馀峨氏一伸手,象抓小鸡一样抓住了扒在老巫觋身上哭泣的老妇人的后脖颈子。单手将老妇人提拖到面前,问道:“可知那山上是何家女子?是人?是神?还是山精水怪魑魅魍魉?”
老妇人喘着粗气,哽噎着说道:“将军,我只是个普通女子,听我家老头子曾听天愚神说:那女子是个落难的姑娘,象某个部落首领家的大家闺秀,让我们照看照看她。将祭祀给他的供奉,给这女子。至于是哪个部落的?我是真的不知啊!”说到此,这老妇人便又忍不住,嘤嘤地哭了起来!因为她不知道,接下来这歹毒的女魔头会不会又生气杀了自己或是其他家人。
这馀峨氏又问道:“这天愚是不是你们的山神?”老夫人一边抽泣一边回答道:“是,他是我们这方圆百里内的山神。”
“他和钟鼓山的帝台是什么关系?”
“是什么关系?小民并不知道,只知道帝台神会采药治病,附近村民常见天愚神上钟鼓山,也曾见帝台神来堵山,互相间常走动!”
“哦……原来如此。”只见馀峨氏手一松,那老夫人便摊软在地,失去知觉!待家人赶上前欲扶她时发觉她已经口鼻渗血,没了呼吸!
“走,上山看看这位天愚神守护着的是何等美人?又是谁家闺秀?”这馀峨氏一边往院外走,一边顺手拔出插在老巫觋身上的钢叉,轻轻一抖,老巫觋尸体便摔落在地,地上一大摊血液正向四周缓缓溢流!
馀峨氏上得坐骑陵陵兽,钢叉轻轻一敲,这陵陵兽便迈步往山上小跑而去。
刚出院落,陡地路上蹿出个幼童。一时受惊了吓,立在路中,不知所措!恐惧地瞪着眼睛,看着跑来的陵陵兽和馀峨氏。
这陵陵兽稍惊了下,略放慢了脚步,来到幼儿近前。只见它将牛一样的脑袋轻轻一摆,就听到“啊”的一声短促地叫声,那孩童便被陵陵兽头上的犄角挑起,飞出几丈开外,“咚”的一声响,掉落在地!口鼻已有血液渗出,那幼儿一时未死,倒在地上瞪着眼,惶恐地环顾四周,似是希望有家人过来帮他。但也只是环顾半周,便突然仰面躺在地上全身抽搐,口鼻中鲜血往外喷溅而出!
隐飞见这片刻间,便杀死了两老一小三条人命!再见这馀峨氏及军卒根本如无事发生一般,残忍之极!
心道:“我曾无数次告戒蚩尤要管束手下军兵,不能乱杀无辜!不可伤人牲畜!不可***女!不可抢人粮草!不可为非作歹!不可欺善作恶……这蚩尤每次也都答应了,在我面前这些军卒也都遵守规矩,包括这馀峨氏部落在内。每次自己巡查之时,从未见过他们如此残忍歹毒!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做样子给我看看而已!这些山神早已变成称霸一方祸害天下的邪魔!”
馀峨氏带着鸡山氏和部落军兵一路小跑向山腰小院跑来。
隐飞赶紧一拍翅膀,箭一般飞回洞内。本想示意姜媱关上洞门,可她转念一想,这洞门对于鸡山氏尚且无用,那在这馀峨氏面前,更是与没有没什么区别!
隐飞忽然想到这馀峨氏是认识姜媱的,或许馀峨氏会将姜媱带到蚩尤大营交给蚩尤。虽不能见到炎帝族人,但总归不致于在此受苦吧。毕竟他蚩尤和姜媱自幼青梅竹马,虽已无儿女情长,但毕竟是两小无猜。不至于绝情到不顾姜媱死活安危的!想到此隐飞反而释然,站在洞内石桌上看着姜媱。
姜媱见刚才燕子飞了出去,这会儿又见它飞了回来,也没在意。只是一边添柴,一边叹了一口气,对燕子说话道:“外面捉虫儿去吧,我一个人已经习惯了。”
隐飞没有说话,她现在只是只燕子。片刻功夫,听得洞外“哗啦……”一声大响!
待隐飞往外看时,馀峨氏骑着陵陵兽已然用头掀倒石头院墙,出现在山洞前了!
响声惊起了姜瑶,她起身走到洞外,正看见馀峨氏从陵陵兽背上飞身落地。
这馀峨氏刚落地就愣在了当场!显然这位凶残的馀峨氏不会是被姜媱的林下清风之气所艳羡折服,她应该是认出了姜媱!
是了,姜媱年幼时与蚩尤二人青梅竹马,青少时即早早定了亲,姜媱虽性喜安静不愿张扬,但蚩尤却性情相反,极其张扬!逢年过节两族人常互相走动,姜媱有时会被蚩尤硬拉着同骑一匹马,在军中巡走。因此认识姜媱的东夷族人并不少,这馀峨氏便是其中之一。
天上的几只文文兽已经发现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一边大声呼叫着一边集结在一起,准备对这个充满煞气的人和她的坐骑发起进攻。这时鸡山氏已带着军兵点着了火把。
姜媱却并不认识这位馀峨氏,看其身形容貌是个女人,但却头戴牛角骷髅,身披整块虎皮!氅开的虎皮内,见上身穿染赭蚕丝内衣,胸部挺挺,下身细麻布灰围裙,脚下犀牛皮靴。手持一枚钢叉。虽见威武之气,但更多狞猛之状。
姜媱见这女子一副凶悍之相!刚想开口询问,却见对面这人率先哈哈哈……地狂笑起来!
