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姐姐,皇上曾私下里与我说起,但凡受宠些的妃嫔都会遭到皇后娘娘刁难,如今皇上日日在你那处,皇后她们可曾为难于你?”
“我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任她们说什么,我只做不知就是了。”布楚云淡风轻的说道,只是神色落寞,想来亦是受了些刁难的。
“姐姐心性好,妹妹自愧不如。只是恰如姐姐曾经与我说过的,若是实在忍不得,便就无需再忍了,否则只会助长她们的气焰罢了。”我拉过布楚的手,心疼道。
“我自问没有你的魄力与胆色,总顾忌着皇后娘娘乃是中宫,无论她说什么,我身为妾室总是不能反驳的,从你受罚之事上也能看出,端贵人乃是皇后娘娘心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布楚无奈的叹息道。
我素来知晓布楚的心性,深知多劝无益,布楚向来温婉,若是让她如我一般当面顶撞端贵人,她也是做不出的,不过好在布楚如今还好端端的坐在这里,想必也就是端贵人言语无状一些,终究不能算是刁难,且自我的事情后,皇后总当会顾忌皇上心意,这一阵子应当不会再闹出什么大事了,既然如此,也就无需我再多说什么了。
十日之后,我便可在旁人搀扶之下行走,虽腿还有些痛,可躺了这么多日子,能活动一下也总是好的。
半月后,无人搀扶我也可走路了,只是走的不稳,腿间虽是不疼了,可总有些无力。
“朕瞧你近日好多了,走路也不似前几日那般摇晃了,可还疼么?”皇上这一日午后方过,便早早到景仁宫陪我。
“魏太医医术高明,自是不疼了,只是尚有些无力,当是再过两日便可大好了。”前些日子每日躺在榻上实在是闷坏了,正巧今儿日头好,便求了皇上于殿后花园内赏花。
“既是好的差不多了,朕便要与你说件事了。”皇上许是嫌我走得太慢了,竟直接将我拦腰抱起一路走至月静亭内。
“青天白日的,皇上这是作甚。”珈蓠与白缨尚还在侧,我偷眼瞧去两人竟在掩口偷笑,实是羞涩难堪。
皇上看了我一眼,无奈叹息道,“你并非是狐媚惑主,而是九尾白狐转世,朕今日才明了商纣王当年为何会受苏妲己魅惑,一颦一笑都让朕难以自持。如今看在你尚未痊愈的份上朕先暂且放你一马,还是说正事罢。”
“正事?”我疑惑道,我不过是一个小小贵人,皇上能与我商议何事?
“你究竟是心宽不愿想,还是天生蠢笨?”皇上看着我不明所以神情,轻轻用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
“皇上若是不说明究竟是何事,臣妾可不依。”自幼父母兄长皆说我最是聪明伶俐,他竟说我天生蠢笨?我不禁气结娇嗔道。
“哎,”皇上叹了口气,无奈说道,“看来竟真是天生蠢笨,罢了,女子无才便是德,朕不与你计较就是了。”
“皇上方才说臣妾是狐狸精转世,又说臣妾天生蠢笨,哪里会有蠢笨的狐狸精?”我颇为不服气。
皇上噗的笑出了声,“瞧你这小嘴伶俐的,你若不是狐狸精又怎会让朕只那日一眼后便对你日思夜想念念不忘,若不是天生蠢笨又怎会受了这么大的罪仍不知道自己身边有细作?”
“细作?!”我惊愕的脱口而出,我身边怎会有细作?不经意的瞟向立于亭外的白缨与珈蓠,这些日子所有人都尽心服侍,实是不敢想象这些人中竟然有细作。
“那日朕与你于殿中之事只有吴良辅一人知道,朕后来问过吴良辅,他只是退出殿后念叨了一句,‘皇上不用膳可如何是好’,当时身边除了朕带来的人,便就只有你身边的人了。”皇上娓娓道来。
“皇上是说,我身边有人故意将此话传到了皇后或是端贵人处?”纵使如此我仍不愿相信。
“《彤史》皇后倒是时常看看,可《起居注》却是皇后自册封以来从未看过的。若不是皇后一早得了信儿,怎会这么巧?”皇上反问道,“御前的人自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自然就是你身边的人了。后来朕着吴良辅去查,这两日才有了结果。”
“是谁?”半晌,我才缓缓问出口,声音不自觉都有些颤抖,我既想知道,又想只做永远都不知道。
“你身边负责掌事的那个宫女。”皇上淡淡道。
“文斐?!”我一时甚是惊诧,母亲入宫那日清晨她寻不到我,在院中急切的神情我还历历在目,那样的表情怎会是装出来的?想到初次侍寝之时在乾清宫内还是文斐的稳重安抚了我,不禁脱口而出为她辩解道,“可是皇上,那日文斐并不当值啊。”
“就是因为她那日不当值,所以才查了这么些日子。”皇上无奈道,“吴良辅先是查了你宫里那日当值的宫人,只有那个叫萤月的说她无意中与文斐提起过,可萤月那两日并没有离过景仁宫半步,自是没有机会的。”
“那又怎能知道就是文斐呢。”此时的我仍不敢置信。
“萤月那晚值夜,因她不是你的贴身侍女,你起了身她便回去了,回到耳房后便见到文斐的床铺之上空无一人,她便只当文斐是去侍奉你了,便也不再留心。你可还记得,文斐那日是何时到你这边侍奉的?”皇上耐心的与我说道。
“那日……”我细细回忆,“那日文斐并未曾来侍奉我,一整日都是白缨在我身边,只是那日我从坤宁宫中走出便径直去了奉先殿,且她平日里并不是我的贴身宫女,不在我身侧也实属正常……”我越说越没有底气,越是细细想来,便越能发现,纵使文斐不是我的贴身宫女,一早上都没看见文斐身影也确是从未有过的事。
“若是再有人曾亲眼看见她入了翊坤宫呢?”皇上终于给了我致命一击,若当真如此,便由不得我不信了。
“朕以为端贵人没有这样的心计,便让吴良辅先从朕安放在皇后宫中的眼线开始查起,可最后却是一无所获,却不想这回却是端贵人给了朕这样大的惊喜。”皇上冷笑道。
“若是有人证,文斐便脱不了干系了。”我异常失落,心底更是难过,我素日里对待宫人虽不是赏赐最多的,可绝对是东西六宫之中最宽容的,却不想是养虎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