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是福全的生母,怎会对他不尽心?”宁妃凄凄然说道,“臣妾自产下福全之后便伤了元气,无力照料二阿哥,得蒙太后娘娘恩惠,特将福全抱去宁寿宫抚养。每每说起臣妾都惭愧不已,臣妾虽生下了他,却未抚养他一日,是臣妾对不住他。”
“宁姐姐对二阿哥的心日月可鉴,姐姐尚未出月不顾身体孱弱都要日日去宁寿宫看望二阿哥,又怎能说姐姐未曾养育过他?”婉嫔连忙开口劝慰道。
“若不是宁妃照顾不周,那便是胎里不足,如此倒是罪过轻些。只是宁妃身为二阿哥的生母,二阿哥如今身患有疾,宁妃总也是逃不了干系的。”淑贵妃轻蔑的看着宁妃说道。
“孰是孰非朕心中自有定论,淑贵妃入宫时间虽短,也当知道后宫之中嫡庶有别,六宫之事皆由皇后处置,你虽是贵妃也不得僭越。”皇上面色不善的愠怒道。
“臣妾知错,臣妾只是心疼二阿哥。”淑贵妃似是仍有不忿,但看皇上横眉怒目,终是不敢再多言,只作委屈状说道。
“皇上息怒,”我软言向皇上说道,“皇上圣心明断,孰是孰非确是不必旁人多言。宁妃姐姐一向得皇上欢心,来日也定是还会有孩子的。”
“祥妃娘娘说的是,宁妃娘娘深得圣心定是还会再有孩子的,不似有些人,机关算尽也难得皇上雨露之恩。”云贵人冷不防的开口说道,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静妃的,宫中的人个个都是七窍玲珑心,见状也纷纷都知晓究竟发生过何事了。我心中窃喜,从前倒是忘了云贵人亦受静妃荼毒,我能查清的事,她在宫中多年自是也能查到,为人母者皆如是,她又岂会不恨静妃?我偷眼看去,只见静妃紧抿着双唇脸色青白,心中终是有了一丝痛快。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皇上含着怨怒瞟了云贵人一眼,但因云贵人亦是受害者,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臣妾身子不适,还请皇上恩准臣妾先行告退。”静妃终是忍不住了,起身对皇上说道。
“皇上,如今臣妾的三阿哥已得了皇上赐名,还请皇上莫要厚此薄彼,云贵人的三格格和布楚姐姐的四格格皇上也一并赐了名罢。”皇上正要开口恩准静妃,我疾言打断温婉说道。
“朕一早就想好了,”果然皇上闻言便将静妃之事抛诸脑后,或者说是皇上迫不及待的转了话题,“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三格格便赐名烛星。兰径薰幽珮,槐庭落暗金,四格格便赐名薰庭。”
“臣妾代烛星谢皇上隆恩。”
“臣妾代薰庭谢皇上隆恩。”布楚和云贵人起身谢恩,只见云贵人欢喜异常,虽然如今三格格并不养在她宫里,可良妃和善日日都让云贵人去翊坤宫探望,而她自己却常常四处玩耍,总之是不会在翊坤宫打扰她们母女相聚。反观布楚倒是淡淡的,这倒也怨不得布楚,莫说她阅书百卷,就连一向在诗书之上并不用心的我都能听出,皇上只是临时起意,用她二人的封号随便寻了首诗词取了名字,又让布楚如何欢喜?
我最后才看向静妃,此事原就是我有意为之,故意牵制皇上的注意力,果不其然静妃端立在那处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尴尬不已,我只冷眼看着她,却不想正巧她亦看向我,只瞧她双目逐渐染了赤红之色,定是已知我是故意而为。而我更是对她恨之入骨,眼中不禁含了几分挑衅之色。
“臣妾告退。”静妃迅速的向皇上福了福身,低声说道。说罢也不顾及皇上是否听到了,径直转身拂袖离去。我看着她的背影不禁浮起一丝冷笑。
待宴饮结束,皇上本欲与我一同回景仁宫,我回想起今日布楚初在大殿之上看见皇上时眼神殷切,便劝了皇上去了布楚的永和宫中。
“仪贵人。”走出大殿,待皇上和布楚走远后,我特意携着宁妃慢吞吞的缓步向外走去,终是等到了端嫔与仪贵人一同走了出来,远远地我就唤出了声。
仪贵人闻言向我的方向看来,瞧见是我和宁妃之后神色冷了冷,可碍于我和宁妃位分皆在她之上,终是无法只得向我们走来。只是出人意料的是端嫔竟没有陪她一起,而是站在了原地等她,我不禁冷哼一声,原来她们的姐妹之情不过如此。
“见过宁妃、祥妃。”仪贵人走近后只微微屈膝,神色很是不敬,我和宁妃倒也不甚在意,原本就不是为刁难她,又何必在意这些小节。
“仪贵人,唤了你来,是有一件事要叮嘱你。”我和婉的笑道。
“嫔妾不知何事,还请祥妃赐教。”仪贵人神色冰冷的说道。
“本宫想要叮嘱你,虽然自你入宫以来从未承蒙过皇上的恩宠,但也要记得即便皇上厌恶你,你也是皇上的嫔妃,切忌妒贤嫉能,莫要走了静妃的老路。”我含笑讥讽道。
“你……”仪贵人似是有些吃惊,从前我纵使有些倔强,却从未如今日这般冷嘲热讽,她不禁一时惊诧气结,半晌才回过神来,怒气冲冲的说道,“若是皇上当真厌恶嫔妾,也都是拜祥妃娘娘所赐,嫔妾必定铭记在心。”
“无论是否因为本宫,皇上将你发落到咸福宫中,厌恶你皆已成事实。任你从前亲近静妃,后来巴结端嫔,如今谄媚于长春宫,也都不能改变你此生都无法承宠于皇上,只能以少女之身老死宫中的事实。”我展颜笑道,而后只挽着宁妃径直离开,再不理会她说什么。
直至走出毓庆宫,与端嫔和仪贵人不再同路后,宁妃才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在我耳边说道,“如此说与仪贵人,当真会有用么?”
“姐姐安心,”我轻轻地拍了拍宁妃的手,“毕竟我与她同住一宫也有半年多之久,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莫说静妃,只怕她还会到淑贵妃那边诬陷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