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48757000000005

第5章

我现在终于知道怎么游泳了。外婆家在顶层,每次我都跑上楼梯叫外婆带我去游泳。外公走到门边,问:“谁啊?”“外公,是我。”

他就知道是我,笑着对外婆说:“嘿,那有一个男孩儿。维拉,别让他给逃了。”

星期六,游泳池总是人满为患,那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吵。外婆看了看眼前的人,然后又瞄了瞄我。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来回望了好几次。“噢,基隆---”她这不是在怪我。于是她走上楼梯去女更衣室,我进了男更衣室,穿好泳裤来到泳池边。

可外婆在哪儿?我游啊游,时间好像过了有几个世纪那么久,她还是没有出来。发生什么事了?我不知道。她怎么会不在呢?于是我继续游,还潜到水下去摸池底。我潜泳游得棒极了。我先学会水下游泳,然后才学的水上游泳。一些大孩子会在深水区那边潜水捡东西。他们把一个硬币丢在池中间,然后从池边跳下水,潜在水里直到把硬币捡起来为止。这种事泳池管理员不会管,于是所有孩子都这么干,玩儿得可高兴了。不过你得当心硬币别丢得太靠近深水区,因为人们会在那里玩跳水,如果他们落到你身上,胳膊可能就会打到你,更糟的是胳膊可能会断。有时候还会撞到头,如果他们跳水的时候正好落到你头上,你们的头就会裂开,而你很可能因此而送命。其实头很容易开裂的,就像鸡蛋一样。然后鲜血四溅,把泳池的水都染红了,那血很可能就是你的。如果我打破头,就会那样,那时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我会死掉,要么上天堂,要么下地狱。外婆看到了,会哭喊着:“噢,我的小心肝啊,他是我的外孙。哦,可怜的孩子啊,他死了!”

可是外婆究竟在哪儿呢?她好像还没从女更衣室出来。我都游了几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了,还没见着她呢!我又不能去女更衣室找她。我看了看钟,又瞄见有人爬上了跳台,我也想去试试。我以前跳过一次,可是弄疼了自己,于是就再没有跳过了。不是很多小孩都敢跳的。之前那次跳下来头碰到了水,胳膊因为伸出来的姿势不对,也被水狠狠地拍了一下,好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又好像被人用锤头砸了一下,声音听起来“砰啪”、“砰啪”的。我好不容易浮上水面,身子趴在泳池边的栏杆上,胳膊耷拉着,待了好一会儿才能爬上梯子坐到泳池边。然后我走进淋浴房,还有些头晕目眩的。我在墙边坐下,马特也在那儿。他看了看我,我就那样坐着。坐了一会儿,我又起身,进到更衣室,然后继续在小凳子上坐着,再没有回到泳池那边。我脸上开始发烫,烫得厉害。

现在我想再试一次。只要姿势正确,胳膊在落水之前并在一块儿就可以了。一些男孩儿喜欢一窝蜂地往跳台上爬,从第二级台阶那往下跳,然后一层一层往上,直到跳台。从台阶那跳水很容易,最难的是从跳台上往下跳,我很想再试一次。可是现在时机不太对,应该趁外婆没有来的时候试。这个时候我看到一个小男孩儿,他径直爬上跳台,然后利落地跳了下来。之前从没见过小孩子这样跳水。他年纪似乎比我还小,跳进水里时水花四溅。然后他又跳了一次。跑上台阶,来到最高处,再次跳了下来。他浑身都湿透了,我以为他在跑的时候会滑一跤,结果他没有。他跳水的时候也没有撞到头。这样的跳水,我应该也可以做到吧?只要把手靠在一起。如果手打得太开,水就会拍到我。想到这我有点儿浑身发抖的感觉,也许是因为有点儿冷的原因吧!噢,好吧,我想试试看。那个孩子是和谁一起来的呢?

他肯定是和哥们儿一起来的。如果他和外婆或者哥哥一起来的话,他们决不会让他跳水。

跳台上现在没有人了,可以直接跑上去。我也可以跑到跳台上看风景,只要小心别被人撞到就好。噢,可我还是想跳一次试试看,我心里盘算着。可是万一被外婆看到了怎么办?

说到这里,外婆到底去哪儿了?也许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我想去找她,可是不能那样做,因为那意味着我得进到女更衣室里。即使我是小孩儿,也进不去。如果被她们发现的话,丢脸可就丢大了。会有人想去看那些女士没有穿衣服的样子,一些孩子就这么做过,可是我没有,我会警告自己别这么做。换完泳衣的女士们出来,走下楼梯。她们的更衣室在楼上,边上还围了一圈栏杆。那圈栏杆比跳台还高,你可以站在上面跳进泳池,不过人们说你也可能会摔在池边。所以成功与否的前提是必须跳得足够远,那样才会落在泳池里。如果你正好落在泳池池边怎么办呢?好吧,你的脚会断掉。这个时候外婆穿着泳衣出来了,她慢慢地走出更衣室,双臂自然垂在身体两侧,目不斜视,肩膀两边不停地微微耸动着。她带着泳帽,游泳的妇女们都带着泳帽,一些女孩儿也是,除了一些年纪特别小的女孩儿。

她没有看我,只看着脚前方的不远处。所有的男孩儿和女孩儿都在泳池边跑来跑去,你得小心别被这些孩子撞到。我向她挥手,她看见了我,然后继续往浅水池的台阶那边走去。外婆每次游泳都是这么开始的。她走下泳池,马上就游开了。很多人游泳之前都会试水,如果水太凉,他们就在泳池里小步移动着,手还会不停地往身上浇水,直到身子暖和一点再开始游泳;有些人则是回到淋浴房淋下热水。外婆从不这样做,她从台阶上走下来,站到泳池里,径直就开始游了起来。她游泳的时候从不深呼吸,也从不把头潜到水下。

外婆是个游泳好手。我在她身边游着,可每次她都能游到我前面。她游泳时动作很慢,我的动作则很快,可是她还是能超过我。其实我们也没有在比赛,或者说她没有和我比,只是我在暗暗和外婆较劲。她游泳的时候从不说话,嘴巴闭得紧紧的,以免水流进去。游了一会儿她就上岸了,而我又多游了一会儿。

我在更衣室把水擦干,换好衣服,在外面等她。又等了好长一段时间,差不多又是几个世纪过去了,她才出来。游泳池边有台阶,台阶上就是洗衣房。女人们都会进去洗衣服。那些衣服很沉,搬起来都很费劲。女人们把衣物装在篮子或手推车里。有时候衣服太沉,她们没办法搬上台阶,于是一些孩子就过去帮她们,女人们会给他们一些小费。帮忙的这些孩子互相都认识,所以才不会打起来。如果你凑过去,而他们不认识你的话,他们就会骂你、狠狠地揍你。如果你还不走,他们就会打你脑袋。

这些孩子都比我大。他们从女人们那里拿到钱后,就开始玩儿一种游戏。他们把硬币朝墙壁上弹,硬币反弹后落地,离墙壁最近的就是赢家,可以得到地上所有的钱。地上有那么多的硬币,那些孩子会围成一圈叫啊、笑啊。他们很少会打起来。这些孩子都抽烟,他们总是互相交换烟抽。

在球场的后场,有一幢建筑物倒塌了。人们不得不把大石块和其他一些杂物清理干净。后场过去不远就是高高的围墙,围墙上有几个缺口。马特和他的哥们儿会去那里玩儿,他不喜欢我跟着去,因为我会从那里摔下来,但事实上我才没有那么容易摔下来。“嘿,去找你自己的朋友玩儿。”他总是这么对我说。

