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梳洗后换上宫女的常服便出了寝殿走向韶华宫,回到了韶华宫只见正殿里摆满了贺礼,芸儿跟欣玥正点算着贺礼
「芸儿!」
「姑娘?姑娘妳回来了!」他先是灿笑后却投着许多疑问的目光望着我
「同我到偏殿可好?」我面色沉静的看着她
见她点了点头便一同走进偏殿,确定一旁无人后却是芸儿先开了口
「姑娘,昨夜……」
「无事…」我坚定的看着她
「无事?」
「其实昨日秦王早已看出许多破绽早已认出我并非吕楣,因此昨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此话说完芸儿的眉头一瞬紧锁
「怎么了?」
「如此那…姑娘与公子的约定呢?」
「你怎知我与公子有约定?」我疑惑的望着她
「这……」她眼珠子轻转接着说道「是大人临走前与我说的,他说您与公子约定入宫来接近秦王,要我相助姑娘」
「原是如此…」
我望了望她,见她好像有话却不愿开口
「我当然记得,自从来到秦国我一刻都没有忘记我的身份」我浅笑着看着她接着说道「芸儿,秦王昨日要我『带着王后』…给太后请安」
「带着王后!那岂不是…」
我凝重地点了点头
「我会与欣玥一同前去,你便留在此处照看楣儿」
随后将腰间的杏字玉佩取下交付给芸儿
「至今我也不解秦王此举是要灭口还是另有意图,若我的身份被发现那么你就拿着这个玉佩赶快逃出宫交给义父,请义父务必告诉公子我……」
想把话说完却觉得有果核堵住喉咙,眼里漫起了洇湮
「姑娘,不会的,赵太后与吕相国素有暧昧,或许此事赵太后早已知晓,姑娘定不会有事!」
我挤出一点点的笑容看向他,这一层我并不是没想到过,但是秦王是他的亲生子,作为一个母亲怎会不护着儿子?
轻叹一口气后,满面愁容的走回干颐殿,见欣玥早已打点好了一切便将她叫住上前行了个平礼
「欣玥姑娘!」
他亦回我一个平礼
「姑娘多礼了!我俩皆是夫人的奴婢,姑娘在宫中的时日又比我来得多,应是我向你行礼才是」
「姑娘说笑了」欣玥浅笑着
「不如这样吧!我俩姐妹相称,我称您解解如何?」
「这…」欣玥犹豫着,我则抢着话笑道「姐姐!」
欣玥一看我的样子也笑了!之后便同我说起带着楣儿一同请安之事
「姜姑娘,昨日君上已吩咐今早要请夫人给太后娘娘请安」
「如此看来是要我与你一起同去了」我朝她笑了笑
随后与欣玥一同进了内殿,进到寝殿一旁的摇床一个浑圆的小脸蛋正笑着,我将她抱起却发现一旁的欣玥突地紧皱着双眉,却没有出一声,而后在一旁仔细的收拾请安所需的物品,一切都打点好后因我抱着楣儿便坐上了御辇前去,一路不算颠颇很快就到了太后居住的甘泉宫,进殿前我还是按不住内心的疑惑便问了欣玥
「欣玥姐姐……」
此时欣玥打断了我的说词
「姜姑娘,你可知…姑娘于君上是不凡的」
「什么?」我浅声问道
「姑娘…」
没等欣玥说话前方的殿阁内传出了十分喧闹的声响,仔细一听,似乎是一男一女的嬉戏声,而殿阁内外门户紧闭,外头站了两位首门的舍人,只见欣玥面色淡然用手将其中一位守门的舍人招呼而至
「通报吧,就说是吕夫人前来请安」
只见舍人的脸一脸慌张回道
「这…太后娘娘身子不适…可…不…可能…」
只听见嬉闹声越来越大,而舍人的表情更加的慌张
「张舍人,这请安可是历代的规矩,可不能乱了宗法,通报」欣玥面色微冷
「欣玥姑娘,你……唉呦!这…太后娘娘真的身子不适不能进去啊!」
