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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大漠烟尘

那蒙面人见烟罗教众人仍伫立原地、犹豫不决,眉头一耸,右手已抬高两分。烟罗教众人本自全神戒备,见他手动,俱又变色,已有退缩之意。为首之人见蒙面人眸中神色锐利,自有一种迫人的气势,咬了咬牙,低喝道:“我们走!”

他们行动迅速,只片刻之间,已走得干干净净。

叶韵蕾见那蒙面人惊退众人,一直紧绷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双腿一软,跌坐在地,道:“多谢相救。”

却见那蒙面人转身走到自己面前,看了自己一会,忽地轻声笑道:“你竟会谢我?”

这一次他却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叶韵蕾立即听出,他正是那个可恶的古斜阳,不由怒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可千万别动怒,若是毒发攻心,那就浪费了我一番苦心。”古斜阳俨然已回复了那跳脱不羁的口吻,难为他刚才假装冷酷、吓退烟罗教众人。

叶韵蕾大是恼怒,一剑向他刺去。

古斜阳却只伸出双指,便已夹住剑身。他俯下身来,拉下蒙面黑巾,微笑道:“别动别动,且让我先看看你的伤势。”伸手便欲拉叶韵蕾的衣服。

叶韵蕾吓一大跳,早松开了青竹剑,一手护住胸前,一手打开了他手,道:“不用你看!”

古斜阳哈哈一笑,将手中青竹剑轻轻抛起,又接在手中,道:“那好。不过这次我救了你,你拿什么来谢我?不如,就用这柄剑做谢礼。”

“不行!”叶韵蕾立即又叫道,伸手夺剑,冷不防古斜阳早已将剑柄倒转,直送到她手中,害她又被吓了一跳。

古斜阳却已站起身来,拍了拍衣上的浮尘,不知为何,面上忽现出几分惆怅的神色,半晌才道:“别再多事,这次死的是马,下次或许就是你自己。”说完这句,便欲离去。

叶韵蕾望着他的背影,忽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古斜阳脚步一滞,没有回答,继续向前走去。

这一刻,他与叶韵蕾记忆中的那个顽劣少年全然不同,背影中更多了几分孤寂之感,让叶韵蕾觉得自己与他只是初次相识。

你为什么要救我?

叶韵蕾这一问,却让古斜阳的心中,又再回想起当年的那个青衫女童。他本已决定不管叶韵蕾的事情,然而在四处游荡、不知该去何处的时候,却还是不知不觉地来到了青州。

也许是因为在叶韵蕾的身上,能看到陈月影的影子吧?既然从烟罗教徒的口中得知了叶韵蕾的行踪,古斜阳终还是想来看上一看。

结果刚到青州城西的竹林,就已听见暗器齐发的细微声响,这才恰好救了叶韵蕾一命。

虽然还想像以前那样,将叶韵蕾好好戏弄一番再走。但忽然莫名其妙地没了心情,古斜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这段日子以来一直情绪低落,即使偶尔有开心的时候,也会突如其来地变得惆怅不已?

或许这是一种病吧?

一声熟悉的马嘶,将古斜阳的思绪拉回现实之中。他望向拴在路旁树下的黑马,面上泛起了笑意,加快脚步,走到跟前,轻抚马鬃,道:“丫头,等急了吗?”一言未了,那种难以明了的感觉忽又袭上心头,令他的笑容迅即敛去。

忽然之间,他有些明白了。原来这些时日令自己情绪不定、反复无常的,就是那个她吗?

即使只是见到了与她相关的人、事、物,也足以牵动自己的情绪,让自己或喜或忧、难以自制。

因往事而喜,因今日而忧。

为有着她音容笑貌的往日回忆而觉甜蜜欣喜,为今日踏遍江湖也难觅芳踪而感寂寞惆怅。

胸前的旧伤似又有些火辣辣地疼痛,古斜阳伸手轻抚,忽然之间,已难以分辨究竟是伤口在疼,还是心头在痛。

一叶轻舟自海面上无声划过。

凌幻虚持桨在水中只是一点,小船便又向前滑出数丈,远远的已可见到那座孤岛。她平静的心头,忽涌出几分期待之情,不知柯子枫已将小岛布置成了什么模样,以他的个性,一定会异想天开,带给自己从未有过的惊喜。

极目望去,岩石上却不见柯子枫的身影。这又令凌幻虚生出几分疑惑,以自己对柯子枫的了解,他应该会在岩石上等自己回来才对。也许是江湖的风雨令她格外敏感,只这么些微的异样,她心中已觉有些不安。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却不禁加快了速度,又撑得几下,已靠近了岸边。

凌幻虚跃上岩石,远远望去,早看见柯子枫倒在木屋门前,生死不知。她心中大惊,急奔到近处,俯身道:“子枫,子枫!”