可是我的朋友们都不来这边玩儿。其实即使马特不来,我也会自己来玩儿的,因为别的大孩子愿意我跟着。爬上垃圾站的顶棚,用手攀着有一点距离的一堵墙,这堵墙就是球场的围墙了。然后我就能爬到墙头。

围墙很高,是由砖块垒成的。后场被围墙和一些木桩隔开。我爬上墙头,就可以在上面行走了。墙壁上有些洞,刚好可以把脚踩在里面。这些因为砖块脱落而形成的小洞可以让我把手和脚放进去。如果我个子太小够不到墙头,那些大孩子会帮我。只要把手尽量往上伸,那些大孩子在下面托着我往上抬,直到我的胳膊肘钩住墙头,这样我就可以把自己拉上去了。等到我跪在墙头,还要保持平衡,一点一点地站起来,双手打开,保持这个姿势。然后慢慢地直立起来,这样我就能站在墙头了。这个时候还可以慢慢地将打开的双手收回来。我站在墙头向下看,就能看到那些大孩子也正看着我,喊道:“瞧,他上去了,真是好样的。”

我可以在墙头上走,或者坐。但在墙头上没有办法帮助别人爬上来,因为墙壁不够宽。我在墙头上走来走去,看着不远处的那些缺口,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建筑物可以爬。

有些围墙不能走,因为墙头儿嵌了瓦片,露出尖角,有时候,则会露出弧形的一面。有弧形的那一面还算好,起码可以踩在上面慢慢走过去,只要你走在墙头的中间。而露出尖角的墙头就不那么讨喜了。我们称它为“尖角地带”。瓦片被斜着镶嵌在砖块里,刚好形成了一个尖角。这么多尖角排成一排形成一条尖角线,像条绷紧的绳子。你得很小心才能在上面走。要一只脚踩在倾斜的瓦片上,一只脚踩到尖角的下方,腿弯起来,像只猴子似的一点一点往前爬。有些孩子可以这样,只是不能维持太长的时间。有的时候我只是为了搞笑才这么做。如果不小心滑了一下,双腿就会卡在墙头儿。这个时候可得小心了,人们经常会在这个情况下惨叫:“啊,妈的,疼死了!”

通过这些尖角地带最可行的方法就是坐下来,一颠一颠地用手撑着屁股过去。可如果你颠得太厉害,你的屁股就会很疼。另外一种方法就是跪在那些瓦片上慢慢地挪过去。我从来没有试过,可是那些孩子们说可以。

普通的围墙走起来很简单,我甚至能在上面跑。即使墙壁上有缺口,我也一样可以跑。只要直直地跳过那些缺口,再稳稳地站在墙头就可以,只是我先要助跑一段距离。可如果助跑不成功的话,最好先停一下,然后再跳,这么做很不容易。

可如果我面前是另外一堵墙,就要飞身过去,用胳膊肘挂住墙头,再慢慢地爬上去,然后站起来。有一些墙上,砖块会凸出来,如果脚踩上去,这些砖头会晃动,所以必须很小心;如若不然,就会晃下去,头下脚上,这种情况是最糟糕的了,头先“咚”的一声撞到墙,再狠狠地砸到地上。所以摔下去的时候最好用双手在下面撑着,这样不会撞到头,最好这样做,不然可就真的不走运了。

“噢,他碰到头了。”人们会这么说。然后你的头会裂开。“啊,他的脑浆溅出来了。”瞧,你的脑袋就那样枕在地上,地上满是砖块、石头、玻璃碴和其他一些什么鬼东西。所以绝对不能直接摔到地上,你得在半空中翻几个跟头再落地。哦,瞧瞧你落在哪儿?你会努力地向四周看,看看你身处何地。噢,不好意思。正当我幻想得起劲的时候,老师的尺子落到了我头上。她就是那么做的,用尺子打我的头,很恼火地说:“基隆,醒醒,你睡得太死了。”

“别啊,老师,我没有睡觉。”

“啊,是吗?刚才不是你打鼾吗?难道是我听错了!谁允许你在课堂上睡觉还打鼾来的?”老师这么说的时候,全班都笑起来。瞧这兴奋劲儿,全班都在笑话我。可我脑袋里还想着,墙壁塌了,砖块都飞到自己身上,人好像被什么东西活埋了似的。人被活埋的时候,你会看到他的手从废墟里伸出来,然后你会过去救他。也许他都被压扁了,脑袋被压得好像一个煎饼似的。他被活埋了,被活活地压死了,脑袋也被压碎了,身体四分五裂地被压成了一摊糨糊,这个场面太恐怖了。谁能认出这个人是谁呢?也许你可以,因为他就是那些孩子中的一个,也许他就是哥哥马特。这种事情想都不能想,哦,天哪,快别想了,这种事情太恐怖了。所以我们必须要很小心。

球场后场那边有很多户外的建筑物,它们的屋顶破破烂烂的,烟囱也折断了,窗户也都碎了。可我们照样爬上去,然后在那些屋顶上跑来跳去。有时候屋顶之间距离太大,我跳不过去,于是我会从屋顶滑下来,跑到另一幢建筑物那里,再爬上去。

那些围墙都很高,在上面跑的时候得小心别摔下来,因为墙根都插着尖头的木桩。有一次,一个孩子从墙上掉下来,落到木桩上,木桩穿过他的肚子,那人当场就没气了。这个孩子比我大一些,但是比马特小,我们平时没有在一起玩。也许他是个罗马天主教徒。他所有的表兄弟都在美国,那些人还会给他寄东西。这个孩子有一件棒球夹克,夹克是耀眼的蓝色,袖子是白色的,夹克背后还绣着一只红色的大鸟。他的发型很好看,孩子们都这么形容他:“头发很短,还一根一根神气地立着。”

一些街道上有商店,商店的后院一直延伸到球场的后场。从后场的围墙就能一直走到商店那边,站在围墙上,你能看见商店的屋顶。围墙尽头有个斜坡,从那个斜坡能滑到商店的房顶上。从房顶向外看,就能看见街道上来往的汽车和行人。如果他们看到你,会说:“噢,瞧那个孩子啊!他快要摔下来了。”

有一堵围墙连接着电影院的后墙,大孩子们指给我看了。那儿往上有一个排水管。如果我们能顺着排水管爬上去,并且假设那边刚好有扇窗户的话,我们就可以摸进电影院看免费电影了。

一些大人在街上追着我们。街边有女人晾晒的一些衣服,如果你不小心靠近那些衣服并把它们弄脏的话,那些女人会很不乐意的。有时候,我们会在那些衣服中间跑。面前有一张湿床单挡住我,我从下面穿过去的时候,床单会被拉到地上。那些女人在窗户边看见了,会大声骂:“噢,你个该死的小王八蛋。”大人们会继续追我们,但往往都被我们笑着逃开了。

我也可以加入童子军了,这真是太棒了。所有童子军都有自己的编号。我们的号码是168。如果有人问:“嘿,你在哪个童子军呢?”我就会骄傲地说:“在168号。”

如果在学校或者是游泳池看见同一个童子军的孩子,我会朝他们挥手打招呼,或者是朝他们喊:“喂,你星期二去吗?”然后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是童子军,而我的目的就达到了。甚至在走路或者聊天的时候,同一个童子军的孩子都会用相同的方式打招呼,于是周围的人会注视着我们。“噢,我们是同一个童子军的。”我会这样解释道。有时候和外婆一起在游泳池,她看到我们这么做都会问:“孩子,那是谁啊?”

