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鲁斯说会邀请来四个人,听他的语气,似乎这四个人很有实力,不过他们再厉害,也终究再也无法从沙漠中踏出一步了。可当他们来时,我没想到你竟然也会在里面……”
“我惊呆了,你还跟那时候那么年轻,几乎一点没变。不,其实变了很多,你眼中的沉稳不见了,而是充满了犹豫,迷茫。”
“你并没认出我来,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心里很是苦涩。当年你眼中的小丫头,现在却被你叫做奶奶,语气还很是尊敬。呵呵,不得不说是安拉的戏剧啊。当我看到你带着的玉饰,更是震惊了。这东西没想到终究还是到了你的手中。”
“叙旧就到这里了。我劝你,从现在回去!不要再继续探究下去!当年因为此行,已经死了十五个人!我因为被你所救,侥幸活了下去,并且顺利从沙漠走出来。但那次之行在我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如果不是因为孙女,我这次根本不可能会进去……其实我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我想这点你已经看出来了。那天叫你来我的帐篷,警告你一番,但没想到你并没有听懂我的意思,还是跟来了……”
“回去吧,不论你是因为什么,从现在起,立即回头,千万,千万不要再踏进那片地域!很抱歉,因为某种原因,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绝对是为你好。——噶玛,2011年八月十五日留。”
八月十五?正好是队伍出发的前一天。我把信放下,心里一团乱麻。从信里所的内容,噶玛认识我,而且关系并不差。噶玛多大?近六十岁,孙女都已经五岁了。而这样的她竟然被我叫做“小丫头”。而且从安娜,照片,噶玛那里得出的线索,都指向一个矛头:我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又把信看了一遍,仍然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就连为什么让我回去,也是模糊一片。唯一的突破口,还是安娜身上了。我越来越急迫回去,若不是因为顾及胖子,我现在就要掉头回去。
将信踹到怀里,要是路上想到什么也方便再看。走回胖子那边,特鲁斯竟然也和他们在一起。
几人就是回去还是继续前进激烈的争论起来。
花子和小白无所谓,胖子和特鲁斯坚决要继续下去。而跟着特鲁斯的那帮老外却要回去。黄教授墙头草,一直不肯发表意见。见我回来了,他们高兴地一比那啥,纷纷来问我意见如何。
我还在想那封信的内容,叫我不要继续下去,便道:“我觉得回去更好。”
胖子一下急了,拉了我一把:“小同志,关键时刻怎么投敌了,对组织的忠诚哪去了?”
一边是噶玛,一边是胖子。我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站在了胖子这边。一是因为我对噶玛信里的内容报以怀疑,而且如果我真的来过这里一次,上次能活下来,这次依然可以。何况那么久以前遇到的麻烦,现在说不定早就没了。
事后我被这草率的决定几乎害死,只恨自己为什么不听了噶玛的话。
统计了下人数,十一人,算上特鲁斯一共有六个外国人。现在的队伍情况实在不适合继续赶路,特鲁斯下令所有人就地休息。
情况很不乐观,我们这边还好,装备食物都带着,他们因为流沙,几乎所有的装备都不见了,只抢救出几个背包。这么一分下去,平均每人的饮用水不足三天量,食物更少,只有一天。
特鲁斯也没好意思向我们要,只能安慰说是如果到了西劫古城,那里一定有地下河脉。我把他叫来,说既然这里你曾经派人来过,那他一定对这里知道一些情况。五人死了三个,这里也不会太过安全。
我这么一问,特鲁斯反而支吾起来,在我再三追问下,特鲁斯说出实情。
“跟来的幸存者也死了。”
最终,队伍没有继续原地休息,全都退回了石门之外,并且把石门关上了。毕竟这死过人,小心点为妙。
双方交换了一下情报,遭遇都很惨。我们还算好点,除了失踪的司机,四个人都活着。他们人数几乎少了一小半。
半夜,所有人都睡下了,只有我靠着墙,睁着眼睛。不是不想睡,而是实在睡不着。就在我辗转反侧时,花子突然爬了起来,连灯也没打,猫着腰朝枯井方向走去。
