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不凡不过如同狮子爪中的一只小鸟,越折腾,越受伤的反而是自己。
两人重新回到光线昏暗的地下车库。
“给我老实点”秦教官的命令碰到墙壁产生回音,旁人纷纷猜测这是哪家爸爸在教训儿子,没人上来多管闲事。
邹不凡的双手双脚都捆绑在一起,秦教官替他系好安全带。
SUV启动,驶向医院出口。
保安拦下车,走进往车里瞧。
秦教官脸色发白,“怎么了?平时不这么检查的呀。”
“青阳中学的一个班主任说有个学生丢了,”SUV车窗贴了膜,关于车后排,保安看不太真切,仿佛有人。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军训服的学生?”保安示意秦教官打开车内灯光,“看你这身衣服,怕是教官把?你也是出来找那孩子的吧?别介意啊,我看一下后排坐着的人。”
“真是辛苦你了,”秦教官笑着摁开了车内的灯,“我找到那孩子了,现在正准备送他回学校去。”
保安愣了两秒,邹不凡拼命用头撞玻璃,眼里泪水都挤出来了,“这孩子怎么嘴被塞住了?他情绪很激动,似乎有话要说?”
秦教官理了理上衣,正色严肃地回答保安,“这孩子毒瘾犯了,松开他忍不住会咬人的。我得赶紧把他送回去。”
“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让那女老师来确认一下是不是他,”保安掏出手机拨号。
安全带太紧,邹不凡的挣扎只不过是枉费力气。
嘟嘟嘟……
“是何老师吗?”秦教官斜眼瞟了一下后排,邹不凡越来越不安分,不能再拖时间了。“我认识她,”
“喂?”电话那头传来何老师着急的声音,“找到了吗?”
秦教官从保安手里接过电话,摁了免提,“何老师,我是秦教官,你放心,邹不凡找到了,现在我送他回学校去。”
“大晚上的真是麻烦你了,”何老师说话缓和了些,“要不你把李小倩一起捎回去吧?”
其实李小倩看曹乐醒来后也不知该和她聊什么,倒显得尴尬。她今晚不回去明早也得回去军训,况且寝室里还有两个人等着她带消息回去。
秦教官没有马上回答,邹不凡还拼命左右晃动想引起保安注意。
“行。”秦教官没有拒绝,马上答应了,“我在东门这里等她,让她快点。”
他挂了电话,保安面带慈祥地收回手机,嘴里还在夸秦教官,“真是辛苦你们了,学生就靠你们照顾了。”
秦教官抿嘴点头,摇上车窗,保安话虽没说完但知道他嫌自己有点啰嗦便转身回门卫小屋。
后视镜里,一个少女在疾跑。邹不凡只能扭动脖子,他朝后车窗拼命摇头,然而车内灯已经关上,夜色过于浓黑,从车外无法看车内一片漆黑。
此时秦教官再次摇下车窗,让李小倩坐副驾驶,她没多想就上了车,刚关上车门,她还没坐稳,车已经开动。
她的头正打算往后转,却被秦教官喝住,让她先系上安全带。
李小倩没产生任何怀疑,乖乖系上了安全带。车内仍旧灰黑一片,她掉头看到被困的邹不凡吓了一跳。邹不凡的头左右摇摆,眼神里的惊恐传递到李小倩身上,她心跳加速,目光在邹不凡和秦教官两人身上左右徘徊。
秦教官的侧脸线条如钢铁坚硬,李小倩保持沉默的同时警觉地看了车窗外一眼,这根本不是回学校的路!她来到时候没有经过河流,可现在车却行驶在江边。
等等等等,慌张、恐惧和未知轮番轰炸大脑,李小倩试图厘清思绪,先冷静下来,先冷静下来。可她根本做不到,她才16岁,于是她还是问了秦教官,“为什么邹不凡被捆起来?”
“毒瘾犯了。”
李小倩突然恍然大悟,“难怪他消失了那么久。”她再次打量后排使劲晃动身体恨不得挣脱安全带的邹不凡,这疯狂的举止确实和新闻里犯了毒瘾神似。没想到,李小倩深感惋惜,他的家人要是知道了得多伤心。
“我们现在在回学校吗?”李小倩的目光从路边一排路灯滑过,“和我来时的路不一样。”
秦教官吞口水的动作只被邹不凡注意到了,他是市里的人,他知道现在,他们正朝和学校相反的地方开去,正在远离市中心。
“另一条路,”秦教官回答时紧握了一下方向盘,他看向窗外,拐进了一条灯光稀少的窄路,两旁是还未竣工的公寓,略显荒凉,也不见人。
“他好难受,”李小倩的注意力还停留在邹不凡狰狞的脸上,他一直在做把脸凑向李小倩的动作,通红的脸,通红的眼眶,不断上扬的下巴在暗示她拿走他嘴里的脏抹布,“他想说话,”
“他会咬你的,”秦教官的嗓门突然加重。
李小倩撤回了一下手,可邹不凡的眼里胀满了泪水,她决定仍要取出那条带着机油污渍的抹布,塞在嘴里多恶心。
车猛地急刹车,抹布扯下来的同时,邹不凡用最大音量大喊“快跑”!李小倩扭伤脖子瘫在座位上大口喘气,秦教官趁机朝她身子压过来,正在摁安全带锁扣的手因为紧张而颤抖,李小倩没能及时拔掉安全带,反倒双手被秦教官的大手死死压住,这时秦教官的另一只手正打开车载冰箱,一把银色匕首躺在里面。
“啊”尖叫时秦教官缩回了取匕首的右手,捂在不断流血的右耳上。他的左手因注意力转移到耳朵上而稍微松了一点,吓坏了的李小倩迫不及待解开了安全带,跳下车后往车尾的方向跑,她要离开这条昏暗的小巷子,跑到大路上去。
秦教官没空报复刚咬了他耳朵的邹不凡,他追了上去。
巷子里野猫噤声,野狗疯狂吠叫。李小倩此刻顾不上怕狗,跟狗比起来,秦教官才更可怕。
“来人啊来人啊!”李小倩哭着跑,一路跑一路求救。两旁的建筑工突然多了亮光,驻扎在工地上的工人有几个打着手电筒走到马路上看出了什么事。
车上,邹不凡嘴里含着匕首把,弓着腰一点一点费劲地割那紧紧捆住双手的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