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化革新之后的日本,依靠佛教和遣唐使传入的中国文明而飞速发展。通过对外来文化的学习,日本自己的文化迅速成熟,开花结果。781年平安京的建立标志着日本文化的成熟,从此直到1000多年以后明治天皇迁都东京,日本文化在京都生生不息,做着沧海之东的长安之梦。
桓武之治
781年,第50代桓武天皇继位。此时,佛教在日本已经日益鼎盛,谙熟汉学的高僧往往直接参与朝政,与守旧贵族产生了激烈的利益冲突。为缓和矛盾、巩固统治,784年,桓武天皇先迁都于长冈京,794年,再次迁都于交通更为便利,处于淀川水系的“平安乐土”——平安京(今京都),从而拉开了平安时代的帷幕。
与平城京一样,平安京亦是一座“翻版”长安城,只是规模更加宏大。不仅也有朱雀大街、东市和西市,连宫殿、寺院、官衙和私人住宅的建筑,都完全是仿唐的。除了迁都平安京,桓武天皇亦采取了一系列改革措施打击豪强寺院的势力:如撤销不必要的机构和裁减冗官,等等。同时,规定国郡司在公廨田以外,不允许再经营水田和兼并百姓的农田及垦荒土地;禁止寺院兼并国有山林,未经许可不得滥造寺院。
值得一提的是,桓武天皇还废除了边境以外各地的征兵制,代以从郡司子弟和富裕者中招募的“健儿制”,这最终为大和王朝征服蛮族虾夷奠定了基础。桓武天皇治下,日本的中央集权制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国泰民安。因此,其和前任光仁天皇的统治时期被一起称做“光仁桓武之治”。
藤原摄关
尽管桓武之治使天皇的统治得到进一步加强,然而,自9世纪中叶起,皇权逐渐落入以藤原氏为代表的外戚集团之手。
842年7月17日,属藤原氏一支的藤原良房借“谋反”之名,武力废除了当时的皇太子恒贞亲王,并扶植了其外甥道康亲王为皇太子,史称“承和之变”。此后十数年,藤原良房又操纵了数次宫变,最终于858年8月以太政大臣和外戚的双重身份独揽朝政,并继续剪除朝中异己势力。
872年,藤原良房因病过世,其外孙清和天皇决定亲政,但这遭到了藤原良房之子藤原基经的激烈反对。与其父一样,藤原基经亦采取了接连废立天皇的手段,终于选定了最为听话的傀儡——宇多天皇。慑于藤原氏的威势,宇多天皇在即位之始就发布诏书称:“万事巨细,百官总已,皆关白于太政大臣,然后奏下,一如旧事。”
自此之后200年间,藤原氏“摄政”、“关白”独揽朝政。天皇年幼时,辅政者称为摄政;天皇年长时,摄政者称关白,史称“摄关政治”。藤原氏势力最盛时期是藤原道长掌政时期,其三个女儿分别为一条天皇、三条天皇、后一条天皇的皇后,这在日本历史上史无前例。摄关政治标志着以天皇为核心的中央集权体制的削弱,日本经过一个世纪所建立起来的律令制度彻底瓦解。
庄园与武士
早在奈良时代后期,班田制就出现了动摇,而到8世纪中叶,班田制进一步瓦解,每六年一班的制度变得难以实施。
随着班田制的消亡,以权门势家为中心的庄园则获得了发展。当时,一般的庄园每年都要向朝廷输纳年贡,而寺田、神田等拥有不纳租税的特权。但后来王公贵族们不仅亦以种种借口要求获得不纳租的特权,还要求拥有“不入权”,即拒绝国家派遣的官吏进入其庄园,统称为“不输不入庄园”。
“不输不入庄园”严重冲击了国家秩序并导致政府赋税大量流失,因此自10世纪开始,朝廷三番四次整顿庄园。如902年,第60代醍醐天皇发布“延喜庄园整理令”,禁止权势占据山川、河泽和公私田地;禁止百姓田地卖给权贵等。然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庄园整理令依旧无法阻挡庄园的发展。