正当张舍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里头的嬉闹声更加的大还隐约的听到一些污秽的言语,大殿外每个宫女舍人无不低下头掩饰尴尬的神色,只有欣玥仍催促着舍人
「张舍人,你可知若此事我告诉景阳殿的陈舍人你将会获罪?」
「欣玥姑娘你就放过奴婢吧!奴婢真的不能让人进去阿!」张舍人急得都快跪到地上了
「欣玥姐姐,这张舍人也是为难就改日再请吧!」
听完这话张舍人连忙向我跪下
「这位姑娘你快劝劝欣玥姑娘啊!」
突然一阵如冰锥般的声音刺穿这场混乱
「欣玥退下」
「君上…」
此时一记冬雪般的目光朝着欣玥
「喏…」
「君上!」欣玥退到一旁后只见张舍人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
「君上救救奴婢啊!」
「目无宗法者断双脚」他不带一丝情绪的说出这句话
一旁侍卫将张舍人擒住带到一旁,一道银白亮出
「君上!君上饶命!」
「寡人要你命了?」一瞬空气凝结,一声惨叫让正殿里的嬉闹停止了嬉闹
而此时张舍人被侍卫带了下去,只见雪色中一片鲜红,张舍人的叫喊声随着鲜红的扩散越来越小
「这是怎么了?」
此时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头上仅以一枝珠钗简单盘起穿着素服望着秦王
「儿臣携夫人来给母后请安」
「哀家早已吩咐过了!哀家身体不适不必请安了!」
「母后吩咐的事张舍人吧!」秦王用着邀请的手势请殿阁内的赵太后望了望殿外,并说道「张舍人目无宗法儿臣已经以宗法处置了」
「政儿!」赵太后惊声呼叫着
「国之根本在于宗法,我大秦已法为本,若连宫内也无视于宗法将何以立威于百姓,儿臣此举旨在维护宗法社稷请母后谅解」
「你!」
「母后请至主殿,儿臣请完安后还要去批奏章」
赵太后大哼一声便往主殿内走去,我站在原地不知是否跟着进去,直到欣玥示意后我才在一旁跟着进了甘泉宫的主殿
进去后我抱着楣儿跟着秦王一同向赵太后行大礼,而赵太后却坐立难安,只见赵太后时不时的望着屏风后面好似有什么东西躲在屏风后头
「这都请完安了!哀家乏了你们就退下吧!」说完后正要走
「母后!」
「又有何事?」赵太后微怒道
「今天早朝时…」秦王此时嘴角微微上扬「仲父说有要是与嫪卿商议,可巧不巧嫪卿今日也因病在府中休养」
「是…是吗?」太后的神色突然慌张的望向屏风后面
「母后你说儿臣是不是要上嫪卿府上慰问」
望着太后的神色秦王显得格外的镇定,而却是赵太后乱了手脚掩盖着慌张定了定神后说道
「这…你是君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那儿臣请完安后马上就去」
「什么?」
「儿臣求贤若渴!」只见秦王露出了灿笑
「那么儿臣便告退了!」
转过身后又是一脸的冰冷,一双冰冷的湖泊盯着我
「夫人一同告退吧!」
我轻声应喏后便随他一同出了殿阁
出了殿阁后秦王便乘着御辇离去,而我仍是没有回过神来,这时甘泉宫外已不见张舍人的存在,那扩散而圆的鲜红也变成了梅花的绯红,想必过了今日便了无痕迹了吧…
直到御辇回到了韶华宫我这才回了神,将楣儿安放到寝殿,奇的是楣儿这一路上没有大声哭闹,回到寝殿也是微笑的望着我,这孩子如此的乖巧也不用了解这世界的忧伤,这也是她的幸福
「真可爱不是?」
