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大峻做完部署后,老毒头已经过足了瘾。他的感觉和任何一位鸦片鬼的感觉没啥区别,除了极度兴奋外,性神经也同时亢奋起来,这也是吸毒者追崇的目标。只见老毒头迷迷糊糊地紧闭双眼,嘴里直喊:“快——快——”一旁的舒云飞当然知道丈人爹快啥,早把应招女给备着了,他从客厅叫来恭候多时的应招女,叮嘱她认真细致。而晕晕乎乎的老毒头哪能细致得起来,他一把抱住比自己女儿还小几岁的应招女,连点儿铺垫都没有,便三下五除二完事了。谁都明白,凡事儿不能走极端,否则就没你的好。果不其然,老毒头的中枢神经在极度愉悦之后,自然是极度疲劳,事儿一完就喘着粗气昏睡过去了,真他娘的大自然造化。其实,照舒云飞的看法,这事儿是活着的人永垂不朽的主题,只是在有了社会和道德政治以后才立下了这么些条条框框。他深信不疑,吸毒和卖淫将形影不离相伴终身。
这时,门上“咚咚”响了几声,舒云飞以为老婆杜薇回来了,毫无防备地去开门。此时他没法防备,因为刚才丈人爹和应招女的动作还历历在目,让他脑袋充血浑身发热,若不是敲门声,他也想愉快一下哩。
门洞顿时大开,赵大峻领着一帮警察冲进来。应招女没见过这阵势,赤身裸体地惊跳起来,见没处可藏,胡乱抓件裤子遮挡住自己的臀部,最后卷曲在墙角。舒云飞在报上见过赵大峻的照片,真人现身,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双手便被戴上了手铐。一个男警察向舒云飞出示搜查证,让他签了字,其余警察随后按照事先分工展开搜查。
赵大峻走到赤条条昏睡不醒的老毒头跟前,摸出小酒壶咪了一口,弯下腰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心说狗日的要不是累极了模样不比老子差哪儿啊,然后扶正老毒头的脑袋,用手拍拍他的腮帮,咂咂嘴:“老毒头,醒醒呀,咱是酒鬼赵大峻。”“老毒头”是鸦片鬼对杜建新的尊称,因为他是他们的爷儿,如果他这儿断了货,那可是生不如死呀。而赵大峻用老毒头叫他,多少含有嘲弄的意味。他见老毒头昏睡不醒,干脆弄来一盆凉水,照着他的脑门使劲儿泼了上去。老毒头全身一哆嗦半醒过来,有力无气地说:“他娘的,谁在坏我的美梦呀?”赵大峻风趣地耸耸肩膀,亲热拉住他的手,脾气出奇得好:“老毒头,我是赵大峻,你小子不像话呀,害得我不请自到,够朋友吗?”老毒头这回算听清楚了,猛地坐起身子,瞪着俩红眼珠:“你……”话没说出来,便仰面瘫在了床上,瘫下去时还疑惑,这酒鬼局长怎么也冲锋陷阵呢?没见过嘛。也是,看看国民党的那些官儿,谁不缩在后面拿枪逼着当兵的往前冲,仅此一点,共军就没有不赢的道理啊。老毒头赖在床上装死,赵大峻也懒得动他,让人用担架硬生生地把他抬了下去。
担负搜查任务的警察却没那么顺利,这楼上楼下巴掌大的地儿,该搜的搜了,该查的查了,明明那些货都搬进了这所房子,也实打实得控制地严丝合缝,咋就不见踪影呢?那可是几百公斤的货啊。
老毒头和舒云飞事先有约,两人的嘴就跟铁铸似的,一时没法撬开,因为他们太清楚人赃俱获的后果了。赵大峻气得差点就要请警备区的工兵来扒房子了。他沉下心来,东瞅瞅西望望,里里外外转了一圈。这是一幢中西合璧式的两层建筑,外墙由双排青砖密密横砌而成,朱门朱户,黑瓦飞檐,尽显豪华气派。然而,它的得意之处远远不在于此,在它一楼西头辟有一间二十多平米的贮藏室,一隔为二,外面堆放换季用的家什,隔墙上有道很难辨别的暗门和里间相通,这才是主人的匠心所在。在寻找这道暗门时,赵大峻费了不少功夫,他机灵一动,忽然想起小鬼子到处搜寻游击队地道时的情形,让在场的人静下声来,找来一根半米长的擀面杖,顺着墙壁边走边“咚咚”地敲,侧耳仔细听回音,敲了好一会儿,终于发现了这道暗门。缴获的鸦片和白面装了两大箩筐,老毒头在接受审讯的时候,为这批货一两未出手,还捶胸顿足大骂自己是蠢货。很快,下关方向也传来喜讯,说老毒头的老婆杜李氏和女儿杜薇悉数擒获,请局长指示。赵大峻掩饰不住内心喜悦,高兴地说:“指示啥,不收兵难道老毒头请你喝酒不成?笑话!”说完他拿起心爱的小酒壶,用手擦了擦壶嘴,使劲儿嘬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