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卡拉浮
“我听错还是你说错？”快来人啊，她吐槽不能，撑不下去。
“认真，不开玩笑。”陈子修把还愣着的司诗拉回座位上，缓缓跟她一项项地解释岗位福利。“例休、年假、三金五险，期间起居伙食花费全包。”
“夫妻义务呢？不对先要确定能不能离婚……”司诗给他的不按常理出牌搞乱了，脑袋里乱七八糟。
“夫妻义务可以不履行，离婚可以，看状况。”
“你家里不会有疾病垂危等着喝媳妇茶的大家长吧？你等着分身家抑或是好心圆老人家心愿？”司诗瞧他一副谈生意口吻，摆真架势找人选的样子，疑惑满堆。
“不是。”他白她一眼，“总之不是你能想到的原因。”
“那是什么？你给我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她可不想无缘无故地接受这种性质诡异的工作。“还是你实质是个同性恋，要我打掩护？”
他爽朗地大笑，果然没选错人。“你认为这个理由比较能接受的话，那就是。”
“事实是你身体有些地方有隐疾，然后被女朋友识穿抛弃，碍于面子不能公告天下同时讳疾忌医……”一般按照现实的推理应该是这样。
“够了。”他拍拍她的肩，欲哭无泪地招认：“我患了不结婚会死的绝症。”
“哇……有够绝。”司诗为他感到可悲。“那你想好财产怎么分配没有？”
“你不是没兴趣吗？问得那么深入干什么？”陈子修收起窝囊相，揶揄她。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你要是有本事娶个男人就不用理会我这种天性了。”她边皱眉边同情地笑，“想请人上任，却没点诚意。先生，谁吃你这一套？”
用卷好的报纸轻轻拍他一下解气，司诗自觉好笑又好气地起身，往公交站走，打算回去睡个大觉，养足精神再接再厉。
轮到陈子修看她潇洒离去的背影，津津回味。
陈家子修，生活总是充满可预知的戏剧性。
他出生在低调的大富之家，家住已有百年历史的老宅，外墙随时会坍塌，下雨墙壁会渗水，屋顶保证漏水，不过没白蚁。
他是一个富具戏剧性超脱现实存在的男人，自我感觉不管哪个方面均是得天独厚的存在。他给自己的解释是：“没办法，生来做主角的命。”
他很小的时候便有强烈的预感：他会像他爷爷一样有属于自己的自传，于是乎他很早便开始计划如何铺设他的自传，如何排版何时需要出现什么大事件标识成就，几岁完成何种目标超越祖先……
为此，他特意去参考许多名人传奇，躲在房间里洋洋洒洒地写了十万字大纲。
其实他可以自己动手直接写而不必写那繁琐冗长的大纲，但他认为自己写太逊，没有型，没乐趣可言。
况且他的家庭教师哥哥教曰：“像你这种背景的准质优儿童，理应要贡献社会，多做善事，太勤力会扼杀很多人饭碗，为了多创造就业，你可以懒点。”
所以，他只需先按照理想中的大纲步步为营前进，等日后别人夸耀他的丰功伟绩。
他生来是为制造故事性，但实际上总是在制造事端，父母常被他惹出的千奇百怪的祸端请到学校喝茶，使他们丢架。
好在他犯下的小错酿成大祸，老天亦仿似默认他的行为般给予戏剧性的变化。
不过他很快发现，他没有多少情感生活供人茶余饭后消遣——这是服务读者的八卦点，他不能枉顾读者的需要。
细数，他要亲情没亲情，要爱情……小学三年级早恋过分成熟，不符合积极向上的恋爱观。就他严重缺乏亲情这点，他觉得唯有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方可淡去负面影响。
直至很多年后的某天，他找到一个非常适合担当他最佳女主角的人，兴致勃勃地邀请她加入他的人生蓝图建设中，为原本无聊的自传增加点浪漫色彩。