她的手摸到柯子枫的身体,只觉冰冷僵硬,知道他已死去多时,心中又是惊惶又是悲伤。好半晌,她才勉强收敛了心神,细探柯子枫的伤势,只见他喉间一道血痕,应是快剑造成。

自己和柯子枫已退隐多时,为什么会忽然有这样高手前来岛上,将他害死?凌幻虚只觉心中纷乱无比,难以理出一个头绪。

是谁?是谁?究竟是谁杀了子枫?

凌幻虚心中悲伤渐变为愤怒:子枫他一直与世无争,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陪在自己的身边,慢慢变老。无论遇到怎样的艰难险阻,他始终以开朗的笑容来面对。在自己最伤心、最孤独的日子里,是他始终陪伴着自己,温暖着自己,才让自己没有失去生存的希望……

她握紧了柯子枫的手,却见他手中抓着一把花草,似是在临终之际,自地上摘得。凌幻虚心头更觉酸楚,知道这束花草是他想要送给自己的,于是轻轻掰开他手,拿在手中。

却听“当”的一声,有一物自柯子枫的手心滚落在地。凌幻虚将它拾起,却是一枚碧玉指环。这指环决非柯子枫所有,想必与他的死有所关联。看那指环的形状式样,自己却似在什么地方曾经见过,她极力回想,心中忽地一动:三年前,各大门派追杀自己之时,似乎曾经看到武当掌门松竹道长戴着同样的指环。

几日前自己夜闯武当、祭拜严玉杰时,曾与松竹道长打过照面,奇怪的是松竹却似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谁,如今凌幻虚回想起来,只觉大有可疑。如果柯子枫手中的指环确是松竹之物,若想追查事情的真相、找到真凶为柯子枫报仇,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行迹可疑的松竹道长。

“子枫,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

凌幻虚轻轻开口,声音虽轻,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冷酷之意。这一刹那,她似又变成了三年之前、曾令整个江湖翻天覆地的无情魔女。

玉门关、阳关以西,便是人称西域的广袤之地,水源稀少,人迹罕至,偶尔有些小国或部落都是聚居于一些较大的绿洲之上。除此之外,这里绵延数十里都是寸土不生的沙漠,经常还会有马贼肆虐,只有大型的商队才敢通行,其他人则望而却步。

正午时分,正是一天之中最为酷热的时候,特别是在这沙漠之上,简直连石头也会被烤得冒烟。然而此时,却有一人独自驱马,向西而行。马上人一袭青衫,身形娇小,却是个明眸皓齿的少女,她正是受了柯岩指点、准备前去烟罗教西域总教炼狱取得掌教敕令的陈月影。

她已离开中原多日,每日放眼望去,四周都是黄沙铺地、一片苍茫,如果换作别人,恐怕会倍感孤独无助,时间长了,非变疯不可。陈月影却是天性超脱,虽然偶尔也会觉得寂寞,却并不以此为苦。

“如果师姐也在这里,要不了两天就会叫苦连天了。”想起了叶韵蕾,陈月影唇边不禁带上了一抹笑意,“已经三年了,不知师姐现在在哪里呢?”

忽觉马儿的脚步慢了下来,低头看时,原来它是受不住炎热的天气,已经口吐白沫。陈月影无奈,只能勒停了坐骑,跳将下来,轻抚了它的鬃毛,道:“我知道这几天你很辛苦,不过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现在就先让你休息一下好了。”如果自己那匹踏雪乌骓还在的话,定然不会如此不中用。

烈日当空,这一停下歇息,陈月影才觉口干舌燥,于是取下了挂在马鞍旁的水囊,拔了塞子欲喝时,却发现水囊极轻,原来不知不觉之间,连饮水也快用尽了。她想了一想,却将水囊递到了马嘴下方,道:“来,乖乖地喝了它,休息片刻,我们再去找个绿洲过夜。”

忽听一人冷笑道:“如此珍贵的饮水,给畜生喝了岂不可惜?”

