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澈见浅碧色的波浪轻而易举地吞没了弦月娇小的身影,颜澈心急如焚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翻窗跳湖,颜澈此举吓坏了嫣然姑娘,嫣然姑娘尖叫连连,急切打发门外的小厮去救人,自己也是焦急地站在窗边喊着:“世子,世子小心啊。”
早憋住一口气的弦月虽猛地跌入湖中,但很快便浮起来准备游回岸上,却听见自己头上的颜澈的声音,缓缓抬头就见颜澈像一只大飞蛾子“扑棱棱”地朝自己飞来。
还没来得及游开,弦月便被颜澈摔入湖中激起的水花溅了一眼,弦月面色不佳地望着在自己面前不停扑腾的颜澈是十分无语道:“都说不会水的人是不会淹死的,因为不会水的人会离水远远的,你倒好上赶着往水里跳,是嫌命太长吗?”
话音刚落便用手肘勾了颜澈的脖子向岸上游,本就呛了水的颜澈此时更觉得呼吸困难断断续续地抱怨道:“你要谋杀亲哥啊。”
弦月本来若是自己游回岸边断不会这般费劲,可是现在后面拖着一个大累赘,是拼尽全力也未上前半步,如今听颜澈还有气说话,便略微松了松勾住颜澈脖子的手,吓得颜澈是连忙抓紧了弦月的手。
弦月轻笑道:“我谋杀你,是为继承端王府世子之位,还是为了继承你那几房小妾啊。”
颜澈倒是吸吸鼻子故作委屈地打亲情牌道:“哥哥这不是担心你的,你可是哥哥唯一的妹妹,哥哥就是舍了自己也要护住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颜澈只是胡说八道地瞎闹,可是心中却翻滚起浓浓地难抑的悲伤,甚至红了眼眶,有些不明所以的弦月感慨地想是否在自己前世真有个哥哥舍了自己护住了她,所以才有这般强烈的悲恸。
后边的颜澈听弦月没了声响,知道自己亲情牌有了作用,便又开始嬉皮笑脸地打趣弦月:“妹妹啊,你倒是游快点啊,哥哥我快冻死了。”
弦月仍沉溺在突然起来的情绪中无法自拔,没兴致与颜澈拌嘴,默默加快了速度。
陆离看着画舫上闹起来,听后面有人似乎叫嚷:“端王世子落水了。”
陆离只要和弦月出门,便会做好二手准备,一挥手一直跟着陆离身边时刻保护陆离的皇族影卫齐齐现身。
陆离一派潇洒恣意地吩咐:“派船,回宫,此画舫本宫已亲自查过无南疆奸细。”
本朝太子随意出入烟花柳巷之地,若传出去,不仅有毁皇室颜面,而且弦月估计也会因此难逃干系落个教唆太子的罪名。所以陆离早在上画舫前就做了安排。
陆离乘舟刚绕过画舫便发现湖里竟然全是人,划船的侍卫明显也是觉得又惊又好笑,便心直口快地说:“这是怎么了,整个含枫湖跟下饺子一样。”
充当船夫的侍卫悄悄看了一眼身后面无表情的陆离,察觉到自己失言便慌忙住了嘴。
陆离略有些担忧地看着画舫,不知道弦月那个上蹦下跳的小猴子身在何处,感叹地随意一瞥,竟然发现领头的两只饺子是弦月和端王世子,连忙挥手对影卫说:“快把船靠过去。”
侍卫一边将船往陆离指的方向靠近,一边解释道:“殿下,后面的人在湖都是为救端王世子的。”
陆离看了湖里的麻烦精兄妹,顿时无语。
被弦月勾着脖子游的颜澈,闲得无聊,看着后面争相恐后来救自己的人们得意地笑笑:“本世子真是深得民心啊。”
弦月已经累到说不出话了,也懒得搭理自以为是的颜澈。
颜澈看见一艘船不断向他们的方向靠近,大喊大叫道:“妹妹啊,快游,有船要撞我们,有刁民要害我们。”
弦月闻此言才转过头警惕地扫了一眼那艘可疑的船,却看见陆离了,激动地弦月赶紧挥手向陆离的船靠了过去。
陆离看见浑身湿透,脸色苍白的弦月心里有些微微的生气和无可遏制的心疼,赶紧伸手握住弦月冰凉透骨的双手,又腾出一只手搂住弦月不堪盈握的细腰,想赶快把弦月从湖里捞起来,可无奈后面颜澈死死抱住弦月的大腿,陆离微微皱眉。
一见陆离皱眉,旁边人精似的影卫立刻弹出身上的无毒暗器。
不知被什么东西击中,颜澈突然觉得手一麻便松开了弦月,陆离心满意足地打横抱着弦月回到船舱。
松开弦月后又呛了一口水的颜澈是被侍卫们从湖里扶起来的,颜澈气呼呼地瞪着船舱陆离的方向小声嘀咕道:“重色轻友的家伙,想做我妹夫没门。”