“他和我在同一个童子军。”

这样的感觉可真好。如果童子军里别的孩子去了教会学校,那你也得去。因为如果你不去的话,一些不好的事情就会发生在你身上。教会学校有两个班级。即使你是第一次去,你也得记住要在九点半准时到,千万别迟到,因为教会学校的老师不喜欢迟到的家伙。我们的老师是比顿先生。“噢,孩子们,记住,这儿是教会学校,不是你们的童子军。”他通常都会这么说,“好吧,现在开始,不要继续想童子军的事情了。这儿是教会学校,可能对童子军来说没什么大不了。但要记住,上帝会看着你们的,因为这是教会学校。”

当你连宗教的东西都说不清的时候,他就会很生气:“噢,神圣的主啊,这个孩子究竟犯了什么错,竟不能像其他的孩子那样被您眷顾。噢,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呢?这样是一种原罪,你竟然连真理都抛之脑后。噢,谁会来拯救你呢?谁会被你救赎呢?你会生活在痛苦里,愿主宽恕你吧!这会是你所能体会的最悲惨的情形了,愿主宽恕你。”

除非你能说一些《圣经》里的词,例如马修啊、马克啊、卢克啊,还有约翰。“来,我们一起来诵读《申命纪》。《申命纪》,来,大家一起说。噢,不是《申命几》,不要说《申命几》。好吧,你们会活在痛苦里,完完全全地,你们的生活一片凄惨,你们会在地狱里发霉。”这大概是我听过的最恶毒的诅咒了。

接着出场的是年轻的捍卫者,我们之前听说过他们,他们是真理的隐藏者。“噢,如果魔鬼抓住你们,你们会堕入苦痛,不能升入天堂。哦,怜悯你,同情你,因为你即将枯萎,活力不再,这是你的宿命。”比顿先生很生气,因为人们是这样愚昧,竟然甘心堕落。“如果这就是他们想要的,那就让霉运降临吧,以圣像和油画里的圣人们起誓。”他们总是粉饰真相,不去直面真理。他们在油画圣人和圣母玛利亚面前,口出亵语,懦弱不堪。他们这些亵渎者将会在地狱无尽轮回,灵魂慢慢腐烂得不到解脱。在地狱里,你会看见一张张哀号和尖叫的面孔。这些人拥挤在一个大坑里,脚下就是地狱之火。那些魔鬼会不停地转动着轮子,而轮子上的你则要接受火焰的炙烤,身体因被拉伸而痛苦不已。

比顿先生有些驼背。即便你在街上碰到他,和他打招呼:“比顿先生,您好。”他也只会面无表情地看看你,因为他不喜欢别人喊他的名字,除非是在教堂。他还会给我们布置家庭作业。我们要读《圣经》什么的,还要会说那里面一些人物的名字,例如马修、马克、卢克,还有约翰。不然你就是邪恶的家伙,要下到地狱被火烤,和你的同类们一起生活在苦痛里。

马特有一本少年版《圣经》,他给我看过,里面有个名字和他的一样,马特。

我开始和他说起我们那位教会学校的老师。

“哈,是托马斯·比顿。他曾经是男生组织的一名队长。”马特开始笑起来,“如果你看见他走正步的话,那才叫搞笑呢!”

大孩子们总是嘲笑比顿,因为他走路的时候手总是绷得直直的。即使那些长官们看着他,他也从来不改。人们总是嘲笑他。马特告诉我说不然你会走霉运的。“嘿,别这样,我们不喜欢他。可是为了童子军,又不得不去那个教会学校。教会学校下课后我们就可以回家了。我会去外婆家,去吃吐司和奶酪。童子军的制服很漂亮:一顶天蓝色的帽子,和水手们的帽子一样;一件天蓝色的有领外套,搭配蓝色的裤子,有短裤,也有长裤;鞋子是黑色或者白色的沙地鞋。如果下雨了,还可以穿回自己的鞋或者雨鞋,而把沙地鞋夹在胳膊下。只有新教徒才会去童子军,天主教的那些家伙们有别的玩意儿,他们一般会去男孩儿俱乐部。马克尔·克雷格也去那儿。他们有足球队,可是童子军没有。

童子军的领队知道我,因为马特是他们的一员,而且他表现得很不错。他们总是这样对我说只是因为马特。

噢,你是马特的弟弟吧?”然后他们会对我笑,他们喜欢我米利甘太太是第一任领队。她人很好,一些敬礼动作做得也很干净利落。人们说她很胖,其实她一点儿也不。她总是满脸笑容,可如果你太顽皮的话,她的脸就会板起来。如果你骂人或者说脏话,她就会对你说:“噢,灾难会降临到你身上的,孩子。”于是你必须每天晚上祈祷:“噢,上帝啊,谁人无错。净化我们的心灵,指引我们追求真理。愿我们与身边的人能去到天国,在您的指引与荣光下,阿门。”然后用一个漂亮的敬礼动作结尾。

“解散!”于是所有人跑开,各就各位。

参加童子军,你可得放聪明点儿。首先,你和你的制服要干干净净的;其次,说话要清楚明了,不能含糊。比如要说“不是、不会、不要”而不能说“不系、不灰、不闹”。去童子军之前,你还要彻底洗个澡,脸、脖子、手和脚踝,一处都不能落下。如果想洗得干净的话,还得要妈妈帮忙。列队表演要进行检阅,时间在晚上。米利甘太太等着我们做准备,她随身带着哨子。她要吹哨子了,我们动作加快了些。“快点,快点,快点。”然后她的哨子就响了。“集合,高个站右边,矮个站左边,呈一字形排开。”然后你得用最快的速度站到队伍里,排成一排。脚下的沙地鞋响成一片,有互相碰到的声音,刹住脚步的声音,还有拖脚的声音。左边的孩子都比右边的孩子矮一点,队伍就是这样从矮到高,一字排开的。然后伸出手,在你和旁边的孩子中间隔开一点距离。

“稍息。”“双手背后。”“立正。”

检阅开始了,所有人都要接受检阅。米利甘太太和霍普先生顺着队伍走下来,我伸出手,先是手掌向上,再是手掌朝下;如果穿的是短裤,还要把膝盖抬起来,先右边,再左边。领队会看我的手和膝盖是否洗干净了,甚至是手腕和膝盖后面这些人们通常会遗漏的地方也要注意。然后他们还会检查我的沙地鞋是否干净。这些算很好的鞋子了,所以只能在童子军活动或者检阅的时候才能穿。一些孩子很穷,他们没有沙地鞋。当然他们很穷,是因为他们的爸爸妈妈没有钱。比利·威廉姆斯是我们小队的,他总是脏兮兮的。我从不和他说话,因为那样会觉得很丢脸。如果一个人的沙地鞋脏了的话,他所属的小队就会被扣一分,所以我们必须万分努力。一些孩子平时也会穿沙地鞋出来,他们不是有意想弄脏的。比利·威廉姆斯平时上学也穿着沙地鞋,如果下雨的话,鞋子就要在泥水里踩来踩去。他比我高一个年级,可人们总是嘲笑他。

如果你有什么做得不到位,比如膝盖脏了,也会被扣一分,其他队员就会看着你:“嘿,瞧他啊!”一些孩子总是因为膝盖、手腕、手、脖子等地方不干净而被扣分。这是他们的错,如果来之前好好地洗干净就什么分也不会扣了。一看到他们我就会想:“完了,这次检阅他们又过不了关了。”如果这些家伙恰好是我们小队的,我就会感到很郁闷。“噢,又是比利·威廉姆斯,他还穿短裤。”他真应该穿长裤,如果那样的话,检查的那些家伙就不知道他的膝盖干不干净了。可是戈登·弗莱彻说:“啊,没关系,因为等会游戏开始的时候,霍普先生自己也会穿运动短裤的。”