陈月影手上忽然一轻,所拿的水囊已经被人夺去。她吃了一惊,转头望去,只见一名锦衣青年已仰头将水囊中的水全部饮尽,然后随手将它丢到一边。

陈月影双眉一挑,冷冷道:“不错,可惜了我的水,竟然被畜生喝了,真是可惜。”

那青年喝了水后,本已身形欲动,想要离开,听了她这句话,却又猛地止步,怒道:“你说什么?”

陈月影道:“不问自取、偷盗抢夺,这样的行径,自然是畜生所为了。”

锦衣青年眸中掠过凌厉的杀机,却忽又笑了起来,道:“好,姑娘你教训的对。不过在下既然已经成了姑娘口中不问自取、偷盗抢夺的畜生,又身有要事,急于赶路,倒不如再向姑娘多借一样东西。”

他脸上笑容未敛,却已毫无预警地出手,运掌如风,向陈月影当头击下。陈月影早自腰间抽出碧玉笛,横过玉笛,笛尖直指那锦衣青年的掌心。

这一下招式巧妙,那青年没有料到陈月影年纪轻轻、又是女流之辈,竟然有这样的身手,不由微微咦了一声。他本自空中疾扑而下,却忽地一个转折,足尖已在陈月影笛身上轻轻一点,倒跃而出。

陈月影也是大吃一惊,这青年人在半空,自己出招又迅疾无比,想不到他竟然能在这瞬息之间变换身法,这轻功简直已匪夷所思。却见他已轻轻落在马背之上,手握缰绳,回头向自己望了一望,冷哼一声,已催马疾驰,绝尘而去。

陈月影心道不好,忙施展轻功追上前去。然而那马去势甚快,转眼已不见影踪。她停了脚步,只见四周天高地辽,全是一望无际的沙漠,知道处境堪忧。她的包袱和干粮全都挂在马鞍旁,那锦衣青年将马抢走,分明是存心想让自己在沙漠之中饥渴而死,真是歹毒。

不过,那青年却根本不知道那匹马已近力竭,如今他鞭策马儿全力奔跑,相信不用多久,马就会力竭而亡。只要自己沿着马蹄的痕迹追踪下去,应该能够找到马的尸体,并拿回自己的东西。

她个性倔强,虽然身处困境,却很快拿定了主意,向前奔去。这一路连一抹绿色也不曾看见,陈月影饥渴交加、疲累不堪,只凭了毅力勉强支撑,终于在近日落时分望见那匹马倒卧前方。

陈月影急忙上前,只见自己的包袱还在,里面的衣物和银两尚在,但装干粮的小袋却已不见。她拿了包袱,忽见马肋处被人割去了一大片,又瞥见马颈上有个深深的伤口,还有血正不断地流出,看来那锦衣青年刚走不久。她心念电转,知道那青年见这匹马已经不堪驱策,索性杀了它饮血止渴,又割下它的肉作为干粮。

如今自己孤身一人在这沙漠之中,又不知何时才能到达下一个绿洲,若是没有饮水和食物,根本就支持不下去。陈月影虽觉心有不忍,但为了生存下去,没有第二个办法,她狠下心凑近马颈,忍着刺鼻的血腥味喝了几口马血,稍解干渴之意,又用匕首割下一条马肉,以布包好,继续前行。

沙漠之上昼热夜冷,陈月影虽然武功高强,身上却也渐觉寒冷。越过一个沙丘,忽见远处有火光,她大喜过望,急忙施展轻功,奔了过去。

到了近处,陈月影已看清坐在火堆旁的不是别人,正是白天抢了自己的水和马的锦衣青年。他在火堆上架起了胡杨的枯枝,烤着一大块马肉,见了陈月影,面上微现出诧异之色。

陈月影早抽出玉笛,几步抢到火堆前,直指了那青年,冷冷道:“没害死我,你是不是很吃惊?”

那青年淡淡一笑,道:“姑娘果然身手不凡。只不过现在水已被我喝光,马也被我杀了,你是否要杀了我替它偿命?”

