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当年的他正好处于被皇上厌弃的状态,已经寄养在成王府好多年了,只有成王待自己如一,即使手底下已经开始培养自己的羽翼,但终究是不敢轻举妄动,那个时候动了只有死路一条,他们即使是对这些将领们惋惜,但也大多无能为力。
“怎么,太子殿下不记得?我可是记得,那些曾经要好的兄弟,在我们的身边哀嚎着,嘶喊着,最后被回鹘人一一杀死的场面,他们的血就这样贱在你的脸上,但是你谁也救不了,只能看着他们就这样的死去。梁将军?这个名字我可受不起,有多少将军就因为你们朝廷的内部纷争而死去,甚至到最后还落了个投递叛国的罪名,让他们的家人也跟着遗臭万年!”
梁铮仿佛是想起了当年的岁月,那一幅幅沙场征战的画卷,漫天的血色在自己的眼前铺展开来,让他不敢去想,不能自拔……
想到这里,赵玉瑾合上了自己那双好看的眼睛,在左思思的注视下走向了前面被迫在房间角落里的梁铮,就在离他三尺远的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一言不发的咯噔一声跪了下来。
“哎,你……”
左思思见赵玉瑾的动作毫无预兆,一时间有些担心他的身体,却在看到他那副虔诚而愧疚的样子时噤了声,他是真的觉得心里难过。
只见赵玉瑾摆了摆手,让旁边的侍卫把架在梁铮脖子上的剑拿了下去,还了他自由,这才说道。
“身为皇室后代,我为朝廷这些年来做下的错事为你道歉,也为那些不明不白的死在疆场上的士兵和将领道歉!当年的确是我赵玉瑾隔岸观火,是我没能够伸手去拉扯一把,是我任由着二皇子的势力随意扩展,却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就是这个词,伴随了赵玉瑾上半生,让他痛苦,让他失望,也让他愧疚。
左思思看着地上跪着的赵玉瑾,目光幽幽,心里一阵一阵的揪痛。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就是在五年前,赵玉瑾过得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世人以为他锦衣玉食,安逸享乐?左思思摇头,他们有哪里明白他心里的挣扎难过和痛楚呢?
他天天夜里抄送的那些佛经,不是为了这些殉国的将士,又能是为了谁?
梁铮没想到在上的堂堂太子殿下会知道自己,并且会给自己认错下跪,并且面上一片虔诚,明明是自己现在受困,而且还在他的酒菜里下毒,背叛与他,怎么现在却反过来了。
梁铮这一辈子,从小就被教导要做一个忠义两全的人,朝廷不人道,他梁铮为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不仁义也能说得过去,可现在这太子殿下竟亲自对他以礼相待,那他之前的言行可就……
“哼!假仁假义,不过是想要拉拢人心的手段而已,你就是因为这么轻易的相信别人,才让你的士兵落到如此下场,你到现在还想不明白?”
被左思思踩在脚底下的人,一看情况不好,立马朝着梁铮大喊。
“假仁假义?这说的可是你们回鹘吧,你们回鹘人才会用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威胁和控制别人,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想得美!”
左思思听见自己脚下这个人说话,心里就来气,之前踩在这人背上的脚飞速的一抬,下一秒就狠狠踩在了这个人的脑袋上,只听见闷哼一声,那小个子憋红了脸,嘴唇磕着地面,可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左思思见此,给了后面两个暗卫一个眼神,“你们两个上来,就找我刚才的力道踩着!”
说完就松开了自己的脚,大步迈向赵玉瑾后面,一把抓着他的胳膊内壁,用上力道才把他拉了起来,对着对面的梁铮道:“你先下去把东西给娇娘用上吧,你的事情之后再说。你这一次的做法就是忘恩负义,毫无将军应该有的样子,他愧疚有他的难言之隐,可这不代表你就是无辜的,那么多将领在这种混乱的局势下依旧保全了自己的士兵,那是因为他们考虑的周全,不是一个只懂得上战场的莽夫!”
梁铮看着赵玉瑾的行动本来就心里震撼,现在听了左思思的指责,心里固然察觉到自己做得不对,或者说,他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事情不仁不义。
“还不走,别想再出什么花招,你要是害死了他,总有一天,整个国的百姓都会为你的做法付出代价!”
赵玉瑾对这左思思挥了挥手,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梁铮却是有几分醒悟的转身就下楼去了。
是啊,左思思说得对,如果这一次,自己真的为了娇娘的身子,下毒毒害了赵玉瑾,这一国太子都被别的国家所控制,那么将来不管是王室争端,还是回鹘志在必得的征战,都会使得百姓们生灵涂炭,饿殍遍地,那自己到时候,死一万次都不够抵上自己的错误。
“梁铮,梁铮!”
娇娘听见了门外又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心里绞痛的难受但更加的着急的喊着,使劲晃动着屋子里面的门,“梁铮你不能那么干,这是要下地狱的!梁铮你放我出去……”
听着娇娘呼喊里面带着颤音,梁铮就知道她身上的蛊毒又发作了,急急忙忙的上去打开门,娇娘一下子就扑倒在了梁铮的怀里,继而死命的抓着他的领子,苍白而又隐忍的脸死命的摇着头。
“娇娘,你是不是又犯病了,我把解药给你拿来了,把它给你做引子,你体内的蛊毒就能清除了。”
梁铮看着娇娘的脸色难看,一时间也顾不得跟她说这一系列的变故,只想着把东西给她用上,先治好她的病。
“你……你真的做了这样不仁不义的事情?他可是你们国家的太子,你这样让这一个国的百姓怎么办,他们可是无辜的,我真的是要成为一名千古罪人了……”
娇娘看见那瓶子里面的母体非但没有开心,反而面如死灰,一下子蹲坐在地上,失去了全身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