“姜媱!哈哈……媱姬,神农氏炎帝女儿!公主姜媱!果然是你!到哪里也不忘了你父亲炎帝的治病救人的愚善。好好的帝王不当,却一心治病救人!哈哈……致使江山葬送。哈哈……真是踏破山野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姜媱一听她直接叫出自己名字,便知来者不善,挺起腰身。直视面前这个浪笑的女子问道:“请问这位大姐尊姓大名?怎么就能一眼便认出我来?”
馀峨氏止住笑声,说道:“你炎帝之女哪会记得我们这些个部落山神,平时见你们还得看你们有没有心情!哈哈……我到并不想到姜水去见你这位美人公主!可你却自恃自己风姿绰约,肤白貌美,常来东夷随蚩尤君巡视各部族!出双入对、卿卿我我、恩恩爱爱、你侬我侬的哈哈……好像怕天下人不知道你将是战神蚩尤的夫人似的!哈哈……”话未说完又狂笑不止,似将压抑多年忌妒怨恨,今日终于得到宣泄似的,一吐为快方才舒心!
每句话都象是竹签扎在姜媱的心上!姜媱一时羞忿难挡,无言以对!刚转身想回山洞躲避侮辱,但那馀峨氏一闪身便已挡住了姜媱退路,姜媱连着几次皆不能躲开馀峨氏的直面讥讽,无法进退,只能站在当地,满面彤红地任由馀峨氏的极尽讥讽嘲弄,一时间惶恐不知所措!
蚩尤的背叛本不是她姜媱的错,但她却因此而被人耻笑!再加上这场战争更让她与家人失散沦落,从人人敬仰的炎帝公主、蚩尤夫人,几天之间沦为人人可以欺负侮辱的落难女子!
这馀峨氏一直是馀峨山的山神,统领馀峨氏部落,对蚩尤不只铁胆忠心,而且这馀峨氏一直就对蚩尤暗生情愫。只是自己相貌平平再加上蚩尤乃炎帝战神,且炎帝已将公主姜媱许配给了蚩尤,故这馀峨氏一直对姜媱很是忌妒,以致变成憎恨。
后来听说蚩尤又与黄帝二女儿隐飞私通,这位馀峨氏又将妒火烧到隐飞身上!但见隐飞却是个敢做敢为之人,这让馀峨氏有些忌惮,根本不敢得罪隐飞,故而将所有妒火全发在了姜媱身上,这次正好找到发作的机会。
今蚩尤不但反了炎帝而且也反了黄帝,这令馀峨氏异常兴奋,情令智昏,誓死忠心追随!
但蚩尤却一心全在黄帝二公主隐飞身上,这馀峨氏依然得不到勾引蚩尤的机会,敢怒而不敢言,很是压抑!
这些事情隐飞在自己死后都未曾知晓。一直认为馀峨氏应该象身边其他蚩尤部族的首领一样,遵守法制。
隐飞现在才明白,原来自己看到的都是表象,蚩尤部落真的如天下人所言,充满贪婪、残暴和背信弃义!
此时隐飞见姜媱浑身颤抖,面色彤红,胸口急切地起伏,象喘不过气来似的大口地喘着粗气!
突然姜媱眼前一黑,站立不稳,摊倒在地上。
隐飞一见媱姬昏倒在地,也顾不得许多,双翅一剪,一道黑影直冲向馀峨氏的双目冲去!
馀峨氏不愧是久经杀场的女将,眼角瞥到一道黑影从洞内射出,一个侧转身,单手只是一挥虎皮,隐飞一头撞到虎皮之上掉落在地!
馀峨氏低头一看,只不过是只小燕子,便冷冷说道:“还有畜牲为你卖命!这本是我东夷神鸟,却要保护你。”抬脚向隐飞身上踩来。
隐飞被馀峨氏一扫落地,她才想起自己此时只是一只孩子拳头大小的燕子,刚才攻击馀峨氏,无异于以卵击石。被扫落在地虽不觉疼痛,但却觉眼前一黑……
馀峨氏刚抬起脚来,已听到空中一片大声叫骂斥责之声!抬头一看,一大群状如大蜂尾有歧针的飞虫,不但向自己飞冲而来,而且还口中不停呼喊着什么?发出巨大的声响,鸡山氏慌不迭的带领军卒挥动火把驱赶?
这馀峨氏经历颇多!只见她脱下虎皮披风,不慌不忙抓于手中,待几只文文兽靠近自已,手拿虎皮只在空中一挥,那文文兽便悉数被张开的虎皮打落在地!
正在此时,只听得山后一声大喝,喝声响彻山野:“谁人在此撒野?这儿是我天愚守护的地盘!快快走了我便罢了,不然让你等死无葬身之地!”鸡山氏和几个军卒纷纷往后退却。
这馀峨氏应该听到过军卒说起天愚。因此也不搭话,回身将钢叉抄于手中,立在院内,等着山边那发声大喝之人现身。
先是一群红色象猪一样的山膏兽从山边狂奔而来,看着院中的馀峨氏和军卒人等也不往前,远远的便坐在山边,象一排红色燃烧火焰一样!不停的聒噪怒骂着这些不速之客。
这时山边方才出现天愚身形,如半山之中又冒出了座小山峰!只见他一步十丈,夹带着一股怪风,眨眼间便已到院外!
天愚一见姜媱躺在地上,冲天一声怒吼!顺手拿起一块巨石,有百斤之重,刚要掷向馀峨氏,却又放了下来。应该是忌惮自己这一石下去会伤了躺在地上的姜媱,故而又放下了石块。
他一边往院中靠近,一边看着地上的姜媱,却并未在意拿着钢叉,立在院中的馀峨氏。
那馀峨氏冷冷地观察着天愚,只等他再走近一丈,便手持钢叉叉向天愚!凭她经验只要钢叉叉入其要害,任由其身躯巨大,也难免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