我们在参与这些检阅项目的时候从不会太累,从来没有过,只是身上会有汗臭味。如果你表现得好,会有加分。如果你整个晚上在所有项目里的表现都很出色,霍普先生会把你的得分累加起来。如果分数够的话,你就能从一般参与者提升为良好参与者。如果你每次检阅都参加,并且所有的项目都表现好的话,在活动结束之后会成为优秀参与者而被奖励。这个奖励意味着你可以在教会学校得到一本真正的《圣经》,而不是单单只有赞美诗的那种。

在最后的颁奖晚上,两个教会学校的老师都会到场。我们的老师是比顿先生,他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能看到他走路的样子,我希望他能走得威风一点。这两个老师都穿着打工制服,带着皮手套。他们正步朝米利甘女士走去,向她敬了个礼,她也回礼了。她回敬的那个动作真是太漂亮了。我终于得到了我的《圣经》,很小,但是很精致,我特别喜欢。《圣经》每一页都是新的,看着就很赏心悦目,而且闻起来的感觉也好极了。所有的书页都有蓝色和白色。这就是我的《圣经》了,瞧,上面还印了我的名字。

所有的孩子都被分了组,每个组都有自己的组长。组长帽子的表面是特殊的白色,身上披着白色的勋带,穿着白色的沙地鞋。马特在童子军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套行头。他们得用一种黏土来维持行头上的白色。我过去经常看马特这么做。我们组的组长是戈登·弗莱彻。他各方面都表现得很好。他的外套上缝着各种各样的徽章。当你表现出色的时候才能得到徽章,所以很多人都会把它缝在外套上。戈登·弗莱彻就是我们小组里最棒的家伙了。跑步比赛开始的时候,我使劲跑,他在旁边加油:“嘿,跑得再快些,小史。”

小史,那就是我。轮到我参加跑步比赛了,我在起点坐着,等着开始。就在等待的时候,戈登·弗莱彻走过来对我说:“跑快点,小史。”“小史?是我吗?”

“哦,你姓史密斯,那也可以叫你小史。”戈登·弗莱彻就是这么对我说的,“你就是小史。”

我问外公,我是不是也可以叫小史。外公说:“啊,是的,孩子,如果你姓史密斯,那就可以叫小史。”我这么对马特说了,可他只是看了看我,什么也不说。

好吧,从现在开始,小史就是我了,我很开心。人们不喜欢基隆这个名字,我能感觉得出来。所以,我喜欢小史这个名字。“哦,小史。”我喜欢别的孩子这么喊我。在学校也一样。“哦,小史。小史来了。”

小史就是我,我就是小史。我希望人们都这样叫我,女孩子也一样。女孩们看到了,会说:“哦,小史。”我喜欢听她们这样叫我。

我们小队是最棒的,队长戈登·弗莱彻也是最棒的。如果跑步比赛赢了,他就会朝我眨眨眼,于是我就成了最棒的小孩子。戈登·弗莱彻亲口这么对我说的,说的时候还对我眨眨眼。如果我赢了比赛,或者为小组加分,他就会说:“团队至上。”好像一支足球队一样,所有的人都上场踢球,每个人都代表球队。“哦,那个男孩儿是你们队的吗?这个男孩儿是哪个队的?”

我们谈论着自己或是别人。下一个上场的是谁?噢,是我。我是下一个上场的男人。瞧,我们彼此之间都称呼对方为男人。

我们还进行了接力赛。每组参赛者要把一个小袋传给下一个参赛者,这些小袋里装着豆子。比赛前,每个队伍都会调整比赛人员。如果有个队伍里,孩子都跑得很快,我们就会把这个队伍打散,把这些孩子调换到其他队伍里去,这样比赛才更刺激更好看。如果队伍第二棒跑得不快,那就得安排一个跑得快的跑第三棒;如果队伍的第一棒速度一般,那接下来的几棒要跑得比第一棒稍微快一点。这样每个队伍的实力都会比较均匀。三圈下来,有支队伍领先很多,其他队伍在后面拼命追赶着。最后一圈了,每队的最后一棒都在起点等着,做着准备活动。每个人都为自己队的队员欢呼着,喊着场上队员的名字,大名、昵称,甚至外号。他们都“小史!小史!小史!”的这样叫我。即便你们队伍最后一棒跑得不快,你也仍然要为他呐喊助威,因为有的时候他会跑得比你想象的还要快,他很可能会超过那些原本的种子选手,那样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一些孩子跑得快,另外一些跑得稍慢。男孩儿的腿都细长细长的,有的孩子腿受过伤,有的则会有其他一些什么毛病,这些都会影响他们跑步的速度。有的马林凯小子很瘦,瘦得皮包骨头。有的则太矮了。但是小孩子一般跑起来都挺厉害的,那些皮包骨头的马林凯小子更是如此。但是那些胖子,就是所谓的胖墩儿,跑得很慢。在我住的那条街道上就有个胖墩儿。爸爸经常说个胖墩儿过来了。“于是我们都挤在窗户边看。

哦,那跑步最厉害的通常都是那些跑得不快不慢的。但是在其他一些竞技项目中,通常都是比较擅长这些项目的马林凯瘦子或马林凯胖子拿到冠军。我们就没有拿到过足球比赛的冠军,因为虽然我们有很多小孩子都在踢球,可是踢球对我们来说只是一种游戏。我喜欢看那些有技术的孩子们踢球,喜欢看着他们停球或者带球。有时候,你必须运球到边线,然后再运回中场。有些孩子不会运球,他们能把球运得到处飞。而且就算你的队伍拿了冠军,并不能说明别的队伍就没有厉害的球员。

当我们队伍结束比赛后,所有队员会盘着双腿坐在地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或者交叉在胸前,后背挺直。如果霍普先生和米利甘太太走过来的时候,我们会把腰板挺得再直一点。

当晚活动结束后,米利甘太太说:“好的,现在有请霍普先生来报各个小组的分数。”

于是霍普先生大声念出各队的总分。“谁是这一周比赛的冠军呢?”“哦,是戈登·弗莱彻这一组。”没错,就是我们。所有的人都会欢呼。我们可是花了不少时间和心血才取得胜利的。每个人都闭着眼睛,在心里为尊贵的女王陛下祷告:“噢,我们请求您。上帝,我们祈求您,请保佑您伟大的仆人伊丽莎白女王以及她的丈夫与孩子们。噢,神圣的主啊,我们坚信真理与我们同在,我们所到所至无不充满幸运与欢乐。主啊,因为您,我们充满力量与荣耀。阿门。”

“解散。”我们所有人向米利甘太太和霍普先生敬礼,他们也向我们回礼。

之后我们便散开,各自回家了。

我们也可以留下来帮着整理场地。我总是要求留下来帮忙,因为我很喜欢。场地上散落着凳子和垫子,储藏室里乱七八糟地放着装球的小袋子和各种球。我们要把这些东西放回原位。组长们都留下来整理,戈登·弗莱彻就是其中之一。整理完了以后,互相说再见,霍普先生会把这个场地锁起来。他有教堂大厅的钥匙,还有教堂各个地方的钥匙。这个时候,如果你去教堂进行仪式的地方,那里会是一片漆黑。