“我想侵略蓝星，你会不会跟我一起？”
“我对蓝星没兴趣。”
“难道你有喜欢的人？”根据“新娘结婚了新郎不是我”这一现象统计，粗略得出半路杀出程咬金遭拒的几率高达86.35%，对对方没兴趣的托词占15.03%。
“对。”
“谁？”
“我同桌。”
“她是女的。”
“喜欢一个人与性别无关。”
他发誓，老天绝对是不愿他事事顺利，故意在这个转折点上让他摔跟头。
他第一次发现，嫉妒的力量有多可怕，使得老天指使最佳女主角说出这种天大的谎话糊弄他。然而那时的他还没发现老天爷尤其喜爱愚弄他。
这件事严重打击了他，令他一蹶不振好阵子。担忧不已的陈妈妈把哥哥请回家，拯救他这只陷入迷途的小羔羊。
哥哥跟他对坐了一下午，建议道：“一段出国谋生活的辛酸史会更加容易令人受感染，你必须恋爱处处受打击才能衬托出人生坎坷，淡化背景的光芒。”
对，在他的大纲里，没有事业不振的设定。他猛然醒悟，“情场失意事业才能得意”，要符合社会一般生存法则规律发展，不然太不靠谱缺乏公信力。
最后陈家发挥素来的高效率，在哥哥的协助下，不久把陈子修送出国。
后来陈子修在国外不论发生何种程度的挫折，一想到自己要参考偶像成功史热血一番，穿着珍藏的盔甲在大热天走来走去做宣传的情景——还不如坐在办公室里吹冷气来得舒服，所有困境立刻朝迎刃而解方向走。
归国后的陈子修，到汽车公司就职，夏天每逢走出凉飕飕的办公楼到停车场取车，都有种错觉觉得自己是蒸笼里的蒸包。
不久，他开始头痛：这个漫长的人生，如何熬到结集成书呢？
最佳什么的，对高要求的陈子修来说，人选实在很难找。
导致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不停跟友人抱怨：“现在的美女不耐看，走近点一说话一动作，形象分大跌，要看美女还不如照镜……”一直到遇见司诗为止。
他感慨老天对他并非太差，虽然整天喜欢作弄他开玩笑，但转念一想：老天怕且跟他一样闷得慌，要找人陪陪打发时间。
这下他终于找到最佳女主角的候选人了。害他呆在车里有点紧张。
开车守在司诗回住处必经的路上，根据情报，她还没回家。最后一班公交才刚开出，到达这里起码要半个小时，在这磨人的半小时漫长得教他极其烦躁。
他按捺不住，下车考察起地形。
距离新邨直线距离大概二十分钟车程，因为没有公车直达，所以从新邨到这边要一个多小时，如果运气好不塞车的话。
属于开发区划分自建的楼房，房子大多已有十五年以上楼龄，外墙有明显的锈迹和蒙尘。房子的主人多数在外购置了物业，所以这些房子多数是出租给公司集体宿舍、个人工作室一类。
近年不少年轻人选择这种小区作为据点起家兴业，皆因周围环境规划好，尽是四四方方如豆腐块的房子带前院，小区绿化率高，配套设施完善远离噪音，生活亦便利。
陈子修不知道具体司诗住哪里，单从料理店打听到她住这。为安全起见，他挑了公交站跟小区连接的路口，允许停车等候。
百无聊赖地走走，来往的人不多，三三两两结伴，他围着车子周围瞎转没引起什么猜疑。他遥望公交站的大广告牌，再次在停靠的公车寻找目标。
他抬头，手背额看一眼头顶的路灯光，嫌它工作得太正常，恐怕会打扰等下的计划，于是他到车里东翻西找。
他把小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到裤袋，四周扫一眼确定没目击者后，瞄准目标奋力一掷！沉闷的“啪嗞”一声，路灯垂死挣扎地闪闪，灭了。
这样一来，光线差不多了。陈子修满意地看自己制造的杰作，略略灰暗的灯光，等下人一到便开启车载音响，因地制宜的浪漫气氛差不多就是这般。
他上半身埋进车子里，再一次确定背景音乐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开始。