「是啊!欣玥姐姐要不抱抱?」
「不了…姜姑娘…夫人难道在府内也是如此不哭不闹吗?」
「那道是没有,有时仍会哭闹」
欣玥此时沉静了一会儿
「许是昨日累着了才会如此安静吧」
我哄着望着睡梦中甜笑的楣儿总觉得无比安心
「楣儿真好看,若是大了定是位美人,欣玥姐姐你说是吧!」
只见欣玥神色微变双眉皱起,好似要说什么但却又将话咽了回去,转头便离开了内殿
我笑了笑望着准备离去的她,突然想到她说的那句「姑娘于君上是不凡的…」
「欣玥姐姐!」
「还有什么事吗?」
「我…不明白」
她面露疑惑的看着我
「我不明白…君上…」
「忆房姑娘也是个心思通透之人,应该知道你昨日如此以犯欺君若君上真要治罪,今日你便早已如同张舍人一般了」
「可这又如何呢?」
只见欣玥从怀里拿出一张白布
「姑娘可记得此物?」
「这是…」看到布上一角的血丝我才恍然大悟
「若留有此物君上便可随时将姑娘至于万劫不复」
「为何?」
「这是妳侍寝的证据」
「侍…侍寝?」
「我想姑娘必定知道,现在若被吕相知道你侍寝后果将会如何?」
「可如今,君上却将此物交付于我……足以见得君上待姑娘不似寻常」
「可…」
欣玥
「姑娘请说」
「我只问一句……君上为何如此?」
欣玥顿了一会儿,目光探就的问着
「自入宫后…姑娘真的就没有想起什么人?」
我摇了摇头
欣玥轻叹一口气,随后步出内殿
不知为何更加迷茫的我仍是参不透欣玥所说的,而他…分明是可以将我推入绝境却又不肯,让我不知该恨他还是谢他,脑中像被一根竹枝搅乱的蜘蛛网般越缠越复杂…
我放下楣儿,让楣儿继续在摇床里安睡,刚要步出内殿看见案上的琴才发现我已许久没弹琴了,正好现下无事再确认了一眼安睡的楣儿,便拉着芸儿到韶华宫的小花园里弹琴,拨弄着琴弦想起初次见公子的情景…
灵机一动便将出见时的曲子改了音韵用以弹奏,也算是寄托我的思念之情吧…
就这样弹着弹着,芸儿也在一旁陪伴着,直到了太阳西下仍无停歇…
「此曲甚好!」
此时一男子的声音惊扰,我一惊便缩手抬头望向声音的主子,见他前来我与芸儿便一同上前朝他行礼
「奴婢向奕析侯请安」
「免礼」他做了个起的手势要我们两个起来
「在宫中多年怎不知有如此妙哉的琴艺藏身宫中」他走到我面前对我说道
「奴婢是夫人的陪嫁不知冒犯了公子」我低着头回着
「何来冒犯?你的琴音与王兄不分上下」
「君上易懂琴曲?」
我疑惑的问着竟不觉已与男子奕析侯相视
「偶而自娱也算消遣了!」他眼底似暖玉般笑道
「如此公子亦是懂琴之人?」
「不,本侯只识瑟曲」
「原来如此…若有幸听得公子的瑟曲便可切磋一番」
「姑娘喜欢瑟曲?」
「奴婢喜欢音律」
我与他相视而笑,同是喜爱音律之人,我二人只觉一见如故便多聊了两句,奕析侯风度不凡性格也极好相处,他眼底绽放的温暖令人舒适也觉着亲近
「还未问姑娘的芳名」
「奴婢姜忆房」
「忆房姑娘,我二人如此投契,以后若无外人你就别称呼自己奴婢了!听了生疏」
「这恐怕…」
「我俩私下称呼并无不妥,姑娘大可不必顾忌」他微微前倾悄声在我身旁说道
语毕朝着我与芸儿浅浅一笑后说道
「本侯也该走了」
「恭送公子」
我深深的行了个礼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心里想着,奕析侯确是开朗之人,在他身边或许连月光都是温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