我和特瑞有时会一起追赶其他孩子。从特瑞家,顺着街道走过三个院子,就到了外婆家。我们从教堂出来,一起结伴走回家,街道拐角的地方是一个薯条店。

如果晚上我一个人回家,我会沿着街道走。如果和特瑞一起结伴,而且天还没有完全黑的话,我们会抄近路,穿过一些后院,翻过一些围墙。

如果天很黑,四周就只有从房间后窗那里透过来的一丝光线,这样你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你得小心别踩进泥巴里,或者踩到狗屎。当然还得小心别踩到碎玻璃。这种事经常发生。如果摔倒了,你很可能会划伤膝盖。一些生锈的钉子也可能会扎进你的沙地鞋里。有一次,特瑞就踩到了一个钉子。一个女人帮他把钉子拔了出来,然后他妈妈带他去了医院。之后有好几天,他都没来上学。

有时在晚上回家的路上会碰到狗。如果你吓它,它就会大叫,然后跑开;或者它会朝你低吼,有时还会扑上来咬你。所以看见狗,你要马上一动不动,就那样等着。“嘘---嘶--”你得冲狗吹口哨,于是它会好奇地看着你。或者它也许就会跑开,这个时候,你就可以离开了。

有时候在晚上,你可能还会被人吓到。他们或许不是故意的,通常他们都不会故意吓唬你。如果有大人会吓你,他们都是坏人。

大人们常常会边笑边对一些小孩子说恐怖的话,吓得小孩子蹦着跑开。例如:“哦,坏蛋要来抓你啰!”或者“噢,那个诡异的人看起来好像是鬼啊!”又或者“噢,妈呀!那个诡异的家伙过来了!他是个幽灵刽子手。”哥哥就经常说,“啊,幽灵刽子手要过来抓你了。”我每次只是冲他笑笑,而他还是会再说。

有个孩子总是有钱买薯条吃。他买薯条的时候,我和特瑞都会陪他一起去,于是他会分点儿薯条给我们。如果这一次他给我一根,没有给特瑞的话,那下一次他就会给特瑞两根而不给我。他就是这么做的。

“哦,这儿有根大薯条,喏,给你,特瑞。这儿还有根小的,给你,小史。”

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会很讨厌他。有时候他会故意拿出一根薯条递给我,等我伸手去接的时候,他会快速地把手缩回去,把薯条扔进嘴里,然后笑话我。我真希望自己可以拿皮带抽他,我真的希望,可是我不能。偶尔我正想的时候,他又会递给我一根薯条,说:“哦,我只是开玩笑。”他就是这么说的。

我们在街角把薯条吃完后,就走回家了。这个时候,我就会因为已经结束的队列活动而闷闷不乐,要知道,下一次可就要等到下个星期了。上了楼,我吃了些吐司。有时候是妈妈做的,更多时候是我做的,我挺喜欢做吐司的。

我不知道我们快要搬新家了,而我们就这样搬家了。新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要坐地铁再转公交车,或者坐火车再转公交车。如果想坐轮渡,轮渡也可以代替地铁,起码那样还不用花钱。

爸爸从海军退役了,这是好事,因为他谋了份陆地上的工作。他回到家的时候累坏了,接下来他会休个长假。可是妈妈一点儿也享受不了这个假期,因为她在忙着收拾东西准备搬到新房子去呢,那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比利舅舅从英格兰回来了,他也帮着我们收拾东西搬家。我待在外婆家,不去打扰他们。外婆和外公不希望我们搬家。她总是向外公唠叨:“以后他们怎么会走那么远来看我们呢?不,他们不会的。那这些孩子怎么办呢?”她说的孩子是指我和马特。我们经常在楼梯上跑上跑下的。一旦我们搬了家,那就只有他们了,我们就不会回来了。

如果我们新家很远,那他们就再也看不到我们了。因为如果要坐火车的话,我们是不会回来探望他们的。我们再也不会来看望他们了,外婆就是这么说的。这都是爸爸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们怎么可能会想着换个新家呢?这都是他的责任,他本来可以再等等,看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法。为什么他不再等等呢?

外婆一个劲儿地摇头,外公就在一旁看着。噢,这不是妈妈的错,她也不想搬到那么远的地方,太远了。这都是爸爸的错。他知道搬家对外公外婆是一个打击。外公上下楼梯都会气喘吁吁的,所以他几乎哪里都不去,就只待在家里。外婆对此感到很厌倦了,她这么说过:“噢,我们哪里也去不了。”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悲伤。

“这不是我的错,维拉。”“这就像个监狱一样,除了买菜,我基本上连门都不出。”“啊,是啊,可是这和我有关系吗?”“反正不是我的错。”

“好吧,别说了。”外公拿起报纸看了起来,外婆转身去到水槽边关了水龙头,然后站在窗边看着窗外,背对着我们。我看不见她的脸。外公在身后默默地看着她。她什么话也不说,外公也什么都不说。这个时候,我真希望她能说些什么。

我真希望自己能为她做些什么。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去做。也许我可以帮她去买菜。“哦,外婆,我去帮你买菜吧!可以吗?”外婆转过身来看着我。我总是帮外婆去买菜。我会一直帮她买菜,哪怕中间需要坐火车,我也会去买的。我喜欢帮外婆买东西。有时候是一包蔬菜,里面有土豆、胡萝卜、白萝卜,这包菜很沉,我得用两只手抱着才能上楼梯。买菜的商店都在街道拐角的路边,我知道外婆经常去哪几家。有些商店卖新鲜的食物,有些不会。外婆会把那些很差劲的商店指给我看。“噢,别去那家,那个店主就是个骗子,他卖的土豆都发芽了,胡萝卜都软得不行。”

“外婆,我可以去给你买东西。”“哦,我都忘了这个小家伙在这儿了。”外婆说。“他刚才躲起来了,”外公说,“他在装死呢,是吗?孩子。”“可是,我不是小孩子了。”

“是啊,你耳朵够大。”

“噢,可是我能帮外婆买东西,就算是去一个新的地方,我也能自己走回来。”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外公说,“这个孩子从来不会走远,他现在只是停不下来,他哥哥也一样。”可是我们再也不会去探望他们了。“啊,我们会的。”“噢,维拉。”

“我们会的。”

外婆看着我,眼神很悲伤。“你该回家了,孩子。”外婆说。然后转向外公:“我都忘了他在这儿了。”

“这孩子脑袋里可都记着呢,”外公说,“你说什么,他都会记在脑袋里的。就好像自己的小孩一样。”

外公叫我们小孩,可是妈妈不喜欢这个叫法。“噢,是孩子,他们不是小孩,是孩子。”虽然这两个词差不多,可是她就是不喜欢“小孩”(wean),就好像她不喜欢“Aye,Cannay,Dae”一样。外公经常说嘢,我不行那么整。(呃,我不能那么做)。嘢,可是我不行整。“妈妈总是纠正他:“不是‘嘢’和‘不行整’,是‘好的’和‘不能那么做’。”

“吃个苹果,孩子。”外婆摸着我的肩膀。我接过苹果,重新钻到壁炉边。我的位置就在那儿,是个小马扎。旁边就是一个大碗橱,我的头正好能抵到它。我喜欢坐在那儿,因为家里的一切我都能看得到,而且还不容易被人发现。如果我想看书,就能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看。有时候我看着看着会睡着,等我醒来的时候,就是该回家的时候了。外婆就在那儿,在水槽边、桌子旁和碗橱边忙着。她准备做汤,把胡萝卜、洋葱和其他一些配料洗好,然后把它们切成一块一块的。

外公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他在看报纸,有时会开着收音机。他不喜欢看电视。他看报纸的时候,如果收音机没有开,我们就能听到他喘气的声音。外婆从来不关心收音机是否开着。如果外公去房间小睡,她就会关了那东西。“啊,终于可以安静一些了,孩子。”

外婆家的房子比我们的要好,我喜欢那房子,除了哥哥也在那儿的时候。如果他去了外婆家,我就会回家或者出去玩。我几乎每天都会去外婆家。妈妈叫我尽量少去那儿:“噢,你去得太频繁了。”可是我还是喜欢往那儿跑。我告诉妈妈我去图书馆借新书,然后飞快地跑到图书馆,借了书,再飞奔到外婆家。她喜欢看书,也喜欢听我给她讲书里的东西,外公也是。“今天又准备讲什么故事呢,孩子?”

