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这里是女厕所。”
“你快出来,我有事跟你说。”
封如深说着迈着两条长腿走了出去。唐昕见状赶紧回会场去找孟予箫,上厕所上了这么久估计他该等急了。
沈曼辞跟着封如深走到会场的角落里,眼睛却四处飘着寻找孟良鸠的身影。
封如深转过身不悦地捏捏沈曼辞的下巴,强迫她把视线放在自己身上。
“小孩,你有男朋友吗?”
他脸上有桀骜不逊的笑容,类似于英国电影里那些叼着烟但颓废到迷人的男人,沈曼辞又注意到他纤长的金色睫毛。
“不说话就是没有,那我做你男朋友好不好?”
沈曼辞被他语调轻巧的话惊到,脸上茫然而无措的神情取悦了封如深,他那双碧蓝色的眼睛笑起来,很动人。
“你不要和我开玩笑,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
从她第一次在拳击赛上遇见封如深,沈曼辞就觉得他是个神秘莫测的男人,那张阴柔落拓的面孔像迷一样令人捉摸不透。
封如深不以为然地挑眉。
“孟良鸠?”
沈曼辞没想到他竟然会知道,既惊讶又羞涩地点点头。
“可他喜欢你吗?”
封如深直白的话让沈曼辞心里咯噔一下,好像是被人轻而易举地抓住了软肋,情绪不免有些恼怒。
“我喜欢他就好了,我的事请你不要过问。”
“他刚才和孟予箫说对你没兴趣。”
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封如深自有一套办法,他不是那种会在意别人感受的人,只要能达到目的其他的根本无所谓。
他现在就是要沈曼辞明白自己的处境,让她彻底死心。
“我知道他现在对我没感觉。”
孟良鸠一直以来的对她的冷淡和推拒她全都明了。就像今天,如果不是钟秋心被耽搁来不了,陪在他身边的根本轮不到她沈曼辞。
“你看。”
封如深板过她的身子,沈曼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柯惠找了半天终于看到孟良鸠,拿出手提包里的口红对着镜子重新涂一遍,又将深V的裙子向下拉了拉,才踩着高跟鞋款款走去。
“孟总,又见面了,上次我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柯惠轻抬起下巴看着她,一双媚眼闪动着异常勾人的情愫,玲珑有致的身材包裹在贴身的礼服里隐隐散发着撩人的气息。
她这样充满自信的女人本身就有一种脱颖而出的魅力。
“不自量力的女人这么多,你是自我感觉最良好的。”
孟良鸠别过脸,骨节分明的手轻握着酒杯不断摇晃,淡漠疏离之意显然。
柯惠被他梦幻精致的侧脸惊羡到,一颗心禁不住扑通地跳。处于工作原因,她见过英俊的男人数不胜数,但却没有能敌得上孟良鸠这样的气质的,那种感觉,好似一朵盛开在清冷迷雾中的罂粟。
“你一次次推拒我,是不是害怕爱上我以后不可自拔?我觉得你不是这么没胆量的人啊。”
她俯过身去靠近他,红唇微张,在他耳旁呵气如兰。
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孟良鸠心里升腾起一阵烦躁,他的耐心向来有限,眯起眼睛凌厉地扫过去。
“拍了个片子就想上位你未必太高看自己了,顺便提醒你一句,你这些伎俩哄好莱坞的导演比在我这有用多了,睡一晚上没准你也能演个大片。”
孟良鸠毫不留余地地羞辱她,单薄的唇齿吐出的每一个字都狠狠打击柯惠的自尊心。
他说着将酒杯里的液体一饮而尽,目光好像在端详一个破败不堪的女人,擦着她的肩膀走开。
柯惠气的说不出话来,染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攒在一起,因为愤怒整个人发抖。
见此情景,封如深无趣地冷哼一声,沈曼辞却欢喜极了,丢下他忙向孟良鸠奔去。
封如深有些恼怒,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带进自己怀里,扣住她的下巴往上抬。
“去找谁?孟良鸠?”
沈曼辞被迫贴近他,这样暧昧的姿势让她沉静的眉目满是羞愤。
“我找谁是我的自由。”
“今天那个女人没有得手,今后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女人找上孟良鸠,他那样的男人最不发愁的就是钱和女人,你哪来的信心你拼得过她们?”
封如深没有带一点嘲讽或者轻视的情绪,他在叙说一个事实,沈曼辞无力扭转的事实。
“我要是在乎这么多我不会这样贸贸然去接近他,况且照你这么说来你们这种公子哥不都是一丘之貉吗?你身边也不会缺女人,所以请你放开我。”
她生气的时候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好看的唇形紧抿着,可爱的样子像是一只发怒的猫咪。
封如深忍不住心情渐好。
“放手可以啊,要我做你男朋友。”
沈曼辞从来没遇到过像封如深这样赖皮又霸道的人,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像逗弄宠物的主人,让你无所盾形。
“你怎么这么无赖?如果我不答应难道你还要拿把枪指着我吗?”