“所以我就被迫目睹一出偷车案件了？”司诗一手提着环保袋一手作投降状，问。她远远就看到他鬼鬼祟祟的踪影，以为有人要趁月黑风高做坏事，走近才认得是他。
抽身出来，他张嘴，但声音抵在喉咙，做作地清咳两声问：“你知不知道，我这个年纪这种背景的男人还没结婚，会被变态？”
司诗摇摇头。
“那……你觉得在我手下工作怎么样？”
“工作到哪里本质都是一样的。”
“我有备而来。”他神秘地说，耍帅地摆了个pose。“我会让你见识我的诚意。”
“哇——有带道具？”她夸张地配合他的pose，瞟他一身简单的白衬衫加休闲中裤，脚踏运动鞋的打扮。车里网球拍还斜挂在车座上，顺便过来吧……“我不会接受易拉环、螺丝帽、铁丝圈等，也不要临急买的应急品。”
所谓的诚意就是要精心准备。
“好。”见她没表情，他拉下脸应，从裤袋里掏东西。
“不要亮出奇怪的东西，也不要拿笔装浪漫写什么承诺一类的。”她继续自娱自乐猜想。
他讪笑一声，执过她的左手，翻过手心打算把东西放下，转念一想索性直接套上无名指。“不大不少刚刚好，果然有些东西就是注定的。”
他不得不感叹老天爷选的时机。
司诗盯着左手多出来的东西，正借着其光滑的表面反射光线。她把袋子放到脚边，左看右看毫不起眼的光戒，想想又拿下看里面的标示。
“纯铂金的结婚戒指。”他不紧不慢地解释，“够诚意了吧？上岗前的奖励。”
拿在手上掂量，密度果然不一般，司诗攥在手心，问：“我以为会有大大钻石的。”
陈子修双手叉腰，胜势在即地勾起嘴角。“结婚周年再发。我不可能给一个还没为我服务的员工那么贵重的首期，不然逼着她夹带私逃怎么办？”
司诗把戒指拎到他鼻尖，“有你的，天一亮就去办手续。”
“工作效率不赖嘛。”他喜欢。
“回敬你，这是我应该做的。”她满意这种上司，不拖泥带水。
“注意事项等手续办完之后上律师楼一趟，签份协议。”确定他们的正式关系。
“好。”戒指收下，她提起袋子，往家里去。
“就这样随便把自己嫁出去，说得过去吗？”陈子修在她身后喊。
“不是因为相信我才选我的吗？随便娶个人当老婆不见得明智。”旋过上身，侧侧肩，她可不认为他摆一副呆样就容易糊弄。
陈子修噘唇，没差要为请到一个识时务的下属欢呼，朝她比了比大拇指，钻到车子里扬长而去。晚上能睡个好觉了。
司诗一边往走，一边纳闷，他没留电话号码也没约定时间地点，天亮怎么找人还是个问题。
明显陈子修后知后觉也考虑到同样的问题，驱车回头，截住了要进社区的司诗。摇下车窗，他命令道：“上车。”
“为什么？”她不解。
“我紧张。”他说，时间停滞一下后解释：“既然我们有了口头协议，你可以即晚到我的住处。我们是要同居的，你知道吧？这晚我们要呆在一起，直到签完名。”
司诗点点头，“但是我证件没带着身上。”
“回去拿，我等你。”他催促道，“要不到你家也可以。”
垮下脸，司诗讽刺道：“你觉得我有可能让你上我家喝杯茶吗？在这里等我，五分钟。”
她刚拔腿，又被拽住，语气不悦地回头质问：“你要干什么？”
“我肚子饿。你买了吃的吧？”他足足等了三个小时。
“袋子里有干粮，你将就一下。”把他拽住的袋子扔给他，司诗愤愤地小跑回去。
陈子修在半个小时后，见她悠游自在地散步走出来，心里很是不忿，在发动车子时，特别来了个急刹做下马威。
司诗想都不用想便晓得他是在警告，瞟他一眼但是回答他下不为例。
车子驶进了最接近民政局的地下停车场。
陈子修下车后打了几通电话，回复了几个留言，带着司诗上宾馆。
他们要了间分床睡的双人房，房间窗户斜对着政府大楼，伴着闪烁的装饰灯。居高临下看，平时庄重严肃的建筑，此刻格外煽情得可爱。
他本想司诗还会因介意两人同睡一间房而闹一番，可没有。教他有点失望，但尚在情理中，是他想太多了吧？