于是我告诉他们,这是一个冒险的故事,然后就开始讲这个故事的来龙去脉。这是个发生在森林里的故事。孩子们迷路了,接着会发生什么呢?一只熊跑了过来,想抓住这些孩子。然后有一个坏人,拿着一把斧头,穿着双奇怪的鞋子,鞋尖高高地翘起来,他的裤子也很奇怪。他的腿很细,膝盖那边还突出来好大一块。“噢,我要抓住你们。”于是那些男孩儿女孩儿们就躲进灌木丛里。

听到这里,外婆笑了,外公也笑了。外婆的声音听起来很滑稽,她边笑边用手捂住嘴。外公指着她,她也没停下,还是呵呵地笑个不停。

比利舅舅回家过周末,也帮着我们一起搬家。他的一个叫奇客的哥们儿也来帮忙。他开了一台上班用的小货车,和舅舅、爸爸三个人一起把家具搬上车。爸爸在当地没有哥们儿,他的哥们儿都在夫郡,他们的家在那里。

马特可以帮忙,而我不行。因为我还小,只会在那边碍手碍脚,所以就只能待在外婆家。其实我多少可以帮一点忙的,我可以搬一些小件的东西。爸爸让我快些走开,因为他们还得赶火车呢。我待在外婆家,直到妈妈来接我。

妈妈给我一块奶酪,我没心情吃,经过后院的时候顺手扔进了垃圾箱。我慢慢地走上楼梯,在楼梯上坐了会。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要知道,有些事情我并不喜欢。本来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就是因为我还小,就什么都不能做。我也可以帮忙搬东西的,家里东西可不少呢!爸爸这样做太不公平了,妈妈也是。为什么有些事总是马特可以做而我不能做。好像所有的东西都是为他准备的一样,就像我平时看到的,他什么事情都可以做。是不是在一个家里,除了老大,弟弟们就什么都不能做。这能算得上公平吗?不,这明显不是。

我走上台阶,用自己的暗号捶了捶门。梅阿姨开门让我进了屋子,一会儿她也出去了,帮着妈妈收拾东西。外公坐在客厅里,小猫在他旁边趴着。外公正在看报纸,那只猫跳上了椅子,在报纸中盘成一团。我和外公说起比利舅舅的朋友在帮忙搬家,马特也在帮忙,而我却不可以。外公听得有些烦了,他对我说:“噢,孩子,你去厨房,看看外婆在做什么,好吗?”

外婆在水槽边。她在那里沉默着,一边做着手里的活,一边往窗户外看。那里能看见屋子后面的房子,还有房子上面的天空。我家就在那房子里。如果看得再仔细一点,还能看到我家厨房的窗户。外婆在给外公洗袜子。可惜我没有带书过来,于是就在那里看着她。

那只大猫在外婆身边转来转去,于是我就和大猫玩。我把毛线球丢到地板上,然后又丢到床下,那只猫跑来跑去追着线球,玩得可欢呢!这是为了训练它抓老鼠。

有一次我待在床下面,没有出去,那只猫就在我身边躺下来,打起了瞌睡。

过了很久妈妈才来接我,我已经醒了,躺在卧室的床上。外婆急急忙忙地看着我们,说:“哦,我来泡壶茶,我来泡壶茶。”妈妈说“:么时间了,我们要出发了。”

“噢,只是一壶茶而已。”“妈妈,男人们都在下面等着呢!”“我知道,但是不能再待一会儿吗?”“噢,妈妈,不了,要走了。梅也在下面等着呢!”

哦,妈妈,不用了,没什外婆就站在那儿看着我们。妈妈和外婆道别,走过去拥抱了外婆一下。当我们走下客厅的时候,外婆没有跟下来。我也想抱抱外婆,可是她好像挺不情愿的。外公进了客厅,朝妈妈走过来,说:“哦,过来,孩子。”

他把妈妈紧紧地抱在怀里。他摸着她的头发,然后又给了我一些钱:“拿着,孩子。这钱是给你回来看我们的。”

就这样,我们离开了。我们得去搭地铁和火车,只有我们。马特会和大人们一起坐小货车去新家。妈妈领着我下来,看见货车停在那里,车上满是打包好的家当。爸爸和比利舅舅,还有奇客在路边等着,抽着烟。马特在街的那一头和朋友们道别。他看见我和妈妈出来了,就跑了过来。他和比利舅舅在货车后面,坐在一张地毯上,挤在那些家当中间。我脑袋空空的,什么都没想。他们笑着,比利舅舅在说着笑话。奇客砰地关上了车门,可是我还是能听到他们的笑声。“噢,蜡烛在哪?嘿,蜡烛呢?”比利舅舅这样笑着喊。

爸爸坐进副驾驶位,奇客开车。车开走的时候,马特的朋友向货车招了招手。他们也向我道了别。我和妈妈现在要去地铁站了。那可要走好长一段路呢!巴士开了过来,可是我们没有上车,因为没有坐车的钱。

去地铁站的路和去渡口的路是两个方向。去地铁站的路还行,起码路边有商店可以看看。那里有一个自行车店,里面有各种款式的自行车和各式配件,比如轮胎、车架、自行车前包,各种各样的。路边还有一家很棒的玩具店,就只和自行车店隔了一个店面。那里有高墙围着,墙壁上有缺口。马特和他的朋友们经常去玩具店里,我有时也跟着一起去。更多的时候我是和自己的朋友一起去,虽然次数也不是很多。玩具店橱窗里摆放着各式船模和玩具兵,最吸引人的当然还是小火车。我们班上有个男孩儿过生日的时候就得到了一套小火车。他还不时地去玩具店买一些小火车的配件,比如一节新的车厢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他是我们班里唯一一个有零用钱的家伙,他能把钱存起来去买那些配件。“他家里挺有钱的。”马特告诉我。

火车快开了,于是妈妈叫我快点走,可是我还是舍不得离开那个橱窗。橱窗里还有些农场动物玩具。班上一个男孩子买了农场动物玩具,有猪、牛、绵羊,还有小鸭子。他买的这些玩具都是给小屁孩和小姑娘玩儿的,我这么对妈妈说。“噢,不是小屁孩,是小孩。是小孩和女生。别再让我听见你说小屁孩和姑娘。”

妈妈对于我在语言习惯上的屡教不改很是头疼。我会去新学校的,也许我真该改改了。新学校和我以前的学校完全不同,所有东西都比旧学校要好,离以前的家也特别远。我得努力学习了,不能再想东想西了。我脑袋里装的可都是乱七八糟的玩意,老师也这么说过。而现在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噢,基隆,要努力了,知道吗?”