“你……”陈月影一时无话可答。这青年明明自私自利,做事全不为别人考虑,此刻说来却理直气壮,倒像他完全没有做错似的。但他刚才所说的话却也不是全无道理,事已至此,就算自己杀了他也于事无补,自己也不可能为了一匹马便下杀手,更何况,如今水源断绝、身处大漠,保存体力才是上策,若再与他纠缠不休,实在是毫无意义。

锦衣青年见她迟疑,已自架上割了一块马肉,向她递来,道:“马已经死了,既然你不想打架,倒不如坐下一起吃。”见陈月影不肯接,于是又笑道,“怎么?怕这马肉有毒?”收回手来,自顾自地咬了一口,吃将起来。

陈月影哼了一声,收起玉笛,也在火堆旁坐了下来,取出匕首,自己割了一块马肉来吃。

那青年见了,只是一笑,忽又问道:“姑娘孤身一人,远赴关外,不知是要去哪里?”

陈月影并不理他,勉强自己将手中硬而无味的马肉吃了下去,虽然腹中饥饿稍减,却反而更觉口渴。看来,今夜唯有先好好休息,待养足了精神,明日再去寻找水源。她轻轻靠在身后早已干死的胡杨木上,闭目养神。

却听那青年忽道:“姑娘与我素不相识,又怎么敢放心休息?难道不怕在下趁姑娘不备,对你不利吗?”

陈月影冷冷道:“你不妨试试。”她与那青年虽只交手一招,但已知道他的武功高强,特别一身轻功更是在自己之上,口中虽如此说,暗地里却凝神戒备。

那青年却只轻轻一笑,将手中没吃完的马肉向火中一抛,随即躺了下来,合衣而眠。

一时天地间沉寂下来,只有远处的风声、火花的噼啪声偶尔响起。不知过了多久,陈月影刚觉得有几分朦胧的睡意,忽听夜风之中,隐隐传来了马嘶声。

她立时惊觉,睁开眼来,只见那锦衣青年也已翻身坐起,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远远的有几点火光,正向这边疾驰而来,看来应该有十几骑之多。

难道正好遇上了路过的客商?陈月影心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已听身后那青年淡淡道:“如果是商队,行动不会如此快捷。看来,我们遇上马贼了。”

转瞬之间,那十几骑已到了眼前,将两人团团围住,果然是一群穷凶极恶的马贼。只听马贼之一道:“还以为是路过的商队,可以好好干上一票,谁知道不过是两个人而已。”

另一人接口道:“这小丫头长得不错,可以带回去好好玩玩。”

为首的马贼笑道:“好,男的杀掉,女的带走。兄弟们,动手!”

众马贼齐挥刀向陈月影和那锦衣青年劈去,陈月影玉笛在手,飞身而起,早将一名马贼踢下马去,自己坐在了马鞍之上。锦衣青年掌力浑厚,早已将几名马贼毙于掌下。

两人行动迅速,只片刻之间,那群马贼已被杀得片甲不留,只有一人见势不妙,急忙掉转马头,想要逃离。陈月影拍马追上前去,忽觉身后轻风飒然,回头一望,那锦衣青年竟已施展轻功追上前来,而且竟比奔马还快,转眼已轻落在那马贼的马背之上,勒停了坐骑。

陈月影急也赶上前去,只听那青年喝问道:“你们的巢穴在哪里?”

那马贼道:“不……不要杀我……”

锦衣青年扼住了他的咽喉,冷冷道:“你们马鞍旁连水和干粮也不带,看来在这附近就有你们的巢穴,快说,在哪里?”

那马贼战战兢兢地道:“朝这个方向直走,十里外有一个红色的沙山,山后、山后就是……”

锦衣青年手上一紧,早已捏碎了他的脖子,扔下马去,随即策马,向着他所指的方向奔去。

陈月影只微微一怔,立即也赶上前去。

那青年见她追来,淡淡一笑,道:“你果然聪明,知道他们的巢穴所在必然有可以救命的水源。”

陈月影冷哼一声,道:“这群马贼若不斩草除根,只会继续危害百姓。”

锦衣青年不禁也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姑娘侠义心肠,在下自愧不如。”

两人依那马贼临死前的指点,果然在十里之外见到一座红色沙山,翻过沙山便是一片绿洲,只见那群马贼已在那里扎了数个帐篷,又支起好几堆篝火,正在饮宴。

陈月影执笛在手,身边那青年已然笑道:“本以为传说中的大漠悍匪有多厉害,原来不成气候。姑娘,要不要与在下比上一比,看究竟谁杀的马贼较多。”

陈月影冷冷道:“人命岂可儿戏?”

