!”
花子腾地一下站起来,往上拽胖子。我一下躺空,头磕在地上生疼,爬起来站在旁边,束手无策的站着,没法插手。
胖子大骂道:“你他娘的愣着干嘛,快来帮忙,这玩意要到裤裆了!”
我愣了一下,忙凑上去。花子给我让开个位置,我挤上去和花子一起拔胖萝卜。
接着就听到胖子一声凄厉的惨叫:“那玩意到裤裆了……!等等,不对,这……这好像是只手!快,快拉我上去!”胖子一呆,突然杀猪般嚎道,在流沙里不住挣扎。这一晃动,不少死虫被碾碎,胖子的身形又下滑几分。
刚解决掉一个麻烦,危机又起。陷入死虫形成的流沙的胖子突然说有手在下面抓他。可谁会在死虫下面,还用手抓胖子?难不成是个女粽子,在里面睡觉看到胖子的雄壮,起了色心?
想归想,手上动作没停,胖子不断挣扎把他身旁的虫尸不断捏碎。这样一来固然让他全部的体重落在我们身上,但是减少摩擦力,反而更好拉了。
啪。清的一声脆响,胖子的背包带一下子断开,背包一下子掉进黑虫形成的流沙中,只是瞬间就沉了下去。花子扑上去都没拽回来,还险些还得自己也陷进去。
胖子大喊:“别管包了!快拉我,我夹住它了!”
我腿软不代表手软,一屁股坐地上就往外拖,这样效率惊人,一下子就把胖子拉了上来,只是疼的胖子嗷嗷叫,大骂我个没良心的。
“是你的鸟重要还是手重要。”我喘着粗气,胖子一拉上来就躺在地上不动弹,身旁都是被他带上来的死虫子。我蹲下仔细看了下,古怪的问道:“小胖,猥亵你的那只手呢。”
“别乱给你胖爷我起外号。”胖子道,他撑起身子看了眼,摸着头道:“明明刚才我还夹着来着,难不成是没夹住?”
“别是你的幻觉,深陷那种环境,有点奇怪的感觉很正常的。”
胖子扒着裤子左看右看,的确没看到什么。有些嘴硬的嘀咕道:“我自己的感觉还会分不清不成……”
我笑着要站起来,腿一软又跪在地上,小腿直发麻。顺势坐下来揉着小腿,忽然看到胖子裤裆的一个物体,呆了一下。
“胖子,我想你的感觉是对的。”
“什么?”胖子顺着我的目光也看向裆部,跟着愣住了。
肥大的长裤上,裤裆部分露出一个大洞,很不规则,像是生生扯下来一样。露出里面的纯棉白内裤,还是耐克的。
我呆呆的转过头,身后的花子趴在黑虫形成的流沙前手在里面搅来搅去,试图找到背包。她到真是胆大,我看着那群虫子就头皮发麻,即便明知是死的。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总觉得这里面隐藏什么可怕的东西。一下子就把她拽回来,示意她看胖子两腿之间。
胖子反应倒是快,一下子就捂住了,说道:“胖爷的宝贝是想看就看的?甭管男女,拿钱。”
我一点想笑的冲动没有,头脑一片混乱。后面有不断抽动的碎尸,前面又是一片虫尸,里面还藏着什么东西。难得胖子还有打趣的心情,我都要快被自己逼疯了!
胖子爬起来捡起手电照了下前面,我们看去,才发现这并不是条死路。几米之外,又重归于石质地面。只有中间差不多三米的距离是虫尸形成的流沙。
三米距离,很容易就可以跳过去的。
“很奇怪不是吗?”花子道:“为什么这条墓道里有一个虫坑?”
是啊!我脑中一个激灵,一直来精神紧绷让我忽略这种虫子了。胖子之前碰到的黑虫显然是活的,那它们又是以什么为食,难道隔三差五就会有我们这几个旅游的掉下去当食物?而这里的又是怎么死的。最为关键的是,这些虫子是什么来头?一种昆虫,还是人死后的亡灵形成的。难道这也是壁画中所说,士兵和工人不断死亡的原因?
我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个故事,是几个人去丛林探险。不是树林,而是真正意义的丛林,热带丛林。丛林闷热,他们的水壶很快就空了,走到口干舌燥时前面突然出现一条小河,其中一个青年不顾一切冲上去趴在地上喝水。其他几个青年人则是在水里加了消毒片,开始还担心最先喝水的年轻人会不会生病,热带丛林水里寄生虫多是出了名的,观察一阵子发现并没有异样,几人也就没放在身上。夜晚时他们找到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搭帐篷休息。
第二天一早几人走出各自的帐篷,只有一人没有出来。几人笑骂这时候还睡懒觉,于是拍了拍他的帐篷,结果发现一点反应没有。几个年轻人对视一眼,觉得有点不对劲,就钻进帐篷中,看到了让他们这辈子最恐怖的一面。
那个年轻人此时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半透明的。胸腔隐约有什么东西在鼓动一般。
“可能是这本来是陷阱,后来被那些虫子占据了吧。”胖子无所谓的说道,忽然整个人精神起来,哪有刚才颓废的样子,似乎已经完全忘记自己的鸟被别的东西抓了一把。“已经出现陷阱了,岂不是说主棺室就在前面?”
