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危险袭来,乌桓人身下的战马突然间惊慌失措、狂躁不安起来。
天地间愈加沉闷燥热,似乎只要一点火星就会燃烧起来。
乌桓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一边格挡白马义从的箭矢和长枪,一边还要努力控制住身下浑身战栗的战马。
乌云越来越厚,越来越低,似乎天空失去支撑,就要整个压下来。
一匹乌桓人的战马凄厉地嘶鸣,俩只前蹄跪地,猛地将马背上的乌恒骑士掀翻。战马侧躺着身子,瑟瑟发抖,无数次努力地想要站起来,却一次又一次徒劳无功地倒下。
威压越来越强,那个令乌桓战马恐惧到极点的的汉人离它们越来越近,像血统高贵的天神,更像是地狱里执掌杀戮的魔王。
更多的战马不受乌桓人的控制,不顾一切地从战场逃离。
乌桓人这一刻终于乱了阵脚,原本与白马义从针锋相对的阵型变成一团散沙,不少乌桓战士被驮在马上像蒲公英的种子般奔向草原四面八方,转眼间已经消失在视线里。
乌桓人面面相窥,即使后知后觉的他们也终于发现了异常。
“这他妈究竟是怎么回事?”丘力居暴跳如雷,怒骂。
瞬息之间,眼看就要到手的胜利烟消云散,丘力居相信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眼前这些白马义从就会崩溃。
只是丘力居明白照这样下去,崩溃的不是白马义从而是自己。
随着乌桓人战马不受约束,战局开始逆转。
包围着竹竿和四代单传的小个子的几名乌桓人已经跑到天边,只剩下一个乌桓人瑟瑟发抖。
“小子,看来不用死了!”竹竿一样的队长眼含热泪——终于等到这一刻了,公孙将军要射了!
“竹竿”正是当日在鲜卑草原上见识过公孙瓒九箭之力的几名心腹护卫之一。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味道——箭神终于要出手了。
“给我死!”随着公孙瓒一声霹雳暴喝,一道夺目的白色光芒从灵宝弓激射而出。
仿佛爆发之前的片刻的宁静,仿佛死亡之前的冗长的回声,草原深深发出一声呻吟,灵宝弓弓弦欢快地震颤过后,归于平静。
公孙瓒眼睛眯成一条线,手指轻放,箭矢像子弹出膛般奔袭而去。
沉闷的空间瞬间被这一箭之力撕裂,像被锋利的长刀划破了装着风云的布囊,****瞬间被释放了出来。
呼啸的风,倾盆的雨,瞬间而至。
在这一瞬间丘力居感觉到了危险。恐惧从丘力居心底蔓延开来,身体厮杀带来的燥热骤然消散。
丘力居身体骤然之间变得冰冷,仿佛置身于万丈寒潭。
白色光芒一闪,裹挟天地之威的箭矢下一刻将丘力居的咽喉洞穿。
无从招架,无从躲避,羽箭自丘力居的咽喉穿过,直没入草地深处。
捂着鲜血淋漓的脖子,丘力居轰然倒下战马,睁大的眼睛中满是疑惑和不甘的神色——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干掉了吗?
随着丘力居倒下,战斗戛然而止。
“当啷!”一名乌桓战士手中的弯刀掉在地上,随后越来越多的乌桓人放弃了抵抗,选择向白马义从投降。
“胜利!”远处观战的郭嘉跪倒在地,浑身震颤,仰面朝天,脸上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
“胜利!”张飞扯着嗓子狂吼,苦苦的坚持终于换来这一刻,张飞畅快淋漓地嘶吼。
“胜利!胜利!胜利!”越来越多的白马义从加入了欢呼。
战斗结束的第三天下午,在小乌桓山南十里处风尘仆仆赶来的公孙瓒与关羽部会合。
小乌桓山脚下就是辽西乌桓的大本营。
丘力居身死、主力部队投降的消息不胫而走,乌桓人慌成一团。
夜晚降临,公孙瓒的帅帐内灯火通明,关羽、张飞、赵云三人游荡在帐篷之外,张飞时不时把耳朵贴在帐篷上听听里面的动静。
“三弟不必如此紧张,量蹋顿一个手无寸铁之人也不能对公孙将军和郭嘉先生怎样。”关羽说道。
“嘿,二哥你是没注意,我看蹋顿这家伙极度危险,那一身横肉,肯定蛮力过人,我是怕这家伙万一发狂,一手一个把公孙将军和郭嘉先生人活活掐死!”张飞道。
“乌桓人的生死如今全在公孙将军一念之间,你觉得蹋顿敢吗?”关羽道。
“有什么不敢,如果蹋顿是个亡命徒,那顾得了这么多!”张飞不以为然。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就不会来了!”关羽捋一捋胡须,接着说道:“为了部落,哪怕他英雄盖世,如今也只能俯首称臣,做一回懦夫。”
张飞点点头:“这样的的行径倒也不能称作懦夫,敢孤身一人犯险,这蹋顿我瞧起来倒是条好汉!”
帐篷内,张飞口中的好汉正双膝跪倒在公孙瓒面前,不住地叩首、告饶,嘴里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请公孙将军给辽西乌桓一条活路!”
公孙瓒高高在上,俯视蝼蚁般居高临下、盛气凌人:“你们想过当初给辽西郡百姓一条活路了吗?”
伏在地的蹋顿身躯一颤,“那都是我的义父丘力居所犯下的错,如今他已经魂归大乌桓山,也算赎清罪孽。”
“赎清罪孽?哼!那有这么简单?”公孙瓒冷笑道,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
蹋顿眼中悲哀的神色一闪而过,站起身来,用手拂去衣上的灰尘,抬起头直视着公孙瓒。
摇尾乞怜的懦弱模样一瞬间消失不见,上一刻还是一条狗的蹋顿这一刻已经露出獠牙,像足了一匹狼。
辽西乌桓现如今实质上的领头人终于露出真实面目。
“将军,难道一定要拼个鱼死网破吗?”蹋顿咬牙切齿地说道。
“哼!鱼死网破也要有那个本事!要不要我让人把丘力居的首级呈上来给你再瞻仰瞻仰?”公孙瓒威胁道。
“将军不要低估乌桓人的守卫家园的勇气!”蹋顿红着眼睛,愤然道。
“那我倒是要见识见识咯!”公孙瓒道。
蹋顿转身就走。
眼看就要出帐篷,身后公孙瓒威胁的话飘进蹋顿耳朵。
“破城之时,一个不留!”
蹋顿一怔,脚步突然变得异常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