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许是之前皇上连日忙于朝政,近日得闲便略放松了些罢。端姐姐快别说了,你瞧瞧佟妹妹,可是害羞了呢。”婉贵人温言笑道。
我闻言更是不敢抬头,只恨地砖之上没有缝隙可让我躲起来,半晌才如蚊虫一般低声呢喃,“姐姐们见笑了。”
“好了,大家都是皇上的妻妾,此事又有何稀奇,不过是佟贵人年纪小,又是初入宫闱,难免还带了些孩子的稚嫩之气。”皇后娘娘虽言语平淡,可我心内却甚是感激,三言两语便为我解了围。
待从坤宁宫中走出,仪贵人只道是要去端贵人的翊坤宫坐坐,便只剩下我与布楚两人。
“昨日我便说过,待你见到皇上,才能知晓何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布楚挽着我轻声说道。
“布楚姐姐所言非虚,前几日我瞧着你心绪不宁还不能理解,如今也都明了了。”我看着远方,想到若是未来一连几日都不能再见到皇上,不禁感慨。
“初为人妇感觉如何?”谁料布楚竟甚是调皮,话锋一转便来调侃于我。
“坏姐姐,青天白日里问这些作甚。”我羞红了脸颊,一时气结,连忙向身后望了望,好在文斐和布楚的陪嫁侍女古香在后面离得远,当是没有听见,压低了声音略带急切的说道。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呀,彧儿莫不是忘了那日在皇后殿中是怎样调戏我的罢,那日我便下定决心待皇上翻了你的牌子定要好好调侃于你才是,只是方才见你在坤宁宫中羞怯懦懦之态,这才强行压抑到了此刻,你可知我忍得辛苦?”布楚一面嬉笑,一面一路小跑向景仁宫内。
我瞧着布楚的背影,气的牙根直痒,待反应过来连忙追去,“布楚,枉我平日真心待你,你竟这般记仇!”
是日,我正于殿内发愣,白日里迎来送往很是辛苦,幸好布楚有经验,瞧着我力不从心便帮忙打点,用过午膳草草休憩了一会便又复要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如今方才能休息片刻,只是闲下来难免失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今日也终算是体会了,白缨见我疲惫,原不想打扰我,只是悄悄地寻来了今日当值的冯桐喜,准备让他去御膳房取回我今日的晚膳,便听闻时鸢走入殿内对白缨似是说有人在殿外求见。
我见状便抬首问道,“时鸢,殿外是何人?”
“回主子,是皇上身边侍奉的辛公公。”时鸢见我回神,立刻转身回道。
“皇上身边的人这个时辰怎的来了?就算要主子侍寝也当是敬事房来传旨啊。”白缨低声念叨,而我却惊喜于皇上亦念着我,最甜不过两情相悦两心相思,无论何事,只要皇上心中有我便好,故而连忙对时鸢说道,“快请进来。”
“是。”时鸢应声而去。
“奴才辛牧拜见佟贵人,贵人吉祥。”辛公公一路走进殿内,躬身说道。
“辛公公客气,可是皇上有何吩咐?”我因心内欢喜,不禁喜上眉梢。
“贵人抬举,唤奴才小牧子便是,皇上口谕,今儿要在您殿中用膳。奴才已将膳食送来,还请贵人代为打点。”不愧是皇上身边的人,言语甚是谦逊有礼。
“我知道了,有劳公公。”我激动的连忙起身,辰时听端贵人所言还以为皇上今日不会到后宫中来,不想却这么快便能再见皇上。
送走了辛牧,连忙着时鸢和冯桐喜去将膳食接进殿内,转而瞧见瓷瓶之中的几枝桃花略有些枯萎,这两日心思都在皇上身上便没有理会这些,又连忙唤过白缨去花园之中折几枝桃花换上,一时又想起昨夜未眠,怕是如今神色不好,便想唤文斐为我梳妆匀面,环顾一周才记起文斐昨夜里守夜,今日并不当值,一时之间手忙脚乱,还是珈蓠贴心,“小姐莫慌乱,奴婢瞧着小姐容光焕发,并不需要梳妆,且皇上来的突然,也当是喜欢小姐家常的样子,若是落了刻意,反倒是不好了。”
听闻珈蓠所言,我渐渐冷静了下来,珈蓠言之有理,皇上若有此心,当会一早便着人来告知与我,如今已近晚膳时分才突然让辛牧来说,便就是不想我刻意妆扮接驾,思虑至此,我才镇定下来,珈蓠扶着我走至景仁门处静候皇上。
不多时,皇上信步而来。
“皇上万福。”我福身行礼,只是膝髌尚未及地便被皇上扶起。
皇上牵起我的手,大步向景仁宫内走去,只淡淡说了一句“下次不必走这么远等朕,只在你殿中候着就是。”便不再言语,皇上走得极快,似是饿了,只是皇上身形高大,可怜我近乎小跑才跟得上,可心内却甜如花蜜,只因皇上说了,下次。
走入殿内,皇上才缓了步子,“手这样凉,可是在外面等朕久了,吹了风?”
我这才知晓,皇上方才走得那般快,并非是因饿了,而是心疼我,如沁蜜罐之中娇婉回道,“并没有,臣妾方至皇上便到了。”
“如今虽近立夏,可早晚的风还是刺骨,该让你身边伺候的人给你添件衣裳。”皇上将我的手捧入怀中,温言道。
“是,”我低眉顺目的答道,“只是臣妾哪里敢不去相迎呢,回头皇上又该责罚臣妾失仪了。”想起昨夜于龙榻之上皇上一桩一桩数落我的失仪之罪……
恍惚回神,瞥见珈蓠白缨等人还在一旁站着,一时羞涩,连忙将手抽出,后退一步福身行礼,“膳食已经备好了,皇上请用。”
只见皇上微微一愣,我用眼神快速扫过珈蓠等人,只见她们一个个虽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但双耳赤红难掩,便知她们方才都是瞧见了的,如此我更是无地自容了。倒是皇上视若平常,见我一直瞄着侧旁便也侧身看了看,转而便了然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候着罢,只吴良辅留下侍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