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刘先锐等人离去后,紫云观众弟子将南宫山身上打理干净,楚文仪详细问了事情的经过,她一再确认南宫山是不是真的吃了屎,看到事情经过的紫云观弟子都一致说到,掌教真人确实是沾了一口屎吃掉了。
楚文仪惊愕良久,最后才喃喃说道:“掌教师兄难道……是真的疯了吗?”
刘先锐带着众人回到营帐后也是思忖良久,这南宫山竟然真的吃了屎,脑子定然是不灵光了,想必是真的疯了,遂命人取来了纸笔,将今日情况详细地写在了书信上,送于了朝堂。
一日后,五风城皇宫,天子书房内。
当朝丞相白顺平恭敬地站在书房内,他刚将镇妖使刘先锐的来信交于了天子,此刻天子正坐于案前凝眉看信,看完之后沉吟道:“没想到啊,这一战让紫云观折损了十之八九,到如今连掌教南宫山都疯了,着实太惨了些。”
白顺平闻言说道:“南宫山修为再高也是凡人,遭此大变,紫云观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他难免痛心疾首,疯了也不奇怪。”
天子冷哼一声,从案前站起,负手走至堂前,他眉目紧锁,肃然生威,冷声说道:“若不是云灵山和佛隐寺及时出手相救,紫云观怕是就被灭门了,白相,这可是你所期望的结果吗?”天子语气中似有责备之意。
白顺平闻言不卑不亢,淡然说道:“圣上当以天下为重,若紫云观不担此结果,怕是就要由朝堂来担了。”
天子面色稍缓,仔细想来白顺平所说的确是不错,而且以天下正道之力对冲妖族之乱的决策也是经他批准的,当下便不再多言,转而说道:“那依白相看,现在南宫山已疯,我们又该如何处置他呢?”
白顺平说道:“疯与不疯都是一样的,此人不可留。”
天子闻言一怔,说道:“紫云观如今都这副模样了,掌教南宫山都疯了,还是要杀他吗?”
白顺平平静说道:“此人不可留。”
天子微怒,质问道:“为何不可留?”
白顺平答道:“紫云观千人大派与妖族激斗,如今仅剩百人,门派亦是毁成废墟,而朝堂袖手旁观,紫云观难免不将此事迁怒于朝堂,而紫云观长老一辈尽数阵亡,仅有南宫山和楚文仪两人存活,南宫山虽疯,但威望尚在,有此威望便可聚人心,人心一聚,整个紫云观便如磐石,对朝堂就是威胁,此人若死,由楚文仪执掌紫云观,她一女辈,修为亦是长老里最低的,威望也远不及南宫山,如此一来紫云观人心涣散便如同散沙,到时候再由镇妖司严加看管,对朝堂便不成威胁了。”
听了白顺平一番解释,天子亦是明晰了许多,但却还是有所迟疑,说道:“可是如此一来,紫云观对朝堂的恨怕是永远也消弥不了了。”
白顺平说道:“紫云观只要不成气候,恨亦无妨,况且此事之后朝堂也会多加安抚于它,一面安抚,一面由镇妖司监管即可。当务之急还是要平定妖乱,除绝后患,南宫山绝不可留,此人后患无穷,还请圣上决意。”
天子思绪良久,久久不能决定。
白顺平又说道:“圣上,紫云观这等修真大派好不容易被妖族之力冲散,万万不能再让其聚起来了,否则功亏一篑,到时候朝堂可能腹背受敌。”
天子眉间紧锁,但最终还是深深叹了口气,方才说道:“就依白相的意思吧。”
说罢,他回到案前,亲自执笔写下书信,交于了白顺平。
待白顺平收了书信走后,这位少年天子缓缓起身,他脸上挂着不合他年龄的隐忍与悲戚,独自望着窗外长空,呆立许久。
又过了一日,刘先锐收到了朝堂的回信。
看完书信刘先锐即将其烧毁,转而思量对策,想了片刻,便大声招呼来了几名士卒,低声吩咐了几句,几名士卒便立刻依他的意思前去置办他所交待之事了。
三日后,傍晚,流云飞火,赤霞当空,紫云观南宫山房舍外面燃起了一堆篝火。
此刻,南宫山正自围着篝火起舞,他双手高举,两脚交替摇摆,嘴里哼唱着让人听不懂的曲调。几名紫云观弟子见状忍俊不禁,但也不敢笑出声来,只得憋着笑意。
刘先锐领了几名军士前来,看见南宫山在那跳舞,远远说道:“太上真君心情不错啊。”
南宫山闻言停住舞蹈,怒道:“尔等小天兵竟敢打扰本真君作法,该当何罪?”
刘先锐一窒,陪笑道:“太上真君误会了,我等是来给真君送蟠桃的。”说罢,一名军士便端上来一盘硕大红艳的桃子,看着便让人口馋。
南宫山看了一眼,不禁咽了咽唾沫,说道:“尔等有此心意,本真君就不客气了。”说完便上前抓了两个大口吃了起来。
刘先锐见状嘴角流露出一丝奸笑,眼看着南宫山吃完,遂说道:“太上真君早些歇息吧,我等就先行告退了。”
南宫山把剩余的桃子揣在怀里,摆手说道:“退下吧。”
刘先锐闻言眉头微微一抽,随即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夜里,楚文仪问询看守南宫山的紫云观弟子,听闻镇妖使刘先锐带人送了几枚桃子来,当即就觉此事有异,心生不安,遂来至南宫山门外,轻声敲门道:“掌教师兄,你睡了吗?”
听闻里面毫无回应,便又叫了几声,还是无回应,微微思量,便又说道:“太上真君可在里面吗?”依旧没有回应。
楚文仪一急便破门而入,但见南宫山躺在床上口吐白沫,手里还拿着半个桃子。她顿时大惊,赶忙从袖口兜内取出多枚银针,先以一枚银针刺入那半个桃子内,拔出后但见银针已成黑色,当下便料定了是这桃子有毒,遂又将剩余银针尽数刺入南宫山周身穴道,观其银针颜色,便知毒已流入的经脉之处。
楚文仪将南宫山扶起盘坐,又将随身所带的紫云观灵药压入南宫山口中,转而单掌汇出一股真元,按银针所示,顺着内息脉络将毒逆推。
她手中那抹玄青色真元与南宫山内息里的真气似有呼应,随着她手掌贴在南宫山身上,南宫山体内真气也汇聚而来,掌中真元缓缓推进,南宫山脉络里的毒素亦是跟着逆流而上,最后转至口中,自嘴角流出一抹浓黑血液。
如此这般,楚文仪不断地逆推着南宫山体内的毒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