刚回端王府,弦月和颜澈换了身衣服便被传到端王的书房。
“两个孽障还不给我跪下。”端王爷今日还在忙公务,便听到外面穿得沸沸扬扬端王世子逛花船上落水了,把城北含枫湖搅得不得安宁。
弦月和颜澈都怵端王,不敢多言立刻跪在端王面前。
端王大口灌下一口茶水准备压压火气,可大有火上浇油的意思,越发生气:“你们两个是要把端王府的脸都给丢尽了。”
说完端王一低头看见跪在地上的二人,弦月一脸楚楚可怜的模样,颜澈还是一如往常,便愤怒地指了指颜澈:“你这个逆子,你妹妹出门还知道乔装打扮没被人瞧出来,你啊你啊……”
听见端王的话,弦月得意地朝颜澈使了个眼神,这当然没有逃过端王爷的眼睛。
端王爷也是沉重地叹了口气:“你还给我在哪儿挤眉弄眼,你给女孩子去逛那种风月之地,被传出去,你还要不要名声了,要不是正好遇上执行公务的太子殿下,你真以为你安然无恙地回端王府。”
弦月一听执行公务的太子殿下这几个字便委屈巴巴地在心里想:“明明就是太子殿下陪我一起去逛风月之地的。”
端王觉得还是眼不见心不烦,便摆摆手说:“你俩去祠堂跪着,别在这儿碍眼。”
两个人都迅速起身,直奔祠堂。
颜澈悄悄拉了拉弦月的衣摆低声道:“今日是太子殿下和你一起去的画舫吧,他这个人就是蔫儿坏,每次出了事情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弦月拍掉颜澈拉住自己衣角的手,做了个鬼脸说:“不是哥哥爱妹心切,他也会把我摘得干干净净。”
颜澈一听弦月这话顿时心生感慨:“真是女大不中留,你怎么总胳膊肘向外拐。”
弦月停下脚步,认真望着颜澈,一字一顿地说:“我跟着太子能活命,跟着你只有死路一条。”
颜澈倒是语塞,欲言又止,直到看着弦月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才赶紧追上去轻声说:“他那是贪图你的美色,哪像我什么都不图。”
弦月听见颜澈的话便乐道:“你不是从小指着鼻子喊我丑八怪吗?怎么突然我就还有了美色。”
颜澈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因为喜欢看弦月生气的模样故意逗她的话,傲娇的颜澈自然不会实话实说,选择口是心非地隐藏,故作嫌弃地模样说:“那是太子眼神不好。”
弦月看着墙脚陆离身边影卫离开的身影努力憋着笑,故作愤怒地一甩袖子,对颜澈冷哼一声便快步走。
转身的瞬间,弦月笑得都快走不动路了。
在祠堂跪着的两个“罪人”自然是不能吃晚饭的的,颜澈饿得早已前胸贴后背了,“咕噜咕噜”地肚子直响。
“我好饿啊,妹妹啊,不如我们偷点贡品吃一下。”饿得两眼发昏的颜澈死死盯着摆放在面前的贡品。
弦月无奈地瞥了一眼颜澈,悄声说:“你若不怕老祖宗晚上过问你的学业,你便尽管吃呗。”
话音未落,弦月便从怀里掏出用手绢包好的桂花糕递给颜澈,两眼目视前方也不看颜澈,自顾自说:“换衣服时料到会被罚,藏的,你先吃吧。”
颜澈有些发愣地望着弦月手里的桂花糕,只拎起一块,轻笑道:“我吃一块垫垫便可,你也吃点,不然吃不消。”
弦月一把把桂花糕全塞给颜澈,说道:“别磨磨唧唧,你吃就好,我不饿的。”
正当颜澈感动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祠堂的屋顶下跳下一个蒙面大汉,吓得颜澈又开始大呼小叫起来,弦月连忙一把捂住颜澈的嘴巴。
旁边蒙面大汉也是一脸无奈,但仍正色说:“郡主,遵循太子殿下吩咐,给您带了晚膳。”
精美的食盒,色香味俱佳的美味佳肴一字排开在弦月面前。
颜澈嗅着香味就咽了咽口水,连忙谢道:“太子殿下真是太贴心了。”
刚说完,颜澈便打算用手直接去拿那酱肘子,却别蒙面大汉给打回来。颜澈恍然大悟道:“哦哦,要用筷子。”
可是颜澈拿了筷子去夹酱肘子的手还是被蒙面大汉打掉了。
颜澈深呼吸微微眯起双眼,有些愤怒不解地问:“你们家殿下送东西来,只让看不让吃的吗?”
蒙面大汉摇摇头说:“非也,只是这是专门为郡主准备的,为世子准备的是这一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