另一方面,随着庄园在各地如雨后春笋般建立起来,庄园主为扩大庄园,常派本庄的庄民强行到他人领土上去开垦种植,建立新的庄园。于是,为了抵御外来的侵扰,各庄园将庄民武装起来。此后,这些庄民日渐发展成为脱离农业生产的武装力量。而当各个庄园的武装力量日益壮大,为了维护地方利益和保护自身的生命财产,各地国司和郡司也开始大批组织武装力量。
到11世纪后期,这些武装力量不仅超越了庄园范围,还形成了集团,并拥有了自身的一套思想、组织体系——这就是后世著名的日本武士团的来源。
而众多的武士团中,以源氏和平氏的力量最为强大。
源平之争
自第52代嵯峨天皇开始,此后的14代天皇都相继将自己的皇子赐姓为源。而这些源氏子孙中,以清和源氏最为显赫。
清和源氏兴盛于源满仲,他是摄关的藤原家的侍从,其子源赖光和源赖信亦先后担任过藤原家的侍从。因立有军功并借助藤原家的势力,源氏被任命为国司,实力日渐壮大。特别是在几次成功镇压了地方叛乱之后,源氏更是名声大振,吸引各地武士前来投靠,迅速雄霸一方。
平氏则是桓武、仁明、文德、光孝四天皇赐给部分皇子的氏姓,其中以桓武天皇赐姓的桓武平氏势力最大。平氏内部间相互争斗、兼并,最终形成伊势的平氏一枝独秀。自此,源氏和平氏两大武士集团形成互相抗衡的局面,他们分别联合以藤原氏为首的外戚集团和皇室势力,彼此争斗不休。
1159年,以后白河上皇为靠山的平氏击溃了源氏。源氏统领源义朝被杀,其子源赖朝被流放。这就是史称“平治之乱”的事件。平治之乱后,平氏首领平清盛当上太政大臣,权倾一时。平清盛采取了排除异己、安插亲信和侵占庄园等一系列手段来巩固自己的地位。特别是其通过联姻,将妻妹嫁给后白河上皇,一个女儿嫁于高仓天皇的中宫,三个女儿嫁给藤原氏世家,从而与天皇、法皇和藤原摄关家结成了亲密关系。
平氏的独裁和腐败激起了极大的民愤,尤其引起朝廷权贵的不满,渐渐地结成了以后白河上皇为中心的反平联盟。然而,一些讨伐平氏的密谋为平清盛觉察并进行了残酷镇压。1179年,平清盛率兵攻入平安京,幽禁了后白河上皇,建立了平氏独裁政权。这一行为迅速激化了全国反平浪潮,各地纷纷武装讨伐平氏,其中以源氏嫡子源赖朝最为积极。
听闻源赖朝起兵,平清盛急忙“挟天皇以令诸侯”,命自己的嫡孙平维盛领兵讨伐。
1180年10月20日,源赖朝被讨伐军前后堵截于富士川附近难以脱身,于是派人偷袭平维盛的后路。而当源赖朝的军队经过富士沼泽地时,不经意惊动了大片水鸟,水鸟击翅惊飞的声音,使平维盛军队以为大军袭来,纷纷弃械而逃,平维盛大败而归。
富士川之战是源平两氏间争斗的关键一仗,源赖朝的胜利,不仅稳固了其关东根据地,并为其最终消灭平氏,建立起第一个武家政权——镰仓幕府奠定了基础。
国风时代
如果说,奈良时代的文化是“唐风文化”,那么到了平安时期,日本人民在吸收外来文明的基础上,结合本民族的文化,开创了“国风文化”的时代。
平安时期以前,大和民族只有自己的语言而无本民族的文字。随着引入大陆文化,日本便在很长时间里都用汉字记录语言。
在汉字的影响之下,日本发展出了假名(汉字即所谓的“真名”)。早期,假名完全借用汉字来标音。8世纪前后出现的一部和歌总集《万叶集》,便是借用汉字的音、训写成的,故史称“万叶假名”——这是日本假名出现的代表。到了9世纪中叶,又分化出了取正楷汉字偏旁、部首的片假名和汉字草体化而成的平假名。
假名文字诞生后,日本开始摆脱汉文学的影响,开始了本民族的文学创作。平安时期涌现出了一批著名的和歌作家,吟咏和歌亦渐成为一种风尚。905年,《古今和歌集》的问世,标志着和歌进入一个全盛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