我觉得奇怪,大半夜,摸黑出去干嘛?不过立刻就明白了。人总有两急,就由她去了。
闭眼等了半响,却见花子一直不回来,心说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爬起来往枯井挪了几分。
地面上沙暴呼啸,吵人的紧,并且入夜温度极低,十一个人几乎都挤在通道最深处,靠近石门的方向。所以我只走了几步就从人堆里钻了出来。
我靠墙猫腰靠近枯井,同时,我听到了一阵说话声。
心中一凛,这是花子的声音,她是在跟谁说话?周围漆黑,花子没带手电,我根本看不清。我带着,但不敢打开打草惊蛇。
我离花子也就四五米远,因为风的呼啸声,听不到花子在说什么。同时也觉得奇怪,半夜一个人偷偷起来跑到没人的地方自言自语,难道她是在梦游不成?没敢再靠近,怕被她发现。此时却是正好一丝凉风从上面顺下,我处于下风口,听到了微弱的一句。
“我已接近西劫古城,东西很快就要到手。”
我猛地一惊,她在跟谁对话?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另有所图?心说再呆在这里很有可能被发现,转身走了回去。
刚刚躺下,就听到花子回来的动静,我决定不动神色,观察花子一段时间。有意试探她,我翻个身,故作迷糊道:“谁啊,半夜还不睡……”
花子可能被我吓一跳,坐到身旁:“是我,刚刚方便了一下。你一直没睡?”
听到花子语气这明显的试探,我心里泛起一阵苦涩,没想到一直很是单纯的花子竟然也有如此城府,我早就觉得奇怪,那么好的身手居然如此天真,原来一切都是欺骗……
“刚刚有点风,冻醒了。”我随便胡塞几句,翻个身,背对花子,不想再和她说下去。
花子看着我的背影,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也躺下了。
第二天一早,我竟是最后一个醒的,已经11点,也没个人叫我。不过时间现在已经不怎么重要了。
狼吞虎咽的吃掉罐头,一边吃一边说这罐头味儿真差,胖子说别嫌弃了,你没看到你吃的时候那帮老外流口水的样子。这是最后一餐,从明天起大家都要啃饼干。
“饼干?奥利奥的?”
“粤利奥牌压缩饼干。”
整顿出发,一行人推开石门,沿着通道继续前进。黄教授自从会合就一直围在我们身边,正好我有事问他,就说道:“黄教授,你不觉得这里很奇怪吗?”
周围几人把注意力集中过来,就连走在前面的特鲁斯也放慢速度,竖起耳朵听我这边的情况。
“咋奇怪?”
“我一直就觉得这里很不对劲,说是墓,棺材有了,还有盗洞,可这布局不像,还没壁画。但除此之外又会是什么?”
黄教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小白像是明白了,叫队伍停下来,他举起火把走到墙边,在看什么。我一看到他的举动就想到在上一个墓里的隐形壁画,连忙分散视线,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壁画。
“这是储水设施。”小白道:“我看到了水印。”
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怪不得!原来这里竟然是储水建筑,难怪会与枯井相连。
西域干燥多沙,水是最重要的资源,有了水,你就有当王的资质。这也是为什么从古至今西域小国众多的原因。你有十几户人都敢称为一国。
所以那时候的水利工程至关总要,几乎是一个小国的基本,有水就有说话权。那劫国鼎盛一时,地下又没有像楼兰一样的大型地下河,所以基本要靠储水设施。在场的都是明白人,被小白一点醒就都明白了。我们稀里糊涂的竟然到了西劫城的地下!只有胖子纳闷的看着脸带兴奋的大伙,没好意思问出声来。
我心说得,干脆帮你一次得了,故作刚刚明白一样,把推测说出来。
“不错,正是这样,祭离说的很对。”小白出奇的称赞我一句,我一翻白眼,说若不是顾忌胖子才懒得出来。小白一愣,有点手足无措。大概觉得夸我还被我翻了白眼。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我们一直苦苦寻找的劫国就在我们头顶,虽说已经经历了不少事端,但我心里还是隐隐激动起来。特鲁斯最是兴奋,直原地转圈。
因为昨晚的事情,我特意观察了下花子,她脸带笑容,表情并没有什么异常。我心里泛起嘀咕,难道是自己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