锦衣青年淡淡一笑,忽一抖缰绳,已向山下疾冲而去。他一人一骑直闯入马贼群中,出手如风,瞬间已杀了数人。陈月影看他出手,招招欲致人于死地,绝不留情,自己所想的不错,他确实是个一流的高手,只是不知为何会孤身一人来到这里。

她冷眼看了片刻,已知那群马贼不过只是乌合之众,即使自己不出手,也绝不是那青年的对手。果然,那群马贼转眼间已死伤殆尽,锦衣青年回过头来,见她仍伫马沙山之上,于是高声道:“今日我抢了你的水粮和马匹,现在就用这个绿洲赔给你,如何?”

陈月影一呆,这才策马下山,只见那青年已自篝火旁拿起一个水囊,尝了一口,于是笑道:“想不到西域之地,竟然也有这样的美酒。姑娘,要不要尝尝?”

陈月影并不回答,翻身下马,将马系在帐篷之旁,也自地上拾起一个水囊,拔开木塞闻了一闻,果然是扑鼻的酒香,她立即将水囊翻转过来,里面的酒随即流出,转瞬间已渗入黄沙。

锦衣青年不禁怔住,却见陈月影拿了那空水囊径直走到水边,灌了满满的一袋,又就着袋口喝了几口,于是摇头道:“真是可惜。姑娘既然不想喝酒,又何必白白浪费呢?”

陈月影双眉一扬,道:“你已把这绿洲赔了给我,这里的一切如何处置,自然也由我决定。”

锦衣青年眸中光芒一闪,旋及大笑道:“姑娘果然有趣。好,你我能于此地相遇,也算有缘,在下云独步,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陈月影正以手捧水,洗去面上多日来的风尘,听他此问,略一迟疑,这才答道:“陈月影。”

“陈姑娘孤身一人西出阳关,不知是要去哪里?”

“与你无关。”陈月影淡淡道,已走回篝火旁,又找到几个空了的水囊,一一灌满清水,然后以布带绑好,系在马鞍旁。她环顾四周,见篝火旁有些盛放食物的大盘,于是挑了几块干净的羌饼,外加一些水果,全部用布包好,也系在马鞍旁。

云独步见她收拾行装准备上路,于是又道:“夜色已深,难道姑娘还想继续赶路?若是在黑暗中迷失了路径,在这茫茫沙漠之上,那可非常危险,倒不如在这里住上一晚,明日一早再赶路也不迟。”

陈月影知他说的有理,不禁有些犹豫,回过头来,却见云独步已自篝火架上取下一只烤得金黄香酥的野鸡,递了过来,道:“马肉粗糙难以入口,果然还是鸡肉比较香嫩可口。”

陈月影心中对他虽仍有戒备之意,但也不好再次拒绝他的好意,于是在篝火旁坐下,接过烤鸡,慢慢撕吃。

云独步知她不肯多言,也就不再多问。两人默然对坐,直至篝火渐弱,这才分别进帐篷安歇。

陈月影心中对云独步仍存疑惑,这一夜合衣而卧,不敢熟睡,但她连日劳累,到了黎明时分,终于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醒来之时,已是日上三竿。陈月影出了帐篷,忽见昨夜自己系在帐篷旁边的马连同自己准备好的水囊和干粮已经不见,心知定是云独步故态复萌,顺手偷走。幸好那些马贼的坐骑还在,食物和饮水也可以重新准备,只不过要多耽搁些时候。

这个云独步当真可恶,如果这里不是绿洲、不是马贼的巢穴,如果食物和饮水有限,想必他会将所有食物和饮水一起带走,根本不会给自己留下分毫。陈月影一边用水囊灌满清水,一边在心中提醒自己,若再见到此人,一定要小心提防。

补充了充足的食物和水,只要继续再向西行,再过几天应该就能到达疏勒国境内。柯岩曾经告诉过陈月影,西域总教炼狱的具体所在,连烟罗教之人也不知道,只有到了疏勒才能向当地人打听。

不知那又是个怎样的地方呢?陈月影心中暗忖着,策马向西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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