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假装擦了把脸上的泪痕,眼底的冷笑一闪而过,按照原计划将苏珏往兰香水榭带去。
而另一边,宫女挑着灯笼将荣宓带到了灯火通明的水榭外面,此事正值夜晚,月色如水,湖面上一片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拾级而上,荣宓推开了水榭的大门,正欲抬步往里面走去。忽然背后冷不丁的被人猛地一推,荣宓重心不稳的扑到了屏风上,当她回过神的时候,那带路的宫女站在门口面带诡异的笑容看着她,随即冷冷的碰上了水榭的大门并且还上了锁。
这里面哪有沈慈安的踪影,她这是落入了别人精心设计的圈套之中!
荣宓再傻也不会猜不到有人想置他于死地,她使劲的拍打着门,厉声道,“你究竟是谁的人?你想做什么!”倏地从头到脚她的浑身徒然窜起一股彻骨的寒意,她忍着腹中的痛意,噙着泪捶打着被钉的死死的窗户,“放本宫出去!放本宫……”
忽然空气中传来一阵幽香,荣宓顿觉头晕脑胀,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不消片刻,她就两眼一黑,晕倒在地。
这时,水榭的大门被人打开,走来一位绯色长裙的宫女,她的脸隐在黑暗中,叫人看不真切。只见她的身后还带着三四个宫女,她指了指地上晕厥过去的荣宓,面无表情的对身后的人说道,“将她抬到床上。”做完这一切,她们都退了出去,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们隐在树丛后静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静谧的夜晚只剩下风沙沙作响的声音,忽然远处传来‘笃笃笃’的脚步声,隐在树丛后面的宫女一直暗中窥伺着这一切,只见来人径直跑向那通火通明的水榭。身穿绯色长裙的宫女冷笑一声,吩咐着其他人伺机而动。
男子一脚踢开水榭的大门,慌张焦急的眸子搜寻着荣宓的身影,忽然瞥见纱幔后躺在榻上沉沉睡去的荣宓,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顿时松了一口气,就在回长生殿的路上,他一直心有不安于是让锦云折返去找荣宓,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无意之中探听到一个惊天秘密。有人图谋不轨,想要设计陷害皇贵妃!
于是他忙不迭一的施展轻功往兰香水榭的方向疾驰而去去,恰好碰到了半路上的锦云,于是将这个秘密告诉给了她,耶律靖安嘱咐她去搬救兵,而他会去水榭瞧瞧。好在现在看到安然无恙的皇贵妃顿时放下心来。
就在这时,空气在飘来一股迷。药的香味,当耶律靖安意识到这一点时,想捂住口鼻却为时已晚,纵使他有深厚的武功底子,也敌不过这迷。药的威力,双眼一黑,终是倒地不起。
身穿绯色长裙的宫女正是沉汐云的心腹--心砚,只见她讥笑的看着倒地不起的男子,当他被人翻过正面,脸露出来的刹那,她差点没咬断自己的舌头!
“北漠世子?”他怎么会好端端的出现在这儿?苏珏呢?怎么会变成这样……她顿时欲哭无泪。
门口正在望风的宫女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不好了!好像是皇上的龙撵来了!”
心砚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慌什么?快把他抬到榻上,再把他们的衣服弄得凌乱点!动作要快!”
快速的做完这一切,心砚带着她们从低矮的窗户边翻了出去,如果走正门说不定会和皇上迎面撞上,她不敢冒这个险。
刚刚还在大殿之上朱亦渲,久久不见荣宓的身影于是心急如焚,正准备派人去找,谁料锦云带回来一个重磅消息!
荣宓……有性命之忧?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脸色铁青的离去,乘坐龙撵一路上紧赶慢赶的往兰香水榭的方向而来,他一直默默的祈祷着上苍。
可当他推开门的刹那,看到的却是一副不堪入目的场景,滔天的愤怒席卷了他的整颗心脏,他几乎是瞬间勃然变色。
耻辱,愤怒将他压得透不过气来,朱亦渲眼底一片冰寒,心痛到顿时像被利刃剜下一块般。
随他一起而来的还有沉汐云,她装作花容失色的样子,指着纱幔后的一男一女,“皇上,那里面好像是……皇贵妃!”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如果细瞧她脸上的表情,还能看出她幸灾乐祸的样子。
“来人,给朕用水泼醒他们!”既然她都这么不要脸了,他不介意好好的惩戒她一番!他以礼仪之宾款待耶律靖安,可是他却做出这等让皇室蒙羞的事情!这让他的帝王颜面置于何地!
侍卫抄起地上的木桶从外面的湖里打了桶水,‘哗啦啦’毫不留情的往床上的两个人身上浇去。
荣宓和耶律被突如其来的冰水浇了个透心凉,双双被刺骨的寒意惊醒,荣宓睁眼忽然看见躺在自己身边的耶律靖安时惊声尖叫,再一低头只看见自己被人褪去了宫服,只剩下一件贴身的桃色肚。兜,吓得她连忙拿起锦被遮掩着。
耶律靖安也是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他被人扒下了上衣,下。身只留了一条裤子。
电光火石间,荣宓顿时恍然大悟,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一抹明黄色的袍角,她猛然一震,他眼底的冰寒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双眸,荣宓披头散发,浑身湿透,不顾仪容的扑去朱亦渲的身边。”皇上,你听臣妾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这样……‘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的甩向荣宓那张苍白的脸颊,“贱人!你竟敢背着朕与人私通!你好大的胆子!”