“是的,妈妈。”

她不喜欢我说“噢,好的”,也不喜欢我说“妈”。因为这些词儿的其他意思都很不好,听起来又糟糕又吓人,她不喜欢。“我以后再也不会说了。”在和妈妈保证的时候,我脑袋里却又开始说:“噢,好的,妈。”

如果我和朋友在一起聊天,还是会改不过来。如果他们的妈妈在那儿,他们也会说:“噢,那是我妈。”他们也会说那个词,而且他们的爸爸妈妈也都是那样说的。我告诉妈妈。

“噢,是的,基隆。他们都是不求上进的人。”妈妈说,“你也想一辈子都那样吗?我告诉你,他们都是不求上进的人。他们待在那里,到死都不会变的。他们哪儿也去不了,对什么都没有追求。可是基隆,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家没有那样的人。你要努力,知道吗?噢,基隆,你会上进吗?发誓你要上进。”

马特可以上中学了,他去的学校是一类学校,所以他可赶上好时候了。他很幸运。他怎么能进到那个学校的呢?全是妈妈操办的。到我上中学的时候,她也会把我送进去。我小学毕业后就能去,妈妈这样对老师说。

嗯,基隆这孩子不错,只是脑袋里总是瞎想,他得我挺喜欢这个老师的,可是她竟然这么说我。我不在乎,因为我可以去好学校了。如果哥哥也在那所学校,我是很愿意去的。如果别人找我的麻烦,他就可以帮我了。可是我现在还没法去新学校,必须在假期之后才能去。

下了火车后,我和妈妈一路走着,她知道新家在哪儿。

天上开始下雨了,不大。可是要走回新家还有很长一段路,走回去的时候浑身都会湿透。我们沿途还要翻过一座山,新家就在山脚下的街上。走下山还有很长的路程,周围很安静。我和妈妈就一直走着,只听得到鞋子踩在地上的声音。很多房子里都没有灯光,只有很少几间房子的窗户里透着光。妈妈说:“嘿,别往里看。”可是她自己都在看。

所有的家具都搬进了房子。小货车的门关着,没有人在那儿。然后上面传来一阵很嘈杂的声音,有人在大声地朝我们喊着,是爸爸,他在窗户边望着我们。比利舅舅也在朝我们挥手。“嘿,你们两个。”

妈妈笑着。她不喜欢听到“你们两个”。你们,不是你们两个;你,不是你儿;头,不是脑袋;死,不是嗝儿屁;代替,不是太替;还有“不是儿”“没事儿”“德士尼”这些词妈妈都不喜欢。每当我说德士尼的时候,爸爸都会打趣说:“沃尔特·德士尼,你不是吧?”然后妈妈会笑起来。

我家在顶楼,这太了不起了。这样从家里望出去,感觉比所有人都要站得高看得远。走进新家,爸爸给了妈妈一个吻,然后她去了洗手间。门边有一个挂大衣和外套的柜子,里面有挂钉和挂钩。我把外套脱了挂在挂钉上。

我和马特有新卧室了,床还是原来那张。但是很快我们就会有新床了,一人一张。那样的话无论我在床上随便怎么踢怎么滚都没事了。马特躺在床头看书,他躺在靠窗的那边,因为他的东西就放在那边。我这边靠门,我的东西也都堆在门边。“谁放这的?我在老房子可不是睡在靠门这一边的。照老规矩,我应该睡在靠窗那一边才对。我的东西怎么堆在这儿?谁干的?”

“是我。”马特说。

然后我看了看房间的衣柜,又打开了第一个抽屉。马特朝我喊:“嘿,那个抽屉是我的,你用另一个。还有,看到这把椅子了吗?也是我的,不是你的。自己找把椅子去。”

“凭什么听你的!”“闭嘴!”

我跑到窗户边向外看,马特说:“噢,你最好别老是过来这边,这边是我的地盘。你的地方在靠门那边。”

“去死吧你。”我说着出了房间。他就想我这样呢!我到客厅去看了看洗手间。门开着,我进去看了看洗澡的地方,打开水龙头,水“哗”地一声就喷出来了,还溅到我身上。马桶边是一个洗手盆。我上了厕所,洗了手,没有毛巾,我只能用厕纸擦了擦手。

爸爸和比利舅舅,还有奇客在一起。他们坐在窗边喝着啤酒和葡萄酒。比利舅舅笑着说:“哈,还是有年份的葡萄酒,喝起来真过瘾。”

我又去其他房间转了转。爸妈的卧房在那边,我推开门走进去,妈妈站在床边,家里的衣服都堆在床上,好像有天花板那么高。妈妈被挡在衣服堆后面,探出头,叫道:“嘿,基隆,别这么悄悄地进来。下次进来的时候记得敲门,敲了门再进来。你不能就这样直直地闯进来。”

“对不起,妈妈。”

“如果是卧室,而且里面有人,一定要记得先敲门。”“对不起,妈妈。”我回到起居室,那边放了很多椅子。我还是坐在地板上的沙发垫那儿。奇客在说着什么,然后嘴里蹦出几句骂人的话。比利舅舅笑着,可是爸爸看到了我,问:“你在这儿干吗呢?”

“坐着。”“好吧,坐别的地方去。”

比利舅舅说:“噢,小基隆,喜欢新房子吗?基隆小朋友。”我走进厨房,四下打量了一下,那儿有扇门,通往阳台。新家的大门锁着,不过钥匙在上面。我打开门,外面雨下得太大了,我站在门里看着。这太棒了,一切都太好了。我准备穿上外套出去,可是妈妈过来了。她打开购物袋,拿出做三明治的面包和奶酪。我帮她拿东西。她看起来兴致很高,不停地说着这房子有多么多么好。

这个时候,外面街道上传来一阵音乐声。我走到客厅窗户那儿看,原来是一辆雪糕车。所有人都凑过来看。雪糕车就停在下面,人们在排队买东西。

“我们得好好吃一顿,”比利舅舅说,“这顿我请,别和我争。”“哦,不用。”爸爸说。“不,我请。”比利舅舅笑着举起了杯子,“这算是新居入伙。”奇客也笑了。舅舅一边说,妈妈一边在单子上写着:甜点若干,两瓶姜味汽水,六包薯条,还有两包十根装的香烟。然后妈妈笑着说:“嘿,比利,那我做的三明治怎么办?”“放心吧,我们会全部吃完的。”“是啊,我们可饿坏了。”奇客说。

我从没有见过妈妈像今天笑得这么灿烂。马特也在边上,他也笑着。笑什么呢?我不知道。难道是因为有雪糕车,我们可以买很多东西?我不知道。爸爸在客厅里望着妈妈。

比利舅舅拿出钱包,把钱掏出来塞到我手里:“拿着去买东西,基隆小家伙。”

爸爸这时候说:“马特,你也去。他一个人应付不来。”“我可以。”我反驳道。

“噢,你会买错东西的。马特,你跟着一起去。”“把外套穿上。”妈妈说。“嘿,孩子,把钱给你哥哥。”爸爸说。“我可以拿着钱。”

“把钱给他。”

这个时候比利舅舅又拿了些钱出来,说:“还买些巧克力,马特,给你妈妈。

噢,我亲爱的大姐,我太爱你了。”

比利舅舅打趣地朝我们眨着眼睛,奇客笑着看着妈妈。我在老房子那边没怎么见过他。他住在图书馆那条街上,以前和舅舅是工友。不过舅舅现在在英格兰那边工作。比利舅舅晚上住在自己的房子里,而且他常喝得酩酊大醉。外公和外婆很不喜欢他这样。比利舅舅每次说到这里的时候,总是惹得人们哈哈大笑。然后他补充道:“我的妈呀,她就会摇头。”

比利舅舅人很好,还会给我们买东西。他和爸爸喝酒的时候,我就在一边看着。有一次他推了我一下,当然不是故意的。我走过沙发的时候,他靠过来,开玩笑地推了推我的肩膀。可我还是小孩子呢,于是跌倒在地板上。“啊,对不起,孩子,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这么说。

“你差点把他推到火里去。”妈妈说。“呃,对不起。”“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力气有多大。”爸爸笑着说:“哈,他只是在和孩子玩儿呢!”

