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陈漫野和秦晋一同飞去伊斯塔布尔。秦晋出差,陈漫野则取道去米兰。阿里和崔瑜送二人到机场,时间还早,他们就在机场简单地吃一顿午餐。陈漫野趁着最后的时间,和崔瑜交代工作。其实经过近一年的接触,再加上他看人又相当准,他对崔瑜已如老部下一样的信任。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秦晋,他是个人精,偏偏又一身桃花味,如果他对不谙人事的崔瑜下手,那真是可惜了他有心栽培的人才。并非崔瑜有了个人生活就不能再一起工作,而这个人就不能是秦晋。趁着现在还没有出现苗头,要防患于未然。
“崔瑜,我去意大利一个周以后就要回国一段时间,你过两周也回去,把签证重新办了,到时我们再一起过来,开始办设立分公司的手续。”陈漫野和餐桌对面的秦晋说道,“秦总,这两周还得麻烦你们了。”
崔瑜点点头,默默地吃着菜。
秦晋说道,“这段时间她可以和哈伦他们多熟悉一下,双方的个性,工作作风都要有个磨合的过程。生活上,她独立性挺强的,我也经常不在安可拉,有时也照顾不到什么。”
“她是遇事很有主意的人,心思也灵活。生活上倒是不操心,主要是有些工作上的事情可以提点一下。”陈漫野的语气谦逊。
崔瑜有点郁闷,明明自己就在场,怎么像个毫不相干的第三人,而且还是被送到幼儿园小班的感觉。她闷闷地说,“陈总秦总你们放心好了,我在这边能自理。”
陈漫野转过身,关切地问道,“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对了,你那个小男朋友还在找你吗?我把你派过来这么远,他一定恨死我了吧,呵呵。”
崔瑜差点被一口奶油浓汤呛住。她哪有什么小男朋友,就是刚到公司上班时,偶遇一个高中同学,他也在同一栋写字楼工作,两人有好几年没联系了,自然见面很亲切。崔瑜刚到公司的时候和同事不熟,经常和他一同吃午饭,后来崔瑜和另一个同事合租了房子,就很少在一起聚了。其实崔瑜觉察到了,他有想进一步发展的意思,奈何崔瑜对他除了同学情谊之外没有任何感觉,借着和同事合租的机会,就开始了冷处理。那男生也是明白之人,看出了崔瑜的心意,也渐渐和她保持距离,恢复了普通同学的交往。崔瑜前不久看见他在网上晒的亲密照片,已经找到了女朋友。
估计陈漫野是见过两人进进出出,以为那是她的男朋友。但奇怪的是,就算两人是真的情侣,这也是崔瑜的私事,他为什么要在这个场合大声地说?他是说给谁听的?肯定不是阿里,那就是……秦晋!崔瑜瞬间就明白了,他是担心自己和秦晋有什么,趁早浇灭两人的念头。
崔瑜大眼一瞪,不得不澄清,“陈总,你说的那个是我高中同学,也在我们公司那栋楼上班。不是我男朋友。”她悄悄看了一眼秦晋,他像无事人一样当这些话没听见,一边喝水,一边轻声和阿里说着什么。
陈漫野笑笑,“哦,是这样啊!不过你还年轻,不着急找男朋友也是对的。”
崔瑜一听心里更窝火,陈漫野凭什么来干涉她的私事,凭什么要在秦晋面前多言多语,这些话里有话谁听不明白?而某个人,正毫无表情地专心享用他那一盘午餐,仿佛一切与他无关。确实也与他无关,但这置之事外的架势让她心里瞬间冷冰冰的。两个都不是什么好货!他们家于海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
崔瑜没有心情再用餐,她拿着包,朝对面的阿里说,“阿里,我们走吧。”
阿里见崔瑜已经收拾好,当然不明白刚才明里暗里发生了什么,笑呵呵地站起来和陈漫野打过招呼,又向秦晋挥挥手,跟着崔瑜走了。
崔瑜背着包,头也不回地离开。
秦晋看着崔瑜气鼓鼓地甩着齐肩的长发,喝了一口水,看着陈漫野,“兄弟,你这样有意思吗。”
陈漫野不以为然,笑道,“没什么意思,但是有效果。”
秦晋苦笑地摇摇头。
崔瑜在第二天就开始和哈伦,卡米拉一起工作。她每天上午在秦晋的公司办公,下午就搭公交巴士去哈伦的公司。秦晋公司仍是除了前台妹妹之外,空无一人。从机场回来后,崔瑜心里就在生闷气,依性子的话,她真是不想理他们,然而一个是她的上司,她肯定要每天沟通工作内容。另一个是她蹭福利的对象,自称她在安可拉的监护人,也要每天汇报她的行踪。想到秦晋用着最新款的水果手机,每次回个信息都惜字如金的样子,她决定走曲线路线,每天只把日程发给江浩,反正他早就去了伊斯塔布尔,这几天和秦晋在一起工作,以他的话痨风格,肯定要说给秦晋听。当然,听不听得进去就不是她操心的事了。
因为这几天她确实忙碌了许多。
通过她的观察和了解,哈伦和卡米拉简直就是一对神仙搭档,他俩的性格其实完全不相似,两人一动一静很互补。每天崔瑜过去他们公司不像是开会,简直像是上卡米拉为她开的家教课。从土鲁其的宏观经济政策,到电气市场的各种动向,凡是与他们工作相关的部分,卡米拉都图文并茂地讲解给崔瑜,并且像老师一样还会布置课后作业,让崔瑜参透内容。这种“教学方法”确实对刚从学校出来的崔瑜很受用,大脑处于长时间的兴奋状态,接受知识的效率很高。
但当她回到住处,躺在床上开始回忆消化的时候,又有点怀疑这是不是纸上谈兵,毕竟国际贸易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卡米拉的理论和实践知识都相当丰富,由于她俩的英语都还过得去,交流起来也很顺畅,崔瑜感觉受益匪浅。
关于他俩的工作模式,后来崔瑜才看明白,她也是真心佩服这对神仙搭档。原来他俩的分工相当明确,哈伦是公司的门面,卡米拉则是背后的军师。他们要做外国产品的代理,必须在本国积累足够的行业人脉,而公关这一块的担当就是哈伦。哈伦的五官帅气,人又豁达开朗,时常眉眼带笑,他孔武有力的体型让人容易有信任感,属于老boy的那种感觉。崔瑜也就不难理解哈伦和秦晋的深厚友谊,他们举手投足间都有相似之处,要不是因为面貌的大相径庭,崔瑜有时会呆呆地以为那个在茶水间抽烟的背影就是秦晋。
哈伦每天的工作就是各种公关活动,一身笔挺的西装,游走于各个场合之间。必要的时候,卡米拉也会和他一起出席,两人一唱一和,配合得极好。他们除了崔瑜,还代理一家日本公司和一家德国公司的产品,平时就比较忙碌。哈伦和卡米拉多年来一直默契地打着配合,一个负责貌美如花,一个负责赚钱养家。
而秦晋,则要一人分饰两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