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采莲又陆陆续续的说了几个最近与清莲有过一点争执的人。
不过是哪家卖菜缺斤少两不承认,亦或是谁家的胭脂颜色不够正,与掌柜的拌了几句嘴的小事。嫌疑都没有那个叫雅儿的人重。
这一去,就去了整整半个时辰。
这会儿已经是深夜了,孙启见夏晚坐在椅子上,都快睡着了,轻声问:“侄女儿要不要在此歇息一宿?”
他是好心,毕竟县衙后面就是他的府邸,又近又方便。
夏晚微微摇头:“多谢孙伯父的好意,毕竟这件事与我还是有些牵连,我还是先看看您把案子结了再说吧。”
孙启颔首,便没有说话了。反倒是提醒了夏晚,走出了衙门,见莫云和那两个孩子早已没有了踪迹,顿时觉得有些不妙。
“再找什么?”身后突然出现了庄哲彦的声音,“莫云早就带着他们去客栈歇息了,不必担心,他们没事。”
夏晚松了口气,顿时觉得庄哲彦和莫云真是厉害。那公堂距离衙门的大门口,至少了五仗这么远,莫云不用说话,庄哲彦都能猜到。
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吧?
夏晚不由自主的露出了邪恶的笑容,这么一说的话,似乎莫云对颜七是形影不离的。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忠犬……受?
嗯,她还是觉得颜七比较攻。
庄哲彦一看她那坏笑,就知道她肯定有了什么坏心思,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脑瓜崩:“笑什么,你心可真大,要是平常女子估计不会是你这样。”
“那是什么样的?”夏晚有些好奇。
“我怎么晓得,左右应该会像采莲一样哭晕过去吧。”庄哲彦若有所思,平日他府上根本就没几个丫鬟,更别提看到女人哭是什么样。
说话间,街口不远处走来几个人。待走近了,夏晚才看清楚,其中一人正是之前在擂台上高声主持的中年女人。
不知衙役究竟是无心还是有意,推了其中一个蓝衣女子,害那女子差点绊倒。
蓝衣女子被妈妈扶稳了身形,不悦的回头瞪了一眼那罪魁祸首:“我有腿能自己走,你推我作甚。”
那衙役冷笑一声:“血衣是从你的房间里搜出来的,没给你戴上镣铐就已经很客气了。”
那蓝衣女子一听,高昂着头颅,倔强的说:“我都说了不晓得那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
旁边的妈妈却出奇的淡定:“好了,香红,等到了公堂上,请青天大老爷给咱们做主就是。”
夏晚和庄哲彦回到了公堂上,这件案子又继续审理。
孙启狠狠一拍惊堂木,堂下三个女人被惊吓得一跳:“下跪何人,报上名来?”
“民妇春香楼的鸨母,雪娘。”雪娘说着,又指向她身边的蓝衣女子和紫衣女子,“她们都是我春香楼的姑娘,香红和雅儿。”
“你可知,今夜召见你们,是为了何事?”
“民妇不知,还请大人示下。”
孙启严肃的说道:“你们春香楼的姑娘清莲,失踪多时,现在已经有人报案,已经惨死。凶手作案手法非常残忍,令人发指。”
那雅儿和香红面色都难看起来,可雪娘却仅仅只是皱了皱眉头,什么都没说。
好歹那清莲也是她要捧红的头牌,一个头牌纵然只是给客人唱唱小曲儿,弹弹琴什么的,一宿的银子收入也顶得过别的十天。
这么一棵摇钱树,莫名其妙的死了,还是死得这么惨。作为老板娘来说,雪娘的反应太过于平静,颇有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感觉。
“孙大人,这是从香红房里搜出来的血衣。”刚才推了香红一把的衙役拿着一件血衣,展开在众人面前,说道。
这血衣,是一件白色的坎肩,上面白色的绒毛早就被染成了血红。血色在衣裳上都凝结成块儿了,暗沉沉的,看起来至少是干了好几个时辰以上了。
仵作验了半天,最终下了结果,血迹至少是十二个时辰前的了。
孙启惊堂木狠狠一拍,连夏晚都被吓了一跳:“大胆,你还不快将你是如何与清莲结怨,如何将她杀害的事实说出来!”
那香红还未说话,站在一旁的采莲已经伸手上前去挠她了:“原来是你,我姐姐平日里哪里得罪你了,你竟然要害她性命!”
两个女人瞬间打成了一团,几个男人好不容易拉开,那香红脸上已然多了几道血痕。而采莲也没好到哪儿去,她脸上本就有一块巴掌大小的烫伤疤,这会儿看起来更狰狞了些。
“肃静!”孙启也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让人将采莲给拉了下去,“你再在公堂上胡来,本官可不管你刚刚经历过丧亲之痛,直接在公堂上用刑了!”
这么一说,那采莲才安静下来。
夏晚沉声问:“香红,你是与死者有什么过结吗?”
那香红进衙门前还一副傲气的样儿,这会儿全没了,哭着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才进春香楼半个月,那清莲究竟长什么模样都没仔仔细细看过。平日在楼里面见过,也不过是点头之交,我为何要对她痛下杀手?求青天大老爷为民女做主啊,民女必定是遭受人嫁祸的!”
此言一出,孙启不免又露出了那类似牙痛的表情。这会儿都已经快接近亥时了,这案子在处理不完,恐怕得挨到明天去。
“是啊,我可以作证。”那雅儿也说道,“采莲,你姐姐平日里就装清高,这会儿人没了,你怎么能逮着谁都乱咬呢。”
采莲一张小脸被气得铁青,却憋了半天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反倒是那雪娘说道:“大人,这衣服可是从香红屋子里搜出来的,民妇和雅儿都未曾有过这种素净的衣裳。是不是说明,这件事与我们无关,能不能先把我们俩放回去?雅儿怎么说也是我们春香楼的头牌,若是今夜的事情传出去,民妇担忧会对她的名声有所影响。”
说白了,雪娘就是担心银子会被影响。
等等,夏晚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定定的看着那雪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