还是她想得太少？
最好是没所谓——他想，为这个念头感到既危险又兴奋。
“你只不过是我自传里面为丰富感情顶替的女主角，不准抢我的戏份，我有三张黄牌警告机会。”陈子修道，在民政局登记完毕后载司诗到一间不大的律师楼签协议。
一路上，司诗被迫了解陈子修过往的事迹，仍想不懂他怎么千挑万选，拣中她？
“你照镜子的时候，难道没觉得自己长相安全之余还可以？”陈子修反问，一手插袋，先上楼梯。
表情卡了半秒，司诗对他的嘲讽不予置评，尔后像旧时丫鬟跟着任性大少般紧跟在后。
律师楼虽在市区，但位置却让司诗觉得不可思议的偏僻。
它明明在地铁站附近，但牌子总能让无数个途人忽略它的存在。
楼下的salon，广告牌色彩丰富，在三平方米的喷画中，尽显时尚，配以招牌之下气派非凡的装修和令人心动的价目表，门庭若市。
salon旁边是间浴足中心，两只大脚丫模型中间开出正门恭候客人进内，与salon仅有一个小楼梯口之隔。很少人联想到这个小楼梯口上去的楼上是间律师楼。
这种选址叫司诗莫名地不安。
小楼梯拐角后，楼梯尽头有扇普通防盗铁门阻挡去处。
铁门之后却是另一番风景，跟楼下的热闹非凡区分开来，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定制的不锈钢办公桌前台，波浪形设计，跟前台小姐身后的刻板浮雕律师行名称相衬，有说不出的和谐感。
办公区域与前台用一道趟栊隔开，长势精神的万年青左右分放，分开两个会客区：临时客用，藤制沙发加铜制脚架玻璃圆台茶几；预约客用，真皮沙发组合加杉木组合茶几。
摇钱树盆栽后用磨砂玻璃作隔的，是接待常年有业务往来的VIP专用。
陈子修领着司诗直往他的御用律师办公室奔去，经过VIP待客室时，她傻了眼，以为自己穿越到清明时代的大户人家大厅。
御用律师先生的办公室在待客室更里边。装修风格各异呈九宫格分布的小玻璃办公室，有无人使用的、有工作中的、也有拉起百叶窗的，使第一次到律师楼的司诗开足眼界。
玻璃办公室更深入，是一扇漆成黑蓝色的墙壁，左右开弓安了两道朱红的木门。陈子修进了左边那间。
里面办公桌后坐着的人，听闻声音抬头瞄了一眼来人。
司诗不由自主地轻呼一声，引来陈子修不悦的瞪视。她霍地拉住陈子修衫尾，犹豫地问：“这个人……”
“他负责在我死后发给你分钱的文件。”陈子修拉她一把，“你看上去很不情愿。”
“榴莲啊。”司诗说，别扭地坐到准备好的椅子里，矫情地挺直腰板坐正。陈子修哼笑一声，拉开另一把椅子坐好。
司诗喜欢用水果来形容人，这是陈子修后来发现的。 “火龙果”，虽然他不是很满意这东西的长相，但胜在营养价值高，所以他不计较。至少此时他感觉比有异味的榴莲要好。
“文件准备好了，两位先行过目，看看有没需要更改的地方。”律师先生起身，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出去，留下空间让他们商谈。
关于协议的内容，司诗浏览一次没补充意见，只是奇怪。“你不需要在做这种决定之前先把我祖宗十八代翻查个彻底吗？”
陈子修转头向她，连翻也懒得翻协议。“之所以登记完才签婚前协议，是因为律师无法在登记前把协议列好……你不觉得我等你主动上报会浪漫点？”
“我的成长史跟你相比，太平凡。”她说。
“我要不平凡，准许略过。”陈子修重申，沉着脸问：“我可以继续跟你讲我的家族史。”
“算了，结束。”司诗一惊，不想膜拜他精彩绝伦的述说手法。
“我还没进入家族秘史部分，你或者可以从中得到灵感敲诈一笔零用钱。”
“不要。”她随时准备捂耳朵。听得太多秘密意味更多风险，她自问承担够多了，不想再增加，免得分不清立场害了自己。