“他的本质就是个酒鬼。”外婆这么评价他,“噢,比利身体里面住着个酒鬼呢!”

比利舅舅身上有钱的时候,会给我一点儿做零用钱。住旧房子的时候,他会带着我和马特去看电影。他总是来找我们,然后说:“把外套穿好,孩子们。”然后我们就一起出去。我们还看过两场漫游者队的比赛,棒极了。我爱舅舅,马特也是。

同类推荐
  • 大唐狄公探案全译·红阁子奇案

    大唐狄公探案全译·红阁子奇案

    本书是《大唐狄公探案全译·高罗佩绣像本》之一种。一个凄惨、哀怨,却又充满了罪恶的爱情故事被狄公这个断案高手从层层迷雾中剥离出来,谎言和忠贞、匕首和爱情、金钱同阴谋、虚伪与冲动,在此刻竟然如此紧密地纠缠在一起,让人读后只有扼腕叹息。全书结构精巧,脉络清晰,线索多条并进却主线不乱,推演分析严丝合缝。在高罗佩的笔下,狄公不仅有血有肉,更有情有意,此形象,即便是放在时下,亦是非常有看点的。
  • 冯志远:我有一寸爱

    冯志远:我有一寸爱

    冯志远,一个感动了中共中央总书记,感动了整个中国的人民教师。自1958年从繁华的上海来到偏僻闭塞的宁夏农村支教,在三尺讲台上一站就是43年。由于长期的艰苦生活,长期的用眼过度,加之没时间治病,冯志远不幸在一次讲课中双目失明,即使这样,他又坚持当了5年盲人老师,直到60岁退休才正式离开讲台。有一种人格叫做万世师表有一种经历叫做无悔人生有一种情怀叫做鞠躬尽瘁把“师魂”渗透在教学工作的细节中把希望与梦想寄托在教书育人中在艰苦的环境中体验普通老师的伟大情怀在坚守的信念中展示人性的坚韧、美丽与光辉。
  • 房产大鳄

    房产大鳄

    一场场风花雪月的情事,一张张神秘莫测的关系网,一条条错综复杂的利益链,直击房地产开发商的秘密武器。“80后”无房青年,成功男人身后遭嫌弃的柔弱女人,两对人间至爱如奔腾不息的河,荡涤了两颗陷入迷途的蒙尘灵魂……
  • 人生海海

    人生海海

    一个传奇而充满人生况味的故事。一位原本风光无限的“上校”,一生赢了无数场仗,最后却败给一个不足道的秘密。故事围绕这个秘密展开,在守护欲与窥探欲的对抗中推进。离奇的故事里藏着让人叹息的人生况味,既有日常滋生的残酷,也有时间带来的仁慈。
  • 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

    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

    《北京三部曲之1: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以散文的笔触,讲述了“我”在青春期的躁动中迷恋一个叫做朱裳的姑娘的故事。作者试图通过自己的描写,生动细致地刻画出一个处于青春期的男孩内心里那种熊熊燃烧的感觉。记录作者在八十年代初的北京最初接触暴力和性时的感觉。《北京三部曲之1: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叙述一段中学生活的情爱断代史。
热门推荐
  • 少年维特的烦恼

    少年维特的烦恼

    歌德25岁时,从自身情感经历出发,花4周时间写出了震惊世界的书信体小说《少年维特的烦恼》,两百多年后,这部作品仍在读者心里电闪雷鸣。少年维特爱上了一个名叫绿蒂的姑娘,而这个姑娘已同别人订婚。爱情上的受挫使得维特悲痛欲绝,加之他自己又与当时的封建社会格格不入,这一切让维特感到人生无望。在失去爱情、事业受挫后,不为世人所理解的年轻人维特最后一次来到所爱之人绿蒂的身边,用子弹结束了生命。
  • exo重生爱你不悔

    exo重生爱你不悔

    身材,地位,金钱,爱人她都有,自从林芸一来了后,都化为乌有,exo,林芸一,我夜家处于我的一切三小姐岂能被你们侮辱,重生,我会夺回来属于我的一切!
  • 姻缘薄

    姻缘薄

    我做着一份特别的工作,是个替月老保管抄写姻缘薄的打工妹。四个月前,我死在寻找失踪未婚夫的路上,而这已经不是我的第一次死亡。
  • 万道第一至尊

    万道第一至尊

    身怀星辰血脉的叶擎,背负着家族仇恨,踏万道,杀仇人,问鼎巅峰,从此成为世人仰慕的至尊之神。
  • 域外魔修

    域外魔修

    公元1046年,武王伐纣群雄四起!在遥远的阿尔思特意星系的一艘宇宙探险飞船载着七名强大的外星生物来到地球屠戮生灵被称为域外煞魔。传说中的鸿钧道祖传人混元宗出山救世,与域外煞魔展开血战,杀的域外煞魔隐姓埋名变身地球人四处躲藏,七人中一人身死,五名逃至西方、远离东方大陆,建立了强大的宗教势力,却不敢踏足东方一步。数千年过后,域外煞魔中的白齐特恩夜化名白夜融入了人类生活,与混元宗的传人古宣展开了一场旷世恋情。本书中穿越、家族、异界大陆、修真界、玄门道术一个都不能少,精彩玄幻尽在《域外魔修》。交流QQ1983405518
  • 霜叶红于二月花

    霜叶红于二月花

    死亡,是绚丽的。鲜血,是火热的。有些事一定要做,有些血一定得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念,有自己的路要走。活,就要像二月的花,多姿多彩。死,也要像深秋的霜叶,红于二月的花!
  • 无尽秘藏

    无尽秘藏

    尼可·克罗,12岁,死灵术士。能够使用的法术数量:1。为了完成自己对临死的家人立下的誓言:“成为最伟大的魔法师!”,他使用古老而痛苦的施法方式获得了自己独有的能力。为了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他将离开自己的故乡,走出人类的活动区;没有系统,无法转生,更没有任何天赐神力和血脉;在这被怪物和秘藏所包围的、残酷无比却精彩纷呈的世界,尼可·克罗,必须靠自己,撕开一条生存下去的道路。
  • 成功处世艺术

    成功处世艺术

    该书告诉我们如何对待他人,如何对待事情,如何对待我们的世界,如何生活得更好,一本智慧树,值得阅读。
  • 废材逆天绝世大小姐

    废材逆天绝世大小姐

    她是二十一世纪的金牌女杀手,却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人出卖导致死去。当她再一次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狗血的穿越了,还成了有名的废材大小姐,哇,老天为毛要让我穿越我还没有报仇呢!算了既然老天要我重活一次那我要好好的珍惜。从此以后我就是陌上云,陌上云就是我。当初欺负我的人你们准备接招吧!
  • 文天祥集

    文天祥集

    文天祥(1236—1283),字宋瑞,一字履善,号文山,吉州庐陵(今江西吉安)人。宋理宗宝祐四年(1256),成进士,对策集英殿,理宗把他的卷子取在第一名,为状元。南宋亡后,坚贞不屈,于元至元十九年(1283)十二月初九日就义于大都(今北京),年四十七。有《文山先生全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