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要为你那个奸夫守身如玉?”陆竟轩的目光如利剑一般穿过她。
谢葳蕤垂着眼帘,一板一眼地回答她:“我才流过产,身子脏,不能服侍王爷——王爷恕罪。”
陆竟轩冷笑一声:“你身子脏,怕不是因为流过产的缘故吧。”一想到她的身子曾经为另外一个男人享用——哪怕是他的弟弟,陆竟轩也觉得心头的野火一丛一丛蹿起老高,烧得心头灼热。
“那就更不配服侍王爷了。”谢葳蕤丝毫也不动怒,心平气和地说,“王爷中是对的,哪怕王爷想给自己戴顶绿帽子,那也是对的。”
“你——”陆竟轩抬起手,谢葳蕤配合地退了一步。
陆竟轩不由自主再冷笑了一声。
谢葳蕤整个人仍然绷得紧紧的,她一手拉上睡袍,一面说道:“王爷息怒!”
陆竟轩眯起眼睛看住她:“你真是谢葳蕤——不是宛如?”
“三年前我来见王爷的那个晚上,是下弦月。”谢葳蕤头也不抬,淡淡地说,“王爷应该没有留意,这是这世上除了谢葳蕤,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的事。”
陆竟轩怔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隐隐的欢喜。他是不记得。三年前浮皮潦草的初见,他拒绝了她,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记得那晚月光的人——谢葳蕤说得对,这世上只有她记得。
他目光里渗出微微的暖色,落在她的肩上。才要开口说话,就听见谢葳蕤不疾不徐又说道:“那都是我的错——当初拆散王爷和朱皇后,都是我的错,如今我已经知道错了,只可惜太迟了一点。”
“也不算太迟。”陆竟轩说。
她终于肯承认他和令皖的分离是她做的孽,原本他应该勃然大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竟怒不起来。也许是她现在的样子实在太过于低眉顺眼,低眉顺眼得不像从前张牙舞爪的谢葳蕤。
谢葳蕤却摇头:“不,都是我的错。我当初不该遇见王爷,遇见之后不该痴心妄想;之后更不该意气用事,把整个家族都卷进来;王爷受伤,军中也不是没有医生,我不该擅作主张,将王爷与我陷于这等两难的境地。”
陆竟轩越听越不对劲,忍不住打断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和王爷说对不起——当初年少轻狂,没有想到会把王爷逼到这一步,有我存在,王爷既不能与朱皇后破镜重圆,也没有办法和我分割开来——那都是我的过错,早知道如此,就不该有当初。”
“所以你是后悔了?”陆竟轩嗤笑一声,半个月前威胁他说“你会后悔的”这个女人现在和他说后悔了。
谢葳蕤点头说:“是,我后悔了,所幸我们还有时间——”
“什么时间?”
谢葳蕤到这时候才抬头来,对他笑了一笑,说:“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过问王爷与朱皇后的事,王爷要是觉得我谢氏堪为左膀右臂,仍然想让我做这个王妃,我就做这个王妃;如果哪日王爷不想了——”
“那又如何?”
“需要我退位让贤,我就退位让贤,”谢葳蕤认真地看着陆竟轩的眼睛,眼睛里全是诚挚,诚挚到让陆竟轩想起从前的谢葳蕤,哪怕只是一个瞬间,“如此,方可赎我昔日之罪,望王爷成全。”
陆竟轩沉默了一会儿,猛地喝道:“谢葳蕤,你又耍什么花招?”——他不信!他不信这个痴心爱了他三年的女人,能够这样大度,不过问他与令皖,让她做王妃她就做王妃,让她下堂她就下堂。
有这么顺从的谢葳蕤?他不信!
谢葳蕤举手过肩,郑重地说:“我以我谢氏门庭发誓!”
陆竟轩突然恼怒起来:“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