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梅瑜又道:“另外,还有两件事你要尽快去办。第一件事,把孔善琉暗杀孟德青、绿萝被孟德青绑架的整件事原原本本的通报给儒门,要求他们昭示二人之过错,并对二人严惩不贷,再要求他们尽快交出绿萝。”
路毓秀:“你确定这样真的可以吗?”
张梅瑜自信地道:“你放心吧。孔善澈自幼被袁清前辈培养教育,在大是大非面前绝对会秉公持正。儒门严惩了孔善琉,孟德青就不用再担心被人追杀,他也就不用再把绿萝当成挡箭牌了,就会很快放了绿萝。”
路毓秀颔首道:“你说得对,他们儒门自己人打自己人,反把我们灵秀谷牵连进去,到头来我还要替他们遮掩,我不能吃这个哑巴亏。孔善琉,去死吧你!”
张梅瑜笑笑,接着道:“其实让你这么做,还有更重要的目的。”
路毓秀好奇地问道:“什么目的?”
“你想啊,爷爷叫孔善琉去万妖殿要他的风雪剑,孔善琉能自己一个人去吗?他肯定是要回儒门找一些强力的帮手的。儒门有六位天仙,排名第三的袁清,排名第四的孔真鼎,排名第九的颜大哥,排名第十八的孟渊壑,排名第二十一的曾广悦,排名第二十五的孔善枝。
“这六个人里,颜大哥可能会给孔善琉说项求情,但绝不会动武;曾广悦性子软弱,不喜欢出风头,大概率不会出面;袁清前辈是孔善琉的老师,一向不喜欢孔善琉滥杀妖类,他不会帮着讨要风雪剑,但是会保孔善琉的命;剩下的三个人里,孔真鼎是他亲爹,孟渊壑是他姐夫,孔善枝是他堂弟,这三个人是肯定会帮他的,而且是不惜动用武力。”
路毓秀怒道:“他们敢动手,爷爷就敢全杀了!”
张梅瑜苦笑,心说爷爷再厉害,也不是真的天下无敌啊,他温柔地道:“所以我让你揭露孔善琉勾结外人、暗杀同门的恶行,让孔善琉身败名裂。儒门重名,没有人不爱惜羽毛。这样一来,愿意帮孔善琉的人就会少很多,爷爷的压力就会减轻不少。”
路毓秀恍然,高兴地道:“对啊对啊,而且减轻的不只是爷爷的压力,还减轻了灵秀谷的压力。现在外面的舆情对我们灵秀谷很不利,说我们欺辱了孔善琉。你这个办法可是一石三鸟啊!呐,奖你一个!”
路毓秀喜不自胜,情不自禁地在丈夫脸颊上“吧唧”一口,笑靥如花,明艳动人,两只胳膊勾着丈夫的脖子,眼中带着崇拜,问道:“你刚才说是两件事,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张梅瑜轻轻摸着被妻子亲过的地方,心火悄悄升起来,他道:“你还记得,云景决定把茗堂的事情移交给中州天狱,万净山已经向中州天狱传信的事吧?”
路毓秀点头道:“记得啊,就是云景去黑松山脉的那天早上嘛,云景当着我的面命令万净山这么做的。这件小事还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吗?”
张梅瑜道:“当时是小事,可发生了孔善琉这件事情以后,现在可就是大事了,你忘记中州天狱的金宪章是谁了吗?”
天狱共设四层统治机构,称为“宪章”(宪章就是狴犴)。最高者为玉宪章,统领整个仙界的天狱系统,现任玉宪章正是大儒袁清。其下为五位金宪章,出自五大首席,执掌各自仙界天狱。再往下便是银宪章,设有三位,辅助金宪章处理大小事务。再往下是铜宪章,有具体职责和负责范畴,是最直接处理各项事务的统领,具体数量根据各天狱自身需求设置。最下面就是无数听命行事的职员、差人了。
路毓秀醒悟道:“孔善琉的大哥,铁阎王孔善筑。”
张梅瑜颔首道:“孔善琉在灵秀谷受了气、挨了打,以孔善筑的性格,肯定是坐不住的。现在爷爷、老猫、古鹤都去了北域,谷里就只有你一个地仙巅峰,我猜孔善筑肯定会亲自来交接茗堂的事情,并且在来的那一天故意为难你,激怒你。”
路毓秀怒道:“他敢故意为难,我就敢杀了他。”
张梅瑜心说你这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性子还真是跟爷爷如出一辙啊,他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他来了以后,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出面,就你们两个这性格,三句话说不完,就能打个头破血流,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你放心,孔善筑只是跟你一样凶狠强悍了些,不难打发。”
“你说什么?”路毓秀陡然提高了八个响度。
张梅瑜这才意识到口不择言,连忙赔笑道:“夫人息怒,夫人息怒。”
路毓秀没好气地瞪了丈夫一眼,好奇地道:“你打算怎么打发他?”