我猜到胖子在想什么,忙道:“你省省吧,说不定你一直往前走只能看到个祭坛,上面有几个青铜鼎,还是搬不走那种。”
胖子道:“小同志,你不是推理出前面就是壁画里那个竖着的棺材么。既然有棺材,肯定有冥器了。我们趁机捞一把,在离开也不晚。”
我一翻白眼道:“他娘的我什么时候推理出那个黑影是棺材了,还有,前面就是这种话我可没说过。你想死尽管去。我和花子还有白衣妹子只是想出去。”
“不,胖子说的对。”花子忽然道。
我一愣,不明白她什么意思,胖子满脸笑容,手抬起来就要拍花子,结果发现有些不妥,又放在自己肩膀上:“还是日本人觉悟高,这次倒斗得来的钱分你一部分。”
“你一日本人打起我们中国人古董的心思了?”我道。
“不不,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件事。”花子解释道。
我道:“什么事?”
“你还记得壁画最后半张吧?巨大影子,还有无数绳索一样的东西与之相连,上面透着月光。”
只是一瞬间我就明白了花子的意思,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你是说……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即将经历的可就是……”
“声音和攻击我们的……”花子补充道,说到最后又说不下去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暗道遇到的生物。
胖子听得一头雾水,看了看我们俩,骂道:“打什么哑谜,他娘的有话快说,憋得胖爷这个心急。”
我解释给他听:“你们在走暗道时会有铁链声和窃窃私语声,还有冷风吹过。而壁画里是一个石洞,中间立着巨大影子,还有无数黑线与之相连。上面露出月光照射下来。或许与黑影相连的铁链就是你们听到的铁链声,冷风也很好解释了,我示意他黑影上面的洞口。
胖子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们绕了一大圈啊。”
我补充道:“不过现在有几个尚未解决的问题。这条路的尽头是否是那个石洞,你们碰到的东西会不会在里面出现。铁链的声音很明显带有某种效果,我们怎么避免。最关键的一个,顶端洞口我们是否够得着。”
“你顾虑真他娘的多。”胖子不耐烦道:“不过这些也是我要说的。”
我差点火起来,这胖子也忒不要脸。正要嘲讽他几句,火光忽然晃动起来,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了通道深处吹来的凉风。
“解决一个问题了。”花子说道。
我现在的心情难以形容,对未知的恐惧,对希望出现的兴奋,激动。以至于我的表情现在肯定很精彩。
几人也没什么要收拾的,背包陷进虫沙里,不可能拿得出来。至于体力消耗,这里也实在不是适合休息的地方。我让胖子把爬过来的一只手踢走,他反而一脚踢虫沙里了。
我大骂你这恶不恶心,一会儿我们还要从这上面跳过去。胖子反驳看这只手在你面前撸来撸去你就不恶心了?
我把信号枪扔给胖子,胖子接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物体晃了晃。我仔细看去,那竟然是照明弹。胖子脸上写满了骄傲:“还是胖爷我聪明,提前把一颗照明弹放口袋里了。”
我简直爱死他了。有发照明弹对我们的帮助是及其大的,起码面对那些鬼东西我们还能反抗一下,而且还能提供光源。
“等等……”胖子忽然道:“你刚才说白衣妹子?什么白衣妹子?一共就我们四个啊,老外死了,现在就咱仨,你,我,花子。”
“别开玩笑了,胖子,花子,我,还有白衣妹子,一共四个嘛。”我脸色此时不太好看。
花子脸上有些严肃,对我道:“我们真的没看到你说的白衣妹子,难道是你的幻觉?”
这怎么可能,我觉得很是荒唐,但仔细一想与白衣妹子相处的经过,的确处处透露着异常。
“你们真的不知道?”我说完这句话,发现他们两个都看向我的身后,露出恐惧的表情,向后退了几步。我心中升起一股及其不详的预感,回头看了眼,发现白衣妹子不知何时正面对着我,哪还有之前清纯的样子,我发誓从没看过如此恐怖的画面。她眼角极端向太阳穴移去,拉出一条缝。嘴唇全都翻了出来,脸色苍白的不像人,露出细而尖锐的獠牙,张嘴向我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