封如深过分苍白的脸上忽然露出痛苦的神色,松开手死死捂住胸口,眼珠睁的奇大。
“你别气我,我有病……”
沈曼辞怔在那里,他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装的,尤其是那病态苍白的肤色更是添一丝心惊。她紧张地捧起他的脸,胡乱地在他身上摸索。
“你没事吧?要不要叫人?”
封如深把她的左手挡开,单手扶住她的肩膀,平稳自己的呼吸。
“封如深,戏瘾该过了吧。”
孟良鸠孑然而立,清冷的语气听得沈曼辞一下子从封如深身边跳开。
眼看就要把沈曼辞这只小猫骗到手却被他生生破坏了,封如深发出特有的冷哼,恢复原本的一派优雅。
“我说你是不是天生和我过不去,怎么哪里都有你?”
“好心告诉你一声,封司令正拉着叶叔叔的女儿来找你,自己对付吧。”
他说着,抬脚就要走,沈曼辞看了眼封如深快步跟上他。
走了几步,封如深突然出声。
“孟良鸠,我认真起来你可别怪我。”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封如深的眉头紧皱,候在不远处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快步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品,倒出几颗药递给他服下。
“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过来,万一控制不好你发病后果很难收拾。”
“这不好好的吗?啰嗦。”
封如深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沈曼辞觉得封如深刚才的话似乎还另有深意,可孟良鸠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松动,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他薄如蝉翼的睫毛,煽动着她的心。
“你长得真好看。”
孟良鸠一愣神,余光瞥到她鲜花般的脸,年轻且富有鲜活的神气。
从小就有不断的人夸赞他的样貌,有的是出于真心可大部分是阿谀奉承,可刚才她却说出孩童般的天真感。
心里说不出的异样。他停下脚步,不做声,伸出手抚上她的眼尾。
一瞬间,沈曼辞心里柔软得像是要化开,暖流四窜。
“你真的像封如深说的那样对我没兴趣吗?”
沈曼辞鬼使神差地问道,孟良鸠顿时收回手,触感消失,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夺去了什么。
“我们之间不可能,我一直在告诫你,你不用一次次试探我。”
“为什么不可能?谁规定了吗?”
沈曼辞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把话说得那么死,她进一步,他退一步,这种无望的游戏没有尽头。他给她希望却不肯给她一个靠近的机会,她的满腔热情孤独炽热着,温暖不了任何人。
“不要把你对别人的感情强加在我身上,那不是爱,是枷锁。”
孟良鸠高贵如神邸般宣判他对于她爱情的论断,毋庸置疑的语气让沈曼辞胸口发闷。
她不清楚这样一味的追逐究竟能坚持多久,她怕如果有一天她放弃了,那她活下去的意义就失去倚靠,那么那七年的静待和独身只换来了一场无尽的空虚。
“是不是要我找出直接的证据你才肯正视这份爱?”
孟良鸠看着她,从她眼中读出了脆弱的偏执。
“你尽可以试试。”
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不知何时,穿着雍容华贵,妆容淡雅的钟秋心正朝这边走过来,沈曼辞注意到她的礼服和孟良鸠身上的西装是同个系列设计。
“不好意思,迟到了这么久,路上堵车太严重了。”
“东西带来了吗?”
“我已经交给何时,幸好他打了李局长的电话,不然我还在路上堵着,你的策划案也该泡汤了。”
钟秋心舒了口气,看到孟良鸠身后的沈曼辞时露出温婉大方的笑容,亲和力十足,就像是姗姗来迟的女主人。
“辛苦你了,回去给你加薪当做补偿。”
她的话是站在一个领导的立场上而说,作为孟良鸠身边多年的一把手,最有资格和资历陪他身边的永远是她。
沈曼辞为自己敏感的心理感到懊恼,同时因为头顶璀璨的灯光感到无措,它明亮的灯光照出了她的卑微。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会派人送你回去,明天放一天假。”
孟良鸠的话无形中将她打入更深的黑暗。
明明心里很难过,可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她觉得此刻她的脸一定是扭曲的。
傅何时急匆匆走过来找孟良鸠过去,钟秋心自然而然地挽上他的臂弯。
“曼辞,我们还有事忙,等会会有人送你们回家。”
沈曼辞点点头,看着他们匆匆离去的背影久久迈不开步子。
孟良鸠在众人的掌声中走上舞台,明亮的灯光打在他清矍的身形上,睥睨着台下的眼神愈发清冷。
“在此孟氏成立一百周年的特殊日子,我这里还要宣布一个好消息,关于博明扩建的策划案已经获得批准,下月起,博明医院分院将在新港街一带正式动工,在这里,要特别感谢封叔叔对孟氏长久以来的大力支持。”
封司令和老爷子站在一起,大家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封秦天身上。
新港街?
沈曼辞的脑子轰得一声炸开,提着裙子赶紧跑回休息室。
珊迪正在喝水,看到她一口水呛到。
“曼辞,你干嘛去了穿成这样?”
沈曼辞没时间理会她,拿起包到化妆室里换衣间脱下礼服穿回自己的衣服。
她跑到会场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新港街开去。
夜晚的小巷有破败的路灯静静散发着昏黄的微光,在石缝里留下或深或浅的阴影。远处有时断时续的犬吠传来,空气里弥漫着花朵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