朱亦渲的脸上的笑透着寒意,手掐住她的下颌骨关节,往下一卡,生生的将她下巴拧的脱臼,强烈的疼痛感传遍全身,她的下巴无法合上,只能张着嘴,凝视着他的面容,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被遏制住。
“这明显是一个圈套,皇上你没看出来么?”耶律靖安穿好衣衫缓缓走出,拿了一件外衣披到了荣宓裸。露在外的肌肤。
姗姗来迟的锦云和苏珏被侍卫拦在了水榭之外,里面正发生着激烈的争吵,可是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朱亦渲森然一笑,“圈套?可朕看到的却是外藩世子背着朕,与朕的女人苟。且!来人啊,将世子压入大牢,听候发落!”
以耶律靖安的功夫撂倒这些侍卫不成问题,关键是他刚刚中了迷。香,手脚发软浑身无力,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朱亦渲,你若敢动她伤她,我将来必挥军南下,入这皇宫取你狗。命!”临走前,他恨恨的瞪着朱亦渲破口大骂。
大逆不道的言论在朱亦渲听来,完全是无关痛痒,他不咸不淡的扫了一眼耶律靖安,“沦为阶下囚的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朕叫嚣?朕想杀你,简直易如反掌!”耶律靖安深深的望了一眼荣宓,眼里充满了愧疚,很忙便被人押走了。
朱亦渲抽出侍卫的长剑刷的出鞘,剑尖飞快的指向她的脖子。剑向前,剑尖顶住了荣宓的脖子,漠然说道,“告诉朕,你是从何时认识的耶律靖安?”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与初来乍到的耶律靖安扯上关系,看来关系非同一般了!
眸中的眼泪簌簌滚落,脸颊的滚烫都比不上心底的痛,迎上朱亦渲那双森然彻骨的眸子,她淡淡一笑,“皇上既然认定臣妾与世子之间的关系不清不白,臣妾纵使跳进黄河也百口莫辩!臣妾又何须向皇上解释?”
你若爱我,何须疑我?你若信我,何须要一个解释?更何况她即便解释了也于事无补,因为皇上已经认定了……
自始至终,沉汐云都在冷眼旁观,看到皇上眼中彻骨的寒意,她就知道自己这次下的这步棋,是万无一失的!
“皇上打算处置皇贵妃?她肚子里可还怀着皇上的孩子呢!”她凑上前去在朱亦渲的耳边娇滴滴的提着醒。
朱亦渲丢掉剑,看着泪如雨下的荣宓冷笑一声,“皇贵妃?她也配么?”冰冷的语气让沉汐云心中一寒,连忙靠近的身子挪开,目光鄙夷的看向再也没有翻身可能的荣宓,心里畅快淋漓到了极点!
微微沉吟,朱亦渲薄唇亲启,“皇贵妃荣氏,不守妇道,违背宫规,自即日起废去皇贵妃之名,贬为庶人,冷宫安置,非召不得出!”他冰冷的话语在荣宓的脑中,如同炸了一个响雷,她的心徒然一疼。
“皇上!臣妾何错之有?”荣宓几乎是咬紧了双唇怒吼着,可是皇上却脸一眼都不愿对她多看,打开门头也不回的离开。沉汐云目光流转,注视着黯然神伤的荣宓,脸上的笑意渐渐有些疯狂,突然她忍不住大笑起来,“我的好姐姐啊,没想到你竟然也有这一天!也不枉费妹妹挖空心思等你入局,尘埃落定,木已成舟,你休想皇上再对你回心转意!皇上将你打入冷宫,妹妹都还嫌罚得轻呢!你这样的人就应该下地狱!哈哈哈!”
含恨的看笑意癫狂的沉汐云,向那一刻,荣宓确实有杀了她的念头冒出,心痛到顿时像被利刃剜下一块般。
“呀!姐姐流血了呢!该怎么办呢,冷宫可没有御医啊!”沉汐云眼尖的看到了荣宓裤脚上的一抹嫣红,幸灾乐祸的笑道,看样子这孩子保不住了呢!就算有苏珏,也回天无术!想到这里,沉汐云顿时笑意翩飞。
这时,荣宓才渐渐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她一把抓住沉汐云的裙摆,嘶声力竭,“救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这是她的血脉她的骨肉她的一切,她不能眼睁睁的失去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他还没有看一眼这美好的世界呢……
“那你求本宫哪,求到本宫满意为止!”沉汐云弯下腰勾起她的下颌,眼底充满了嘲弄之色。
孩子……难道她真的要就此甘于认命么?不!为了孩子,她愿意放低身段,不要尊呀,只为保住腹中胎儿一命。
泪水模糊了荣宓的视线,她扬起眼眸,看着沉汐云的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求你……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沉汐云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荣宓,凝视她好一会儿,才用着冷冷的语调说道,“好好在冷宫自生自灭吧!温家之女!”
听罢,荣宓的身子瞬间麻木,难以置信的看向眼底尽是嘲弄之色的沉汐云,张着唇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身为罪臣之女,还妄想入宫为妃,你,配么?”冷冷的撂下这么话,沉汐云扭着腰肢,袅袅婷婷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