“真可惜，如果是读书时代的话，你甚至可以天天敲诈我拿零用钱。”陈子修为之惋惜。
“你上学时被人敲诈？”司诗惊喜地问，八卦秘密跟趣事不同级别。
“于是躲在家里当隐蔽少年……”陈子修感慨地出声，委婉地交叉双臂，好像这是一段遗憾的灰色时光。“不，我后悔怎么没想到让自己经历这个。”
“那你敲诈别人？”难怪跟她谈交换条件时那么熟练了。
陈子修诡异地绽开笑容，意味深长地说：“人生是很丰富多彩的。”
司诗狐疑地瞅他一眼，埋头研究协议内容。她不想被迫听到他对“人生丰富多彩”的定义，对她来说，人生用黑白混合即可，不需要过多颜色。
而对陈子修来说，人生就是一场角色扮演游戏，不断地挑战他人对他的定位。
他是矛盾的极端存在，不能接受模糊地带，思维行动模式习惯“skip”。例如他有所想法，只需要正确表达预想结果，然后让手下去铺设过程，他只需看结果就好。
起点跟终点是他喜欢站的地方，好像他跟司诗的婚姻，可免除手牵手培养感情谈恋爱这过程，直奔终点。
他看也看不文件里是否有错别字，大笔一挥，爽快地签下大名，接着微笑望向司诗，希望她感染一下他的干劲。
“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能耐。”他抬抬下颚，表示道。
司诗拿着笔，迟迟没下笔，低头无视他，装作挑错别字。
陈子修口袋的电话响起，他拿起一看，不耐烦起身，出门口时跟倒咖啡回来的律师先生相遇，简单聊了两句。
律师先生坐下，问迟疑的司诗：“有问题？”
“你……”她想跟他找点什么谈谈，一时间找不到话题。
“上司，他算是我上司之类的。”律师先生摊开文件，开始投入工作。
“这样算来，我们是同事了。你好，我叫司诗。”她伸出手，希望能握个手。
“称呼我作律生可以了。”他们算不是同事关系，只是同为一个人服务而已。他想解释，但嫌太麻烦，便由得她自己理解。
“我想知道，他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司诗不晓得怎么问显得含蓄，用笔敲敲太阳穴。
“有点救世主倾向。”律生懒懒地答，声音低沉浑厚，充满说服力。
这下司诗彻底地懂了，对陈子修选上她这件事没任何疑问。
“阿律，等下你帮我送一下她回家，我有点事处理。”陈子修突然打开门吩咐，从称呼来看，司诗想他们感情不错。
律生瞄一眼不知在想什么的司诗，含糊地应一声，但陈子修似乎没听见的样子。说完，陈子修便丢下“新婚妻子”，自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大概要半个小时左右，你到休息室找本杂志打发一下时间。”律生抬手看看表，说。
“有没有地方可以睡一下？”司诗问，“昨晚没睡好。”
律生噤声，动作顿了一下，教司诗欲哭无泪：他想到别的地方了吧？
“隔壁办公室有个私人休息室，你可以去休息一下，门没锁，不会有人进去打扰。”
“哦。”司诗慢吞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放下笔起身才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
她游魂般拖着身子到隔壁，找到律生所指的休息室，迫不及待扑上去里边柔软的单人床，准备美美地睡一觉。
她把随身携带的东西放好在床头，抽出手机拨电话给桃桃。
“喂，逮到人了。”她说，完了只听见对方“嘟嘟嘟”的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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