张梅瑜道:“到时候让云景出面应付他就行了,所以明天你得告诉云景,让他要有所准备,不要到时候惊慌无措,失了分寸。”
路毓秀皱眉道:“云景他行吗?孔善筑可不是善茬。”
张梅瑜笑道:“之前的云景确实不行,他在黑松山脉应对孔善琉,字字句句不落下风,那是因为孔善琉尚且温和。但是应付孔善筑,云景柔和有余,刚硬不足。不过现在的云景已经大不一样了,今夜宝剑初成,正好再借助孔善筑这块硬石来磨砺他,让云景更加锋利。”
路毓秀忧愁道:“可我还是担心,若是孔善筑气势汹汹,稍微动动法力,就能让云景挨受不住。”
“那就让药王前辈陪着他,孔善筑再是强悍凶狠,也不能对《悬壶济世》的两位总纂官发狠。而且我还有一个猜测,洞山双鬼先前只说雇主来自儒门,却始终不肯指名道姓,现在虽然交代了雇主是孔善琉,但是我觉得这只是洞山双鬼顺水推舟而已,真正的雇主就是这位铁阎王,也只有他能让洞山双鬼那么畏惧。”
路毓秀眼前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明天我就亲自去审洞山双鬼,一定逼他们说出孔善筑来。”
张梅瑜摇头道:“铁阎王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洞山双鬼未必就敢说。而且,爆出一个孔善琉就已经够让儒门丢面子的了,我们适可而止,不要把事情做绝。”
路毓秀想了想,赞同道:“你说的没错。”她转念一想,纳闷地道:“哎?不对啊,照你的意思说,孔善筑要来的话,我肯定不能出面,先前的云景也对付不了他,那你打算让谁去对付他啊?让药王伯伯?”
张梅瑜笑道:“当然是我代你出面了。”
路毓秀眼睛瞪大了,难以置信地道:“你居然想要做事了?这太阳……啊不,这月亮是打西边儿升起来的吗?”
张梅瑜的两手环上爱妻的腰背,让她紧贴着自己,柔声道:“爷爷、老猫、古鹤,只要有一个还在,孔善筑都不敢亲自来。他若来了,必是欺你势单力孤,我身为人夫,若是还缩在后面,岂非真的无用了?”
路毓秀心中涌起满满的柔情,轻嗔道:“你的才情见识俱是一流,若能勤于修炼,敢于任事,必有一番作为,为何沉迷于棋道弈术,不理外物,让人轻视了你?”
张梅瑜笑道:“为夫胸无大志,只想与你双宿双栖,现在你已然强悍勇猛,足可守护一家周全,就让为夫偷个懒,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路毓秀道:“那你可得教好了儿子,他可不一定能找个像我一样心甘情愿的女子,要是他跟你一样偷懒,到时候就要被人欺负了。”
张梅瑜在爱妻耳边轻声道:“放心,我教出来的儿子和女儿,一定都像你。”
夫妻俩回到家中,鸳鸯戏水,共赴爱河。
翌日,上午,巳时初。
路云景和素纤被召唤到了路毓秀的房中,二人一夜癫狂,清晨起得晚了,醒来以后互相红着脸不说话,刚穿戴好衣服,床铺还未来得及收拾,就被召了过来。
路云景坐在路毓秀的对面,素纤站在路云景身后,桌上放着一个金丝楠木的锦盒。
两人都是神色如常,只是素纤的举止与以往略有不同。以往素纤来到路毓秀这儿,都是微微低头,目不斜视,神色淡淡,嘴角微笑似有若无;今天再来路毓秀这儿,头低得更深,眼睛时不时地转一下,嘴角的笑意明显,还带着一丝娇羞和甜蜜。
路毓秀把两人的表现看在眼里,心里轻笑,面上还装着若无其事,
“素纤,到我这边来。”路毓秀道。
“是。”素纤轻轻地走到近前,“夫人有什么吩咐?”
路毓秀拿起桌上金丝楠木的锦盒,两手捧着送到素纤身前,平静地道:“这是一些首饰,都是云景娘亲用过的,现在送给你了。”
“小姨,你这是干嘛?”路毓秀从未拿过路钟灵的东西赏过人,这次突然如此,让路云景感觉惊讶莫名。
路毓秀暗道:“这个云景,这会儿倒笨起来了,这都听不明白。”
素纤满脸通红,身体僵着,没有伸出手来接。