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桃花曼舞的时候,张丰乐就随着村里的人到大城市去打工了。没出三个月,张丰乐就一个人悄悄地回来了。一身的廉价西服,脖子上打了根“飘带”。回村后就告诉左邻右舍,“我不去打工了,找到了发财门路了。”
村里人听到此言,个个眼瞪得圆圆的,希望能从张丰乐嘴里探到些“致富”的妙招。谁知张丰乐一到关键时刻就不往下讲了,急得村里人脑门上直“冒火”。谁也没本事能问出张丰乐的一丁点致富经来。
月牙慢慢上了树梢,夜幕又一次降临在寂静的小村庄。都快半个月了,还不见张丰乐有“致富”的动静,村里人满心失望。准又是个“吹牛皮”的,那脑袋准是让大城市的经济给灌晕了。村里人便看着月亮,呼呼地睡了。
第二天,村里一下多了些后生,像是泥瓦匠。将张丰乐的院墙就给扒了。外面的“小四轮”也呼呼地运来许多新砖。张丰乐沿着公路边拉起了墙头。好家伙,那气势,像是要把沿村子的公路给都拉完似的。热火朝天的工地,把村里的人给搞蒙了。张丰乐看着那些呆头呆脑的邻居们,心里就好笑:“你们一个个脑子里装满了土坷垃。瞧好吧,我张丰乐不出一个月就让你们眼红。”没过十天,一道长十米、高两米的大墙头耸立在村边。
村里人很不解,这张丰乐八成是疯了,将房子拆了,建一道墙干吗?孰不知张丰乐在外打工,漂泊了近三个月,学了满脑子的发财“金点子”,观念更新得特快。这不,在一份报纸上看到“一个农民在村边修了一堵墙,被可口可乐公司买断了广告权,每年净赚广告费4万元”。他看到这个消息,就在外地呆不住了。墙建好后,张丰乐就在墙边建了个小屋,门前挂了个“沸腾墙体广告公司”的牌子。开始在家等广告了。夜里,张丰乐做了个梦,坐着奥迪在田野里散心,身边还有个娇滴滴的小秘。
一堵墙花掉了张丰乐的积蓄,还卖了几千斤小麦。一看到整齐洁白的墙面,张丰乐感到钞票就在眼前晃动。他就像爱孩子一样爱护墙面,并时刻关注墙面,杜绝一些野广告上墙,不给钱的事,张丰乐坚决不做。一个月过去了,竟无人问津,张丰乐就急了,这么好的位置怎么没人招租呢?他们太没眼光了。又一个月过去了,张丰乐心想,只要有人管饭我就让他登,怎么没人来呢?
村长来找他:“县上来检查,看到这墙不错,建议写些标语。”
“那咋成?我还靠这吃饭呢!”
“村上研究了,给你免三个月的义务工。”
“这……”
第二天,村里来了宣传员,“与时俱进,解放思想,奋力开拓,抓好当前各项工作,尽心尽力为民服务”,一行醒目大字喷在墙上。翌日,省领导路过,看到这个标语特高兴,就号召向该村学习。村子被评为先进,张丰乐也被评为“先进村民”,要送到省里受表彰。张丰乐那个乐呀,虽没挣到钱,但给了奖励,也是件美事。便在村民面前夸夸其谈:“我张丰乐没吃错药吧?你们一个个脑子里装满了土坷垃,到啥时才开窍呀。”
张丰乐被送到省城去接受表彰,并作为代表巡回演讲,可让张丰乐风光了一番。演讲完毕,张丰乐又返回了村里,老远就看到白白的墙面已变得不堪入目,野广告把墙面喷得密密麻麻。
张丰乐抚摸着墙,蹲在墙角,嚎啕大哭。哭了半天,看热闹的人都散了。张丰乐抹了把脸,扛起铁锨到豆子地里除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